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莲引》风暖怀

47、厉鬼之变

　　“阿蕖，假如我没有来，你原本是如何打算对付这东西的？”
　　施放法术的空档里，风旷远回头问道。
　　我歪了一下头：“采了药就跑，反正厉鬼再厉害也没法从上党郡一直作祟到东海那边的。”
　　“……那万、万一……牵扯到了无辜之人……？”
　　“……”关我毛事。
　　默默地撇开视线，我往出口那边挪了几步，确保外边的小鬼们不会误闯进来被厉鬼吞噬增强力量，与此同时，也使得这只厉鬼忌惮着我这双眼睛的存在，无法到外面去。

　　说实话，如果这附近的天气不那么干燥，说不定能养出几只僵尸，有形有体，刀剑也能对付。可惜四十多年过去了，万人坑的尸体连骨头都快腐朽了，万千厉鬼的怨气聚集起来，养蛊似的凝结出了这么一只厉害家伙……
　　风旷远灵力过人，自然看得到厉鬼真身，而我虽可以靠双眼震慑厉鬼，却看不到一点形迹，只能凭借对鬼气的感知来判断其所在。
　　原本的打算是借用双眼暂时镇压此处厉鬼凶煞，同时刺激一下这双眼睛，看看是否能打破我身上灵力与鬼厉煞气相互抑制的局面。反正大白天里厉鬼也不能顶着盛夏烈日千里追杀，而这附近方圆十几里都是人迹罕至的荒原，就算我失败了，也不用担心附近居民为厉鬼所害。
　　但是加上一个风旷远，就变成了“关门放阿旷”的奇怪现状……我守门，风某人抗怪。

　　污秽、不洁、憎恨、恐惧、愤怒、杀戮、破坏……用力揉了一下眼睛，我退后几步，甩掉了突然涌进脑子里的负面气息。
　　因为是被动激发出来，所以才会有失控的可能吧？
　　犹豫了一瞬，我决定换一种方式。

　　身后骤然爆发的亡灵气息，令风旷远流畅的施法手势停顿了片刻。
　　乌发如缎，青衣微扬，面容一如既往地平静婉然，可是周身萦绕不去的浓烈鬼厉煞气，却硬是将那清雅端丽的脸庞衬出了几分凄厉森冷。
　　回过头来，看到的就是如此模样的姜蕖。
　　而且那激荡鼓舞的鬼气之中，似乎渗透着一股微弱却十分纯净的灵力……难道先前抑制阿蕖灵力潜质的，就是那诡异至极的鬼厉煞气么？
　　风旷远下意识地否定了这个猜测。如此强烈的亡灵气息，更甚于眼前的厉鬼，与活人的生气格格不入乃至于截然相反……倘若体内容纳了如此大量的亡灵气息，姜蕖早已被腐蚀为活尸，断无可能是平日里鲜活灵动的模样。

　　“哎，如此便可看到了……话说好长的指甲呢……”
　　破败不堪的战甲，腐烂狰狞的面孔，惨白冰冷的皮肤，又尖又长的利爪，以及所有厉鬼都拥有的浓重鬼气……尽管如此，两相比较之下，姜蕖给人的感觉反而更加接近厉鬼。
　　更遑论，在少女安静的注视下，风旷远很费了一番力才能抗衡的厉鬼，已经开始发出惨厉的尖啸与哀嚎。

　　“阿蕖，你究竟……”
　　虽然知道一旦问出口，事情就会变得无法挽回，但是有些东西，必须确认一下才行。
　　“……一定要知道么？”
　　举重若轻地抬手凌空虚握，纤细的五指缓缓收拢，空气中似乎发生了无法看到的扭曲，而紧随其来的厉鬼惨叫，比任何解释都能说明事实。
　　“若是告诉阿旷，也并非不可……”
　　“……阿蕖毋需如此！”
　　“……？”
　　“我信阿蕖，仅此而已。”
　　虽然并未证实，但是风旷远相信自己的猜测。

　　附身于将死之人，即便是有着灵力潜质的生魂，也无法避免被死亡同化的结局……
　　倘若事态恶化，阿蕖就再无挽回的机会了。
　　所以，在那之前，一定要找到方法，将你我二人送回各自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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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一开始，我们都有着同病相怜，依靠彼此汲取温暖的想法，不过时间这种东西，总能在不知不觉间，改写了最初的目的。
　　即便排除了感情因素，单纯以我个人好恶来看，在这个时代，相比其他男子，风旷远也是最适合相伴终生之人。
　　那时风旷远说要去我前世的家中提亲时，心中一下子涨满的那种感觉，除了喜悦别无其他，虽未正面给出答复，但是那时的回答，无疑是答应了他。被一时的悸动蒙蔽了理智，这是二人相处之间，我最后悔的事情了。
　　因为，我跟他终究是不同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端看孰轻孰重而已，他有一定要回去的理由，在这个理由面前，其他一切都可以放弃。
　　所以，我若是不想成为被放弃的那一个，唯有先放手……何况，被他看到那幅模样，也由不得我再任性下去了。

　　我信阿蕖，仅此而已。
　　想起适才风旷远一字一顿，毫不迟疑的回答，我觉得心里好像被塞进了一颗未熟的生橄榄，酸涩发苦，很难过。
　　即便你信我又如何，我们终究不是同路人……如此，不过徒增离伤而已。

　　重重地拍了一下脑袋，震散那些不合时宜的文艺调，我垂下了视线，盯着腰间放着腐草萤火的小袋。
　　在这个时代，弱者只能仰人鼻息而活，我不想自己的人生为人所摆布，更加不愿阿若如此，如果不想成为菟丝草，唯一的选择就是自己变得强大。
　　先前还能躲在爹娘的余荫下，但是被吕荔那样狠狠地刺激一番之后，纵使我并不情愿，也不得不寻求更加强大的力量。
　　所以，即便是一个不确定的猜测，我也不吝于尝试，虽然风旷远的中途加入为此行增添了一些变数，但是……
　　这个结果，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合意了。

　　正在走着，手被风旷远握住了。
　　因马匹尚在驿站寄存，所以回去还有一段路要走，风旷远本来跟在我后面半步之处，现在却到了我面前。
　　半步之差，其中包含的种种微妙意味，我已经不愿再去回想了。
　　“阿蕖，回去之后，我定会来寻你。”
　　“说到回去……”
　　我笑着整了整袍袖，不着痕迹地抽回了手，“我已有了些眉目，或许不久之后，便能如愿以偿了。”
　　你如愿以偿地回到你的时代，我如愿以偿地生老于此，然后在时间的流逝中模糊了对彼此的印象，皆大欢喜，多好。

　　扬起脸眺望天空，散去了血光的苍穹澄澈蔚蓝，明朗疏阔得无比刺眼。
　　我闭了闭眼，长长呼出一口气，重新平静了心情。

作者有话说

　　终于还是给阿蕖开挂了，自毁形象的厉鬼模式= =
后边还有个金手指，关于亲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