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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方皓一 ...

  •   细心碾碎炖得烂熟的萝卜和肉,合着热汤与饭和匀,叶凡小心地喂着逸清。自他醒来,已过了三日有余,叶凡虽放心不下,欲让胡峦志多照料逸清几日,却被那神棍不耐烦地赶出了宅子。

      好在胡峦志已着手予逸清下针疗养,吩咐每隔三日,便送他至宅子看上一看,这才让叶凡安心些许。据那神棍所言,逸清身子已无大碍,只是受不得凉,另因针灸之术而活经通脉,六觉比寻常人敏锐十数倍,故而忍不得惊吓疼痛。

      仔细擦净逸清嘴角的残渍,叶凡是一脸的愁苦——这才不过吃下些许饭菜,逸清便再不开口了,与往日的饭量,相去甚远,不得不令他有所担忧。是逸清因前日的事嫌隙自己?还是因味觉过于敏锐而对饭菜异常挑剔?

      “掌柜的,这儿可收跑堂的?”

      还兀自头疼,柜上却传来敲桌声,叶凡不耐烦地探出头来,才见着柜前立着一人,眉目精明,带着些狡黠的笑意,正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自己。那不是方皓一又是何人?

      微一愣,叶凡才猛然忆起傅焕兴的交代,这才惊觉,自打到了阜县,便一直为逸清的事儿焦头烂额,什么月烨古卷,早若隔世一般,被自己抛诸脑后,忘了个干净。

      “方兄……”回过神来的叶凡,急忙从柜下抽身而出。即便他再如何厌恶方皓一,总还要顾全傅焕兴的颜面。

      “叶老弟,这才多少时日不见,便与哥哥如此见外了?走,咱们到里屋好好叙叙。”也不待叶凡答应,满面笑意的方皓一,不由分说地拉上他向里行去。

      大堂人多耳杂,自然不是说话的地方。只是他万不敢离开逸清分毫,尚欲止步,手心已传来一丝温暖,将他牢牢抓紧,心中掠过些许甘甜,他握住掌心单薄的玉指,回身将藏于柜后的逸清抱出,眸中不自觉地流出几分宠溺“担心什么呢?”

      “这就是……逸清?”方皓一略带玩味地瞧着逸清,恐怕在楠山之时,已从傅焕兴处知晓了他。

      微蹙眉心,叶凡收敛了满目温情,谨慎地将逸清抱牢“正是舍弟。”嘱咐朱常贵看好铺子,转身向后院而去。

      方皓一此人,生性奸滑,又好寻花问柳之事,叶凡自不愿让他见着逸清。可他此来,必然长住,逸清是如何也回避不去的,思来想去,叶凡也懒于遮掩,打定主意寸步不离地看好了逸清,不让他有半分得逞的机会便是。

      沉声不语的叶凡,听着他若无其事的闲聊,将他领至了卧房。不露声色地察看了四周情形,确定无人,才跨入屋中掩上房门,将逸清安置在了桌旁。

      “叶老弟,傅老板吩咐的事儿,办得如何了?”如同谈论家常般,神色自若的方皓一,并未显出丝毫的生疏,取过桌上的茶盏,自顾自地斟了杯茶。

      为逸清整理待毕,他才不明所以地扬首看向方皓一。傅焕兴吩咐的事儿?不是打理着茶坊,待方皓一前来么?

      似是洞悉了他心中所想,方皓一面带嘲弄之色,仰首将茶一饮而尽,才道:“我说叶老弟啊叶老弟,你可在傅老板身边待了不少时日,怎的连这事儿也瞧不明白?”收敛了方才的随意,他神色肃然地瞧了瞧屋外,才附在叶凡耳畔,轻声道:“后佟皇族之仪,冬日告天祭祖,眼下最受器重的老三儿已到了阜县,这不让你打听打听消息嘛?”

      叶青松?叶凡更添了几分糊涂,傅焕兴打听他的消息作甚?难不成欲将生意扩至后佟境内?

      见他仍是满面困惑,方皓一无奈地长叹道“玉铃……”

      叶凡这才恍然大悟。原本大佟所持之物,唯独玉铃尚存,叶青松既为皇子,多少知道点儿玉铃的消息。近日里一门心思全扎在了逸清身上,早将此事忘至了九霄云外。面有愧色的叶凡,尴尬一笑,竟有些无地自容之感。

      “傅老板打听过了,叶老三最好月下琼浆,夜伴美人……”放下茶盏,方皓一的目光投向了伏在桌上,正转动着银镯的逸清。

      立时明白了他的弦外之音,叶凡面色忽沉,揽了揽身旁的逸清“此事与他无关,断不可牵连于他。”

      许是早料到如此,方皓一只淡然而笑“傅老板的意思,不过是隔雾观花,将他引出便可,犯不着真卖了你的心肝儿。其余之事,自有我来打理。”

