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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来自手冢爷爷的邀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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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底的天气清朗明媚,空气里具有一切夏天的特性,而神奈川的夏天尤其明丽,每一次呼吸,淡雅的紫藤幽香就沁入了肺腑,即使是热气蒸腾下的淡薄气味也不能把那盛开的紫藤花的淡淡香味压下去。那些紫藤花柔软的藤蔓纠结着顺延而下,一架的绿色几乎被深深浅浅的紫色遮掩的只隐约可见,那种纷繁的紫色有种若隐若现的妖艳和魅惑,攫取了所有的视线,在芊墨的翠绿下,淡紫色的花盏密密匝匝的如流苏坠落,幻成深浅不一的缱绻阴影,就连黄昏的颜色也变得静谧而安详了。
虽然玄夜之前“失踪”的事件根本没有公开,但同处警察署的教练地位,手冢爷爷偶然间也听到了一些信息,事关自家孙子在意的女生,手冢爷爷也不能免俗的向真田老太爷打探真实的情况。虽然只是意外的惊疑,但却警觉于迹部景吾的行为,貌似自家迟钝的孙子有着不容小觑的对手,也许相对而言,国光的冷静严肃还会颇有危机感。就只冲着玄夜所做的点心,自己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玄夜与国光擦肩而过,所以手冢爷爷以生日为由邀请了真田老太爷和玄夜,同时已经向国光的母亲(手冢梓)暗示的泄露了真实的目的,使得手冢国光这段时间在家里总是遭遇异样探究的眼神,询问的结果却更是富含深意的微笑,茫然疑惑。
“国光,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手冢梓的话语中带着这几天惯有的揶揄意味,笑容不同于平常的温和,多了三分惬意而柔亮的光芒,还有几分赞许的眼神。
沉稳的迟疑着,手冢略感诧异,虽然今天是祖父的生日,但祖父一向来都不看重自己的生日,往常都只是在家里加上生日饭团而已,今天自己还特意提前结束了社团训练,怎么自己母亲的表现会这么奇怪,惬意中夹杂着自得的愉悦,还迫不及待的犹有不满。
所有疑惑在手冢进入和室后就若然揭晓,真田老太爷正在跟自己的祖父下围棋,而旁观的就有盛装的玄夜,看着那宛若初见的淡雅女生,手冢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脚步:底色为浅橙黄的和服,右肩上绣了几只粉色的蝴蝶,浅紫色的锦带在背后系成了一个翩翩欲飞的花结,就犹如是在金色明艳的阳光中,飞舞张扬的娇艳,那薄薄的的蝶翼几乎和阳光融为一体。玄夜的头发挽起了一部分,其余的就散落在肩上,和着淡雅的和服,让玄夜柔和优雅的气质上又多了点恍惚的恬静和空灵。手冢对于外貌的感觉很是麻木,基本上根本不会耗费时间去辨析一个人的感观,对于手冢而言,实力和智慧才会是自己标识一个人的名鉴,即使是之前了悟了自己对于玄夜的感情,印象中玄夜的形象也仅只是清秀澄澈而已,但此时此刻,看到了这样的玄夜,手冢的目光却是舍不得从那片柔亮中移开,没有任何由来的就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阳光的温暖。这时,手冢模模糊糊的感觉到,这个女生也许永远不可能从自己的思维中淡去了,既与她的聪慧、神秘莫测这点,又有淡雅明丽的面容,深深的烙印到了自己内心的深处。
“国光,怎么了?。”手冢梓端着点心走出厨房,就看到自己的儿子还背着网球包站在和室门口,挺拔的背影生生的站成了不能稍移的树木。心底暗暗偷笑着,手冢梓情不自禁的想去探究国光此时的神情,从第一眼见到那个女生开始,自己也是极为赞赏和满意呢,国光的眼光的确很好,自己以前还一直担心国光会被网球霸占了。
