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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七十九】蝴蝶蹁跹反成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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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近日甚是疲倦,很快便安然入睡。我轻轻摇着王爷的身子,确定王爷入了深眠,方才抽身出来。时至今日,压在我心头的愁绪已经如同累累氤氲一般,压的我喘不过气。怀有身孕在身,我原本应该心思简单,安然养胎。可是与王妃的数次争斗,实在让我无法安心下来。六春和水扇拧着眉询问我今日发生的事,我也只是懒懒的摇头,只道:“把如画叫进来。”
夜深,我殿中的规矩是入了夜,宫人便尽可休息,只余水扇和六春侍奉我左右就可以。然今日,我料想如画定不会早早入睡。果然,片刻功夫,如画便急急赶来,跪在我面前彷徨失措。水扇慢悠悠的呈上茶杯,一壁笑道:“看你这身装扮,像是知道娘娘今夜会传你一般。”如画低了头,不敢吱声。
我一扬手,问道:“如画,你可是本宫册封当日从阳荀殿调过来的宫人?”如画不明就里,闻得我如此一问,急忙叩首:“禀娘娘,奴婢确实是阳荀殿的旧宫人。”“阳荀殿,俸禄赏赐不少吧?”“回娘娘,奴婢不敢妄自议论。”“这怎么能叫议论。罢了,你不敢说阳荀殿就算了,那你且说说,你在本宫这双翼殿,可还算好?”
如画连连叩首:“奴婢何其有幸,能在双翼殿侍奉娘娘,得娘娘厚爱,是奴婢的福气。”这话说得颠三倒四,我也没有追问,只是淡淡一笑,道:“本宫自诩对待下人不薄,双翼殿中的宫人,应该算是这王府中数一数二简单的差事了。本宫身边的人,也就这两个丫头,本宫是觉得你还算伶俐,才有意培养了带在身边。”
“奴婢深知娘娘厚爱,奴婢。。。奴婢。。。”我放下茶杯,重了语气:“那你能给本宫解释一下,今天晚膳时候的行为吗?”我有意“培养”如画,素日来她在我身边侍奉的时间也不短,传膳递茶这些基本的差事,她早就驾轻就熟,甚至我口味上的偏爱,也是一一清楚。今日晚膳,却在王爷面前出如此大的差错,难道真的是一时不慎?
“奴婢。。。奴婢。。。初次侍奉王爷用膳。。。紧张。。。”如画脑袋扣在地上,语无伦次。我一扬手示意六春,六春上前扶起如画的肩,冷笑着道:“你是故意的。你觉得这样会加深王爷对你的印象,故意的!”“啊。。。我没有。。。我没有啊娘娘。。。”如画脸色霎时间苍白,连连叫冤。
“叫冤?冬季的三套宫装,分别是雪青、湛蓝、赤粉。你这两天都穿着宫装侍奉,怎么今日王爷一来,就换上了一袭碧色纱裙,你还真是不嫌冷啊?”六春瞪大了眼睛,似乎要吃了如画一般。“还故意摔倒,做出楚楚可怜的样子,给谁看啊?你端着盘子侍奉了这么久,你别告诉我今日你紧张的都要摔倒!”
“罢了,都给本宫闭嘴。”我冷冷打断如画的叫冤,“你当本宫是傻子吗?告诉你,本宫自己就是宫人出身,明白你的这套把戏。本宫也实话告诉你,如果能有一位姐妹和本宫一起牵绊住王爷的心,未尝不是好事。本宫尚且未雨绸缪,却还未曾想到,你比本宫还会用心,想的还要周到?”
