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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儿时寿宁 ...

  •   十年前,众人均呼寿宁为良玉。六岁的她被其奶娘强行关在小黑屋内,绑在椅子上,等待着裹脚。倘若今年再不行裹脚,过了最佳时期,便再也裹不出理想的形状与大小。

      奶娘制备齐裹脚用的家伙,看着‘不听管教’的寿宁,以往每次包裹完毕,寿宁就躺在床上不愿下地走动,不走动肉不会破损亦不会腐烂,再怎么裹也是没用的。无人看管时寿宁便偷偷将裹脚布解开,她怎会让自己的脚受屈。

      这次郑皇妃与奶娘商量好,要好好管教管教不听话的寿宁,奶娘关上房门,准备对付寿宁,顿觉腹中叽里咕噜乱叫,于是丢下手中的活计撒腿便跑。

      奶娘走后一个小脑袋从门后探出,进到室内帮寿宁解开绳索,两人一溜烟跑没了踪迹。待奶娘回来时早已寻不见寿宁。直到黄昏才回到承乾宫的寿宁免不了被郑皇妃训斥,耳朵受罪总好过皮肉受苦,寿宁再躲一劫。

      就这样寿宁仰仗着里应外合又逃过了半年。而奶娘每次欲行动之时总觉得腹痛难忍,便把寿宁占且搁置在一旁,自行方便去了。

      “姐姐可知,奶娘为什么会觉得腹痛难忍吗?”曦儿捂住嘴偷笑。“殿下她给奶娘下了泻药,有一次药下的过了量,使的奶娘一天之内连续方便了三十几次,最后体力不支瘫倒在床,休养了近一个月身体才逐渐恢复。”

      则子跟着笑出声来,边笑边问。“难道奶娘就没有察觉吗?”

      “察觉?殿下为使奶娘上套,绞尽脑汁。变着法的骗她,使其上当。”曦儿继续讲述着年幼时寿宁的所作所为。

      寿宁的奶娘是个气性很大的人,一生气便要大量的饮水已熄胸中怒火,寿宁便抓住这一特点,与白风鸣里应外合。每隔个几日,寿宁就惹奶娘生一次气,奶娘也是很配合,拼了老命的去追赶寿宁,白风鸣则趁房内没人将泻药下到水壶内,待奶娘跑累了回来,就会不故一切的大口饮水。

      得逞之后的寿宁则会未雨绸缪,计划着下一次行动,万历赐给她伴读,四个年级相仿的宫女,竟成了她的帮凶。

      寿宁在□□上折磨奶娘也就罢了,竟带着身边的四名宫女在夜里吓唬她,使其精神上几近崩溃。

      “奶娘后来怎样?”则子听的入迷,放下手中的针线。她未曾想到年幼时的寿宁,竟是个这般顽皮。“不会被折磨死了吧。”

      “姐姐想知道吗?”曦儿站起身拉着则子往外走。
      “这是要去哪?”
      “带你去找玥儿,我知道的都是从她那里听来的。”

      永宁宫,则子抚摸着那日寿宁掀翻的棋盘,一道磕痕依稀可见。则子跪坐在矮床上,听玥儿讲述。

      奶娘忍无可忍,向郑皇妃提出要求,出宫养老,得到批准后,奶娘逃也似的离开了皇宫,远离了令其饱尝苦难的寿宁。

      奶娘走后,来了个姜嬷嬷,她是专门教导寿宁宫中礼仪的年长宫女,同时还肩负着一个使命,那便是为寿宁裹脚。

      姜嬷嬷手段极其高明,首先将寿宁与四名帮凶分开,将寿宁的脚缠裹完毕,用根绳子将她绑着满庭院的转,夹在裹脚布里的瓷器碎片深入到肉里,疼得寿宁浑身直冒冷汗,但她始终未吭一声,直至晕死过去。

      郑皇妃对这种做法不太赞同,但亦未加阻止,默许了姜嬷嬷所为。明朝历来对公主的要求较为严格,甚至有些不近人情,也难怪郑皇妃会狠下心让姜嬷嬷折磨寿宁。

      寿宁忍受过这第一天的痛苦,夜里私自解开裹布,找到四名帮凶,准备对姜嬷嬷施以报复。白风鸣趁夜到炼丹的道士处偷药,这次的药早已不是什么泻药,而是更为阴损的名为‘春色满园’的宫中禁药,用在姜嬷嬷身上。