听到了手冢伯母的声音,玄夜从棋局中抬头张望,“手冢,训练结束了?”手冢还穿着蓝白的运动服,神情沉稳冷冽,却略有点恍然,应该是诧异自己和老太爷会出现在这儿吧。其实自己也很意外呢,昨天晚上老太爷才告诉自己要来参加手冢爷爷的生日,虽然老太爷已经准备了一对玉石的纸镇作为贺礼,但作为小辈,玄夜还是不得不熬夜画了一副松鹤贺寿图,还让表哥写上了贺辞。但却没有想到还需要这么正式的出席,在本家又被伯母愉悦的蹂躏了好久,都有点同情自己了,和服这辈子就是自己的软肋了,某一方面而言。
手冢望了望玄夜,蓦地仿佛回过神来,注意到母亲揶揄而隐蔽的微笑,保持面无表情的理性冷静,走到祖父和真田老太爷面前先招呼了长辈,而后才回答了玄夜的问题,“是。”手冢稍稍低头看起了棋局借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刚才离得更近的看着玄夜,突然发现了自己从不在意的玄夜蕴藏着的秀雅,像春天悄然展颜的花朵一般,半放着花瓣的微展,自有一种可爱的色泽和姿态,忍不住就让人沉溺失神。
手冢的父亲还没有回来,同时棋局也正进入了中盘,手冢爷爷显然不会忘记今天让玄夜过来的主要目的,“玄夜,你就不用陪我们了。你不是也去过马特洪峰吗,国光的房间里就有那儿的照片。国光,你带玄夜上去看看吧!”刚才旁敲侧击的引领着玄夜谈论登山的话题,却意外的发现国光最喜欢的山峰玄夜也去过,已经给了自己孙子足够的提示,想必那小子不会这么迟钝到如此麻木吧!
“对啊,国光,你带玄夜上去吧!”手冢梓顺水推舟的补充道,从前几天得知了些许的信息后,今天一整天自己都在心里勾勒着这个女孩子的形象,乍一见到,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优雅清丽,纤细的惹人怜惜,却又矛盾的不是那种菟丝花的柔弱,总算知道父亲为什么这么喜欢她了,自己还设想过会有可能是同国光如出一辙的淡漠女生呢,毕竟物以类聚嘛,那样子冬天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过了。
真田老太爷虽然与手冢爷爷有着同样肃杀压迫的气势,但却没有手冢爷爷危机感下随机应变的狡诈警觉,稍点了点头,就又专注于棋局了。跪坐的几乎都有点麻木了,玄夜无论是以前,还是在真田本家都没有长时间的尝试过这样的坐姿,正中下怀的提议,玄夜的嘴角浮现柔亮的微笑,不着痕迹的稍转了下几乎麻木了的脚踝,慢慢的站了起来,凝神屏气,尽量忽略那种微刺的软弱,“好的,那就麻烦了。”
先一步走出和室的手冢很好的扮演了一个主人的身份,在快走到阶梯的地方回过头来,想要确认玄夜是否跟上了。走了一小段距离,脚下仍是虚无的麻木,注意到手冢的停步回望,玄夜竭力忍住那异样的刺触,紧走了几步。但意志的控制并不能完美的协调身体的行动,麻木到软绵绵的无力,一个趔趄,身体不由自主的侧向了一边,跌倒的趋势不可避免。
但还没有完全跌落到地上,身体就被人稳稳的环住,清朗沉着的声音响起,“怎么了?”即使在这个时候听来,手冢的声线仍有种清冷的质感。
竭力的站了起来,一只手揉上了自己的小腿,一只手扶着手冢的手臂,玄夜的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微笑,颇有点自嘲的戏诩,“没事,只是脚有点麻了,不习惯跪坐呢!”似乎是第一次如此尴尬的承认某些事项,这个世界的有些习惯还真是有点不适应呢,比如不分场合的多礼,比如谦恭的跪坐。
