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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泄露天机 ...

  •   永宁宫,则子再熟悉不过的地方,正殿之上寿宁将她送给了朱常洛。

      迈着优雅的步子,则子走进东暖阁。仰躺在床上的寿宁没有注意到进来的是则子。对她大吼大叫,让其滚出去。

      “寿宁公主殿下也会有今天。”则子搬过来把椅子仪度娴雅的坐在上面,看着蓬头垢面的寿宁。

      寿宁觉得声音不对,坐起身看着近在咫尺的则子,先是一愣而后大发雷霆之怒。“白菊,白菊,谁让她来的。来人。来人。”

      任凭寿宁再怎么喊,也无人应答。宫女、太监们早被白菊支开,现在乐寿殿中只剩下则子与寿宁。

      “看你现在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死在你手里的族人也该瞑目了。”则子继续刺激寿宁,使她怒上加怒。

      “你,你住嘴,出去,出去。”寿宁一激动竟赤脚走下地,发了疯似的对则子大喊。

      “我当你是多么有教养呢?也不过如此。”则子还嫌不够,狠狠心说出令寿宁最为忌讳的话。“擅长伪装,玩弄感情的骗子。”

      ‘啪’寿宁实在气不过,抬手扇了则子一记耳光。这一巴掌是用了力道的,则子的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疼,寿宁手掌亦振的酥酥发麻。

      响亮的耳光与则子愤恨的眼神使寿宁恢复理智,变得清醒。伸手去抚摸被自己打的红肿的脸颊。“对不起。”

      “哼,我本一囚徒岂敢承受寿宁公主殿下的道歉。”则子倔强的将头转向一边,躲避寿宁的安抚。

      “你受的起。”寿宁深知这一巴掌,将使她与则子之间的隔阂更为加深,便用身子挡住门,防止则子夺门而出。

      “拦我去路,毁我退路。你倒是让我怎样你才满意。”则子拉不动,牵不走拦在门前的寿宁。“难道让我与你一样堕落,你方肯放过我。”

      寿宁反抓住则子的手。“不,不是的。”

      “放开我。”则子奋力的甩动着手臂。“你根本就没有资格碰我。”

      寿宁面对则子的恶语重伤,再次选择了逃避,松开手,身子依在门框上。“你说的对,我没资格碰你,你走吧!”寿宁闭上双眼,闪开身为其让路。

      则子依旧步履优雅的走出乐寿殿,照壁后碰到了在此藏身的白菊。

      “结果如何?”白菊面露难色,指指则子脸上的红肿。“怎么弄的。”

      “我已尽力。”则子从容不迫,微笑面对白菊的询问。“这是你家殿下特别赏赐的。”

      则子离开了令她二度伤感的永宁宫,回到北五所后紧闭房门,手掌轻拂脸颊上的红肿,抑制良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一巴掌打醒了终日昏昏厄厄的则子,打散了则子对寿宁的幻想,现在的她对未来已不再抱有任何憧憬。

      哀莫大于心死,对寿宁已死了心的则子期盼着服部保长能早些日子带她回日本,或许那里才是她真正的安身之地,也只有在自己熟悉的土地上才不会受到这样伤害。

      永宁宫乐寿殿。

      “殿下无论怎样您动手打人便是不对。想那日贞和欲杀您而后快,您都未成动过她一个手指头。今日这是怎的啦,您说菊儿变了,我看变的人是您。”白菊数落着赤脚站地,呆若木鸡的寿宁。

      “菊儿,更衣。我与则子之间不能再滋生误会,使怨恨积累。”寿宁经过刚刚的发泄心情好了很多,打定主意要去挽回与则子的这段感情。

      白菊倍感惊讶,麻利的帮寿宁洗漱更衣。

      “菊儿你说则子她会原谅我吗?”寿宁及不自信的站在正殿大门,手扶门框欲出不出,欲入不入。

      “您不去试试怎知不行。”白菊双手推动寿宁的后背,使其下定决心去给则子认错。“您只要保持现在这种态度,一准儿能行。”

      就在寿宁犹豫不决的时候,白风鸣与白雪进了永宁宫,腊月十七寿宁派她二人外出调查‘溢香园’东家一事。只因寿宁让白杆军兵士们全体休假直至正月十五,午门解散后张武便不知跑到什么地方潇洒玩乐去了,就连张文都不知道他的去向,二人外出寻找未果。今儿腊月二十七,眼看年关将近,白风鸣与白雪两人恐寿宁担心,便回来复命。

