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第二次合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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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暗暗地滋长了。
空气里弥漫着腥甜的气息，昏暗的灯光在头顶摇曳，悬着吊灯的铁索“吱呀吱呀”地作响，除此之外，就是死一般的沉寂。
灰败的木板上染红了一大片，如同灰白色的墓地中开放的血色玫瑰，艳丽而诡异。
高大的身躯躺倒在一片血红中，血液淌过长长的鼻子，淌过面颊上的雀斑，淌过失神的双眼，淌过他火红色的头发。
罗恩！
不——罗恩——
赫敏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头发被汗水沾湿，乱糟糟地贴着后背，睡袍也几乎湿透了，凉凉地贴在身上。
抹去眼角沁出的几滴泪珠，她长舒了一口气。
只是梦，只是一个噩梦而已。
她已经有多久没有做过这个噩梦了？似乎从关注马尔福后，她就没有被这个噩梦惊扰过了，因为心中有对马尔福的困惑，所以就转移了对罗恩的注意。而现在……为什么这个梦又来骚扰她了？
难道……
不，那绝不可能！
罗恩绝不会有事，一定是她想太多了，没错，是这样。
赫敏不知睁着眼睛在床上躺了多久，直到窗外渐渐有日光照了进来，宿舍里拉文德和帕瓦蒂也醒了，悉悉索索地说着悄悄话。
她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坐了起来。
洗漱完毕后，赫敏匆匆抄近道走到了礼堂。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她居然迫不及待地想要听到帕瓦蒂夸张地朗读罗恩寄来的信。
然而，格兰芬多的餐桌上却异常地安静，那平时早就响起的读信声迟迟没有传来，取而代之的，竟是拉文德低低的抽泣声。
赫敏的心一紧。难道说，罗恩他……
“出什么事了？”赫敏凑近哈利问。
“我也不知道，好像罗恩今天早上没有写信给拉文德。”哈利说。
“……哈利。你说，他会不会出事了？”赫敏咬着嘴唇，声音颤抖着问。
“不会的，赫敏，罗恩不会有事的。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我想麦格教授会在第一时间通知我们的，不是吗？别担心，也许他只是睡过头了呢……”哈利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地说。
希望真是这样才好。
赫敏心事重重地吃着早餐。为什么心里会这么的不安呢？
罗恩……
直到晚饭时间，罗恩的信也没有寄来。拉文德一整天都哭丧着脸，变形课上还被麦格教授点名要关禁闭。
其实赫敏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儿去，要把两只小老鼠的尾巴交换一下，她却差点把其中一只炸成了烤鼠饼。还好麦格教授的注意力都在拉文德身上，没有注意到她，否则关禁闭的可就不止拉文德一个了。
罗恩……到底是怎么了呢？麦格教授并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说明罗恩应该没事，但是，他又为什么突然不写信了呢？难道他想通了？这怎么可能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过了一天，赫敏连课都没有好好地听。
然而，此时此刻，她却不再为罗恩的事困扰了。因为，坐在有求必应屋里的她，还有更多的事要烦恼。
温暖的炉火让热气充斥着房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香气。那是马尔福身上的味道。不知道具体是什么香料，但是那味道很像麝香。
马尔福的斗篷挂在房间一角的衣帽架上，身上只着一件米色格子衬衫，坐在深褐色的桌子旁不知在写些什么。
赫敏坐在房间另一边的羊皮椅上，努力专注地读着那本暗紫色的大书，却发现那种淡淡的香味始终萦绕在周围，微微颤动着她的心弦。
突然，她感觉到有什么人正在注视自己，警觉地转过头去，对上了马尔福银灰色的眼睛。马尔福的目光一与她的接触，就立刻移开了，然后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继续在纸上写字。不知道是不是房间里太热了的缘故，赫敏的脸竟然有些发烫。