看着玄夜弯腰揉着小腿,手冢眼里深藏的不安瞬间恢复了淡定的沉稳,也许是没有料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手冢的嘴角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牵动,恒久不化的冰山宛如刹那间小小的裂开了一条缝,却是第一次强烈的感觉到玄夜的近在咫尺和浅显的羞赧,但正是这一份平和的触感,更加分明的打动了自己,视线略过玄夜紧握住自己左臂的手腕,手冢放下网球包,犹豫的遏制住想要伸出去的手,只是稳重的充当玄夜的倚靠,“锻炼不够,不要大意。”
片刻之后恢复了正常的感觉,玄夜松开了重心偏移的牵制,唇边扬起柔和温雅的浅笑,透着淡淡的腼腆和羞赧,清澈柔亮的如同澄亮的阳光,与淡雅的橙黄色和服浑然一体的和谐,“不好意思,现在没事了,谢谢!”还好手冢及时援手,否则就又是一个意外了,相比于出丑而言,更不能出现的是在拜访时的不恰行为了。
“重心稍向前移一点,双肩放松。”手冢不禁怀疑玄夜是否也如同越前一样刚从国外回来,从来没有探究过玄夜的生活经历,只是那次玄夜生日会后,祖父告诉自己玄夜的父母亲都已经不在了,其他的什么也没有提及,也许是自己的祖父也不甚了解吧。那隐之不去的忧伤就是来源于此吧,对于玄夜的怜惜因为这样的事实而愈加强烈。
也许原来的玄夜学习过这样类似茶道、插花之类需要正襟危坐的课程,但现在的自己根本没有丝毫身体的记忆,稍微思索了一下,“那样,不就膝盖疼了吗?”不是脚踝就是膝盖,总有一个支点需要付出触痛或麻木的代价,穿着和服,还只能正跪,早知道就在膝盖上绑两个垫子了,虽然会破坏和服整体的美观。
微愕的诧异,手冢对上玄夜貌似撒娇状的轻声抱怨,不动如山的坚毅严肃有了明显的破绽,轻微的悠叹无声的逸出,静待玄夜的下一句话。
“手冢,能不能借我两块手绢啊?”为了自己的膝盖考虑,为了维护真田本家的形象,玄夜半掩的深邃眼眸中粲然的泛起了微弱的银色波纹,语气上小心翼翼的提出对于主人而言过分的请求。好像这样有点不太礼貌吧,但刚才只是不到半个小时自己就坚持不了了,要是待会儿再来上这么一次,可能更难堪的就是自己会忍不住跌倒吧。
只能看到玄夜半低着头的柔亮墨色长发,但不管此刻玄夜身着的和服显得多么淡雅,不管玄夜的姿态显得多么的安静,也不管那轻柔语调中的恳求是那么令人无法拒绝,都掩饰不了玄夜狡诘而灵动的气息,那可以察觉到的慧诘、惬意,与玄夜表现出来的仪态截然的不同,却也是丝毫没有矛盾的奇异的融洽着。
手冢微顿了了几秒就示意玄夜跟着自己一起上楼去了,进到了自己的房间,手冢却突然想起了贴在墙上的除了山峦的照片,同时还有一张玄夜的画作。已经来不及掩饰了,手冢略感不安的先走向了衣柜,希望玄夜不会在意吧。
视线在几张放大的照片上粗粗略过,目光所及之处却是手冢书桌上的木偶娃娃,那套装娃娃被按照大小顺序依次的摆放成了一列,在干净到只有台灯和文具的书桌上格外的醒目,玄夜微微挑眉,嘴角边温和隽永的笑容淡去,却而代之的,是一抹清澈透明到没有任何疏离感的浅笑,然后视线下移就看到了一份留学的资料,那应该就是山吹的狐狸伴田送到青学的吧,“JHF?手冢要去国外吗?”虽然知道剧情中的回答,但还是无法了解网球对于手冢的意义,是不能放弃的兴趣,还是责任使然的坚持?
“不,我已经拒绝了。”手冢没有回头,语气淡然而平和,无法探知额外的情绪,感觉上就像在回拒一次任性的请求,无波无澜。
自从南次郎打败亚久津之后,玄夜第一次想起了那个猎豹式的男生,山吹损失了一员大将,而伴田一定也建议亚久津去参加海外留学的特招了吧。无意探究更深的隐私,现阶段的青学也许比其他任何东西都更为重要,手冢有着这样的坚持,而自己虽不明但现在还不是适当的时候,去探知责任的不同诠释。
玄夜随手拿起了最大的一个娃娃,那是最正常版的身穿黑色校服的手冢国光,而后依次是没有戴眼镜显现了淡漠、魅惑丹凤眼的手冢,那次被自己陷害挑染了银色额发的手冢,也许是国中一年级时可爱版的手冢,以及最后一个含着似有若无微笑的手冢,也许手冢没有看到在那最后一个娃娃的内部淡淡的用铅笔写着的手冢积欠自己的条件,但想必青学网球部的部长也不会赖帐的吧。
还没有放下那个娃娃,眼前就出现了递过手绢的手冢,玄夜犹有不舍的放下了娃娃,回头宛然一笑,“谢谢,手冢最喜欢哪个?”