      对此事寿宁只能暂时作罢,等到正月十五再议,当务之急是先和则子倾诉衷肠。

      天意弄人,还没等寿宁走出乐寿殿,郑皇妃也就是寿宁的母亲便踏进了永宁宫的大门,寿宁无奈只得把则子的事暂且搁置在一旁,全力应付自己的母亲。

      祭灶之日不见寿宁的郑皇妃就已是万分惦记,寿宁连续四日未去请安,使郑皇妃更为其病情而担心,今日实在按捺不住担忧之心,亲自前来探望。

      郑皇妃绕过照壁,见站在殿内全然没有病人模样的寿宁,愁容尽散露出了笑脸。

      经过一阵的攀谈郑皇妃确认了寿宁已痊愈,便要求其陪同自己去崇国寺进香。母命为大,寿宁带着白风鸣等人陪同郑氏前去上香。

      崇国寺坐落在京城西北面。皇城内有寺庙郑皇妃不去,偏偏舍近求远,着便装入京城去进香,寿宁估计其中必有隐情。

      果不其然,郑皇妃借进香为由,到崇国寺去见一个人,此人正是郑勇,寿宁的表叔。郑勇混入锦衣卫后不便进宫,只得与郑皇妃相约宫外见面。

      郑勇带来消息,最近众大臣要联名上疏,逼迫万历皇帝立储,郑勇让郑皇妃早做打算,寿宁在一旁皱着眉头认真聆听,寻思着生母郑氏会让自己出些什么力。

      “这些老顽固,还真是雷打不动,皇上杀了、贬了、罚了、那么多,怎就不见成效,他们还真铁了心的帮衬着朱常洛,宁儿你说怎办才好。” 早已打定主意的郑皇妃,稍有介意的看着思绪神游的寿宁。

      “全凭母亲明示。”郑皇妃的问话打断了寿宁的思路,急忙低头施礼。

      “你手下能人众多,那个白风鸣就不错,借来用用可好?”郑皇妃看看一脸严肃的郑勇,又看看谦卑的寿宁。

      “母亲借风鸣何用?”寿宁虽不明郑皇妃要白风鸣所为何事,但强烈的预感到并非好事。

      “杀人。杀哪些拦路的人。”郑皇妃压低声音在牙缝中挤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几个字。

      “这个万万不可,母亲三思。”寿宁怎能让白风鸣去做刽子手,在战场上杀人无数,那是为国为民,是盖世豪雄。而暗杀拦路之人那便是罪人,更是寿宁所不耻的。

      “历朝历代坐上宝座的人,有几个不是用鲜血和死尸铺平道路的。有朝一日常洵坐上皇位,岂能亏了你这做姐姐的。”郑皇妃绷着脸大为不满。

      “宁儿不求功利之名,只愿国盛、母安、弟康健,父皇万寿无疆。请母亲收回成命,莫让风鸣做那不积阴德之事。”寿宁义正词严容不得郑皇妃半点反驳,又恐自己的母亲在外人面前有失脸面,于是寿宁补充道:“母亲若执意要封众臣之口,宁儿愿亲自出马,还母亲宿愿。”

      “不让白风鸣做你去做,好啊!你变着法儿的与你母亲作对。真不知道你那脑袋里面都在想些什么,空有一身能耐,不往正地方使。”郑皇妃暴跳如雷,气得直拍桌案。

      “寿宁殿下也是宅心仁厚,贵妃娘娘别在为难于她,灭口之任还是我去吧。”郑勇跪在郑皇妃脚下苦苦哀求其饶恕寿宁。

      “不行,你的目标太大,会被东厂的人盯上。必须让不起眼的人去,万不得已时还有退路。”郑皇妃蛇蝎心肠,她想保住郑勇舍弃白风鸣,倘若事情败露灭了白风鸣的口便可万事大吉。

      “母亲这样说宁儿更不能让风鸣以身试法,只要不让父皇看到,大臣们要求立储的上疏不就可以,何必大费周折,此事包在宁儿身上。”寿宁为保护白风鸣,竟将棘手的事情全权揽下。

