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骤雨》利夏尔

135、19

　　格瑞尔，神圣自由公会军治下的大城市，周边地区矿业发达。
　　当然，这只限于官方说法。官方说法的末尾还加上这座城市的面积、具体物产、人数、地理特点和少许民风习俗。
　　只有身临其境，才知道这座城市是什么样子的。
　　事实上，它和新魔界政府治下的城市都不相同，至少在建筑上是。格瑞尔的贫民区和富人区壁垒分明。这使得格瑞尔成了被高大的墙分隔开的方块。富人区是很整齐的花园公寓-----虽然花园里没有多少花，但神圣自由公会的官员和富豪们还是很乐意多给自己划来一大片土地，尽管他们拿这土地什么都不做。当然这样的人很少，格瑞尔城民还有一部分是日子勉强过得去的人，就是军人，神圣自由公会的公会商店营业员和工人。此地有丰富的矿产，工业主要是采矿业，出自城外矿坑的矿石源源不断地被运送到神圣自由公会的大城市。轻工业和农业则是比较衰微。
　　格瑞尔的最大的广场上有马蒂克的大金属像，当然这早已经被魔军砸了。那些群众就带着一副麻木的表情围观他们砸像，协助他们的只有几个年轻的被遗忘者。
　　“我们就像个小丑，同在魔界的一呼百应相比，到了格瑞尔什么居民都无法发动。”负责砸像的以撒那亚在事后如此说。
　　“怎样分辨有身份的人？”走在格瑞尔的街道上，茉莉问走在一旁的嘉烈。
　　“看他们的鞋子就知道了。”嘉烈说：“有钱人一般穿皮鞋或马靴，这里的普通人是不穿那种鞋的，穿不起。”
　　这里只有寥寥几家生活用品商店，柜台老旧，但是比较整洁，货物泛泛可陈。除了几件标志着很高价钱的衣服。
　　“没有商店。”茉莉叹道：“确切地说，是没有自由买卖的商店和贸易。”
　　“贫民区一般都有黑市。不过，也只是卖些粮食和生活用品。”嘉烈说。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茉莉问。
　　“我告诉过他的。”原本走在一旁闷不做声的幻烨说。
　　街道非常干净，什么都没有，除了垃圾，街道两旁贴着政治宣传画----当然这也被新魔界政府军的人撕了，换上了他们自己的告示。神圣自由公会的办公大楼异常豪华，居民楼灰扑扑的。显然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修憩了。
　　即使没有发布不准擅自入住民房的规定，新魔界政府军也不会去住这种随时都会倒塌的房子的。
　　“会有敌人。”茉莉警惕地望向居民楼：“你看，一件衣服都没有。他们可能把大炮放在屋里，随时狙击我们。纵使房屋很脆弱，他们想要同归于尽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里的人在屋内晾衣服。”幻烨说，“这个城市规定，为了保持市容整洁，不许晒衣服。”
　　新魔界政府军控制了每一条街道，工作人员正在街头免费为平民百姓派发新衣，这些衣服大部分从富人区里那些逃跑的神圣自由公会干部的家里弄来的。不过饶是如此，也没有任何一个格瑞尔平民敢上去领，他们用恐惧又可望而不可即的目光望着那些堆叠起来的箱子。谁都不敢去。他们不是不想领，而是怕哪一天神圣自由公会军打回来，魔界军走了，自己却穿着敌人白送的衣服，会被报复呢。
　　“我们该怎么办？这个交代给我们的任务完全完成不了。”
　　负责发放衣物的亚力斯亚看到他们过来，走过来为难地问。
　　“……这可真是个问题。”茉莉皱着眉，想出了个主意：“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将这些衣服标价卖给他们，首先……把军装藏起来，小伙子们。就说你们是商人。晚上就收回去。”
　　“这倒是个好主意。”亚力斯亚拍拍箱子：“我马上改牌子。这样没人买也就不算什么了。”
　　“你在想什么啊……”一旁正整理箱子的以撒那亚给了他的兄长一下。
　　“我在想这些收缴来的衣服怎么派发出去。”亚力斯亚说。
　　“有你在这里谁敢领衣服？”以撒那亚心里不高兴地毒舌道。
　　“好了好了，小伙子们……”
　　嘉烈刚刚走上去劝架，街道旁的一座居民楼里就传出了女人的惨叫和男人的咆哮声。接着，一个男人拉着一个鼻青脸肿的女人的头发走了下来，女人的头显然之前在台阶上磕磕碰碰过，血和头发已经粘连在一起了，男人不歇气地将她拖到马路上继续打。原本围观魔界军派发物资的居民们又像漫无目的的游魂一样围上去围观。没一个上前帮助的。
