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传》果子酱酱

69、【六十九】纸醉金迷迷情散

　　水扇嗡嗡的声音映入我的脑海，我却无法理解她在说什么。眼前只剩下那一股血色的潮红，是我的身体留下的吗？那样的痛，竟然不是你赐给我的，叔大，叔大！水扇急忙上前抱着我的腿，哭道：“娘娘！娘娘，您别这样！您已经喊了张大人的名字很久了！”
　　这样吗？我一直在喊叔大的名字？叔大啊，我多么希望是你啊，这样的刺痛，是我最珍贵的宝物，却不是你赐给我的痛感。我长长叹气，压下心中即将涌上的哭泣之感，暗自镇定，道：“本宫喊了多久？王爷呢？”水扇闻言长呼一口气，道：“王爷一早便起来了，听闻是府上来了贵客，王爷招待呢。王爷嘱咐了不许打扰娘娘休息，奴婢便一直在内殿中等候，方才娘娘在睡梦中一直呼喊张大人的名字，幸得无人听到！”
　　幸得无人听到。是啊，我和叔大，永远都只能是掩藏在暗地里的心思，叔大，是我不可及的梦想，我只能藏在心底，永远也不能正大光明的说出来。我身为王爷的女人，我这样承欢在王爷身下，这才是我的命运。我涩然笑笑，道：“放心吧，本宫没事的。什么时辰了？”水扇急忙道：“娘娘该用早膳了。方才王爷吩咐了小膳房，做了些娘娘素日爱吃的食物，都是。。。都是补身子的。”水扇低了头，有些尴尬。
　　服侍我更衣过后，水扇依旧不放心的看着我，眼中俱是担忧之色。我开解道：“本宫知道分寸的，怎么你比本宫自己还要担忧？”水扇不好意思的笑笑，正欲开口说话，便听宫人传道：“王妃娘娘到，许妃娘娘到！”
　　一大早的，她们二人怎么会一起前来呢？我不由惊讶的扫一眼水扇，她亦是不解神色。急忙穿戴整齐，一束简单的流云髻，几支碧玉簪子，一袭落花及地裙，我看着镜中人儿摇曳生姿的明媚姿色，心头愈加沉重。容不得多想，急忙走出内殿，王妃和许妃已经坐在椅上，见我出来，许妃皱着眉看一眼王妃，示意我小心。王妃只是含着淡淡笑容，并不言语。
　　我恭敬一笑，行礼道：“参见王妃、许妃。姐姐今日好兴致，这样早，便来妹妹殿中？”王妃冷冷道：“妹妹前几日曾经来本宫殿中，言之协理王府是很疲倦的事情，那么妹妹自然知道，本宫掌管着王府大权，自然是片刻不敢耽搁。”这话真是没有缘由，我不由蹙了眉，饶自压下心中不满，笑道：“姐姐可曾用膳？不如同妹妹一起用膳吧？”
　　许妃急忙笑道：“正巧了，本宫还不曾用早膳，刚好在妹妹这一用，倒也是美事。”许妃看着我的笑容带着一许焦虑，想必是知道今日王妃来者不善，左右不过是一顿口舌逞快罢了，何须这样担心。王妃盈盈起身，在我殿中环顾一圈，并不理睬我邀请她用膳的话语。倒是我和许妃，也只得陪着站着，不能落座用膳，真是烦人。
　　我忍不住不耐道：“王妃姐姐今日这样早，不怕损坏了身子？昨夜那样操劳。”我的讽刺话语传到王妃耳中，她亦只是淡淡神色。旋即开口道：“妹妹殿中的熏香，味道真真是好，本宫都忍不住赞叹。”我只得耐着性子，应承道：“姐姐谬赞了，不过是果香罢了。”王妃忽然一扬手，便从殿外进来一位太医，我惊讶道：“姐姐这是？”
　　王妃并不回答，只是将熏香炉子呈给太医，我与许妃一时难以理解，面面相觑。许妃尴尬一笑，解围道：“王妃可是喜爱这香？何须劳烦太医查看成色质地，向凤美人讨要一些便是了，又何必回去自己制作呢？”王妃冷冷一笑，道：“凤美人这东西，都是好的，本宫可用不起。刘太医，如何？”
　　刘太医闻言跪下，并不言语，只是深深吸一口空气，方才答道：“禀娘娘，凤美人这香中，含有迷情散。已经燃烧完了，想必是夜中所用，唯今只剩烧尽了的颗粒。”刘太医和王妃的对话在出现“迷情散”三个字的时候，我便听不见了。脑海中只剩下那三个字，难以理解，难以置信的三个字。
　　历来王朝中，无论宫中还是府中，一向禁绝迷情散、暖情香这类房中秘物。这些东西能够引人情动，强化男子的力量，却是伤害身体，用多了会上瘾，而且还大大的损坏身子，是宫闱之中禁绝之物。凡是妃嫔，一旦使用这类东西，无论是否有毒，一律打入冷宫，罪至全家。我的殿中怎么会有这等东西！等一下，昨夜。。。昨夜那莫名的情动。。。王爷潮红的脸颊，和我体内莫名的躁动，王爷迷离的眼神，和我暗哑的声线。。。竟然是迷情散！