      玉铃之事,关乎江湖百年血雨,若能借逸清之手引出玉铃下落,固然大好,可若是出了意外……只是些微的走神,叶凡心已凉了半截,再不敢胡思乱想。

      “放心吧兄弟,我若让叶青松碰他一根指头,下半辈子便上山吃斋念佛,做个秃驴如何?”他探手欲抚弄逸清的墨发,却被左右为难的叶凡凌空拦下。

      方皓一虽油嘴滑舌,办事却是意外的稳妥,这恐怕也是傅焕兴遣他来此的缘由。如今叶凡再欲拒绝,只怕既坏了傅焕兴的情面,又错失了打探玉铃下落的大好时机,可逸清……

      似心有不甘地收回手来,方皓一露出些许古怪的笑意,沉声道:“叶老弟信不过我,自可留个心眼儿,若见势头不妙,带他离开此地便是。”

      瞧了瞧身旁的逸清,叶凡左思右想,倘若自己能与他形影不离,这也未尝不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方兄可让逸清与我寸步不离?”

      “叶青松在,他在,你一定在。”言语间胸有成竹,方皓一俯身拾了根凳子,这才坐下。

      叶青松虽对逸清心怀不轨,却还需顾全皇族的颜面,即便方皓一只是口出狂言,信口开河,叶凡也自有办法跟着逸清,眼下,更应防着姓方的才是。略思索了一番,他终颔首应承。

      见叶凡总算松了口,方皓一才将傅焕兴的打算与他道明。为引得叶青松上钩,他们搜罗了不少的美酒佳酿,只需设个“巧合”与他相识便是,其后即是见机行事,以逸清做饵,诱他说出玉铃之事。逸清安全,由方皓一周旋应对,让叶青松有个念想便是。若他执意于逸清,或事迹败露,自有人与他们接应,助他二人全身而退。

      “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布网撒饵,等我好消息。”话毕,方皓一也不啰嗦,起身便欲离开。

      叶凡却将他猛然拽住“方兄且慢。”将石青前事一一告知了他。

      听罢,迟疑半响,方皓一似计上心头,竟是抚掌而笑“叶老弟所说那道长,可信得过?”

      仔细地整理着卧房与隔间,叶凡将自己与逸清的衣物,搬至了隔间屋中。里外忙活个不停,心里却还念着方皓一所说。得知前事,方皓一欲借隐疾,再做文章,故而需经胡峦志之手,杜撰一份价值不菲的“回春妙方”,用以瞒天过海。

      虽不欲牵连胡峦志,姓方的却只与他要个药方,应是无妨。照方皓一的说法,月余后便是大祭,告知叶青松这方子需服三月方能见效,至他们逃脱之时,叶青松也绝不会枉然冒险,动逸清一根毫毛。

      只是叶青松当真能如方皓一算计一般,再盘算上逸清,还能耐心地耗上三个月?总觉过于异想天开,他心有不安地继续打扫着屋子,眼下除了玉铃之事,叶凡更担忧眼前的祸端。从今日开始,方皓一便是他前来探亲的表兄,既是表亲,又哪有住客栈的道理?自然得为他挪间屋子,自己与逸清住隔间去。且不说方皓一时时打着逸清的主意,就是自己,再与逸清同寝,还不知会闹出如何的麻烦。

      眼角的余光,随着心思悄然移向桌旁,却见他安静地伏在桌上,滚弄着散着淡淡银辉的臂镯,莹白的光亮,将他的指尖映得通透莹润,含着些许微红,似玉般温润。

      许是察觉到叶凡的视线,他的目光,转而落向了叶凡。一时四目相对,那双平静的眸子,竟让叶凡心中掀起了无数波澜。慌忙埋首收敛情绪,再不敢看向那方。

      “凡?”恍若泉水般纯澈的声音,却在此刻划过耳际。叶凡诧异地扬首,虽知那晚并非梦境,可总觉逸清开口一事,是自己酒后胡思乱想,如今又听得他出声唤己,竟是止不住地兴奋。

      放下手中的活,行至逸清身畔,叶凡满面欣喜地抚弄着他的青丝。有朝一日,他定能如常人般,与自己嬉笑言谈,与寻常人相交结伴,觅得红颜知己,而后白头偕老,子孙满堂……胸口忽然传来一丝剧痛,些许阴霾涌上心头,即便只是想想,叶凡也难以自抑地生出许多怨气。

      若他一生痴傻,自己便可伴他一世,再不必将他让给任何人。

      这转瞬即逝的念头,让叶凡打了个寒颤。俯身环住他的肩膀,叶凡埋首在他发间,欲掩去眸中的痛楚。即便明知有违伦常,可与逸清相伴一世的念想,却深深扎进了他的心底,让他痛不欲生。

      “叶掌柜,殿下差官爷送东西来了,您看……”猛地缓过神来,叶凡急忙撒开了手,满目愁楚地望向门口,才见着朱常贵,提着大包小包的立在门前。在他身侧,站着名昂首挺胸的黑衣侍卫,那打扮叶凡并不陌生,正是叶青松的护卫。

      勉强笑了笑,叶凡虽无心思应酬此人,可还得顾虑着叶青松“这是……?”

