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暮去朝来香如故》云声

67、第 67 章

　　七十二。
　　事情到此应当算是告一段落了。
　　珈岚因而非常清闲，一连和阿飞光明正大地喝了三天的茶。两个人侃天侃地真是说得相见恨晚，珈岚点点头表示：“我有时候也觉得应该认识你的。”
　　阿飞诡异一笑：“说不定就是认识。”
　　珈岚笑笑。
　　“对了，似乎这么久来你们也不曾见过晓的老大吧。”阿飞突然道。虽然说绯轮宫和晓是合作关系，但两方还是保持着独立性的，至今晓组织的老大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个迷局。
　　阿飞忽然神秘道：“那也好，他正好密召了佐助，我可以带你跟去看看，也不算过错了。”
　　有道是狗改不了吃屎，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珈岚就算是冷漠了，但是2这种特点根本是不容抹杀的，而好奇心害死猫。
　　她一点头警惕性全无：“好啊。”将手中饮过一半的茶放下。
　　那次是阿飞第一次跟她提起晓组织，他在前方引路，边走边说，而珈岚紧随其后，听得头头是道。
　　“有了木叶府便有了晓组织，多年来晓组织就一直存在，而晓组织的老大却一直是个迷局，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一直活着，不曾变更过，然而就算是晓组织的成员也没有几个见过他。”
　　珈岚有些诧异：“难道他不死？”
　　“他的确不死。他用各种手段招募高手，财富，权利，力量，甚至是生命，他也可以为你延长。这就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愿意加入晓。”
　　“可是晓很危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阿飞笑道，继续着他的叙说，“但人心总归是奸诈的，为了维持晓组织，他有收拢一批人来为他研制各种毒药，用来控制他的组织。”
　　这倒是知道的，兜就曾是毒公子，专攻毒药。
　　“如此一来，晓组织延续到了现在。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苦心经营一个这样的组织？”
　　珈岚哑然，只能点点头。
　　“因为创建这个组织的人就是——宇智波斑。”

　　绯轮宫成立之初不过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帮派罢了，而真正改变这个局面的人正是宇智波斑。
　　从出生起他就彰显出过人的天赋，因为超凡的资质他一直备受瞩目，相比之下他的弟弟就大不如他了，可纵然如此，兄弟之间的感情还是很好。
　　哪怕有人当着弟弟的面说“你比斑差远了”，他也只会高兴地说：“那哥哥就可以保护我了啊。”
　　差距丝毫没有分离兄弟之间的距离，两个人始终都是形影不离的亲密。漫长的时间不断堆积，同时也将默无声息的情感积累成一座高墙。
　　也许没有人知道，对于斑而言变得强大和绯轮宫的期望没有半点关系，他所希望的只是弟弟说的那一句话。
　　——那哥哥就可以保护我了啊。
　　他的愿望太单纯了，在人心狡诈的江湖上听起来就如同一个谎言，所以他从未说出口。
　　然而因为他的单纯，朱雀选择了他。
　　那一年的确非常特殊，邪魔九尾复苏，朱雀重临人间，实力相当的一战，最后在众望所归里代表正义的朱雀打败了九尾妖狐，九尾被封印了，而朱雀也近乎竭斯底里。
　　朱雀希望找到一个心神单纯的人继承自己的力量，而宇智波斑——这个沉默不语的少年的确是最好的选择。朱雀找到了他，这件事在宇智波一族里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无论少年想不想，他都必须，他都因为长老们的压力，签订了和朱雀的协约——朱雀赐予了宇智波一族写轮眼，一双能够控制九尾妖狐的眼，作为交换，宇智波一族必须制止九尾妖狐每一次的复生。
　　之后朱雀沦入了人间，用人的身体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不同便是涅槃而亡，又生于虚无之火。
　　但这仅仅只是少年噩梦的开始。长老迫切的希望他达到第四重瞳术，而写轮眼的修行是有仇恨和杀戮为引的。
　　杀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他在那时候厌恶透了“人心”——这充满私欲的东西。
　　他背负着族人的期望将绯轮宫振兴，试图以此停止长老们的逼迫。然而欲望无法填满，长老们甚至认为他是个不合格的宫主，因为他迟迟不肯将瞳术练到第四重。
　　第四重瞳术啊。
　　——那就要杀了你至亲的人。
　　他清楚地记得朱雀是这样说的，朱雀是故意的，它害怕日后拥有写轮眼的人会是一个丧心病狂的疯子，所以它设下这个羁绊。
　　想要最强——除非你忍心。
　　宇智波斑不得不疏远了自己的弟弟，他害怕长老有朝一日会令他杀死自己的弟弟——他只能伪装出毫不在乎，他在极力隐藏自己至亲的人。