不知过了多久，马尔福仍然没有停止手中的工作，他持续不断地在羊皮纸上划写着，还不时地用魔杖吸去墨水作修改，然后仔细地翻看书桌上一本摊开的黑色笔记本。他淡金色的头发低垂着，在脸上投下了一片阴影，令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低下头翻看了几页书，赫敏忍不住再次抬起头望向马尔福。在暖色的灯光的照耀下，马尔福的身影显得柔和而匀称，她甚至可以看见他眼睑上若隐若现的淡金色睫毛。
为什么她以前没有发现过？马尔福的侧脸竟可以这样好看。
糟糕！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赫敏用力甩甩头，目光再次回到书上。然而，良久，她的目光仍然盯着书上的一个点，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赫敏不禁开始后悔今天没有喝福灵剂了。失去了福灵剂的指引，她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心思莫名地镇定不下来。
终于，马尔福搁下了羽毛笔。这个小小的动作却让赫敏长舒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煎熬了。可是……她究竟在煎熬些什么呢？
赫敏来不及想这个问题了，因为马尔福已经打开魔药包，把一些工具放在了桌子上。她立刻走上前去，既然说了要帮忙，就不应该闲着的。
走到褐色的桌子旁，赫敏发现那张马尔福一直在写字的纸放在桌子上。凑近一看，才知道原来马尔福刚才是在计算配方，怪不得还要不时地修改和翻看笔记本。
赫敏拿起配方单，开始按照上面写的准备药材。而马尔福也一句话没说，从容地拿出上次做的汤剂，把它倒在了坩埚里。
曼陀罗花四十盎司……
赫敏伸出去拿曼陀罗花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四十盎司？这，这怎么可能？
赫敏皱着眉头再仔细看了看计算的过程。天哪，明明应该是四盎司的，马尔福却多算了十倍！
赫敏不禁担心地看了看已经称量好的几种药材，万一剂量错误的话岂不是又要像上次一样重新再来？
不行，还是检查一下比较好。她拿起马尔福的羽毛笔，把那个“四十盎司”的曼陀罗花改成了四盎司，并且开始认真地核对配方单。
椒薄荷应该是十盎司，马尔福却计算成了五盎司。瓷贝螺壳粉应该是三盎司，马尔福写的是六盎司……
终于，每一样药材的剂量都确认了两遍后，赫敏才重新开始称量药材。
她一边取药材，一边偷偷打量着马尔福的脸，此刻他的脸上有着一种不知是愠怒还是羞愧的神情。
赫敏在心中偷笑着，原来马尔福刚才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平静的。不知道为什么，知道马尔福也和自己一样心神不宁时，她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准备药材时也格外地有精神了。
望着马尔福整齐得体的字迹，赫敏不禁想起了罗恩和哈利作业上那歪歪斜斜，惨不忍睹的字母。
罗恩……他现在怎么样了呢？
心中刚刚消失了一会儿的担心又浮上了心头。
当看到格兰杰微抿着嘴修改配方单的时候，马尔福心中的恼怒可想而知。
该死的！泥巴种格兰杰竟然在帮他修改错误。这真是天大的耻辱！
在计算配方单时，不管马尔福如何控制自己，如何让自己的表情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都无法使心中那一份局促不安沉寂下去。他明明已经让有求必应屋的炉火减弱下去了，为什么还会感觉到燥热呢？
罪魁祸首就是那个把头低低地埋在书里的泥巴种格兰杰。
就算他努力忘掉她的存在，不去看她的样子，不去听她发出的叹息声，但是，他却无法停止呼吸，所以，他斩断不了她困扰他的来源，那种薄荷与柠檬草交杂的味道。
那味道并不很好闻，不像许多女孩子身上浓郁的芳香，它甚至不能被称作香味。但是，就是这种清新而独特的味道，惹得他无法集中精神。
这个该死的泥巴种！
暗暗在心中咒骂着，马尔福抬头望向正在准备药材的格兰杰，银灰色的瞳仁却骤然放大。马尔福惊恐地向她冲了过去。
紧紧地抓住她细嫩的手臂，马尔福松了一口气，却仍然能够听到胸口猛烈的心跳声。真险。这个泥巴种究竟在干些什么？
她居然想要用手去拿毒角兽角？
上次是谁告诉他，毒角兽角一旦被触碰就会爆炸的？
幸好他及时发现了她的动作，不然，万一她真的碰到了那个兽角……抓住她手臂的力度不觉又增加了几分。