　　他们都是衣衫褴褛的平民。
　　“嘿！他们怎么能够这样！”
　　茉莉见了这一幕场景，气得杏眼圆睁，也不顾嘉烈的拦阻，取出长鞭，往人群里一阵乱打。将他们赶散了。接着一鞭子抽在男人壮硕的背上，但她手下留情，并没有给男人造成太大伤害。
　　“臭表资！”男人抬起头，红着眼睛骂茉莉道：“老子打老婆！和你有B关系！”
　　“这是两口子自己的事儿，你个小娘们，懂什么？打死老婆是合法的，懂？”有个格瑞尔本地居民抱着肩膀，以一副教育家的口气说。
　　“你说谁呢！”茉莉又是一鞭子，鞭梢落在他们的皮肤上，发出纸张被打破的脆响，看来茉莉这次下手比较重。那个打老婆的汉子和刚才那个勇于仗义执言的居民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了。
　　“你干什么？这是我丈夫！”被打的女人看到了这一幕，以尖利的音量喊道。
　　从地上爬起来，像一只发疯的母猫般向着茉莉扑了过去，不住地又撕又咬又踢又打。她扯着茉莉的头发，目光中包含着凶残的仇恨，恨不得将对方食肉寝皮，就像她的丈夫扯她的头发一样。她的丈夫也上前对茉莉拳打脚踢。
　　当然他们的攻击对于茉莉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嘉烈一见事情不对冲上来将几人拉开了。
　　“茉莉，我们走。”他说。
　　“别管他们，你们走，我赏他们‘一片红’好了。”幻烨走上来说。
　　一片红，就是屠城的意思。那些居民们一听‘一片红’又看看幻烨的脸，顿时吓得面无人色，纷纷凄凄惶惶又麻木地对着幻烨跪了下来。
　　“别跪了，你们让我恶心！”幻烨拔出剑来，用刚硬的语气朗声对他们宣布道：“你们还不知道这座城市里谁是老大吧？马蒂克？别傻了！就算是他打过来，我们新魔界政府军也会先宰了你们再撤退！对于你们这些欺软怕硬的人，我们只好用弓箭和魔法杀了你们！我们说不许什么就是不许！如果忤逆我们，我们会让你们尝到更加生不如死的滋味！法规，都写得很清楚了，宣传单带魔法语音，会为你们讲解的。谁违反了我们的法规，让我们不痛快一阵子，我们会让他永远不痛快！知道了吗？”
　　“好了好了，幻烨，你刚才说的都是气话。要注意我们的法规，可不能违反喔。”嘉烈故意让所有人听见。他唱红脸呢。
　　“那几个打人的站出来！”幻烨掷地有声地说：“我们会追究你们的责任。还有，谁打死过自己的老婆……我们也会查清楚的。希望你们会自首，还能保住一条命，不然我们不知道会在得知所有打死过老婆的人的名单后做出什么事……”
　　“油炸、清蒸、烧烤、不然我处理吧……我们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茉莉仿佛也像个杀人狂般，在一旁火上浇油。她一鞭子抽过去，路旁高举路灯的马蒂克塑像顿时在她的打击之下成了粉末。
　　“哎呀，入乡随俗嘛，幻烨，你之前可也是个使徒。不能这么暴脾气。”嘉烈故意说：“还有茉莉呀，这你就不对了，我们可不能带头违反纪律。”
　　一旁的以撒那亚等人早就叫来了接管报社和媒体的被遗忘者们。
　　三人在表演一通多口相声，宣传之后，败兴离去。
　　“今天玩得真开心啊……”在基地的办公室里，茉莉愤愤地甩着鞭子：“那些女人，哼，被虐狂。”
　　“格瑞尔的居民和我们不同。”嘉烈说：“生理条件不同，所以这座城市的女性居民更容易出现心理疾病。”
　　“怎么医治这些人呢？我们的宣传只能起到表面作用，何况马蒂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反击回来，时间紧迫。”幻烨问。
　　“我们虽然不能强化或强迫居民为我们做什么事情，但可以用魔法夺走他们的力量呀……”嘉烈笑眯眯地说：“如果居民的力量弱，这样，就算有再多这样的心理疾病患者，他们也没有办法为马蒂克做什么了。”
　　“是的，不仅如此，我们还需要那些‘被遗忘者’的力量。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茉莉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