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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醉酒夺心 ...

  •   眼前的情景,让他脑中变得一片空白,看着方皓一越发肆意地索取,一丛怒火油然而生。将过往的顾忌抛诸脑后,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入了屋子,不由分说地拔出青云剑,向方皓一劈去。

      利刃出鞘时的脆响,将方皓一从美梦中惊醒,多年的江湖经历,让他还未看清头顶凛冽的寒光由何而来,便猛地翻身避开,一骨碌滚到了柴堆的边缘。

      清脆的鸣响在刃锋落地时裂空而过,原本方皓一所在的地上,赫然留下一条清晰可见的划痕,以及他凌乱不堪的衣衫碎片。然而叶凡并未就此作罢,他提着剑刃,跨过逸清紧追而去,狭小的空间让他省去了追逐的麻烦。

      见势不妙的方皓一,边极尽所能地避过迎面而来的寒刃,边俯身欲拾起不远处的佩刀,却在触手可及之时,被翻身坐起的逸清拾起。侧身再度避过挥舞而来的寒光,心生焦急的方皓一欲飞身夺下佩刀,却见逸清扬手将黑色的佩刀扔出了柴房。

      眼见着刀远远落在地上,扬起些许灰尘,方皓一恨恨地咬咬牙,探手欲推开逸清,借力跃出柴房,却不料逸清稍侧身,他便推了个空,一头栽在地上,被叶凡抓了个正着。

      眼见着锋利的剑刃向咽喉逼来,方皓一为求保命,不顾一切地大嚎道:“叶凡,你疯了?!玉铃!玉铃啊!”

      可叶凡此刻哪还在乎什么玉铃?他只知方皓一欺辱了逸清,而他心中,亦有些莫名的怒火亟待宣泄。

      见他不为所动,方皓一急忙改口“傅老板!是傅老板让我这么做的!”

      那寒光终是应声而止。叶凡怒视着被制服在地的方皓一,他自然不信这事儿是傅焕兴唆使的,可方皓一终究是傅焕兴的人,而自己,还口口声声唤他做义父,总还要给他留些颜面。将青云剑置入鞘中,叶凡照准方皓一的面门,毫不犹豫地一拳砸下,些许腥红,自方皓一鼻中滑出。还不待他缓过神来,叶凡的重拳,便雨点般地袭向了他,连求饶地间歇也未留予他。

      待叶凡停手时,方皓一已是鼻青脸肿,头晕眼花,口鼻中尽是鲜红。提住方皓一的衣领,叶凡毫不客气地将他扔进了院落中。看着他拾起佩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叶凡眼中蕴着前所未有的冷漠。

      “别让我再见到你,滚!”压住心头仍未抑住的怒火,叶凡吐出的字句,无一不浸着彻骨的寒意

      心有不甘的方皓一,用手背拂去口鼻处的淤血,才系好满是裂口的衣衫,狼狈不堪地离开了茗清轩。

      盯着染了几许血色的院落,叶凡心中,竟有些莫名的茫然。直至随意搭上亵服的逸清,从身旁经过时,他才回过神来,失魂落魄地跟着逸清回到了卧房。坐在榻旁,看逸清若无其事地爬回温暖的被褥中,遁入梦乡,他心中涌动着些许不知名的情绪,却如何也辨不明白。

      明明方皓一并未得以下手,明明自己已狠狠地教训了方皓一,赶走了他,可心中不断翻涌的怒涛又是何故?

      为安睡的逸清拉好被褥,叶凡脑际,再次闪过初入柴房时的情景,记忆中,那双平静得见不着些许波澜的眸子,竟如同尖刺般,猛然扎进心头,溅出些许腥甜。

      叶凡捂住发疼的脑袋,不对,不该是如此。那一夜……纵然醉得神志不清,却分明记得逸清在反抗,可被方皓一……胡思乱想时,过往的记忆如雪片般划过眼前:暗牢之中,蒲松对逸清动粗时,他亦未曾有过任何反应;在府乐客栈时,任凭黎轩等人如何亲近,他却只对自己动手……

      难道说,除了自己,谁……都可以?!

