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偷天换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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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似豁了道口子，以往被阻隔在外的猜忌，咆哮着涌入心田。叶凡未曾忘记，逸清出现于匪寨时，正是盛传蒲英手握古卷之时，而叶家手中的古卷，更是在十年前便已广为人知。萧薇断臂时的猜忌，胡峦志初时的告诫，一一浮于耳际。
逸清却是面色如常，一般的冷漠，一般的不为所动，只安静的注视着他，似等待着什么。
“逸清……”他顿了顿，忽而意识到，眼前的人，或许叫陆无歆，又或许，谁也不是……
手提短刀的曲鞍，瞧着逸清呆愣了半晌，才突然忆起来意。猛地将榻前的逸清掀至一侧，他扬起刃泛血红的短刀，毫不犹豫向榻上劈去。
心乱如麻的叶凡，已忘了躲避，只眼睁睁的看着刀刃落下，脑海里却仍塞满了逸清的影子。眼前的曲鞍，面目狰狞，夺命的钢刀落下的刹那，窗外的小丫鬟惊叫着捂住了双眼，叶凡的眼界，却忽的被熟悉的面容占据——逸清竟扑至榻上，将他紧紧抱住。
刀方才触至逸清净白的衣衫，便生生顿住。若非心术不正，但凡习武之人，总不愿累及无辜，曲鞍也不例外。
“此事与你无干，让开！”提住逸清的衣领，便欲将他拉扯开去，岂料逸清并不领情，牢牢环住叶凡的脖颈，钳在他身上，纹丝不动。曲鞍奈何不得，胸中顿生火气，怒骂道：“你既找死，便怨不得我了！”撒手狠劈而来。
眼看着刀刃疾驰而至，叶凡才恍然惊醒，翻身将逸清护在身下。望向他平静而深不见底的瞳，叶凡嘴角划上一丝弧度，不论他因何而来，自己却早已离不开他了。
不料逸清忽然探出双手，让他脑后的破风声戛然而止，没有意料中的切肤之痛，只有几许腥红，沿着他的耳侧缓缓滑下。逸清因疼痛而微蹙眉心的摸样，似扎入心底的利刺，让他刺痛不已。
倍感屈辱的曲鞍，疯狂地将被逸清双手禁锢的刀刃抽出，带出一抹血污。顾不得刀法路数，他再度向二人劈杀而去。抱住榻上的逸清，翻滚着避开曲鞍，叶凡顺势取了榻首的青云剑，回身欲迎，身前却忽现一道黑影，将他与曲鞍隔在两侧。
不待叶凡看清，那黑影已利落地将曲鞍踹出窗去，待那人止住身形回首之时，叶凡才瞧清他的模样——那不是陆无歆又是何人？
冷漠的目光在逸清血肉模糊的指尖徘徊，又狠狠地瞪了叶凡，才将白日里的伤药扔给了他。
这是……陆无莲？
“叶兄弟这是上哪寻着的俊俏少年，也让陆某认识认识？”窗外小丫鬟的身旁，不知何时已多出一名翩翩公子，手执黑扇，若无其事地看着混乱的一切，在他身后，是依旧毕恭毕敬，半低着头的车夫。
瞠目结舌地看着与往常无异的陆无歆，直至他飞身跃出窗口，叶凡才回过神来。看着身畔拨弄手指的逸清，他忽然如释重负，似确认般环了环逸清的肩膀，才小心托起他满是血痕的双手。
指节与手掌上，各是一道涌着鲜血的红痕，裂口之中，还隐隐可见着磨有刀痕的白骨。心如刀绞的叶凡仔细为他清理了伤口，上好药，才算稍放心了些。
“叶兄弟，此人如何处置？”见他事妥，倚在窗前的陆无莲漫不经心地问道。
