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青春有关》西门无恨

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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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再进“晚期”的时候，演出已经结束，人也没多少了。只见喝高了的余乐正在两三个人的搀扶下大声嚷嚷。尹小璐在一旁和那贝司手聊天。我一过去，脚步踉跄的余乐一把拉着我对大家说：“这就是我经常和大家说起的好哥们儿洛子，一作家，我公司的艺术总监……”
　　“恩，恩。老余你坐下说，坐下说。”一个瘦子把他按到了沙发上。
　　“以后你们可要多多关照呀，大家都是哥们儿，这年头谁都不容易……”余乐话没完就仰头没声了，把瘦子的一条胳膊压在身下。
　　瘦子奋力抽出他的胳膊后对我说：“兄弟你先走吧，老余交给我们料理吧。他就着毛病，一沾就不到晕了就停不下来。那姑娘你们一起的吧？你们有车吗？要不我叫人送你们。”
　　“甭客气，我们自己叫车吧。”我回头看了尹小璐一眼“让你们费心了。小璐，我们走吧。”
　　“恩”尹小璐挽住我的手臂。
　　“今儿真谢谢大家了，回头我请大家喝酒”瘦子说。
　　“见外了，以后还要靠诸位多照应兄弟呢。我先走一步，常联系。”我一边客套一边和尹小璐一起出了酒吧。
　　抬手看看了表已经两点多了，学校是回不去了。
　　“你家在哪儿呢？打车，我送你回去。”我问她。
　　“蓝旗营，挺远的吧。而且我也不想回去。”她轻轻地说。
　　本来按照惯例和剧情，接下来我的台词应该是“要是不介意，上我那去吧。”可是问题是现实生活往往不能如小说电影那样顺理成章环环相扣，所以现在即使有那种大尾巴狼式的想法和两相情愿的机会也难以实现，现实常常就是这么令人尴尬和难堪。
　　我低头数了数钱包里的钱，只有两百多块。就是说今天如果我想表现得潇洒一点的话，就要以日后的窘迫作为代价。别忘了，我也是一个那八个人住一间宿舍每月拿家里几百块生活费的在校学校，而且艳遇不多，并没有未雨绸缪心怀鬼胎地在外面租房子。
　　夜已经很深了，风吹来阵阵寒意。一身短打的尹小璐有点瑟瑟发抖了，缩着脖子蜷着身子紧紧靠着我。
　　我对她说：“我住的地方也不近，我们随便找个地方算了。”
　　鼻尖已经发红的她对我可怜楚楚地点点头。
　　在北京这样的城市，随便睡一觉的意思已经不是《创业史》里梁宝生那种在屋檐小随便蹲一晚上的概念了，而是意味着你花的钱相对少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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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我们打车找了一家很一般的酒店。
　　进了房间后，尹小璐一屁股坐在床上，把包一扔，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真累呀”
　　我正要挨着床边坐下，她一下跳起来，神气活现地瞪着我说：“甭想打我主意！
　　嘿嘿，反正地上有地毯，你就将就一晚吧，谁让只剩下单人间了呢，嘿嘿。”她笑得像一只狐狸。
　　“懒得理你”我白了她一眼，找了个被单往身上一裹就势躺下了。
　　啪，她把灯关上了，一阵悉悉簌簌之后，也没了声响。空气中立即弥漫了一种馥郁的香气。
　　不一会儿我突然醒了，觉得脑后一股股热气呼呼而来，脖子也觉得痒痒的。我吸了吸鼻子，模仿着她的腔调说：“甭想打我的主意……”她轻轻地咬着我的耳朵说：“可你没说我不许打你的主意呀，嘿嘿，我坏吧。”不用看我也知道，她的眼睛一定又笑成弯弯的了。
　　我翻过身把她娇小的身体一把抱住说：“你不坏，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坏……”
　　我们是一对正常而不相互讨厌的男女，在这样的夜里，在这样的一间屋子里，我们还能干什么。除了□□，疯狂地□□，直到气喘吁吁，筋疲力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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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事之后我靠着床头抽烟，尹小璐则温柔地趴在我胸前，长长的头发弄得我痒痒的。我不时低下头吻她的头发和眼睛，吻她的眼睛时她总是唇角挂着微笑闭着眼睛。她的睫毛很长，而且还有个浅浅的笑靥。
　　我猛然想起这个画面很熟悉，实在像极了电影电视里的那些云雨过后的男男女女们。一般这个时候男人释放了蓄积的精力，女人怎么样我不清楚，总之都是处于无比松弛无聊的状态。于是开始了不着边际的瞎扯淡。什么海誓山盟远走高飞肆守终身之类的相互蒙骗和唱高调相继开始。大家都心照不宣，反正谁信谁该死。偶尔能漾起一点煽情让人心头一热也是为了下一次来得更猛烈些制造点气氛。
　　“你是大学生？”她仰头看着我，用手指轻轻地在我的嘴唇划来划去。
　　“恩”
　　“怎么看着不像呀。要不是听余乐说过，我还真没想到”
　　“是不是我显老呀？”
　　“不是，就是一种感觉……”
　　“哦”
　　“哦你个头，我这不是没话找话吗？跟谁稀罕你似的，瞧你那敷衍的样儿”她生气地背过身去。
　　“ 不是这意思，我现在在想，我创了一项记录了。”
　　“什么记录呀？”她颇有兴趣地看着我，一副好奇的样子。
　　“和你认识还不认识12小时，就和你上床了，就这么回事。”
