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骤雨》利夏尔

13、13

　　“什么？你有个儿子？我想看看他。”幻烨不由得吃了一惊，在他得知的所有情报里，并没有嘉烈有孩子的记录。
　　“你现在睡的就是他的房间。”嘉烈笑道。
　　“我想看看他。”幻烨一再坚持道。
　　此时，就像安排好了一样，巴贝雷特走了进来，笑着对嘉烈喊了一声：“阿帕。”随后转向幻烨，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叔叔。”
　　他的脸上有着同样温暖的笑意。
　　“你……”幻烨立刻惊呆了，也不怪他，巴贝雷特越长越像他的父亲嘉烈·阿莉丝帖儿。站在一起时候简直就是双生的兄弟而不是父子。就连细微的动作都很像，足可以骗过神圣自由公会情报机构的眼睛。
　　“天啊！”他无力地呻唤了一声，将身体蜷缩得更紧。他知道，他们的公会输了，除了内政外交，在情报获取上，也输了。
　　“见见你的叔叔。”嘉烈笑着对巴贝雷特说。
　　巴贝雷特立刻走到床前，坐了下来。
　　“听说叔叔在这些年里过得不是很好呢。”巴贝雷特说。
　　“我很好。”幻烨忍着气回答。
　　巴贝雷特似乎是无耻地笑了笑，幻烨的眼睛又不安分起来，他死死地盯着迪亚·嘉尔腰带上的盒子枪，想要抢下来，随时给他一枪。
　　“今天中午天气很好，我们出去走走吧。“嘉烈建议道。
　　当然这不乏有一种打圆场的成分在。
　　幻烨听完，警惕地看着他们，屋里一时异常安静，过了不久，还是迪亚打破了僵局：“去吧……”
　　嘉烈点点头，小心地为幻烨穿上一件宝蓝色的长衫，将他横抱起来，觉得他很轻，于是，皱了皱眉，关切地道：“你怎么这么瘦啊？多吃一点吧。”
　　“当年军队里吃得不好。“幻烨回答，“我又有药瘾。”
　　“戒药吧，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哥哥。”
　　他的温柔话语听在幻烨耳里，竟然有一种嘲讽的意味，所以，幻烨又开始冷笑了：“我戒不戒药，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只是把你自己的想法强加在我头上而已。想必你们新魔界政府军都是这样的人吧？”
　　“你们的主神马蒂克又何尝不是这样的人呢？”嘉烈反问道。
　　接着，迪亚也站起来，走到他们身后说：“无论哪个团体或个人成为了统治阶级，先要保住自己的权利，才是第一位的。为此，他们可以不惜一切手段，区别只有温柔与严苛而已。你是选择被温柔地对待，还是被严苛地对待呢？”
　　幻烨一句话也不说。
　　“既然如此，我们也就不勉强你了，如果不愿意的话，就回去。”迪亚看透了他内心的纠结，故意如此说。
　　“回去？”
　　棕褐色的眼瞳里骤然闪现出一丝惊恐，他想起了那些被新魔界政府军俘获后逃回来的神圣自由公会军的战将们，他们往往被人以极为残忍的方式“清理掉”。负责这件事的就是主管神圣自由公会安全事务的尼克，有时候自己也会参与。
　　所以他会害怕，这并不是懦弱，而是保存生命的本能罢了。不久，本能又重新被克制下去，他为自己那一瞬间的惊恐而惭愧起来。
　　“真可笑。”他喃喃地说。
　　“红叶。”嘉烈抱着他走到庭院里，又开始叫他的小名了。
　　“干什么？”
　　“这个世界上，有被需要的人，和不被需要的人。不被需要的人，他就是死人。红叶你没有死，所以我需要你。”
　　对方细心地为他整理好衣服上的带子，说。
　　“骗人吧，你这家伙，我不在你身边的一千多年里，你过得很滋润，不是吗？也许没有我，你会更开心一点。何况我现在是战犯，一个被你抓到的俘虏，随时都可能被杀，还有可能连累你。你也许早就想置我于死地了，是不是？”幻烨咄咄逼人地问。
　　“不，尽管我杀过很多人，我也不是无情无义的人，至少，红叶死了我会很难过。”嘉烈对着他的眼睛否认道。
　　幻烨不敢置信地顿了顿身子，像被雷击中一样，他从来没有听过“至少你死了我会很难过”的话，连卡拉维都没有如此对他说过。
　　在神圣自由公会里，使徒之间从来不说你好、谢谢、再见或保重之类的话。因为马蒂克认为，这些话语会减弱部下的战斗力。在那里，别说是同性之间的友谊和爱情不受保护，连异性间的感情都难以保障-----马蒂克随时会挑选年轻美貌的女性充入自己的后宫。他在那里生活了一千多年，可是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种话。
　　“真是不敢置信。“他低声说。
　　“你不相信的事情还有很多呢。“迪亚笑道：“我们带你去逛逛城市。”
　　庞古贝克虽然很大，但坐车逛遍全城也是很容易的。
　　他们出去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两点，朦胧的天光洒遍全城。最主要的商业街上一片繁华热闹，车来车往，来往的人群的表情镇定而平和，仿佛一点也没有被数日前的大海战影响。各个商店、超市门口的促销广告争先恐后地闪耀着，新广告覆盖着玻璃窗上的旧广告。商业街附近的魔法学校下课了，学生们嬉笑着从校门走出来，虽然他们的衣着并不怎么光鲜亮丽，却也是整洁朴素的，看起来落落大方。
　　房子都是用一种特殊的，会发光的石头建造成的，这是火山脚下的特产。城中心有个巨大的金字塔，金字塔周围漂浮着一个个的小飞艇，这就是所谓的市政厅了。
　　远处火山防护带上，有一座火山正在剧烈地喷发，漆黑的烟雾夹杂着细碎的岩石和硫磺腾起了数百米，这座火山高度超过雪线，顶峰覆盖着厚厚一层白雪，亮红的岩浆流淌在白雪上，分外鲜艳。
　　上空还有数个骑着黑色独角兽和低级飞龙的骑士。
　　“好多没见过的东西，是你特意安排给我看的吗？”幻烨问坐在他身旁的迪亚·嘉尔。
　　他们坐的是一辆小飞艇，这架小飞艇虽说是民用的，防护性能也颇为完善，不仅能够在火山灰、大雪、大雾等恶劣条件下飞行，也能在水中飞行。同时还能够有效避免与其他飞艇或交通工具发生碰撞。
　　梅菲斯特和莱亚带着警卫在后面跟着。
　　街上灯火辉煌，绚丽多彩，一架一架的小飞船从半空嗖嗖地飞过去，或者停到某座宅院附近，或者钻到一个黑洞里去向不明的地方。像一个个流星。
　　“不，我不会特意为你大张旗鼓。”迪亚回答，“你看到的，都是这个城市的现实。”
　　“看样子和莱恩城差别很大。”幻烨自言自语地说。
　　“我给你买点东西吃。”嘉烈将小飞艇停在一个店铺门前，笑道。
　　“真……真的可以？你们这里的食物和生活用品不是供给制吗？”幻烨惊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