      “殿下得知叶掌柜生活不易,无钱续药,命属下将药备齐送来。”将手中的药搁至桌上,那人拱手道“殿下甚是关心令弟,着属下转告叶掌柜,待忙过手中之事,再来探望。”

      这才半日,方皓一便已办妥了此事?心下吃惊不小,叶凡急忙俯身谢过那人“承蒙殿下厚恩,草民感激涕零,顿首百拜,不足言谢。”恭谨地送走了侍卫,叶凡眉头微蹙,踱步回了屋中。

      接下来的几日,让他不得不佩服傅焕兴的眼光。方皓一虽总对逸清毛手毛脚,办起事来,却是毫不含糊,短短数日,便让叶青松时常出入于茗清轩,即便言语关切,偶尔掩不去眸中意念,却从未碰过逸清分毫。不仅如此,借着逸清的名头,方皓一竟与叶青松相交甚好,咋一看,颇有金兰知交之感。

      照此情形,怕是过不了多久,便可探出些微口风了吧?

      打了个哈欠,他继续小心地看着火。这些日子以来,每每清晨起身熬药,便得将逸清弄醒,如同膏药般系在身旁,小心照料。夜里逸清困得早,却只能在他收拾歇息时,才让逸清睡下。这让惯于早睡晚醒的逸清颇为不满,连带着不愿理睬于他。可这亦是无奈之举,稍有不慎,方皓一那厮便会趁机而入,寻逸清的麻烦。

      幸而今日方皓一与叶青松有约,早早便离开了茶坊,叶凡见逸清还睡得沉,不忍迫他起身,才留他在房中歇息。可刚熬上药没多久,叶凡便总有些心神不宁,着实放心不下,这才回了卧房欲唤他梳洗,岂料屋中竟是空无一人,只余下叶凡为他叠好,置在榻旁的衣衫。

      方皓一藏身在后巷的树梢,一双细长的眸子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后院的情形。虽说应承过傅焕兴,绝不打逸清的主意,可那时哪曾料到是如此尤物?不过想尝尝鲜,又不掉他一块肉,那抠门小子却跟瘟神一般,成日跟自己过不去。

      明着不成,他也只能绕着弯子的寻机会了。这不,前两日总推脱与叶青松有约,先离开些许时候,让那小子尝尝甜头,今日一早,又佯装出门,就等着叶凡独自往厨房熬药。不过些许时候,果见着叶凡独身离了卧房。

      心下甚是得意,他又候了半晌,确定叶凡无意回房,才悄然潜入后院,蹑手蹑脚的摸进了隔间。清晨的光亮透过微掩的窗户落进屋中,见着榻上仍熟睡不醒的逸清,他嘴角划上一弯弧度。

      待你叶老弟熬好了药,我这厢,可早完事儿了。

      将仅穿着亵服的逸清抱上,他轻手轻脚地穿过后院,躲进了院落一角,毫不起眼的柴房。若是让叶凡发现人不见了,自然得出门去寻,任凭那小子想破了脑袋,也绝不会料到自己竟在他眼皮底下办事儿。

      熟络地剥去逸清的衣衫,方皓一极尽贪婪地在他唇间索取香甜,手也顺着他稚嫩的脊背滑下,肆意揉搓着那柔软温滑的躯体。

      许是被身上的蛮力惊醒,他略有不满地睁开了水润的眸子。

      “美人儿,醒了?”趁着说话的档儿,方皓一匆匆解去自己的衣衫,将逸清扑倒在地。

      那温润的身子,让他兴奋得近乎疯狂,顾不上理会逸清的反应,一口含住了他水嫩的肌肤,肆意舔|弄。

      醉心其间的方皓一并未发现,在他沉溺之时,逸清眸中闪过些许阴寒,从一旁凌乱的亵衣中翻出了匕首,扬手便欲刺下,却忽似听到了什么响动,眨眼间便将闪着寒光的利刃,扔进了柴堆。

      看着眼前的床榻呆愣片刻,叶凡顿时慌了神。衣衫也未换上,逸清能去哪儿?急忙将屋里寻了个遍,也不见他踪影。

      难不成,被人掳走了?

      惊惶失措的叶凡,头一个怀疑的便是方皓一,可眼下哪还是细想的时候?手忙脚乱地冲出屋子,叶凡正欲离开,却隐隐嗅得一丝熟悉的清淡香味,这才注意到角落的柴房里,有些细微地奇怪响动。

      那若隐若现的香味,显然源于逸清,可那声响,却听得叶凡汗毛直立,心生不祥。顾不得思量,他已奔至门前,猛地抬脚踹开紧锁的房门,破门而入。

      屋内因四壁无窗而显得昏沉窒闷,满是灰尘的地板上,衣衫凌乱的方皓一,丝毫未察觉到叶凡的出现,正专心致志地抚玩着身下如人偶般的逸清。浑身赤|裸的逸清,却是面色如常,侧首看向了门前目瞪口呆的叶凡——那眸中,一如往常,平静无澜。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方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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