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百鬼夜行》言锦心

24、第十二话 青木•雪女（下）

　　《百鬼夜行》有载：雪女又名雪姬，是传统的日式妖怪，妇孺皆知，在深山中居住，和人差不多，有着令人惊艳的美丽外表，常常把进入雪山的男人吸引到没人的地方。

　　（六）

　　站在安倍千代面前的，是一位年长的阴阳师。
　　他的名字叫贺茂光荣。
　　说起这位光荣大人，掌管的是阴阳道中历道的理论，也难怪光彦会子承父业，成为阴阳寮历道博士了。
　　当初，贺茂保宪将阴阳道中的天文道让给了安倍晴明，而专心于历道的研究，这才使得阴阳道有了两家之分。
　　于是，在千代遇到贺茂光荣之后，二人便在阴阳寮的一座偏僻的寝殿中坐下，两人相对而坐。
　　“唔，情况大致就是这样了，原本此次前来只是来见下昌浩，未料在这里遇见了您。”
　　“嗯。”
　　贺茂光荣注意远处行走的阴阳师，又抬头看了看千代的脸色，道：“的确让人感觉奇怪啊……”
　　刚说完，便听到寝殿之外有人传来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便逐渐接近他们所在的地方。
　　“嘛，看来是有客人来了。”安倍千代从地板上站起身来，嘴角含着微笑说道。
　　“啊，不必理会，这只是那些阴阳学习生们在四处轮流做法而已。”
　　贺茂光荣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寝殿门口，便见一道身着红色狩衣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向阴阳寮的前院跑去。
　　“昌浩，你方才出去做什么了？”贺茂光荣提高声音，问道。
　　“贺茂大人，在下只是出去走走……”安倍昌浩结结巴巴地说道，他的面色有些红润，很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不然便不会如此气喘吁吁了。
　　“那么，就先进来吧。千代刚巧在这里，她有些事要和你说。”贺茂光荣虽然对昌浩偷偷离开阴阳寮之事很生气，但终究没有迁怒于他。
　　“千代子？”安倍昌浩走进殿宇，便见到了正站在角落里的千代。
　　“千代子，你怎么会到阴阳寮来？”昌浩问道。
　　等他说毕，千代便站起身来。
　　“有些事想找光荣大人谈谈，顺便过来看看你。”
　　“喔。”昌浩点了点头，便没有再问什么了。
　　等他坐下之后，便又说道：“听闻千代子你最近和光彦有来往？”
　　千代微微一笑，指着他一直喘气的嘴巴说道：“呐，昌浩这么急着跑来，是为了什么呢？”
　　“都是光彦那家伙说，千代你来阴阳寮了嘛！”他不假思索地便将实情说出口。
　　“但是，今日不是他在阴阳寮中值班吗？”
　　“好像是这样没错啊。”安倍昌浩点了点头，之后却又摇了摇头，“但是，今日值班的是我啊……”
　　“噗嗤——”
　　安倍千代忍不住便放声笑了出来，看着昌浩这般纠结的表情，着实让她好生吃惊，却也好生讶异。
　　她笑得是昌浩竟然会如此不假思索地将实情告知于她，讶异的是她的哥哥始终是太过纯真了。
　　“好吧，我便相信你这一回。呐，昌浩。”她停了停之后，便又再次说道，“明天陪我去一趟青木君的家中吧。”
　　“好。”
　　见昌浩点头答应，千代也不作停留。站起身来朝贺茂光荣行了一个礼，说道：“我先告辞了，光荣师父。”
　　“去吧。”贺茂光荣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便离开了。

