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昔何昔 (坑人不管赔, 请千万小心举步)》飞花

7、第 7 章

　　我已经不知道我在写什么了, 主线断了, 思路也断了.
　　反正还是老想法吧, 能写就写, 写不了就算了. 能写完就尽力写完, 写不完也不勉强自己了. :)

　　=================================
　　嫁入慕府大半个月的光景, 这一日起来一看, 一院的桃花儿都开了, 方才觉得了点春意.

　　晚香拢一拢头发, 披了上衣, 汲着鞋子就出来了. 没模没样儿的, 自己倒也不介意, 反正院里冷清, 也没人看见.

　　外头怪冷, 一口凉气吸进去, 那清爽的味道也叫人精神了.

　　晚香睡得死, 昨儿下了大半夜的雨也不知道. 早上起来只见得地上的潮意和打落了一地的花瓣. 抬头看那一树娇羞微绽含露的桃花儿, 美是美的, 却更衬出那几星飞落花雨的凄然, 几曾想方开了还没来得急让人看见就先叫夜色风雨催落了.

　　晚香是个俗人, 俗得也免不了附庸这点伤春悲秋的风雅.

　　陈昭便在这时候自院头上注视着晚香这个俗人, 他衣上沾着些雾水, 倒仿佛等了有些时候了.

　　晚香自是不知道这些, 只一径的悲忧够了, 收拾了心情回去梳洗打扮, 研究心事去了.

　　说正经事倒真不多, 但那些杂七杂八的小心事, 多半女人心里都少不得藏着一大把, 尤其象晚香这样的处境, 要不想些闲事常想着点, 怕脑子都闲得钝了.

　　就说今天, 摆明又是个没事儿干的日子, 早上梳洗打扮好了, 还不就是吃几顿饭, 等睡觉么?

　　往日在谷里, 至少隔三差五还去师傅坟上说两句话, 坐一坐, 偌大的屋子要收拾, 买菜做饭, 家务闲事操持操持, 一天也就过了, 象这会儿闲得这么彻底的, 倒不多见.

　　这阵子闲懒得骨头都快散了, 总觉得床象一块海绵似地把她当水珠儿一样深深往里头吸, 但到底是在人府上当门面夫人的, 好歹不能做太过了, 每日少不得九时起来梳妆打扮好了出去晃一圈表示自己还在.

　　这些日子丫缳们也奇怪, 远远看了晚香, 也不那么躲了, 虽然照旧一脸的不自然, 却时常还低头问个安.

　　晚香以为这是大夥儿的新鲜劲过了, 恢复正常的举动, 却不知道这全是为着自己前几晚在宴席里为花儿解围留下的余波.
　　丫缳们可不傻, 为人下人的, 做人最精, 懂得夹缝里讨生活, 如今看见这么个肯为下人出头的主子, 虽说至今看不出什么份量, 但好歹也是个主子, 既是主子, 做下人的, 以后难保没事要求她的.
　　这么一想, 态度就好多了.

　　晚香倒不在意, 照旧老样子, 你问候, 我就回你一两句, 你装做没看见, 那我自然没必要看见你.

　　越是这种自在散懒淡漠的表现, 越让下人觉得高深, 总觉得这个主子是见过世面的, 到底不是自己开头想的那种小户人家出身的村姑, 小利小惠就忍不住受宠若惊, 待以后得的多了, 养贪了, 还指不定要兴风作浪呢.

　　晚香哪想得了那么多? 晚香压根不是个敬业的人, 对她来说, 嫁人也不过是工作的一部分, 一个环节, 说不上长久, 早晚是要离开的, 故而没什么好患得患失.

　　但到底怪闷的, 所以晚香逛到西院看见偏庭里头看着一院的热闹杂乱, 也就顺势进去看了几眼.

　　庭中央正陪着一位胡装姑娘说话的丫头眼尖, 看见了晚香, 也少不得礼数上招呼了, 请晚香来主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是府里请了木匠来做几件家具, 整修一下房间.
　　晚香一不在乎, 二也没什么想法, 只是看那胡服姑娘很是特别, 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却不知一旁的丫缳心里小算盘打得精刮.

　　原来这胡服姑娘姓宋, 是城南有名的木匠巧手宋的女儿. 宋家没男丁, 老头子把这唯一的姑娘自小当儿子养了, 手艺全传授给了她, 出门行商做事, 少不得带着她, 这些年下来, 姑娘娃娃的也带野了, 女红厨艺全不行, 木匠活倒是做得比其他几家都巧得多. 尤其是宋老爹两年前中风瘫了后, 这姑娘抛头露面做生意俨然一副当家的样子. 这宋姑娘今儿也是望二十四奔的老姑娘了, 只因为这段因由, 也没人来提亲, 到现在还小姑独处, 也算县城里一件奇事儿. 尤其这姑娘性子极辣, 说话不留情, 见谁说不顺了都给她堵几句, 行里男人见了都怕.

