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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一路相随 ...

  •   义州城城门

      寿宁与白菊策马赶到城门时,杨镐、邢玠两人早已守候在此。邢玠没看到白雪,便低声询问白菊。“白雪为何没有与殿下同行。”

      “哦,她去召集护卫营的人了。一会就能过来。”白菊解释完看着寿宁,感觉她的动作非比寻常,从更衣时就一直捂着脖子,于是提缰绳,来到寿宁身旁“殿下,您怎么了,脖子不舒服吗?”

      “没…,没什么。”寿宁手捂脖颈连连摇头,眼眸里流露出一丝遗憾。

      “殿下,我来了。”白雪领着护卫营人,浩浩荡荡,策马奔来,卷起沙尘滚滚。

      “那个朝鲜王也太过分了,午时都到了怎么还没来。”白雪有些不耐烦了埋怨道。

      “雪儿不得无理,你且与邢、杨两位将军先行与邓将军会合,本宫与菊儿在此等候。”寿宁让他们先行一步报个平安,免得邓昌兴挂念。

      白雪和邢、杨两人带着护卫营到义州城两里外的汇合地点找去邓昌兴。快接近未时李昖才在人群的簇拥下来到城门下。寿宁、白菊下马上前迎接。

      “寿宁殿下,实在抱歉本王家里有点小麻烦,耽搁了。”李昖面带愧疚。

      “不急,我已派人先行去与大军会合,请问哪位是金大人。”寿宁嘴上不急,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般,在马上早就坐不住了,也不和李昖寒暄,直奔主题。

      “臣,金权明叩见大明□□寿宁公主殿下。” 头戴黑笠胡须短而浓密的中年男子,鞠躬行礼。

      “好,金大人我们上路吧!”寿宁颇不急待的飞身上马。

      “等等。”李昖面露难色,叫住寿宁。“本王还有话未说完。”

      “王兄,还有何叮嘱。”寿宁无奈再次翻身下马。心想:这李昖今天怎么变得婆婆妈妈。

      “这是金权明的家室,欲跟随同往,不知能否与寿宁殿下同行。”

      这时寿宁才注意到金权明身后还有一辆马车,马车旁边毅然站立两名头戴朱笠,腰系佩刀的别监。

      “王兄,这里面的可是女眷。”寿宁定睛看看马车,又看看李昖。

      “正是啊!”李昖羞愧的低下头。

      “不妨事,军中亦有女眷护卫。”这李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那是金权明的家室,他何来的尴尬与窘迫,反到是那金权明无半点反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后多加注意便是。“王兄若无他事,本宫便上路了。”

      “还请寿宁殿下多担待。”李昖的眼角有些许湿润,为不让外人察觉转移身形。“恕不远送。”

      寿宁为之一震,此时的李昖举手投足间,和父皇给自己送行时的如出一辙。寿宁再次飞身上马。“王兄保重。”

      白菊在前面引领金权明车队一行,寿宁和金权明押后。

      “大明□□寿宁公主殿下,微臣没有想到您还通晓我国语言。”金权明毕恭毕敬的说道。

      “金大人,您不必如此麻烦称呼本宫,就像你们叫‘贞和翁主’时的称呼便可。本……。”寿宁语塞,手扶脖颈,心猿意马思绪飘回到义州城。

      “寿宁殿下,寿宁殿下,您没事吧。”金权明轻呼寿宁。

      “哦没事。”寿宁回过神,接着说道:“五年前,本宫曾随李如松将军来过一次,仅滞留一年,对贵国语言也是略懂一二,何谈通晓。”

      “臣斗胆,不知寿宁殿下今年芳龄几何?”金权明十分惊讶,看眼前这位公主也不过十五、六岁,小小年纪竟然能两度入朝参战。

      “一十有五,难道金大人要与本宫做媒不成。”寿宁面无表情的回答。

      ‘呵呵’马车内传出女子的笑声,声音很小,稍瞬即逝。

      “臣不敢,只是好奇而已,您的作为和年龄实不相称。”金权明急忙解释。

      “金大人也不必大惊小怪,正所谓:自古英雄出少年,历朝历代的少年将令亦是层出不穷,本宫比起那些人仍是稍逊一筹。”寿宁坦然道。

      “寿宁殿下您过谦了。”金权明无意中看到寿宁脖子上的两道牙印。“寿宁殿下,您的脖子怎么了。”