      猛地向逸清伸出了手,却又愣在了半空。看着逸清似惧冷般蜷了蜷身子,叶凡缓缓地放下了悬在空中的手。且不论逸清与自己不同,并不知晓寻常之理,即便逸清懂得,自己又有何权力过问他的喜好?

      若有所失,浑浑噩噩地打发了一日,他虽不断劝慰自己,应是逸清不懂人事之过,却始终放不下心中积郁,闷闷不乐。待逸清睡下,他亦未能排遣去心中愁闷,毫无睡意的他,只能搬出方皓一带来的佳酿,借酒浇愁。

      夜幕愈深,他就着摇曳的烛火,吞下炽辣的琼液,不知不觉间,已倾尽了三坛好酒。醉意正浓的叶凡,将空空如也的酒坛倾在嘴边,晃了又晃,却只滑下最后几滴甘液。不满地将酒坛扔在桌上,他扶住桌案,勉强地站起了身。脚下虚浮的他,晃了晃有些晕眩的脑袋,抬手欲行去隔间取酒,却将桌案上倒置的酒坛,掀至了地上。

      酒坛落地时的脆响,响彻了整间屋子,他却只毫不在乎地瞥了瞥,便欲离去。刚迈开步子,左腕却被人扼住,他打了个酒嗝,回首望去,竟是不知何时起身的逸清,扶住了他的左臂,似欲将他拖至榻上歇息。

      “你……你放……放手!”些许悲凉和怨恨自心底生出,拼尽全力甩开逸清,叶凡摇摇晃晃地指着他“你……你不是……看不惯我麼?管……管我……作甚?”许是喝得多了,他竟有些口不择言。

      推开身旁的逸清,他晃悠着身子向隔间而去,却被逸清拦下了去路“凡……?”

      “让……让开!”叶凡欲将他推开,却被他侧身避过,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在地,幸而逸清反应及时,才将叶凡扶住。

      “凡,酒……”逸清张了张口,却顿住了话头,似在思索什么。

      扶住逸清的肩头,叶凡勉强稳住了身子“逸清……逸清你到底……”忽地趁他毫无防备,将他掀至了桌上。一时间,酒坛和碗纷纷被推落在地,乒乓之声不绝于耳。

      蛮横地将逸清钳在桌上,些许苦涩自他眼角滑落“逸清……我待你不好麼……?为甚……为甚我……还不如方皓一?不如蒲松?”

      俯身野蛮地亲吻着他颈间白玉般的肌肤,全然不顾他地挣扎,叶凡用身子狠狠将他压住。

      “你告诉我……告诉我为什么……说话啊!”抬首对上他惊慌失措的眸子,叶凡恨恨地问道,可除了抗拒,一如既往地未得到任何回应。

      自嘲地笑了笑,他再抑不住心中情愫,沉声道:“逸清……我不会将你让给任何人……我会让你记得,你只属于我……”

      夜忘欢,花莫语,今昔醉酒夺心,乱欲凉更,催得红烛泪下,不欢而散。恨意浓,情亦满,岂知心思往复,魂系愁肠,念得衣带渐宽,两相难忘。

      待他泄尽欲|火,才稍清醒了些,俯身抱住逸清,轻声唤他。

      身下之人,却早已失去了反应,叶凡这才注意到,逸清面上,已是惨白如蜡,毫无血色。醉意被吓醒了大半,叶凡急忙擦去他额间的冷汗,轻拍着他的面颊“逸清?!醒醒!”

      半晌,不见丝毫回应。他才有些慌了神。虽说胡峦志曾刻意交代,逸清近日里受不得疼,可这浑身上下完好无损的,应是并无大碍才对。思绪至此,他似猛然想起了什么,撩开逸清的衣摆向下望去,果见着一丝微红,沿着内侧缓缓滑下。

      些许凉意袭至心间,将原本的醉意驱光殆尽。呆愣片刻,他才放下衣摆,匆忙赶至床头的箱旁,翻找出伤药,忽而忆起还需打些热水与逸清清洗伤口。

      将伤药草草扔在榻上,他手忙脚乱的冲进了厨房,在灶头上热了些水,找了块干净的手巾,才急急赶回屋里,却见屋内空无一人,逸清已是不知去向。

      难道又是方皓一那厮?!