　　七十三。
　　“但是他弟弟还是死了——你知道他是怎样死的吗？
　　那群长老已经疯了，当宇智波斑在武林大会上夺得魁首凯旋归来的时候，他们铸好了一口钟，他们囚禁了斑的一家，他们说如果没有人愿意牺牲在斑手下，那家全得死。
　　那天斑回去的时候，他们请斑击钟三下，当时绯轮宫的弟子全都跪在那里恭迎着胜利者。斑以为不会有什么问题，于是他敲了，钟响了三下，声音浑厚——
　　然后他看见血顺着钟预缘滴了下来，迅速地淌了一地，蔓延到自己的脚下。斑发现自己的眼里突然淌出了血水，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钟里掉出来一个人，是他的弟弟，他被巨大的钟鸣震伤了，已经奄奄一息，可是他死前却看着斑那双璀璨的双眼，笑着说了一句：‘哥，我猜我是至亲的人……果然没有错。’
　　那时候斑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和弟弟说过话了，久得他自己也不记得了。”
　　阿飞喃喃地说完，而身后的珈岚猛然停住了脚步，她缓缓抬头注视着眼前的男子，问道：“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她的嘴角在那一刻突然渗出了鲜血，满面只剩下苍白，仿佛是被人捅了一刀。
　　她突然意识到，茶里有毒。
　　阿飞回过头呵的一笑，手覆上那面具，在那张诡异的面具后逐渐显露出一张令珈岚觉得无比眼熟的面孔：“因为，我就是斑。怎么，您不记得了？”
　　“你要杀了我？”
　　他一挑眉：“不，你不会死，你只会——涅槃。”

　　佐助原本是在拭剑的，这事往往是由珈岚干的。但那天他怎样都找不到珈岚，后来一想，应该让她休息一下，毕竟她干的事太多了。
　　他觉得惘然失措，以前珈岚并不是现在这样的，如果她不入江湖的话。
　　或许如今听到“罹珈岚”这名字的人会是一阵羡慕，典型的少年得志，身为绯轮宫副宫主，而今也是名扬江湖了。但常人所看不见的是光环下所失去的东西，比如曾经的笑颜，过去的温和。
　　如若当时自己没有选择带她去千音楼的话——她倒适合做一个游侠，驰骋千里，一杯浊酒醉月，就是她的洒脱的一生。
　　对于珈岚，他已经说不出是怎样的记忆，似乎这些年她已经扮演过太多的角色，用一句“谢谢”也无法承载。如果所有的事情都了结了，那么就这样静看云卷云舒的活下去。
　　他自己都已经倦了，尔虞我诈，但凡涉及心术者最易累人。
　　有些人适宜深藏心中，有些人适宜常伴身边，他看着已经凋零的花，一阵惆怅。
　　突然有人来报：“晓组织阿飞邀您一聚。”他想还是不去了，以免珈岚回来找不到他。
　　然而门外的人像是料到一般，补充道：“珈岚也在。”

　　七十四。
　　当他赶去阿飞住的院落时，只看见一壶茶还是咕噜咕噜地煮着，两个银杯中的茶已经空了。
　　显然人还未走多时，可他说不出是哪里诡异，一杯茶已饮尽，而另一杯却还残余着。然而两个茶杯一模一样，却总叫他觉得又有些许不像。
　　有一杯实在是亮得太碍眼了，颇让人觉得假。
　　他突然意识到问题的所在，拈起那一杯，将残液倒入了对面那一杯中，银杯迅速变成青黑。
　　有毒，那一杯也根本不是银质的杯。
　　他心弦一紧，发现这个院落除了门只有一个出口，他们必定是朝那边去了。

