4、第三章 天山雪莲 ...
-
遇到西门吹雪后，卢白终于意识到自己是穿越到了陆小凤的世界，只不过主角都还没长成，他却长过头了。
陆小凤，花满楼，西门吹雪，叶孤城，玉罗刹……
卢白一边喝着去年留下的最后一坛青梅酒一边数着自己记得的主角，努力回忆基本回忆不上的剧情。事实上，他虽然喜欢古龙的小说却对偏向侦探的陆小凤、楚留香系列没什么兴趣，这些了解都还多半来自朋友间八卦和媒体宣传。
总的来说，他对陆小凤系列的概念就是那场紫禁之巅的巅峰对决，叶孤城落败，西门吹雪封神。
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卢白叹了口气，当年的他自然是更欣赏西门吹雪的以诚待人、直指本心，但今时今日，他已更能体谅叶孤城的无奈，未必不想心无外物，只是即便是天外飞仙也终究逃不过人间香火，守着白云岛也并非就真能独坐云端两无牵挂。
终究是人心强不过天意。
卢白连喝了三杯酒，仍然觉得胸口影影发闷，他不由咳嗽了起来，简直恨不能把五脏六腑一起咳出来。
虽然不知道到底有什么情节，但既然陆小凤是忧国忧民匡扶正义的角色，那自然要有无数心思诡谲的反派，等着被一个个收拾。如此想来，陆小凤的踩BOSS名单上，自己日后大概也要占上一席，只怕还没叶孤城那般运气能死得其所，毕竟卢白不是用剑的，西门吹雪估计还不屑杀他。
……
……
生亦何欢。
卢白无力扶额，他到底是怎么落到这个境地的？明明他已经什么都不指望了，为什么事情还总能变得比想象更糟？
果然人生苦短，很该及时行乐。
行乐要趁早，卢白立刻披上狐裘准备去找个老练车夫赶回关内，他可受够了关外风雪，也没什么心情再吃獐子肉了，他现在想念的是福满楼亮晶晶、热腾腾的水晶糕。
然而卢白没能找到愿意陪他入关甚至下江南的车夫，或者说，他甚至没能去找，因为他没走几步就听到一个女孩在哭，哭的很压抑很伤心，瘦小的身体蜷在街边的角落里不停颤抖。
如果连哭都不敢大声哭，岂不是很可怜的事？
卢白知道这是多难受的事情，他也知道在这样的时刻如果有一个人能伸出只手会是多么安慰的事，即使那只手除了些许温暖可能什么也给不了。所以他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法子一走了之，相反，他走到了小女孩面前，用最温和的声音询问：
“小姑娘，你为什么哭？”
小女孩有点惊恐地抬头望向他，愣愣地瞪着满是泪水的眼睛说不出话。
卢白再接再厉：
“试一试吧，说不定我可以帮帮你。”
一边说着，卢白一边摸出荷包里的小糖块塞到小女孩手里。小女孩看看手里的小糖块又看看卢白温和的笑脸，不由又流泪了，但她脸上的惧色不知不觉消失不见，只剩下满满的悲伤和听天由命的绝望。
这样的表情不该出现在一个孩子身上。
卢白这么想，感到心中隐隐作痛，于是他又想喝酒了。
小女孩抽抽搭搭地用脏袖子胡乱抹着脸蛋，哽咽着说：
“谢谢你，你帮不了我。”
“说出来看看吧，说不定我恰好能帮到什么。”
“你帮不了……”女孩不再擦脸了，似乎终于意识到她的眼泪流下的速度远比她擦的速度要快，“我娘病了，我买不起药材。”
卢白眨眨眼，精神稍稍一振，无论如何没钱买药总比无药可救要强得多：
“要多少银子？”
小女孩露出一丝惨笑，仿佛成人一样向卢白露出了个苍白的感激微笑，大大的眼睛仍然漂亮，却只剩下一片死寂：
“我娘的病要用到百年的天山雪莲，方圆几百里只有这个城里有一株，是安乐堂的镇店之宝，要价五百两黄金。”
小女孩紧紧咬住嘴唇忍住哭号：
“这和没有有什么两样……”
五百两黄金……
卢白深吸了口气，对天下大多数人而言这确实和没有没什么两样，包括他，就是把他囫囵卖了估计也值不到五两黄金。从江南跑到关外，他腰带里只剩下十来两碎银子和两个金扇坠，五百两黄金实在是个大大超乎他能力的数字，但偏偏卢白又很清楚，对于百年雪莲这样的药材而言，安乐堂的定价实在不能说不公道。
小女孩面容惨淡，看着他的目光带着真挚的感激：
“谢谢你，这种事，谁都没办法。”
小女孩落下泪来：
“遇上了，大概就是命吧……”
想要安慰人却被人安慰，这岂不是最可笑的事？
想给予别人希望却自己先放弃，岂不是更可笑的事？
卢白低头看着小女孩凌乱的发髻，不期然地就想起了当年的自己。天意如刀，但不管是再渺小的希望，有总比没有好。能帮助一个人抓住希望，也总比看着一个人沉入绝望要来得好得多。
卢白伸手解下了身上的狐裘放到小女孩手中，露出个大大的笑脸，仿佛面前就有五百两金子只等着他伸手去拿：
“这件披风也能当几两银子，你先去买点可口的食物和炭火好照看好你母亲，既然东西在那儿明明白白标着价，怎么会没办法。”
“这，这怎么可以……”
小女孩惊讶地看看卢白又看看手里的狐裘，挣扎了一下露出决绝的神色，站起来向卢白深深的行了个礼，把狐裘举了回去：
“谢谢你，这衣服太贵重了，就是卖了我也还不起，更别说雪莲……”
小女孩含着泪：
“我知道我娘没救了，如果还要欠下你这么大的恩情，我娘一定走得更不安心。”
“你娘怎么会没救，有了雪莲不就行了吗。”
“可是……”
卢白微微一笑拦下小女孩急切地话语：
“告诉我你家住在哪里，说不定明天我就能带着雪莲去找你，到时候你再和田螺姑娘一样努力报恩不是很好？”
小女孩愣了，报恩？怎么报？就是卖了十个她也不值五百两金子啊。但她还想说什么时卢白却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并不说什么，只是温和地看着她，神情安然宛若春风，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用担心。
抓抓手中还带着温度的厚实狐裘，小女孩真想掐自己一把，希望破灭之后的绝望岂不是更伤人？然而不知为什么，她看到对方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那丝微薄的希望却怎么也掐不灭，反而越来越茁壮了。
这很奇怪。
但她想要相信，非常非常想要相信这个陌生人。
“我家住在糊涂巷子……”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 天山雪莲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