      第二天,寿宁极为乖巧的听从姜嬷嬷的意思,在庭院中蹒跚而行,郑皇妃看后十分高兴,赐茶于姜嬷嬷。由于不忍看到寿宁痛苦的表情,郑皇妃带着贴身的宫女离开了庭院。

      姜嬷嬷那里知道茶中早便被人放了药,一饮而尽。正在她沾沾自喜的时候,怪事发生了。

      浑身滚烫的姜嬷嬷,手抓衣领,不住的喘着粗气,双眼迷离的盯着身边的宫女看,不由自主的开始宽衣解带。宫女们吓得哇哇乱叫,躲避着姜嬷嬷的追赶。

      寿宁则坐在地上,将可恼的裹脚布解开,适机挂在姜嬷嬷身上,而后逃之夭夭。

      这时的姜嬷嬷那里有心思顾及寿宁,披挂带有血渍的裹脚布,与宫女们玩‘捉迷藏’。宫女们都跑累了最后无奈,众人合伙扛起面色潮红的姜嬷嬷,将她仍入宫门外装满水的大缸内。

      这‘(春)(色)满园’岂是凉水就能弄清醒的,困在缸中的姜嬷嬷不停的挣扎,怎奈缸壁滑且陡,姜嬷嬷无论怎样攀爬都无济于事。扒着缸沿,伸直双臂去抓缸外的宫女。就这样姜嬷嬷折腾了一个时辰方才清醒,恢复意识的她羞愧难当,回避众人的目光灰溜溜的逃回房。

      打此寿宁在医书中学到新鲜药种,诸如致麻痹、致昏迷、致奇痒、致幻觉等药物一并弄来,用姜嬷嬷试药。谈宁而色变的姜嬷嬷日趋消瘦,见到寿宁有如见到瘟神一样,唯恐避之不及。

      那段时间里,戏弄姜嬷嬷竟成了寿宁唯一也是最大的乐趣。

      寿宁不愿裹脚一事,郑皇妃屡次到万历处诉苦,最终万历妥协了,亲自去找寿宁谈话,劝其裹脚。

      年仅六岁寿宁语出惊人,竟拿开朝国母马皇后与其作比,得到了万历的赞许,从此后万历对这个聪明善辩的女儿更是宠爱有加。将寿宁赞许一番,同时命人不再为难于她。从此后寿宁包括其身边之人都不再因裹脚而苦恼。

      “玥儿,‘(春)(色)满园’到底是什么药,这样厉害。”则子紧锁双眉认真的问道。

      玥儿看看曦儿,两人同时笑出声来。“(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支红杏出墙来。”

      “这又是什么意思。”则子哪里懂得,这对她来讲极为深奥的诗词。

      玥儿被问的羞红了脸,于则子耳语相告。得知其药为何用时,则子亦被羞红了脸,低下头。

      远在征途之中的寿宁喷嚏不断。她怎会知道,紫禁城内正有人在谈论其幼年时的经历。

      则子同意了曦儿的建议,寿宁在外的这段时间,留在了永宁宫内,不仅方便曦儿与玥儿照顾她,更重要的是随时都可以听她二人讲有关寿宁的往事。

      光阴似箭,距寿宁出征已是四月有余,征讨杨应龙的水、陆两军陆续到达四川境内,与当地驻军汇合,兵力达到十二万之多,而且周边地区及朝廷仍在不断的派出增兵。由此可见,万历皇帝对此次战役的高度重视及完胜的决心。

      与此同时,外出办事的白蝉返回京城,当其得知出征的寿宁留有一封书信时,急迫的于曦儿索要,看过信的白蝉傻了眼,呆滞的目光停留在则子的脸上。

      “你与殿下到底怎么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白蝉将则子拖进书房,用力晃动着她的双肩。“我这半年以来的奔波,为的又是什么?”

      不明原因的则子无法作答,看着莫名发疯的白蝉。

      “遵照殿下的意思,这大半年里我跑遍了湖广、江浙一带,为的就是给你选个可以安身的宅子。而现如今殿下却让我将你送回日本。”近乎疯狂的白蝉,突然间意识到什么。放开按住则子双肩的手,倒退数步,摇头叹息。“难道…,难道是你不愿意接纳她。”

      “什么日本?什么宅子?白蝉,你倒是讲的明白些。”则子跟过去,白蝉的话则子听的个似是而非,要求其给予解释。

      白蝉将寿宁在朝鲜时所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一遍,并将寿宁临行前所书信件内容解释给则子听。

      “我看得出,殿下对你是真心的,如果你点点头,她宁愿放弃这金碧辉煌的紫禁城,以及贵为公主的名份。”白蝉看着呆若木鸡的则子,等待着则子给出答案。倘若则子真的无法接纳寿宁,她会遵照寿宁的意思,将则子护送回日本。

      则子恍然大悟,她不禁埋怨寿宁,行事过于诡秘,甚至要避讳与她。深陷囹圄时则子都未曾有过彷徨,一切应对自如。而此时此刻的她却倍感孤独,无助感油然而生,抱住白蝉失声痛哭。

      “别哭了,把你的想法告诉我好吗?”白蝉急于知道则子的心意,这样拖着对大家都是一种折磨,于是轻拍其后背劝她住声。

      “白蝉我……。”则子抹掉脸上的泪水,将白蝉离开以后的日子里所发生的事儿,讲给她听。

      “你们俩一对糊涂蛋。”白蝉无语了,两人明明是情投意合,却要互相为难,彼此伤害,面对如此憔悴的则子白蝉也不好过多埋怨。“则子也无需过多悲伤,咱们在这儿等殿下回来,与她说清楚,将误会解开好吗?”

      有了白蝉的帮忙和安慰,则子破涕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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