      郑皇妃听后大喜,不住的夸奖寿宁有智慧能力强。郑勇也在一旁随声附和。寿宁则忍受着内心的折磨,承受着二人给其带来的煎熬。

      待密谈完毕,天色已黑,郑皇妃决定留宿在崇国寺内,明日赶早返回紫禁城,寿宁只得听从。

      是夜,无法入眠的寿宁独自一人来到大雄宝殿。殿内灯火通明一名年纪颇长的老和尚,立在香案之下锤击木鱼,默诵经文。

      寿宁缓步走进殿内,撩袍跪下,双手合十置于胸前,垂首闭目。“愿佛主保佑贞和早登极乐。前世情,后世债,情债难还终需还。这辈子亏欠于你,来世定当加倍奉还。愿佛主施恩,许我与贞和个再世情缘。”

      “今生因,来生果,因果循环始回环。施主您的债恐难还清,势必会越欠越重,愈还愈多。入我清静之门方是上策,还是让老纳度你如何。”老和尚手捋花白胡须笑呵呵的看着寿宁。

      “大师您误会了,我不是……。”寿宁见老和尚要拉拢自己当小和尚,立即辩解想说明自己做不得和尚,被其摆手打断。

      “老纳度人有三不论,一、不论出身,二、不论贵贱,三、不论性别。施主周身被紫微星光笼罩,必是出身高贵,面相柔中显刚,刚中透柔,举止谈吐温文尔雅。” 老和尚笑容可掬的来到寿宁身旁站定。“虽为女儿身,却命犯桃花,劫劫相扣有始无终,无论是你还是对方都是一种折磨。”

      老和尚的话句句都说到了寿宁的心坎里,贞和的死,则子所受的屈辱都因自己而起,无论对谁来说都是一种折磨,这种折磨的期限竟是有始无终,或许逃避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

      “大师,弟子要怎样做才能得到解脱。”寿宁起身对老和尚深鞠一躬。

      “老纳度人还有三不度,一不度无心之人,二不度无义之人,三不度无缘之人。今夜与施主偶遇既是有缘,施主能听得忠言便是有心,在佛前许下后世情缘堪为重义。”老和尚手捻佛珠,收起笑容表情凝重。“与老纳去云游四方普度众生,定能脱离苦海。”

      “这个…。”寿宁面露难色略显迟疑。
      “难道施主割舍不下荣华富贵。”
      寿宁摇头否定。
      “放不下心上的人儿。”
      寿宁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大师,有些事你不知道,我必须给对方一个交代,不能这样不负责任的一走了之。”

      “唉!老纳早便看出你有所贪恋。但你要知道,祸从贪起,贪由意生。施主因此贪念将遭大劫,劫数难逃,岌岌可危!听老纳一言便可躲过此劫。”老和尚加快了手中佛珠的转动,苦劝寿宁抛弃眼前一切,甚至不惜泄露天机。

      “祸从何起,是否因贪念之人而起,还望大师点拨一二。”寿宁被劫数难逃一词吓的倒退数步,上身微抖。有时隐藏着的危险比危险来临时更加让人感到剧怕,等待劫数比劫数难逃更让人揪心。

      “这个……。”老和尚有所犹豫,天机泄漏岂是小事,情急之下竟说走了嘴。

      “大师不说也罢,一命抵一命,天经地义。”寿宁见老和尚为难不肯说出实情,也不好强迫只得认命。

      白菊与白风鸣看寿宁外出散步多时还未回环,不免担心起来,便出来寻找,边找边喊:“公子,公子。”

      “大师稍等片刻。”说话间寿宁出了大雄宝殿,站在门外与寻她而来的二人招手,示意她们过来。

      “夜深了您在这儿做什么呢?阴森森怪吓人的。”白菊拍打寿宁袍子上的尘土,观察周围环境。

      “就是,后背都麻酥酥、凉飕飕的。”白风鸣在一旁起哄,偷偷伸出手在白菊身后轻轻一拍。

      本就感到恐惧的白菊被突入奇来的一拍吓得啊、啊乱叫,白风鸣的行为自被寿宁训斥。“风鸣莫要吓唬白菊,没见有外人在怎好这般胡闹。”

      “有外人?在哪?”白风鸣纵身一跃跳入殿内。“冷冷清清的哪有人。”

      “不就在香案前嘛!”寿宁跟着进入殿内愣在当场,哪还有什么大师,大殿内除了白风鸣以外再无他人。寿宁走到老和尚曾经站过的地方。“不对,时才还站在这儿的。”

      “您不是看花眼了吧!”白风鸣在大殿之内四处寻找寿宁口中的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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