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缠》半**太

6、第六章 龙虎斗·上

　　次日正午，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凯旋了。曹蛮心里惦记着一宝，便嘱咐刘副将领军先行，自己骑着马穿小路去了酥饼王的店铺。

　　“老王！”曹蛮心情愉快地跟老板打了个招呼，示意让他包上一斤雪梨糕。老王应了一声，切了大大一块仔细地包好，递给曹蛮，“这也是买给侯府那丫头作祭品的吧？曹副官真是有心……”

　　曹蛮愣了一愣，问道：“什么祭品？”老王见他还不知情，便将昨天司令夫人遇刺的事情给他说了一遍，说完又瞅了瞅四周，朝曹蛮摆了摆手。

　　曹蛮会意地走近了些，老王在他耳边悄悄地说：“今天一早啊，司令夫人便着人来我这儿买了一百多斤雪梨糕啊桂花糕的，来人告诉我那是买给失踪的小丫头当祭品的！还不让我说出去，不然，”老王直起身子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哎哎哎！曹副官你别急着走啊！在下也不是贪那点儿银子，可买东西是要付钱的呀！”眼瞅着曹蛮翻身上马而去，老王追债无果，悔得捶胸顿足。

　　侯司令对将士们鼓舞了一番，论功行赏之后便让大家各自散了。视线绕了几圈也没见那人的影子，只好逮住刘副将，“曹蛮呢？”刘副将回道：“曹副官刚进城就不见了踪影，有人说看见他出城去了。”

　　“哼，现在知道要跑了！之前违背军令的时候不是硬气得很。”侯杰示意他退下，背着手进了议事厅。雕花木桌上摆着一张信纸，信上落款，侠盗李唯敬上。

　　这侠盗李唯说白了就是一强盗，此人自诩文武双全，有一天突然嫌弃这强盗二字煞气太重，便改了一个字，自称为侠盗，成天领着一帮流氓恶棍四处打家劫舍，这淄博城里的破庙大多是他的盘口。可是李唯胆子再大，也绝不敢在侯杰治下私藏军火，而昨天与护卫军发生冲突的，更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小型正规军。

　　看来李唯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躲在他背后操控一切的人。那人懂得收买利用本城的恶霸，在侯杰身边广布眼线，从而达到监视他的目的，这份心计的确不能小觑。昨天的事情，正是一次赤·裸·裸的挑衅，他在向侯杰宣战。

　　能拥有这般实力，而且跟自己有深仇大恨的人，侯杰只想到了一个——霍龙。

　　霍龙是活跃在河南境内的老军阀，原本这两人井水不犯河水。前两年曹蛮奉命攻伐河南边防要塞商丘，当时镇边的将领叫卢胜锋，虽然老迈却骁勇无比，那一战还让曹蛮吃了些苦头。后来卢胜锋巡城时被人放了一梭冷枪，当场倒地而亡，导致防军群龙无首一泻千里，曹蛮乘势打了个大胜仗，最后因为粮草不足，只能收兵回城。

　　本来胜败乃兵家常事，偶尔死个把人那更是常事。可霍龙成天喊着为老卢报仇，几年间也确实纠集了不少兵马。谁让那卢胜锋偏偏是他霍龙的亲舅舅呢！

　　桌上那封信里说，他李唯已经联合了一帮乌合之众，潜藏在暗处，只等霍龙率军前来，到时淄博城门不攻自破，五十万大军长驱直入直捣黄龙，还道要把侯府上下杀个片甲不留。不过这事也不是没有转机——只要把曹蛮交出来，遂了他霍龙报仇的心愿，那攻城之事大可以慢慢商量。

　　侯杰恨恨地把信拍在桌面上，“长驱直入直捣黄龙”，好大的口气！侯杰这辈子最恨被人威胁，尤其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黄昏时候城外刮起了大风，漫天飞舞着黄色的细沙。曹蛮精疲力尽地坐在悬崖边，身后卧着他的战马。这道悬崖是淄博城的天然壁垒，出了名的易守难攻。曹蛮拍拍战马，“你也累了。”一人一马绕着草丛四周和悬崖上下找了足足七个时辰，只差没掘地三尺。

　　他不相信，一个活生生的人竟会这么不见了，尤其是一个会跑会跳，爱笑爱闹的半大孩子。不过没找着尸体也算是件好事，起码证明一宝可能还活着。曹蛮从怀里掏出雪梨糕，因为来时骑马骑得太快，都被颠碎了。他把包袱叠好，放在一块光滑的石板上，为了防沙而在四周堆起了几块大石头，他想，如果一宝有幸回到这里，好歹还能吃上一口她最爱的雪梨糕。

　　远处红日沉沉落下，曹蛮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牵着战马慢悠悠地走回城里。

　　走在街上的曹蛮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要说也说不上来，整座城好像变得，整洁了不少。是了，平日里此时正是一群叫花子出来乞讨的饭点，那些无所事事的二流子也最喜欢在这时候摆上赌桌喊打喊杀。现在那些乌烟瘴气的底层人士好像通通不见了，曹蛮不禁疑惑道，自己出城征战不过十数日，这城里的治安竟被整治得这么彻底？

　　尽管如此，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还是不少。一个衣着破烂的男孩突然从小巷子里冲出，摔倒在曹蛮面前，哎哟一声又马上爬起来，一溜烟跑了，一整串动作快得让人瞠目结舌。曹蛮低头一看，地上躺着一只信封，上面还写着曹蛮亲启。原来是给自己送信的，曹蛮笑着抽出信纸展开，笑容却渐渐僵在脸上。