这才忆起曲鞍尚未离去，领着逸清出了屋子。就着陆无莲的指引，他瞧见了不远处，伏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曲鞍。他的两柄短刀散落一旁，两只手也从腕间齐齐切断，滚落在地，头被陆无歆强踩在地，见不着他的模样。
一丝愧疚油然而生，叶凡以为，此事本就因自己胜之不武而生，陆无歆又为自己毁了他的传家之物，如今更因逸清受伤砍了他的双手。失去双手，对习武之人而言，意味着再不能执刀，对武官出身的他而言，意味着再不能驰骋沙场。
“放了他吧。”明知如此，会留下不小的祸患，可叶凡又岂是滥杀无辜之人？
并未诧异，陆无莲若有深意地笑了笑，转身向自己的屋子行去。陆无歆方才放了曲鞍，他便如同发疯的野狼般，咆哮着用头撞向身旁的陆无歆，尚未近身，三枚闪着寒光的鱼骨钉破空而出，一枚钉入他的咽喉，另两枚钉入他的胸口。
他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是没能说出口，壮硕的身形颓然倒地，再不动弹。
“在我醉龙谷闹事，还想活着离开？”顺着这莺啼般的声音向上看去，却是一名红衣女子，立在房顶。她面戴红纱，瞧不见面容，唯独贴身的纱衣，凸显着她婀娜的身形。方才那鱼骨钉，显然为她所掷。
行在当中的陆无莲停下步伐，望向那女子，拱手道：“阁下可是醉龙谷郭谷主？”
她却并不理会，轻蔑地瞧了陆无莲一眼，飞身跃出墙院，匿去了踪迹。陆无莲也不在意，见她离去，兀自转身回屋。另方里，小丫鬟终于回过神来，领着叶凡与逸清去别的屋子歇下，才匆匆去寻人收拾听雪阁的庭院。
默不作声地看着叶凡合上屋门，陆无歆这才脚步轻挪，须臾间便至了陆无莲房前，推门而入。
“别忘了你是谁，他是谁。”陆无莲坐在桌旁，抬着茶盏，轻啜了一口。
“是。”陆无歆模样的许霖，眉头跳了跳，不露声色地俯首答道。
“主子神机妙算，料定叶凡必然起疑，这招偷天换日，任凭叶凡想破脑袋，必定识不得的。”车夫立在侧首，恭谨的面容上蜷满了得意。
陆无莲却放下茶盏，无奈摇首道：“骗得了叶凡，却骗不了郭惟儿啊……”见车夫满面疑惑，他笑着反问道：“这忘忧居如此宽阔，即便曲鞍能顺利瞒天过海，混入忘忧居，又如何不声不响地潜至听雪阁，找到叶凡？”
那车夫敲了敲脑袋，这才恍然大悟。
不远处的另间屋子里，叶凡匆匆打发了小丫鬟，合上门窗，才脱去衣衫，挤进拥挤的被褥中。整整一个半月，榻上少了逸清，心里总觉空落落的。
“你怎么来了？”话语中虽是有些埋怨，叶凡却是踏实多了，不仅为了榻上的温暖，更因逸清不是陆无歆而庆幸。
他并未答话，只安静地看着叶凡。思念，并不需要太多的解释。
“怎么混进来的？”抚了抚他满头的青丝，叶凡心中好奇，却更有不舍。一路从楠山追寻而来，还混入这龙潭虎穴，也不知他都吃了些什么苦头。
逸清抬手，使着不灵活的手指，磕磕绊绊的将头发理成了发髻的模样——那正是忘忧居的女侍们所系。哭笑不得的将他揽入怀中“你扮了女侍？”
见他顺从的颔首，叶凡心中腹诽，这忘忧居的姑娘们，也不知被他占了多大便宜。捏了捏他人畜无害的俊俏脸庞，叶凡并未责备，只在他耳旁轻声道：“可还记得，擅自出门耍玩是要挨罚的？”
他愣了愣，立时翻身爬出被褥，却被偷笑不已地叶凡强拖了回去，再难逃脱。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偷天换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