　　“你想起我来了吗，朱雀？”
　　黑暗的屋宇内仅仅点着一盏烛火，映照着斑那张阴沉的面孔，在那双鲜红的眼下，九尾妖狐温顺地躺着。
　　而对面那具身体已经被一片火光包围了，嘴角是干涸的血痕，长发散乱在肩头，而那人的背上，竟然生出了巨大的羽翼。
　　那个人看上去——已经模糊性别了，朱雀本就是雌雄同体的。
　　他的眉心生出了一道赤红的纹路，正如他身边熊熊燃烧的火焰一样。他端坐在虚无之火中，拭去了唇角的血痕。
　　他的双眼在那一瞬间睁开，漆黑的双眼如同沉寂的沧澜。
　　“宇智波斑，好久不见。”他笑，对视着斑的眼，有君临天下的气魄。
　　朱雀亡于涅槃，亦是苏醒于涅槃。
　　他从垂死挣扎中打捞起了经年的记忆，他终于想了起来——他是罹珈岚，他也是四代波风水门，他是朱雀。是他选择了宇智波斑，是他赐予了宇智波一族那双写轮眼，也是他当年亲手将九尾妖狐封印在鸣人体中。
　　他想起来了。
　　——是他开始了这一切。也许他不会有下一次的转生了，但无论如何他也要结束现在的事。
　　他们两个安静地对望着，中间隔绝的黑暗如同光阴的荒洪，奔涌沸腾而来，几乎淹没了现在，未来。时间的脚步在那一刻停止了，静观着这两人。
　　门突然间被打开，少年踏着光影进入了这个房间。
　　沉默被打破了。
　　“佐助。”两方异口同声地唤出他的名字，他略显惊讶地打量着两边。
　　一边是宇智波斑，他见过他的画像。
　　而另一边的人，长着一张令他熟悉的面孔，却突然之间使他陌生。
　　“珈岚？”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被火包围的人，而那个人犹豫了片刻，望着少年那张惊讶的面孔，点了点头。
　　“你应该叫他，朱雀才对。”宇智波斑幽幽一笑，继续着他的讲述。
　　“在我弟弟死后，我废除了所有长老并且杀他们，之后我开始四处游侠寻求力量，终于我登峰造极，超越了人类的界限，获得了永生，之后我创立了晓。”
　　坐在黑暗里的男子抚摸着手边的九尾妖狐，神情疏散地说着。
　　“晓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杀死朱雀。为什么呢……？因为朱雀，是你选择了我。”他突然抬起头怒视着坐在对面的人，“是你害死了我弟弟，都是你那该死的契约……”
　　怎么能怪罪于朱雀呢？事实上是人心，是人心害死了你的弟弟。你的弟弟死于长老们对力量的贪婪，并非是朱雀的契约啊。
　　“你给了宇智波一族写轮眼，也给了我们无法挣脱的牢笼，我们真正活着吗？不，宇智波一族仅仅只是为了这双写轮眼而活，如果你死了那么我们的契约也就终止了。”
　　他笑，近乎癫狂凝视着那片燃烧的火焰，然而朱雀什么话都没有说。
　　“我上次差一点就杀了你——那时候你还是四代火影波风水门，是我操纵了九尾妖狐，但是我到底低估了你，你当初连涅槃时都是那么强大，我输了，而你成功地转生了。”
　　“后来在木叶府祭典时我就发现了你。我以为世间不会有那么相似的人，我果然猜对了，当你在此后和我交手时表现出来的招式，和四代一模一样。”
　　“没有人能够达到他的境地，因为他根本不是人，而是神鸟朱雀。但是过了今天，这世上就不会再存在着朱雀了。”
　　他望向闯入的宇智波佐助，露出得意笑容：“我年轻的后裔，协助我杀了朱雀，此后宇智波一族就能永远地脱离这牢笼。”
　　“我们就再也不必背负任何使命，脱离江湖的喧嚣，彻底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