“马，马尔福……”格兰杰吃痛地叫道。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不妥，立刻松开了手掌，迅速转过脸，从容地把各种药材放入坩埚中，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然而，自己是不能骗过自己的，他无论如何无法忽略，自己心中，那抹莫名的心有余悸。
赫敏此刻恨不得自己变成一只嗅嗅，钻到地底下去。她想她的脸已经红到可以跟火焰威士忌相媲美了。
她刚才想要干什么？
难道她打算对马尔福说：嗨，马尔福，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洛尔纳德的食死徒？
看来这个房间实在太热了，以至于她的脑子都在发昏。万一罗恩的身份被怀疑怎么办？万一他被揭穿怎么办？
赫敏懊恼地甩了甩头，不行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后果就不只是差点碰到毒角兽角这么简单了。
她仔细看了看配方单，把手伸向了桌上装有药材的金属小托盘。然而，她的手指没有如料想的一样触碰到没有温度的金属托盘，而是触碰到了一只有温度的手。
赫敏惊讶地抬眼望向马尔福，发现后者也在以同样的神情望着她。然后，两人很有默契地同时触电似的缩回了手。
赫敏不禁敏感地看了一眼马尔福刚刚在她手臂上留下的红痕。
他的手温温的，不像她，手脚总是冰凉的。学医的父母曾经说过，这是因为她的末端血液循环不畅导致的。
这只是普通的接触而已，为什么……她的心跳会加快呢？
炉火还在不断地燃烧，热量充斥着房间。除了炉火的噼啪声与坩埚中液体的翻腾声以外，再也没有多余的声音了。
有求必应屋一片沉寂的气氛。赫敏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想要打破这尴尬。
“马尔福，你……为什么会喝那瓶迷情剂？”她刚说出口就后悔了，因为很显然，这个问题只会使这里的气氛更为诡异。
果不其然，马尔福皱起了眉头，银灰色眼睛带着疑惑盯着她。
“我，我是说，那天我们没有魔药课，而我的那瓶迷情剂只可能掉在了魔药教室里，所以，你怎么可能捡到它？而且……你怎么会捡到一瓶药剂就喝下去了呢？”赫敏只好硬着头皮说。
马尔福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然而却沉默着，继续低头搅拌药剂。
“难道说……”赫敏望着他搅拌药剂的样子，惊讶地几乎叫了出来，“你本来是想要福灵剂的！但是你错拿成了迷情剂，因为它们的颜色是一样的。那天在魔药教室里，我听见有衣料摩擦的声音，却没有看见人。是因为……你用了幻身咒？”
马尔福再次复杂地望了她一眼，似乎对她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做出这些推论感到惊奇。
“那么，你是为了制‘父母之爱’，才想要拿我的福灵剂？”赫敏终于得出了结论。
“……唔。”沉默了许久，马尔福模糊地发出了一声鼻音。
他没有否认，那应该就是承认了吧。
看来他真的不能小看眼前这个泥巴种，她大脑的转速果然比平常人要快许多倍，竟然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做出这样正确的推理。
当然，也不是全部正确的，比如说偷福灵剂的初衷并不是为了“父母之爱”。但是他并没有否认她的推理，因为她没有必要知道那个魔药的存在。
马尔福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只是模糊地“唔”了一声，而不是说出一个清晰肯定的“是的”。难道说，他潜意识里不愿意欺骗这个泥巴种吗？
呵，真是可笑，这怎么可能呢。
马尔福自嘲地笑了笑，开始按照笔记本上的方法搅拌汤剂。
一下，两下，三下……
“等一等，马尔福……”格兰杰的声音响了起来。
“怎么了？”马尔福不耐烦地望向她，这个泥巴种，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
“马尔福……为什么是顺时针搅拌？书上明明说应该逆时针搅拌才对啊。”格兰杰指着一本深紫色的大书说。
“那是什么，麻瓜的书吗？那种书上的话你也相信？”马尔福轻蔑地说。
“这本书和你的笔记本一样，都是通过飞来咒召唤而来的，是霍格沃茨古老的藏书。”格兰杰镇静地说。
淡金色的眉毛皱了起来，她竟然连他的笔记本是用飞来咒召唤到的都知道。该死的，她究竟还知道了多少事情？
马尔福莫名地有些恼火，他粗着嗓子说：“这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笔记本。”然后又低下头，继续顺时针搅拌着。
“什么？萨拉查•斯莱特林？这么说……这个把人的感情注入药剂的方法，是斯莱特林发明的？”格兰杰惊奇地睁大眼睛问。