　　而这丫头是掌房绢姨的侄女, 一向在府里挺衬头的, 没想今天在个做木匠活的老姑娘面前也讨不上个好, 平白倒叫她瞧轻了去. 正好看见晚香过来, 一是要打发了眼前这木匠宋家的老姑娘去, 二是顺道不想给这新夫人好过, 成心要看她吃瘪出丑呢.

　　只见那小姑娘拦了宋姑娘道: “宋姑娘既然硬要咱们府上说得上话的人的意思, 这会儿正巧碰见主母, 不如您跟她面谈?”

　　晚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人都来了, 也不能扭身就走. 只得听她们说完.

　　宋姑娘只是冷哼一声, 也不回话.

　　那小丫头已经一副请教的样子问晚香: “夫人以为这偏庭桌椅要做成什么样儿的才合适?”

　　晚香想想, 由衷地说: “做简单一点吧, 太繁复的东西看着乱心.”

　　宋姑娘扬了下巴, 几乎不自觉地用眼底扫下来的目光压着晚香, 近乎轻蔑地道: “简单? 这可费大工序了, 说简单容易, 做起来可全不是那回事, 最难缠在掌握分寸. 过简了让人觉得寒碜, 小家子气. 过繁了吧, 又容易落了俗套, 看着象暴发户故意低调来炫耀自家气质, 掩饰再好, 到底失了韵质格调. 夫人这简单的要求, 倒是真简单, 凭前头商酬好的工钱, 夫人这倒是一本万利了.”

　　连一边侍候的丫头听着, 也颇气愤巧淑尖锐消打的口气, 忍不住不痛快地哼了一声.
　　倒是晚香, 诧异的看一眼对方, 忽然明了了刚才觉得她不同的原因了, 原来是这股子英气, 爽辣利落不转弯抹角的气质. 晚香笑了, 这次不同惯常的真心愉悦地笑看着宋姑娘, 语气依旧温婉, 话却说得任性不合体统,“我喜欢你.”

　　宋姑娘愣住, 当自己重听. 但再看着对方轻松随意, 笑意盈然的脸, 忽然觉得自己的呆样倒落了下成, 全不若刚才那样小瞧对方了, 宋姑娘自问没见过对方这样的人, 但对方那坦然温和, 不怒不阴却又不失真诚带些赤子之心的应对方式, 要说不欣赏, 不好奇, 那是假的. 但宋姑娘到底是宋姑娘, 机敏傲气不减, 回晚香道: “喜欢我的人倒不如喜欢我开的价钱.”

　　晚香笑意更深, “我不懂行情, 但信你吃这行饭的能力. 你说的价我照付. 希望你喜欢我付的价, 也不介意跟我这个人交个朋友.”

　　宋姑娘挑挑眉, “怎么, 花钱买朋友吗?”

　　“单花钱能买到的, 从来不是知交. 而有些人, 若不能做知交, 倒不如索性不认识.” 晚香平静的笑容语气里有些说不出的东西, 震动了宋姑娘的心思.

　　女人家里, 若晚香这般身处如此富贵人家却说话如此爽快见真性情的, 宋姑娘自问没见过, 宋姑娘心头一热, 起了豪气, 男人般伸了手, 道: “好, 我宋巧淑就交你这个朋友!” 若说宋姑娘此举真是全出一片真心好意却也未必, 她故意摆出男人结交才用的姿态手势, 逾越了妇道人家规矩的表现专等看晚香怎么回应, 一半是习惯, 一半是试探, 这是宋巧淑设给晚香的测验.

　　晚香却完全没有会意其中关窍, 走上前去牢牢拍握住巧淑伸出来的手, 巧淑这次真心笑了, 紧握住晚香的手, 将二人的距离拉近了: “你这朋友我交定了.” 一面只听晚香说: “还没机会介绍, 我姓顾, 顾晚香.” 听晚香介绍自己时, 居然不冠夫姓, 巧淑又是一愣, 愣过衷心地笑了, 若不是这样特立独行的女人, 何必交来做朋友?

　　一边丫鬟却完完全全被两人离谱的无行举止吓到了, 二人斜扫了丫鬟一眼, 对看对方, 同时笑了.

　　为了这意外的收获, 晚香倒也乐了半天.

　　宋姑娘是做实事的人, 尽管跟晚香有此交集, 该做事情时就做事情, 没跟晚香多聊, 也没多喝慕家一口茶. 将量好的尺寸记了, 四处看看, 略微规划一下, 决定画了图来改日跟主人家讨个定话好开活了.

　　只临行前招呼晚香去她家喝茶聊天.

　　晚香莞儿, 稍微不习惯宋巧淑的利索, 但却极欣赏她的坦诚爽快, 晚香平日虽不爱跟人交际, 这会儿对巧淑的邀约, 心里却已是一百个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