　　回到府里的时候议事厅的灯还亮着。曹蛮摸了摸怀里的信，在门口犹豫了半晌。

　　而另一边，霍远这几日过得极不舒坦。大好的淄博城就摆在眼前，可惜自己进不得，只能窝在城外的山沟沟里，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他恨不得长了翅膀飞到关外，跟大哥一起出生入死也比在这儿憋死强。要不是李唯时常从城里偷几个窑姐儿出来给他解闷，他肯定早就忍不住杀进城去了。

　　“你确定两封信都送到了？”霍远不耐烦地踹了李唯一脚，李唯点头哈腰地笑道：“确定确定！在下派去的人亲眼看着他们拆信的，绝对错不了！”每次看到他那副奴才样，霍远就气不打一处来。

　　眼看十天期限就快到了，霍远有点紧张起来。送去侯府的那封信是他指挥李唯写的，不，是诌的。五十万大军长驱直入什么的，都是屁。五十万大军有倒是有，可惜全被边防军拦在了关外，什么时候能打进来还是未知之数，自己身边只带了些散兵游勇，还是好不容易混进来的；李唯作内应大开城门之类的更是不着边际，你以为淄博的守城将士都是吃干饭的，城门想开就开？他深深的明白李唯那些人不过是群小蚂蚁，想赚开城门，手里一定要有香喷喷的诱饵。

　　侯杰的家眷，就是一块最好的诱饵。

　　前几天霍远收到消息，知道侯夫人带着女儿出了城，身边只带了五十个随从保护。于是他带了两百人打算将她们一网打尽，没想到的是，区区五十个随行士兵居然能让他无隙可乘，最后抱憾而归。他哪里知道，侯杰派去的全是火枪队里最顶尖的精英，不然怎么会放心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出城去玩！

　　好在最后还是让霍远捡到了一只小虾米。本来他没把小虾米当回事儿，可是不知李唯从哪里弄来的消息，说这傻丫头跟曹蛮的关系非同一般，有她在手，不怕曹蛮不上钩。于是他心生一计，给侯杰曹蛮俩人各自送了封信。

　　侯杰见了信，肯定会抓紧城里的布防，还有可能把淄博附近的兵马全都召集回来抵挡五十万大军，要是那样就正好遂了大哥的心意；曹蛮见了信，一定不敢声张，来时必定单枪匹马，上演英雄救美的好戏。

　　等抓住了曹蛮，大哥也该带着大军打进关来，到时就算打不下淄博城，至少也能杀了他替舅舅报仇！眼看期限已经过去了一大半，霍远对李唯的消息越来越怀疑。倘若曹蛮不来，自己就只能继续窝在这里等着跟大军会合。霍远心里不安，又写了封加急信送去关外，催霍龙速战速决赶紧入关。

　　他哪里知道大哥这几天也是焦头烂额有苦难言。五十万大军居然被一万守军挡在城墙外，传出去难保不被天下人耻笑，霍龙已经变换了好几种攻城方式，可守军还是巍然不动。每当大军休战的时候，守军又会骑马出城在自己驻地外围溜达一圈，害的自己接连几天没睡好觉。霍龙承认自己彻底被这种“敌驻我扰，敌疲我打”的战术给打败了。

　　“司令，守军将领王百福前来投诚！”副将喜不自禁地进来报告。

　　霍龙猛的从太师椅上坐起来，“什么？”“王百福早就知道司令兵多将广粮草充足，不过自己作为守城大将不得不领兵顽抗，现在城里兵困马乏，只好前来投诚，只求司令放过他城中百姓。”副将将王百福的话转述了一遍。“他说他几日没沾枕头，说完这些就倒地昏睡不醒了。”

　　“哈哈哈！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霍龙哈哈大笑，“快给霍远回信，大军三日之内就能赶到，让他放开手脚，逮住曹蛮！”说完立刻整兵出发，一入关就发现正如霍远信中所说，看来侯杰真的把所有守军都调回了淄博，想集中马力对付我这五十万大军。不过以他现在的兵力来跟我斗，无异于自取灭亡！只要身处济南的宋虎不动手帮忙，我必能将他一举歼灭。

　　之前还以为宋虎跟侯杰是结拜兄弟，想摆平他会有困难，没想到自己八十万两黄金一出手，宋虎便笑得没了眼：“亲兄弟也亲不过黄金那！”霍龙心里冷笑一声，这年头，除了自己，谁都信不得。

　　这一路真叫长驱直入，遇到的抵抗虽多，却并不强大。越来越接近淄博城的同时，霍龙也越来越兴奋。跟侯杰在边关纠缠打斗了好几年，现在一决胜负的时候终于到了！

　　霍远接到大哥的回信，也总算放了心，有五十万大军撑腰，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如今侯曹主仆一个按兵不动，一个蠢蠢欲动，而我霍远就正好从中渔利，赚个盆满钵满！眼下万事俱备，只等曹蛮送上门来。

　　“李唯，城里的布防紧得很么？”霍远怒气冲冲地问道。李唯赶紧点头，“是啊，小司令，我的手下被抓去不少，剩下的也都躲得严严实实的。侯杰早就开始行动啦！”“奶奶个球，老子快被憋死了。”霍远往山下狠狠地砸了块石头，“今晚叫人把那傻丫头洗干净送到我帐里来。记住，不要声张！”李唯奸笑道：“明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