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知所起》精绝

12、第 12 章

　　沙溢自觉说错了话，连忙岔开：“所以你这一阵老往外面跑，是游山玩水怀旧去了？还是在找有没有周瑜留下的蛛丝马迹？有收获么？”

　　孙策摇头：“难。世事变迁的太多，山水固然犹在，人世却已大大不同。”他突然哈哈一笑，“我昨日还回了一次家乡，居然还留有我家宗祠，内有一块照壁，上书孙权故里四个大字。看来权儿这东吴之主，做的确实比我深入人心。”

　　沙溢甚是惊奇：“你到底可以跑多远？要是魂体能在世上自由来去，你干嘛不自己飘去台湾，不是方便得多了？又没有人能拦你。”
　　孙策正色：“孤不认得路，如今又没有虞仲翔引路，要是走的太远，找不见回来的路，岂不是要打十年酱油？”
　　沙溢：“……………………………………”热心过头教会一个古人上网什么的真是太讨厌了。

　　两人一时默然，外面夜风渐冷，横店各处原本热闹的灯火也渐渐熄灭。
　　孙策低头：“进去吧，天凉了，你也累了，没几天又要去抚州。”
　　沙溢不动：“其实你在等吧？”
　　孙策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等什么？”
　　沙溢：“你在等，因为你想，如果黄维德是周瑜，一定不会对你上次的那几句话无动于衷。你在以守为攻，等他采取主动。”
　　孙策嘴角微微弯曲：“还有什么？我知道你还想说。”
　　沙溢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他是，他就会来找你。如果他不是，你也不必冒险，还可以趁此机会在旧地寻找周瑜。可是你寻访的旧地越多，就越是怀念和周瑜的过去，就越怕找不到他。”
　　孙策抬头，双目明亮，锐利如锋：“孙伯符从来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我今次重入人间，必然会找到周瑜。”

　　沙溢也不得不惊讶于他的信心与执着：“你怎么知道？就能如此肯定。”
　　孙策笑道：“你还不懂？”
　　“懂什么？”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你真是白白入了这出戏。”
　　“跟戏又有什么关系？”

　　孙策一边向房里走，一边说：“再借你身子一用。”已经翻开桌上那本还魂记。
　　沙溢不知他何意：“牡丹亭里有答案？关于你为什么要找周瑜？关于你为什么一定能找到周瑜？汤显祖难道也是个穿的？”
　　孙策点头道：“听好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沙溢嘴角抽搐：“等……等等，杜丽娘和柳梦梅怎么能拿来跟你和周瑜比，你和他又不是……”
　　孙策微笑：“不是什么？”
　　沙溢的嘴角持续抽搐：“我只是在想……我得想一个你这三国人能听懂的词汇！莫非你和他是……不对，断袖，分桃，龙阳，我的妈呀，这些典故你每个都听得懂。”

　　他哇的一声跳将起来，倒把孙策吓了一跳。
　　“早知道你们是那啥，我还跟黄维德八百里抱抱？”沙溢哀嚎。
　　“早知道你们是那啥，八百里抱抱都根本不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