在课业上从来没有解答不出的手冢似乎被玄夜的问题难住了,冷静沉稳的优等生思索片刻之后还是给不出确切的答案,只是当时稍有疑惑玄夜是怎么想象自己小时候的面容,与真实的存在丝毫无差,这也是绘画者的天赋吗?“一样。”
“这样啊,我还是比较喜欢这个!”玄夜拿起了第四个可爱版的手冢,将它恰好放到了手冢的身边,微微侧头作仔细打量状,与龙马不同类型的国中一年级形象,却是同样让人感觉到不能抗拒的可爱,心情不由自主的就好到无法形容。怎么就仅两年的时间,可爱的感觉就完全从手冢的身上湮没,再也不复丝毫的影子了,沉稳冷静的冰山真不知道是怎么炼成的,希望龙马不会窜高的那么快,还是保持跟自己相差无几的身高比较好,这样的玩具才具有现实的趣味,不会产生本末倒置的逆转,“手冢那时也是每天喝两瓶牛奶吗?”玄夜将心中的疑问真切的问了出来,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话,那自己就要考虑改善一下龙马的食谱了。
感知到玄夜问题背后的真实疑惑,却是根本没有意识到也许是完全背道而驰的目的和玄夜的调侃意味,手冢顺其自然的以为玄夜是在为龙马的身高而担心,“不是,应该是遗传因素,不用担心越前。”已经看到过武士,越前的身高也许会比不上自己,却也不至于一直维持在现阶段的矮小。
玄夜一笑置之,只是稍稍牵动了一下嘴角,但那个向上的优美弧度很快就消失不见,转瞬而过却是略显平和温雅的神情。此时,手冢梓敲了敲门,拿进来一盘水果,发现玄夜手上的娃娃后,浅色的眸子里隐隐闪现着恍然大悟的光华,“玄夜,我拿国光小时候的照片给你看吧,真的一模一样呢!”
不等玄夜回答,手冢梓放下水果,一手就牵着玄夜向外走。要想让国光领悟并主动表现自己的感情,可能需要奢望全世界的冰山消融的那刻了,同时玄夜看向国光的眼神太过于干净,不会是因为国光面无表情的严肃而望而止步了吧?自己要尽力展现国光不同于现在的形象,小时候的儿子虽然也比一般学生安静,却是比现在可爱的多呢,那时至少还可以当作娃娃般的出去炫耀,现在却是怎么也不可能任由自己随意摆布了。
“母亲!”愣神的片刻,手冢的阻挡挽回不了未来既定的轨迹,不容亵渎的冷俊面容上浮现出清冷却不复镇定的神色,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有着如此热情的亲切,就连自己的祖父,遇上玄夜,也是超出寻常的和蔼。手冢看着前面不顾自己而去的两个人,一个热切,另一个也许是慧黠的温柔,第一反应就是也许自己以后在玄夜面前会丝毫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了,在学校有唯恐天下不乱的不二和自己重点关注的越前,在家里有宛如推销不及的母亲和祖父,无一遗漏。
跟随着手冢伯母来到了书房,玄夜在刚出房门的时候注意到手冢犹豫后并没有身体力行的想要阻止,最后留在了自己的房间中,也许是想眼不见为净吧。
总算不用跪坐了,玄夜欣然的将手绢攥紧,整个左手都藏到了袖子中,繁复的和服也有其可以隐匿的便利。接受手冢伯母热情的招呼,捧过大本的厚相册,同时还有旁白似的讲解,玄夜用另一只空着的右手开始翻看。
相册开篇是手冢的婴儿照,白嫩微胖,略圆的脸庞上微微睁开了眼睛,可能是刚睡醒被打扰了的样子,微蹙了眉间,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表情,颇有点严肃的气魄,原来从婴儿时期开始,手冢就已经脱离了可爱的范畴,“原来,手冢小时候就已经这么严肃了。”虽然那稍显的婴儿肥削减了那种严肃的气质,但是已经烙上了冰山的痕迹。