　　天哪，我竟然被人这样摆了一道。王爷一向对我彬彬有礼，纵使我修养身子的一月期限已过，王爷也没有越礼的行为。其实我早已身为王爷的妃嫔，能得王爷如何珍惜的对待，实乃传奇。然王爷昨夜，却彷佛变了一个人，不，是我也变了一个人一样，那样的渴望，那样的躁动。。。迷情散！迷情散！
　　我呆呆的望着向我走进的王妃，她清冷面上看不出一丝情绪。映着许妃大惊失色的面色，相衬的王妃更加肃穆端庄。王妃逐渐走进我，许妃急忙一侧身，挡在我身前，道：“此事尚且有些蹊跷，王妃不如细细查看过后，再来问美人的罪。”王妃冷冷瞥一眼许妃，道：“你听见刚才太医说的了，那东西会损害王爷的圣体！这女人蛇蝎心肠，为了自个的荣宠，竟然伤害王爷，罪不可恕！”
　　许妃饶自不相信，道：“美人一向得宠，何须使用这等下劣手段，或是他人陷害也未可。”王妃牢牢盯着我，道：“陷害？你当本宫好糊弄么？本宫早就得了消息，今日终于抓住了先行！昨夜王爷可不是在双翼殿过得夜！焉知不是她使用的！”许妃难以置信的看看我，还是不相信，却也只是无力的摇头，再也找不出反驳之词。
　　王妃走到我面前，恨恨道：“你竟然对王爷使用这样的东西，损害了圣体，你担待得起吗？你以为你盛宠在握，就可以胡来吗！”王妃扬一扬衣袖，惜春便上前将我后膝一踢，重量之下，早已浑身冰冷无力的我直接跪在了地上。那样坚硬的青石板，碰触在我的膝上，很痛。可是比起昨夜那被撕裂的触感，又算得了什么！
　　王妃转身，做在了上首，冷冷道：“美人李氏，私自使用宫闱禁用物事，即日起废去名分，打入冷宫，非死不得出！”在一旁已经吓傻了的水扇，闻言上前挡在我的身前，惊愕之色难掩，她怒道：“我家娘娘昨夜是和王爷的。。。”话音未落，便听王妃不耐打断，扬手示意惜春将我带出。水扇嚎啕大哭，一壁抱着我，一壁使劲甩开惜春的手。
　　许妃急忙上前阻止道：“这凤美人是王爷如今深宠之人，如此仓促处置，怕是不好。还请王妃先禀告了王爷，再行处置。何况，此事尚有疑点，未经查明便怪罪于凤美人，王爷若是知道，便会怪罪下来的。请王妃三思。”许妃镇定的语气有一丝焦灼，映着王妃沉沉的面色，竟有针锋相对的意味。
　　一时间殿中四下寂静，王妃和许妃相视无语，只余水扇哭泣的声音。忽听有声音打断道：“怎的回事！”是王爷！许妃急忙上前道：“王爷，凤美人。。。”早有水扇扑了上去，哭道：“请王爷为我家娘娘做主啊！”王妃盈盈起身，慢慢道：“凤美人违规使用王府禁用物事，臣妾已经责罚了她。”
　　王爷皱了眉，道：“你说些什么？彩凤用了什么！”王妃看我一眼，语气僵硬道：“禀王爷，凤美人私自使用迷情散，迷惑王爷，损坏圣体，乃大罪也。臣妾已经废去她美人身份，还请王爷严惩，以彰显府中严规。”许妃急忙上前解释，王爷只是愣愣的听着，似乎不能理解一般。王妃更是硬了语气，一再强调迷情散的坏处。刘太医在王妃的敦促下，详细描述了熏香中的迷情散颗粒，一切罪证，直至我身上。
　　对于王妃的义正言辞，我只是漠然的跪在地上。水扇紧紧抱着我，神情紧张的看着王爷，暗自下的力气勒得我有些难以呼吸。迷情散，竟然用这样的手段对付我。迷情散，叔大啊叔大，你可知昨夜之事，竟是迷情散的作用。叔大，你在哪里。叔大。。。王爷终于有些反映过来，难以置信的看着我，摇头道：“你胡说什么？凤美人怎么会用这种东西！”王妃叩首，道：“臣妾早就得了消息，言之凤美人一直使用这玩意。可是臣妾不敢相信，这东西会令人。。。令人难以把持，最重要的是，是会伤害圣体。”
　　王爷重重坐在椅上，摆手制止王妃和许妃的争论。王爷看着我，眼神深深。罢了，罢了。就这样被废去，未尝不是好事。我好累了，这样的争斗，何时才是终结？叔大，你可知我有多么的累？正在我以为王爷要问我情况，等我解释的时候，王爷却忽然开口，道：
　　“不是凤美人的错，那东西，是本王放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