“没错。”马尔福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淡淡的笑，泥巴种瞪大眼睛的样子，真是蠢得可以。
“但是……书上记载的，怎么会有错呢？”格兰杰不甘心地盯着那本深紫色的大书。
“呵”马尔福冷笑一声，“我们的课本上都有许多错误，何况是你这本不知哪里飞来的书。格兰芬多万事通，有些时候，是不能完全相信书的，因为那会让你变成一个愚蠢的书呆子。”
格兰杰的脸上立刻浮现了两片红晕，上面写满了愤怒。
马尔福玩味地笑着，继续乐此不疲地顺时针搅拌着汤剂，然后满意地发现汤剂变成了深绿色，和理想的效果一模一样。
他挑衅地望向格兰杰，她的脸已经成了熟透的番茄，红得要滴出汁来。
如果眼光可以化为利剑，那么马尔福一定已经千疮百孔了。
赫敏此刻正在狠狠地瞪着该死的马尔福，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一种强烈的自尊心涌了上来，赫敏冲动地想要一走了之。
“想走就走啊。”马尔福突然轻蔑地说，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
赫敏飞快地走到羊皮椅边，拿起了书包，却又突然停下了动作。
不行，难道她忘了来这里的初衷是什么吗？她要帮助马尔福的，不能这样就放弃的。绝不可以。
于是，格兰芬多的女级长就这样忍气吞声地留在了有求必应屋。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赫敏留了下来，马尔福却莫名其妙地很生气，他重重放下汤匙，拿起药材粗鲁地倒进锅中，不再理会赫敏。
又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他们今天准备的所有药材都放进了坩埚中，汤药开始慢慢地翻腾着，两人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赫敏望了望汤剂，似乎还要再翻腾一会儿，于是拿起桌上的配方单，又“欣赏”了一遍马尔福的字迹。
等等，为什么配料里没有火焰威士忌？
她记得在几个星期以前斯拉格霍恩的聚会上，老鼻涕虫没有开封的火焰威士忌少了很多。当然，有一部分是她用掉的，但是只是一小部分而已。
当时她就怀疑马尔福用过，但是配方单上却没有看见火焰威士忌。马尔福不会无聊到拿斯拉格霍恩的火焰威士忌来喝的，那么……这又是怎么回事？
褐色的眼睛望向坐在羊皮椅上翻看笔记本的马尔福。从这里只能看见他的侧脸，他的眼睛被额前的碎发挡住了，嘴巴微抿着，似乎还在生气。真是的，这也太小气了吧。
赫敏瞪了他一眼，低下头继续看配方单，现在还是不要惹他比较好，万一惹急了他，又发疯一样赶走自己就糟了。
这个世界真是混乱了，怎么会存在像她这样的人呢？别人不想要她帮忙的，她却千方百计让别人接受她的帮助……真是，太混乱了。
马尔福放下笔记本，发现坩埚中的液体已经变成了令人满意的红色。于是冷冷地说：“好了，可以走了。”然后从容地施展了那烂熟于心的保鲜咒与浓缩咒，没有再看她一眼。
格兰杰听见他的话，收拾好东西，沉默地离开了有求必应屋。
收拾好一切后，马尔福也离开了。
回到宿舍后，高尔和克拉布已经睡沉了，马尔福却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全无睡意。
望着漆黑的宿舍墙壁，他没来由地想起了今天在有求必应屋的一切。特别是那个泥巴种恼羞成怒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想到泥巴种格兰杰，他心中对黑夜的恐惧竟减轻了一点。
没想到，刚才那样气她，她竟然没有走掉。哼，这可是她自找的。既然她执意要“帮助”他，那就干脆帮到底吧。
那个愚蠢的泥巴种……她会为她的不离开而后悔的。
良久，无法入睡。
银灰色的眼睛望向了放在床头的魔杖。
马尔福挥动魔杖，一幕幕属于“洛尔纳德”的回忆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当然，并不是全部。他已经把“洛尔纳德”的大部分回忆还了回去，那个红毛鬼的生活他可完全没有兴趣，而且如果洛尔纳德长期处于失忆状态的话，就有可能会被怀疑，甚至有可能牵连到父母。但是，他也没有把记忆全部送回去，而是独独留下了一小部分回忆。
一小部分，关于格兰杰的回忆。
这么做是为了充分地了解她，是为了更好地制药，这是他为自己找到的借口。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第二次合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