　　“傻孩子”她凑上来亲了亲我的嘴唇“惦记这个干吗？时间能说明什么问题吗？”
　　“的确，时间什么也说明不了什么，只有傻瓜才会依赖时间的长度来证明存在。就像你肯跟我睡也并不说明你喜欢我，顶多也就是个不讨厌，是吧？”我伸手刮刮了她的鼻子。
　　“恩”她轻轻蜷在我腋下，像只温顺的小猫。
　　“你男朋友呢？怎么好象今天一天都没有和你联系呀？”
　　“我骗你的，我现在没有男朋友。”
　　“那还什么新西兰，什么保洁的，说得那么一本正经的……”
　　“恩……说新西兰是因为我向往那个国家那些美丽干净的小岛，至于宝洁嘛，因为我喜欢用那个牌子的东西呀~嘿嘿，我坏吧。”她冲着我嘻嘻直笑。
　　“哈哈”我忍不住开怀大笑。
　　这个古灵精怪的鬼丫头。我不禁又紧紧抱住了她开始使劲吻她，她也热烈地回应着我。
　　很久以后当我们回忆第一次上床的情形时，都对当时的激情和疯狂感到差异，仿佛不是初次见面，而是久别重逢按奈已久。反正我们从生理方面找不出任何值得信服的原因。但如果从心理或者经验方面去考虑的话，又容易推测到例如“缘分”之类自欺欺人的词汇上去。至今我也没有找到满意的答案。但对于生活的兴趣我只止于叙述这一层面上，对于分析和阐释是我不愿也无力涉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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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脚步虚浮的我牵着浑身无力的尹小璐在路边随便找个家店吃了点东西，我把她送到浮华大厦楼下，我要回学校参加重修课的考试。
　　“记得给我打电话，要么直接来找我。”她临走前一再叮嘱我。
　　“恩恩。”我看看时间快到了，心不在焉地答应着。结果被她狠狠掐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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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宿舍顺手抓了只笔就慌忙往考场跑，路上遇到了轮子，他和我是一个戏的，但不是一个班的。
　　“干吗呢？”他丢给我一只烟“慌慌张张的。”
　　“重修考试呗，真丧。”我把烟别在耳朵上“时间快到了，回头再聊。”
　　“是西方经济学吗？我也要去。”他晃了晃手里的书。
　　“巧了，走吧，快。”
　　一路上他问我“准备了吗？”
　　“没，看了个导论就看不下去了。估计没戏。没准儿还有下次。”
　　“我也是没看……，你重修费交了吗？”
　　“交了，开学就交了。”
　　“那你怕什么呀，交了钱就等于过了一半了。”
　　“那另一半是什么呢？”
　　“就是你不能交白卷和得罪老师。”
　　到了考场果然已经晚了，是那种大的阶梯教室。后十排已经是座无虚席，而且是属于那种三个人做两个座的密密匝匝。
　　我和轮子看了一会，实在没有风水好一点的地儿了，只好在第五排坐下了。突然轮子像想起什么似的，从包里掏出一叠报纸，走上前去扔在讲台桌上。
　　不一会儿监考老师来了，是个一脸晦气的胖子，边发卷子边横眉竖眼地嚷嚷：“希望大家自重，谁要是有什么违规的举动，可别怪老师，把书包纸片儿什么的都交上来！喂。你们几个坐开点儿，挨那么近干嘛，是不是想作弊啊……”
　　看见这阵势，我的心凉了半截，碰上这样的主儿，真倒霉。看来还真要有下次。
　　我看了轮子一眼，却看到他悠然自得地一手托着下巴，一只手把圆珠笔流利地转来转去。出神地望着窗外，对教室里严峻的形势仿佛未闻未见。
　　试卷发下来以后，上面的内容理所当然地让我觉得瞠目结舌，似曾相识的感觉在转化为试题答案时遇到了不可逾越的困难。
　　我又看了一眼轮子，只见他依然若无其事地转着笔，抬头看着天花板，口中念念有词得做思考状，一看就知道这小子在装逼。
　　那胖子在教室里踱来踱去东转西转眼睛不怀好意地打着巡视抽屉的名义在女生胸部扫来扫去。毕竟已经进入初夏了，胖子折腾了半天大概也吃不消了，大腹便便地往讲台旁的椅子一坐，随着咯吱一声响他已经拿着一叠报纸呼楞呼楞地扇起风来。
　　扇着扇着突然眼前一亮，抽出其中的一张津津有味地看起来。居然连头都不抬了，只有在下面乱得实在不象样的时候，才站起来装腔作势地指指点点对空训斥。也就是说，只要不发出天明显的声响，一切都可以在默然中进行，绝对平安无事。
　　我相信，这时候教室里所有的人必然都对轮子投去过感激的目光。包括我。可是这小子现在正在头也不抬一本正经地在答题。当然，有一本摊开的书正稳当当放在膝盖上。
　　不多说了，抓紧这好机会，兄弟姐妹们，狂抄猛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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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大会儿，大家就陆陆续续交了卷。轮子出去的当口，有人在后排低声致谢。他置若罔闻地走了出去。
　　我和他抽着烟并排走在走廊上。
　　“还以为真要等下次了，没想到这么顺，你真行啊”
　　“没法儿，谁让我是重修俱乐部的VIP，不带打折的，可是每次都不落我，妈的。都是出身论害的。”他淡淡地说，长长吐出一口烟。
　　“什么叫出身论”我问
　　“就是大一进校那会，常常逃课疯玩，而且底下也不看课本，考试也不敢偷看，结果成绩肯定垫底儿。以后呢，要是那个科目要抓不及格率，肯定拿名次倒数的孩子充数。不说了，真没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