府中一连出了两位宫人出身的妃嫔,所有有些姿色的宫人皆浮浮躁躁,心里巴望着也能跃入龙门,一得圣眷。我和秋絮所到的地方皆是闻得恭敬之声,却也知道这些人背后对我们的羡慕,或者说嫉妒。如画有这等心思,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王妃将她放在我的殿中,原意是要让她抓住我的把柄,可是如果她自己变了心,那可就不用我出手解决了。
如画为了博得我的信任,在我身边做事情是非常安稳细心,若不是我深知她的底细,真的会当做心腹也不一定。我还在考虑怎么处理这小妮子,没想到她自己心思倒变了。如画的泪珠无声滑落在脸上,呆呆坐在地上也不知如何解释。“你也不必狡辩了。本宫知道你的心意,看你的姿色,一直做个宫人,也确是可惜了。你想要的东西,本宫可以给你。”
我靠在软垫上,懒懒的审视玉指套,一壁悄然观察如画的面色。果然,闻得此言,如画瞪大了眼睛望着我,眼神中皆是难以置信。“娘娘说的话,就一定会兑现。这一点,你尽可放心。只是。。。”水扇敲着我的腿,盈盈笑道。
如画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叩首道:“今日之事,是奴婢的错。奴婢在此叩谢娘娘谅解。娘娘许给奴婢的事,奴婢愿意用一切来换!”两颗晶莹的泪珠还挂在如画的脸上,愈加显得她楚楚动人,风姿绰约。依旧是晚膳时穿着的碧色纱裙,偶然翘起裙尾,引起人无限遐想。
“你确实是双翼殿中数一数二的佳人。想要王爷注目,不是难事。本宫可以帮你,但是有一点,本宫不管你将来能把握如何的盛宠,你现在到底还是本宫殿中的丫头,规矩你懂得。本宫也不多说了,都是聪明了,何必多言。王爷那边,本宫自有打算,不过,你若是再以今天这种情况出现,本宫可就不会保你了。”
王妃费劲了心思,将如画换成阳荀殿宫人的身份送入我的殿中,以如画的聪明睿智,想要监视我,确是不是难事。可惜最后不是我斗倒了她,是她自己的人背叛了。还真是可笑。如画在我的明令禁止下,果然又开始谨慎服侍,不再有那日的蠢顿行为。王爷一连在我殿中宿了几日,连连拒绝我请他临幸她人的请求,让我实在有些感动。
因着身子不适,我孕中不能有房事,这一点确实是太医诊断。王爷听闻之后,未有一点失落,却依旧日日陪伴在我身边,隐忍的很辛苦。是日傍晚,王爷牵着我的手在湖边漫步,一壁笑道:“这小家伙可真是坏,把母亲折腾成这个样子,出来之后,看父王不收拾你。”一壁趴在我的肚子上,听听动静。
“王爷!这才两个多月,哪有什么踢踏呀?这样趴下来,看到了可要人家笑话了。”我推开王爷,嗔道。“笑话什么,本王听听自己孩子的声音,谁敢笑话!倒是你呀,看上去甚是嫌弃本王嘛。”王爷宠溺的笑容,满满皆是宠爱。
恍惚间,仿佛身前的男子,就是我朝朝暮暮思念的人啊。我轻轻抬起手,抚摸他的脸庞,坚毅的弧度,并不是那温软柔和。我一瞬间清醒过来,幸而王爷闭着眼沉浸在我的掌心,未曾察觉我的异样。我心中不免排斥自己的想法,扭了扭眉,赶走胡思乱想,这才继续和王爷说笑。
压抑在我心中的恐惧,是我无法躲开的。无论我怎样摆脱,也不能赶走那个白衣玉立的身影。上天为何要这样惩罚我?叫我的心全部给了一个人,却又身不由己侍奉在王爷身边,这是何必,何苦呢!王爷每一次抚摸我的肚子,笑着说对孩子的期盼,我就总是愧疚难当。论理,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没有定论。可是我直觉,这就是叔大的孩子。我和叔大那样的情投意合,那个夜晚。。。疯狂如厮,怎么能不是叔大的孩子呢?
这两个月来,叔大再未出现在府上,也许是王爷并没有邀请群臣了吧。叔大曾托六春相告,欲与我相见,却都被我推掉。这样的见面,我不知道我能否把持住自己。叔大听闻我有了身孕,要求见我更加强烈。我愈加的避而不见,令叔大日日憔悴,就连王爷,也在上朝归来的时候,提起叔大近日的异常。
我终究是负了叔大,也负了王爷。突如其来的笑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闻声看去,却是秋絮和许妃,在炫液湖边放风筝。大大的蝴蝶蹁跹着脚步,飞舞在云端,如此美丽。秋絮拉着绳子快乐的跑着,一壁笑的不可开交。许妃跟在后面,焦急的喊着小心,也不能让秋絮停止脚步。
“这不是胡闹嘛!双身子的人了,还能这样跑跳!”王爷皱了眉,大步上前,喝道:“婉卿!”许妃忽闻声音,唬了一跳,见是王爷,更加失措,急忙跪下请安。远处跑着的秋絮竟然还不闻动静,依旧快乐的笑着跳着。“去给本王把她叫回来!”王爷怒道,“婉卿,秋絮怀着身孕呢,怎么能这样闹腾!她小孩子脾性,你也跟着胡闹!”
“王爷。。。臣妾。。。絮美人日日禁在殿中,都快憋出病了,臣妾才想着让她出来走走,透透气对孩子也好,谁知。。。”许妃委屈的差点掉泪。我急忙上前安慰道:“王爷莫急。絮美人就是小孩子脾性,王爷也是知道的。絮美人怀着孩子,会有分寸的,不会有事的,王爷别着急,这不是已经叫人去把她带回来了吗?”
然而我话音刚落,远处便传来女子撕心裂肺的声音。混着宫人挤做一团的声音,嘈杂无比。王爷大惊,急忙上前去瞧,我和许妃对视一眼,皆心知不好,更是跟在王爷身后,心急如焚。还没走出几步,忽又宫人冲上前来禀告。我细细一看,竟是芷才人的贴身宫人碧沁。
“王爷不好了!絮美人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