      将盆搁在桌上,他正欲追出门去,眼角却瞥见了置在桌上的石锁。讶异地将它拾起,烛火下,缠绕其上的红绳断口清晰可见,显然是为蛮力所断。些许刺痛从胸口传来——并非方皓一,是自己,生生迫了他离开……

      握紧掌中的石锁,他转身没入浓浓夜色之中,倾刻,便不见了踪影。

      城外的小道上,王二提着个灯笼,边哼着小曲壮胆,边快步向柳庄行去。阴冷的寒风,在夜幕下肆意穿行,撩起树梢的叶儿,发出沙沙的声响,月色之下,不断随风舞动的树梢,如同鬼魅般,张牙舞爪。

      王二似漫不经心的瞟过两旁的密林,又迅速收回了目光。今日真是倒霉透了,特意赶到阜县最大的赌庄回本,却从清早儿输到三更,还被人轰了出来。阜县又没个落脚的地儿,他只得趁着夜,赶回柳庄。

      虽是面色如常,可他早被参差不齐的树影吓得两腿直颤了,这夜寂深更的,自己又逢着背时,还指不定遇上些不干净的东西。还兀自后悔着该早些回庄,脚下却被绊了个正着,扑倒在地,灯笼也翻滚落下,被夜风拂灭。

      摔得下颌生疼的王二,以手着地,爬了起来,就着月色将灯笼捉住,匆匆掏出火折子,欲点燃灯笼,却忽然发现身后有些响动。回首看去,才见着一人横躺在路上,浑身白衣,硕长的墨发竟延伸至自己的脚底。

      僵持片刻,吓破了胆的王二才惊慌失措地向前爬去“百无禁忌!有怪莫怪!百无禁忌!有怪莫怪!……”

      心惊胆颤的王二,爬了半晌,却再未觉察到身后的动静,壮着胆儿回头看了看,那白衣人竟依旧躺在原地。小心地点燃烛火,王二翻身爬起,好奇地提着灯火远远打量,这才发现,那地上的竟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

      左右为难半晌,他才小心翼翼的靠近那人,凑近了看,更是喜欢。难不成老天爷可怜自己掉了银子,才送了个美人儿给自己把玩?可这荒山野岭的,莫不是什么山间妖精出来害人吧?

      俯身将手指搁在那人的人中处,均匀而极富规律的鼻息沿着手指传来——这分明是个大活人。喜上眉梢的王二也顾不得这是荒郊野外,探手至美人儿衣间,却忽地脸色骤冷,再没了半分喜色。

      掌下的胸脯竟是平坦至极,毫无女子应有的起伏。慌忙揭开美人儿的衣襟,果见着一马平川。王二顿时苦了脸,这般的样貌,怎可能生在少年身上?心有不甘地向那人下身探去,终是被事实弄得垂头丧气。

      还以为捡了个大便宜,没成想竟是个男人。唉声叹气地站起身,王二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罢了,还是赶紧的赶回柳庄吧。才迈开步子,王二却又顿住了步子。

      自己不喜欢这调调,可不少老爷少爷们,都爱往这样的人身上砸银子呢。

      回头看了看不省人事的少年,王二眉目间,再度扬上了些许笑意。

      阴湿的地牢中,不断传来鞭笞声。老鸨理了理发间的簪子,若无其事地向里行去“那小子还不肯乖乖听话麼?”