　　（七）

　　第二天一大早，千代三人就来到了青木雅所住的宅院里。
　　千代对前来迎接他们的青木雅说：“我想到贵君的府上各处看看。”
　　“当然可以。请吧。”青木雅对千代点了点头，便带着三人向院落内的四处观看了一遍。
　　千代将各处巡视一遍之后，便来到青木雅所住的屋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噢……”
　　“怎么，千代你发现什么了吗？”说话的，是跟在她身边一同巡视的贺茂光彦。
　　“从这间屋子向外面看去，不知能看到哪个地方？”
　　“噢，因为这间屋子可以观赏到远处雪山的雪景，我便将里屋安置在了这里……”
　　千代听了青木的话，便点了点头。她朝青木所指的方向望去，那里的确有一座雪山，朦朦胧胧的，一眼望去，好像看不清。
　　“我明白了。”
　　说着，千代便从那屋子里走了出来，走到原先会客的地方，坐下。
　　“请问，府上最近有没有人采集过雪？”
　　“有啊。前几天还有人替我从雪山中带回了上好的雪，说是拿来泡茶最合适不过了。”
　　青木想了一下，便有些疑虑地说道：“难道，这些雪有问题？”
　　“青木君先不要着急，好像你只是在睡梦中才能见到那个女子吧？”
　　青木的脸色有些煞白，但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千代再次扫视了一眼在座的人。
　　而后便对昌浩他们说：“假设是因为那些雪的原因，那么这件事就好办了。怕只怕并不只是这样。”
　　千代望了望服侍青木日常生活的一名侍女，她的名字叫小沫。
　　连小沫自己都不知千代为何这般大胆地看她，不禁有些愕然。
　　“我这些日子，每日醒来后便身在雪堆里，身上虽不怎么冰冷，但心中却异常地恐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青木忙忙问道。
　　“其实这件事说起来也很简单。不过是雪女的恶作剧而已。不过在下担心的是，这位雪女怕是抱有另外的心思，来处理青木你的风流情事了……”
　　“唔，嗯？！”他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千代戏谑的笑意，然后才满脸通红地看着站在他身边的贺茂光彦。
　　“贺茂大人，请问千代小姐究竟是什么意思？”
　　“……”贺茂光彦不语，其实他也弄不懂千代到底在说些什么。而同样一头雾水的安倍昌浩自然也是这般焦急疑虑。
　　“好吧，既然这样。那我们便去一趟船冈山吧。”
　　“难道，雪女就出现在那里？”
　　“我想既然雪女会出现在这里，那么她必定还在这平安京之内……”
　　“原来如此啊。”听到千代这样说，安倍昌浩便点了点头。
　　“那么，该如何是好呢？”
　　“自然是去雪女常在的地方，引她出来将此事解决掉。在贵府中恐怕还留有雪女残留的痕迹，只要将近日堆积下的清雪扫去，那便能恢复到往常一样了。”
　　“和往常一样？”
　　“就是说，顶多是雪女再次出手而已，并没有什么妨碍。如果胡乱的让别的阴阳师在这里做法，那便不是这样轻易就能解决得了。”千代回答说。
　　“更糟糕的事？”光彦问道。
　　“比如说，青木君生死不明，又或者立刻患病死去。”
　　“明白啦。那么，现在就去船冈山吗？”光彦说。
　　“如果送这位名叫小沫的侍女离开的话，或许这种怪异的事情就会消失。如果青木您还是想要留她在身边的话，就必须去一趟船冈山了。”
　　“如果我并不想这样做呢？”青木听了千代的建议，不置可否地问道。
　　“那么，只能由我前去和雪女本人相见了。倘若您真的不愿离开这个女子，那么便留下她吧。不过，事情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就不知道了。”
　　“明白啦，还请千代大人前去船冈山一趟，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女子，是我的挚爱啊。”
　　“那么，我有空便会去那里的。”
　　千代对青木行了一个礼，便离开了。

　　（九）

　　“千代啊，你的意思说，小沫这个女子，是青木所喜欢的女子吗？”
　　昌浩在回土御门小路的途中，在乘坐的牛车中问千代。
　　“唔，大概是这样吧。”
　　“哼，让人家过去那里，却原来是让青木那家伙表明心意而已……”
　　坐在千代身边的光彦也连连点头。
　　“是啊，千代。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早知道这样，那我就不必前去了呢！”
　　“嗯。”
　　昌浩连连点头。
　　“可是，倘若你们二人不去，假设当时雪女当真在身边，那我一个人可应付不过来呢！”
　　安倍千代笑着对二人说道。“要知道，有些妖怪是我们这些人类，用肉眼看不到的啊。”
　　于是按照千代所说的事情依法行事，青木府中的怪异事情便消失了，而他每每晚上沉睡，也不会突然出现在冰天雪地之中了。
　　后来，青木雅和小沫成了亲，两人便在那里住了下来。而雪女也不再出现了。

　　（五）

　　大约过了很久，差不多是十多天的样子。
　　这天贺茂光彦又来到千代的宅子中。
　　“说起来，自从那天之后，千代你好像都没有去过船冈山呀。”
　　斟起满满一杯清酒，他有些怪异地问着她。
　　“呐，谁知道呢。或许雪女就附在那小沫的身上，等待青木的表白呢！”安倍千代抿嘴一笑，她的眉毛弯弯，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这样啊，难道说这一切你都早已发现了？”贺茂光彦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漆黑的瞳孔中充满了不甘心的表情。
　　“好像是这样没错。我听了你的故事，就发现那位名叫小沫的女子有些问题了。”
　　“那你为什么不将她捉住呢？”
　　“为何要抓住她，要知道，雪女只对那些负心薄型的男子有害，像青木这样专情的男子，是有益无害的。”
　　“好吧。”

　　本话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