“就是,国光一出生就让人很没有成就感呢,很少哭,又不会撒娇!”径直抱怨的手冢梓像是找到了知音,颇有同感的开始诉说自己的失落,但刹那之间马上醒悟的停顿了下来,些微的感受到自己的失误,手冢梓马上改口掩饰的补救,“不过,国光小时候既聪明又乖巧,也还是很可爱的!”现在可不能大暴其短,要是让玄夜对于国光的印象只停留在严肃这个词上,可能那干净的眼神就会澄澈到底了。
翻过一页页的相册,就像是旁观手冢的成长历程,渐渐的那点婴儿肥消了下去,而严肃的气质却日益显著,儿童阶段的静默,小学时少年老成的内敛,到了国中就彻底升华成了面无表情的冰山王子,一本厚厚的相册真实的记录了手冢的冻结过程,在书香萦绕的书房,手冢梓没有察觉的空间中,玄夜的嘴角弯起狡黠的笑意,柔和而明澈的眼神中,有点细小的危险味道,专注的倾听着有关于手冢成长的历史事迹。
二十几分钟之后,手冢换过衣服之后也进到了书房,“母亲,父亲回来了!”看着自己母亲和玄夜两个人浅笑晏晏的温和融洽,眼镜后的茶褐色眼眸静静的注视着玄夜,有种微妙的违和感,只要一想到玄夜所看的是自己从小到大的所有照片。
戏诩的扫过了国光一眼,手冢梓终于让出了玄夜,像是颇为体贴的明白国光的心情,还是多点相处的时间,仅只两个人,“国光,那你陪玄夜看吧,我先下去了!”与国光的身形交错而过的时候,手冢梓突然语重心长的强调或是更应该说是提醒,“国光,慢慢看。”
书房里又只剩下两个人,玄夜对于冷若冰霜的手冢,总是想尽力发掘他的第二种表情,破去其冷冽的表情,也许是沾染了乐此不疲的恶习吧,“手冢,很详尽的照片呢,终于知道部长的潜质应该如何培养了!”至今为止,在同龄的学生之中,可以拥有王者的领导气质的不过寥寥几个,手冢是冷冽的冷静沉着,迹部是张扬的尊贵高傲,表哥的肃穆坚毅,还有就是精市的温和包容之海纳百川,现在至少已经知道手冢和表哥的威势如何而来了。
坐到了旁边的位置上,手冢却是问了一个与此无关的问题,这也是自从关东大赛抽签仪式以来自己一直想要问的,“为什么要打那个赌?”虽然身为青学网球部的部长,理论上应该是为玄夜对于青学的信心而高兴,那个赌约中玄夜坚定于获胜的一方是自家的网球部,但似乎有种隔绝于外的落寞,于无形之处悄然滋长。是因为越前,还是不久以前不二曾经貌似不经意提及的玄夜和迹部的关系,平淡的询问中却夹杂了含义不明的隐匿,拘于礼数,手冢惜字如金的浓缩了所有疑问。
玄夜抬头望向手冢,浅紫色的衬衫,微湿的茶色头发由于光线的折射变成了深褐色,伏贴而柔顺,没有微翘的发梢,微微的萦绕着薄荷的清凉。有点羡慕呢,玄夜稍有怨念的盯着自己身上的和服,又对上了手冢的沉稳,反客为主的驳斥道,“难道手冢认为青学会输吗?”概率上而言的确是冰帝占优,但主角不败论似乎更适用于预测与青学比赛的结果。
“青学必须赢!”事关青学网球部的存亡,手冢没有任何迟疑的表现了对于自己队友的信心,这已经是最后的赛季了,继承的信念绝不能停留在关东大赛。
是啊,青学肯定会赢的,不仅是对冰帝的比赛,还有关东大赛,甚至于全国大赛,些微的同情致于那些即将成为青学对手的学校,其中显然也包括立海大。还是得佩服龙马等青学选手在比赛中的成长速度,至少以现在的实力,可还是无法胜过立海大的,冰帝和六角的炮灰作用就旨在提高青学的实力吧。
浅漠的注视着那张始终不曾改变表情的英俊脸庞,不知那强大的信心从何而来,凭空滋生,还是预料到了龙马的破茧而出,“这就是原因啊,要是参加不了全国大赛,龙马大概会郁闷的吧!”龙马成长的动力就是为了遭遇更多强劲的对手,并逐一击败,希望有一天自己能以真实的实力让龙马感受“水&风”,无形的最高境界,他又能学到几层呢?