      “柳妈……这小子嘴硬得很,不给他点颜色瞧瞧……”紧随在她身后的护院,一袭黑衣,虽刻意收敛,却掩不去眉目间的精明。

      被唤作柳妈的老鸨,忽而扬手,一双凤目瞪了瞪那回话的护院“少打他的主意,也不担心着他日后予你穿小鞋,寻你的麻烦。”

      “是是是……”护院连声应是,再不多话,跟着柳妈往深牢而去。

      这儿是柳庄远近驰名的青楼,不虚来的地牢,专管制那些个倔强的小姐少爷们,让他们懂点儿规矩。虽是阴森可怖了些,但老鸨哪舍得真伤了揽银子的主儿?不过是罚他们饿饿肚子,用细枝条抽上几下,吓唬吓唬他们罢了。

      柳妈这会儿又去了地牢,却要从三日前说起。那日夜里,柳庄出了名的痞子王二,背着个生得极俊俏的小公子来寻柳妈,想换些银钱花花。原本顾虑着这人来得不干净,可瞧着那少年俏生生的模样,当真得难得一见,咬咬牙,终是买了下来。

      那少年身上有伤,为了初夜能卖得高些,柳妈打算让他好生养养。既然是过来人了,要教的东西,也能省去不少。不想那少年,醒来后不声不响,压根不理睬自己。柳妈也不啰嗦,将他锁进了地牢里,吩咐下人将他淋湿了,用细枝条隔着单薄的衣衫抽打,顺道断了他的粮。

      本以为就是个细皮嫩肉的主儿,熬不过多久,也就乖乖地听话了。岂料这一罚,便是三日。

      柳妈绕过尽头的牢门,一脚踏进了湿漉漉的牢房中。牢里,那白皙的少年被缚住双手,吊在当中,冰冷的水珠沿着他的面颊不断滑落,早已沾湿的薄衫,紧贴着他柔缓的单薄身躯。

      还不断抽打着他的下人,见着柳妈,连忙俯首退至一旁。

      “怎么样?”柳妈捏住他的下颌,仔细察看,只怕下人一时手急,坏了他的皮相。

      那下人无奈地摇首,似毫无办法。

      指尖传来些许颤栗,看了看他紧闭的双眸,柳妈轻叹一声。热些的时节还好,这会儿正直寒冬,让这么个身板儿的少年浑身湿透的挂在这儿,就算不罚他,也难保掉了命,做了赔本生意。

      “罢了,抬出去吧。”

      “柳妈,这……”

      亲自解去那少年腕间的绳索,抚了抚他稚嫩手腕上的红痕,柳妈无奈道:“比妈妈当年还倔,可不能再用这蛮横的法子了,容我再想想。”随即着人将不省人事的少年抬回了屋。

      吩咐下人予他洗了身子,找了件干净的衣裳换上,柳妈拾弄着从他身上卸下的什物,思索着对策。这般固执的人,若是硬来,只会讨不了好处,倒不如先哄哄他,取了他的信任,再小心地引他入局便是。

      摆弄着从他臂上取下的银镯,柳妈打定主意,这才起身打算离开,却在此刻,榻上的少年缓缓睁开了眸子,茫然的四下张望了会,才错愕地看向老鸨手中的银镯。脸色变得愈发苍白的他,挣扎着翻身爬起,欲下榻扑向柳妈,却似因疼痛和疲乏,撑不住身子摔倒在地。即便如此,他仍满面焦急地向银镯伸出手去,却被若有所悟的柳妈,扬手避开。

      “你,想要这个?”

      少年张了张口,双眸中溢满着恨意,却未能吐出只言片语。

      柳妈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用尖锐的指甲,掐住连接着银铃的银链——她只需稍稍用力,便能毁了这镯子。“你若不老实,可别怪妈妈不留情面,弄坏了它。”

      少年的颜色,变了又变,狠狠地咬了咬牙,仰首瞪视着似笑非笑的柳妈。

      “听话些,妈妈自然不会为难于你。叫声柳妈听听?”见他依旧恶狠狠地看着自己,柳妈也不着急,轻用了用力,银镯便传出些许怪异的声响。

      “柳……妈……”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这二字,他紧抓着地毯的玉指,因用力过度而显得极尽惨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醉酒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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