      ‘呵呵’马车内再次传出女子的笑声。

      “不知这车内所乘之人,与金大人是何关系?”寿宁不好回答金权明的问题,便转移话题,并用手掌捂住脖子。

      “啊!正是臣的……,小女。”金权明战战兢兢的说出车内之人的身份。

      “您的伤口要不要包扎一下,寿宁殿下。”

      “这个……。”寿宁哑口无言,不知如何与金权明说明。

      此时,车帘一阵抖动,从里面钻出个女子,‘哈、哈’大笑,“金大人,她那点小伤,不用包扎的。”

      寿宁见此女子吓得差点从马上跌落。“金大人,这不是……。”

      马车上的女子上身穿丝绸制嫩黄色则高利,衣袖上有五色条纹,下身为鲜红色契玛,内着白色衬裙,腰间的长皱褶,随风飘逸。五官俊俏,娇小可爱,此人正是贞和。

      贞和左手托着寿宁的红袍,右手指着翻身下马的寿宁。“你竟敢二度骗我。”跳下马车,拔出腰间的防身匕首,扑向寿宁。

      贞和右手握刀刺向寿宁胸口,寿宁本能上的反应向贞和的右侧迈左步,左手由外侧抓住贞和的右手腕,迅速右后转身屈右肘夹住贞和的右大臂,右手反翻其腕,贞和手中的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贞和,你真的想杀死本宫不成。”寿宁剑眉紧锁,一脸严肃,虽然是怒形于色心有怨气,但手上力道把握的还是很准确,并未弄疼贞和。

      贞和不服,将左手的红袍仍在地上,向右转身抡左拳直奔寿宁面门而来。

      贞和这一拳被寿宁用右手手掌接住,两人便僵持在此。

      金权明见状大惊失色,“两位殿下,快住手。”马车旁的两名头戴朱笠的别监,抽刀赶过来。白菊闻声也从前面赶来。

      “放开贞和殿下。”两名别监,把刀架在寿宁的脖子上。

      白菊岂肯容那二人撒野,欺辱自家主子,宝刀出鞘砍向那二人。二人上前迎战。金权明跪倒在地,失声痛哭,车上宫女吓得瑟瑟发抖。

      别离后,忆相逢,几番魂梦归义州。
      今相见,刀剑拔,怒火难斩相思愁。

      “菊儿,住手。”寿宁怒目圆睁,眼眸里泛起道道血丝,慢慢放开了牵制住贞和的手。

      白菊停止挥动手中的宝刀,纵身一跃,跳到寿宁身旁。“殿下,您受伤没?”

      “本宫没事,你去把金大人扶起来,赶路要紧。”寿宁俯身捡起落地的红袍,拍打上面的灰尘。抬手给贞和披在身上。想安慰她几句,话到嘴边又收了回来,怕再起干戈。接过白菊牵来的银驹,飞身上马。

      “你们两个还不扶贞和翁主上车。” 寿宁心里对这两个别监非常不满,竟敢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但反过来想假若是自己别人挟持,白菊也会这样的,念他们拥有和菊儿一样的赤胆忠心,便原谅他二人。

      这次寿宁没有垫后,而是在前面领路。

      白雪、邓昌兴等人守候在岔路口,张文急得直搓手。

      忽然白雪高声喊道:“来了,来了,殿下她们来了。”

      众人迎了上去,寿宁把金权明介绍给每个人,因为金权明略懂得汉语,很快相互之间便熟悉了。

      寿宁让白雪派人保护金权明车队一行,途中不得有半点纰漏。经众人商议决定即刻动身,时不待兮,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赶到汉城。

      寿宁陪着金权明和白杆军走在队伍最后面,因为她实在担心车上的贞和会出事,自己陪着能安心点。

      “寿宁公主殿下,今天的事真是对不起了,您不会深究的吧。”金权明老谋深算,怕因为贞和的事惹得寿宁生气,将来遇事不出援手,袖手旁观。

      “金大人放心,本宫不会与她计较。但不知她为何会跟来。”寿宁一直都想不通的,李昖居然会让贞和,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到那个危机四伏的汉城去。