这么坦白的回答,手臂处的隐隐酸楚,刺痛的明显起来,习惯性的抚上左臂,手冢无意识间泄露了负伤的秘密,无论是思维定式,还是身体真实感受上的。
“怎么了,手冢受伤了吗?”如此明显的提示,要是不疑惑就不是反而奇怪了,没有详尽的病例资料,玄夜也无法真实而客观的判断手冢的伤患,尤其是在手冢的极力掩饰下。
察觉到自己的动作,手冢镇定自若的放下了手臂,“没事的。”始料未及的真实,不是否认的辩驳,已经是最大限度的承认了,无法说出丝毫的谎言,即使是善意的。
像是早就预料到了手冢如此的回答,玄夜自然而然的应了一声,“那就好,否则手冢输了,会有很多人失望呢!”至少会有人愧疚、落寞,迹部其实原比他嚣张骄傲的外表善良,反正比自己好上很多,对于对手的覆灭。
虽然觉得眼下的玄夜略有深意,手冢却没有更为深入的思索这句话的真实含义,这也错过了对于未来胜负最真实的预言。
吃饭的时间到了,为了以防万一,玄夜借机先去给膝盖绑上了一层保护,只要走路的步伐小一点还是很不明显的。但即使如此,长时间的跪坐还是身体无法承受的酸楚,保持上半身的不动声色,玄夜悄然的将右脚交叠在左脚上,以减轻脚背处正对坐垫的压力,脚踝侧横,使得全身的重心不至于只作用在一小点上,这才有了可以长期坚持的可能。玄夜一面在心里暗暗哀叹、诽谤,一边已经对类似茶道课等的讳莫如深。
有着两个古董级的长者在座,真正贯彻了食不语的优良传统,一顿饭吃得沉默无语。由于有了之前的插曲,手冢间或不时的向玄夜瞥过一眼,也许那堪称完美的礼仪,那优雅到无懈可击的举止,但自己却似乎能清楚的感觉到玄夜的怨艾,虽然在玄夜的脸上看不出丝毫不耐的神情。于是餐桌上希望快点结束晚餐的人除了玄夜,又多了一个主人级别的手冢,很少体会到享受美食同时也会是一种折磨呢,兴致索然。
漫长的晚餐时间终于在煎熬中结束了,重新坐到了会客室的椅子上时,玄夜宛若有着绝处逢生的隔世之感,永远以最大的接触面积支撑重量,才能达到最小的压强,也许一开始推行如此跪坐姿势的人根本不懂物理吧,累积了几个世纪的错误。
“玄夜,你做的点心还是那么好吃啊!”晚餐后的点心就是玄夜作为拜访礼送上的茶吹雪,红豆馅的圆球上刷上了一层改良过的蛋白,丝丝缕缕的纯白,真的如同像是冻结了一层素雪。但即使外面是莹瑞的淡泊,还是掩盖不了红豆的香甜,只是纯粹的馅料,没有添加其他的提味,吹雪也仍然是一款甜品类的小吃。从那次东京都大赛就已经知道手冢不喜欢吃甜腻的东西,但被溺爱纵容之后的一个恶习就是已所不欲,更施于人了,无味的冰山还是配上清甜的味道才稍显平易近人呢。
“哦,这是玄夜自己做的吗?很不错呢!”手冢梓看向玄夜的眼光更多了一份爱屋及乌的笑意,转向国光的方向,看着不喜甜食的儿子正泰然自若的吃着平常唯恐避之不及的小吃,突如其来的有了年青时的幸福感触,“玄夜会做鳗鱼茶吗?”注意到国光在听到自己这句话后稍稍的忡怔,而后投射过来凌厉的眼神,手冢梓坦然的直接忽略。
鳗鱼茶?那不是手冢喜欢吃的美食吗?不甚明了的对上手冢伯母富含深意的眼神,玄夜温文的笑容中有着一贯的淡然从容,“没有做过,不过只要知道了做法,应该不难。”轻柔的声音中透露出孩子气的天真得意,那是对自己坚定的自信,还有纯粹的骄傲。
像是意识到了母亲的意图,手冢却是只能冷然的面对事态的发展,在祖父那仿佛让人无所遁形的注视下,更是无法表现自己的意愿,手冢心底略有点复杂的沉吟,祖父今天究竟是为什么会大张旗鼓的邀请真田老太爷和玄夜,仅仅是因为生日吗?果然冰山即使有了热情的旁助,也仍然还是冰山,冰冻三尺非绝非一日之寒,消融?也许用不了同样那么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