      “这个…,贞和殿下她拿您做比较,闹了近一个时辰,弄得王上焦头烂额,无言以对,无奈之下只能依从。”金权明感慨道。“贞和殿下的勇气,真是让臣钦佩。”

      “殿下,今晚是否安营扎寨。”白菊看天色已晚,便请示寿宁。

      “不了,子时后原地休息,卯时起程。”

      “当晚口令,请殿下定夺。”
      寿宁看看路边的干枝枯草。“长草。”

      是夜,除了巡逻的兵士其他人都睡了。

      寿宁怀里抱条毯子,来到贞和的马车前。轻轻挑起车帘,进到马车内,将车帘掩好,把毯子给熟睡的贞和盖上,看着贞和不禁感叹:“何苦呢?”

      “你往哪盖呢?谁何苦?”寿宁听到背后传来贞和的声音,掀起门帘,揉揉眼睛,借着月光仔细观看眼前这个正熟睡的贞和。由于车内光线较暗,寿宁竟然把宫女当成了贞和。

      贞和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寿宁,怀里搂着红色的袍子。

      “夜深了,你怎么还不睡。”寿宁本以为她睡了才过来的,没成想被贞和抓了个正着,红着脸说道:“夜里凉把毯子盖上吧。”

      “你等等。”贞和一把抓住寿宁的手腕。
      “还要打?晚了,明日定当奉陪。”寿宁挣脱开被贞和的手,冲出马车。

      “呜呜!”车内传来贞和的哭声。
      “贞和殿下,又怎么啦,刚才还好好的。” 宫女被吵醒,焦急的喊道。“都哭一天了。您这眼睛还要不要了。”

      寿宁在车外听的真切,急得团团转,几度想掀帘进去,始终没有勇气。

      “你走了吗?”贞和在车内问道。
      “贞和殿下您在和谁说话。”

      “没。”寿宁走到车边。
      “为什么没走?”
      “放心不下。”寿宁紧紧握住刀柄。
      “能陪我走走吗?”
      “好。”

      贞和掀帘从车里出来,怀里紧紧抱着寿宁的红袍。

      “贞和殿下,这么晚了,您要去哪?”宫女急了也跟了出来。

      “出去走走。”贞和扶着寿宁的肩跳下车,即而拍拍她的肩。“有她在我身边你还不放心。”

      宫女一看是寿宁便不再多说,放下门帘。

      贞和、寿宁两个人一前一后消失在暮色中。

      寿宁跟在贞和身后,两人默默无语,不知不觉间已深入树林。

      一阵凉风袭来,贞和打了个寒颤,寿宁上前一步,拿过贞和怀里的红袍,双臂高举用力抖开,轻轻搭在贞和的肩头。“冷了不披上,抱着能御寒?”

      “抱着能闻到味道。”贞和含羞低头。

      “什么味道”寿宁大惑不解,认真的问道。

      “你身上的味道。”贞和突然抬头,月光如水般倾洒在贞和的脸上,那娇小的脸庞更平添了几分妩媚,含情脉脉的双眸波光闪动。

      “本宫身上能有什么味道。”寿宁微微翘起嘴角,强压内心的激动。握起贞和冰凉的手,送到唇边哈着热气,帮她暖手。

      “不告诉你”贞和皓齿抵住朱唇,含羞一笑,眯着眼歪着头看寿宁。“你笑起来真好看。”

      被人这番夸奖的还是头次,寿宁忍不住又是微微一笑。而后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以后再不许任性,和你父王胡闹。”

      “倘若不闹,我怎能跟来。”贞和崛起嘴,别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倔强的她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你不辞而别,把我丢下,要不是宫女叫醒我,我现在还待在义州后悔呢。”

      寿宁满怀愧疚得托起贞和的脸。“既来之,则安之。好吗?”

      寿宁的劝阻没能使贞和委屈的泪水停止流淌,无奈的摇头,把贞和拥入怀中,紧紧地搂着。

      “只有和你在一起,才能使我燥动的心变得平和。”贞和依偎在寿宁怀中将心事娓娓道来。

      贞和的一番话说得寿宁心里暖意样样,低下头轻声的在其耳边温柔的说道:“行军打仗,吃不好睡不安,何苦呢?”

      “有你在苦也是甜的。”贞和拿过寿宁鬓角的一屡秀发,在手中把玩。

      ‘嘘’寿宁推开贞和,转身将其藏于身后,抽出‘百鬼’,目不转睛的盯着躁动的草丛。贞和吓得缩紧身子,躲在寿宁身后。

      刀光现,邪气散,众神惧,百鬼避。故得名‘百鬼’,其刃长两尺六寸,柄长九寸。在月光的照耀下绽放出冰冷的光芒,有如千年寒潭一般,寒气逼人,渗入骨髓。

      贞和突然想到了什么,蹲下身在地上拾起几粒石子,昨晚贞和见识到了寿宁 ‘弹指神功’的厉害,便将石子塞到寿宁的手中,让其继续施展神功的威力。

      寿宁接过石子,在手中掂掂,丢向草丛。

      贞和急着叫道:“你怎么不‘弹’了。”便又准备蹲下身去捡石子,结果被寿宁拦住。

      突然一道白影从草丛中窜出,二人仔细观瞧,原来是只野兔。

      自打进林子开始寿宁便觉得后背传来丝丝凉意,与当年父皇狩猎遇大虫时的感觉极为相似,当时自己本来无心伤及飞禽走兽,行的慢些,便与父皇走散。若不是白风鸣及时出手相救,父皇那能活到今日。这林子茂密幽深,阴风徐徐,恐有大虫,故不敢放松警惕。

      “咱们还是回去吧”贞和环顾幽暗的树林,寒风吹动枯枝老叶发出‘唰唰’‘簌簌’的声音,让其不寒而栗的缩成了一团。

      寿宁亦觉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快些离开的好。于是来到贞和面前俯下身。“本宫背你回去,能快点。”

      贞和伏在寿宁的背上,紧紧的搂着她的脖颈,紧贴着她的后背,感受着从她身体所传递过来的温暖。

      寿宁背起贞和提起体内真气,施展轻功,快步如飞,不多时便看到远处的点点星火。

      “前面就到了,还是把我放下来吧。”贞和看着鬓角、额头渗出滴滴汗珠的寿宁,疼惜之心顿起。

      “在往前点吧。”此刻的寿宁说话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不断的喘着粗气。

      林子边缘的白菊看到林子内有人影晃动便高声喊道:“口令。”

      “长草。”

      白菊见是寿宁从林子里飞奔出来兴奋的叫道:“殿下,可找到您了。”

      “何事?”寿宁放下背上的贞和,深吸口气掩饰住自己疲惫。

      “殿下,这…。”白菊看了眼贞和迟疑下。“军中有少许战马出现稍动。” 白菊骑下战马不停的在原地打转。附近的几匹战马嘶鸣声不绝于耳。甚至有几匹欲脱缰而逃。“又来了”白菊翻身下马,紧紧拽住手中缰绳,防止自己坐骑跑掉。

      无缘无故战马嘶鸣狂躁不安,乃不祥之兆。寿宁用衣袖擦试额头及鬓角上的汗水,走近白菊的战马,手掌轻拂马鬃,说来也是神奇,那马儿不再躁动不安,静静地站在原地享受着寿宁给予的轻拂。

      “菊儿,传令下去,点起篝火,加强戒备,这林子中恐怕有大虫。”寿宁深邃的眼眸注视着眼前的这片林子。

      “得令”
      寿宁将贞和送回车内,自己则带领一小队兵士在林子边缘巡视。寿宁一夜未眠,始终注视着林子里的动静,直至清晨大军开拔。

      白菊心疼得看着眼圈发黑的寿宁。“殿下,您又是一夜没睡,快到车里歇会吧。” 连续两日未眠,身体怎么能承受的了。

      “本宫还能撑住,不去了。”寿宁自觉应该起表率,昨夜不眠者何止自己一人,岂能因为自己的身份而特殊对待。

      白菊面露难色,也不好多说什么。

      “菊儿,这个给你。”寿宁说着从颈上取下虎牙饰件。“暂时由你来保管,待有朝一日物归原主。”

      白菊接过来一看,这不是白风鸣的随身之物嘛,顿时喜极而泣。“殿下,谢谢您。”

      同在朝,互思念,相见难,睹物寄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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