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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暗涌 ...

  •   展昭信步在庭院间,随手折了几片长叶子轻甩去上面的露水,但见他将长叶灵活地穿插在指间,少顷一只小鸟便编成了栩栩如生,展昭将它串在腰间晃了晃甚是有趣,随即又折了几片叶子编织起来。鬼青立在不远处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展昭,见他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不由撇过头冲鬼赤道:“我们两个堂主难道就每天跟着他这般游手好闲?”鬼赤呷了口酒道:“难得乐个清闲有什么不好的。”他晃了晃酒袋似乎快空了,抬头见一个丫鬟正端着一些蜜饯拼盘走过来便招手道:“是小翠吗,呆会顺道给我捎一壶好酒来啊。”
      微风拂过,带起院中的阵阵清香,展昭霍地抬起头,目光循着风向搜寻着,很快便钉在那叫小翠的丫鬟身上,看她走去的方向应该是月华现下的住所闲婷居。展昭将手中的长叶打了个结,另一只小鸟也完成了,他将此和之前那个串在一起道:“这个月华会喜欢的罢。”鬼赤笑道:“庄主,你还真有心思啊。”展昭接道:“姑娘家多半喜欢哄的,二位是否要和我一起去闲婷居坐坐?”鬼赤一摆手道:“我和鬼青去岂不煞风景。”说罢一捅鬼青,鬼青一撇嘴道:“庄主自便就是。”展昭一笑便悠哉悠哉地走了。鬼青看着展昭乐悠悠地样子不由皱眉道:“鬼赤,他来到这以后不是喝喝酒就是赏赏景,整日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他到底在想些什么?”鬼赤晃了晃酒袋添尽最后一滴酒道:“你我都心知肚明他如何来这的,夹在两难间现在这样或许对他来说活得自在点。”鬼青不语,半晌他道了句:“是大管家多虑了吗!”
      游走在曲折的回廊间,展昭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前方的小翠,见她往左一拐,展昭忽地停住了脚步,前面便是闲婷居了,他想见她,又怕惹她伤心。展昭深深地朝闲婷居的方向望去,也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的脑海中时常闪现出丁月华的一频一笑挥之不去,她已然镌刻在了自己心里无形间成了支撑自己的砥柱,但自己给她的又是什么呢,眼下只有失望吧,自己所要走的路到处布满了荆棘,也许对月华来说林瑞才是一个好归宿,想到此处展昭苦笑了下,他笑自己似乎把自己抬得过高了,在丁月华心里自己算是什么,朋友?兄弟?现在也许是个无情无义的登徒浪子罢。然则现下自己该注意的应该是那个叫小翠的丫鬟,展昭提醒着自己,他快步走了过去,院前的守卫恭敬地行了个礼,展昭轻点了下头径直朝里走去。
      “庄主”小翠听见人声迎了出来,她的头微低着,展昭“恩”了声环顾了下四周道:“月华呢?”
      “丁姑娘说是闷得慌便去后院散散心,奴婢这就去请姑娘来。”小翠忙道。展昭道:“那必了,我就在这坐会等吧。”小翠道:“庄主,您先用茶。”展昭端起杯子闻了闻道:“很香”不知这茶比那日宫中的酒又如何,展昭漫不经心地道,“让我猜猜这回是放了化功散亦或是别的什么厉害毒药?”此言一出但见小翠脸色一变,“噗”地跪在地上道:“庄主吓死小翠了,借小翠十个胆也不敢害庄主您呀,什么宫中酒小翠更是不懂了。”展昭凑近小翠提鼻吸了口气道:“你身上的茉花香味非常独特,尤其是你的对手我想很难忘怀,这点你从未意识到吧。”话音刚落,但见寒光一闪,小翠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朝展昭面门直刺而来,展昭头一撇,身子一侧,左手翻出将小翠的手钳制住,右手顺势点了她的穴道, “你想怎样?”小翠瞪着展昭,展昭抿了口香茶慢悠悠地道:“你想让我怎样?”小翠哼了声。
      “若然就这么死了,楚王费劲心思的安排不是打了水漂?”展昭冒了一句。小翠有些吃惊道:“你,你知道?”展昭道:“知道也不知道。”小翠撇过头道:“若是想要我出卖主公的话你就不用费口舌了。”
      “如果说我和你的目的一致呢?”展昭道。
      小翠更是诧异了,“你?如今偃月山庄的庄主?不可能!”
      “那就看你有没有胆量一赌!”展昭很干脆。
      “你……”小翠有些犹豫地看着展昭,几声轻咳,却是丁月华从后院回来了,展昭快速地将小翠的匕首挽入袖中,右手一带将茶洒在身上,顺势一推小翠道:“你这丫鬟怎的如此莽撞。”边说边掸着衣袖,小翠自觉穴道一解先是一愣,见展昭如此便马上回过神道:“庄主,对不起,是奴婢的不是。”丁月华回来刚好看到此幕,见到展昭只说了一个“你……”便顿住了,刹那间各种滋味涌上心头,是痴,是惑?是怨还是伤?展昭望着丁月华但见她短短几日却明显消瘦了很多,“你好些了吗”展昭道,丁月华没有回答,展昭也不再说什么,他默默地将腰间地两只“小鸟”解下放在桌上,正要离去却听得丁月华开口道:“你杀了我吧。”展昭定住了,豁然回头迎之而来的是丁月华决绝的眼神,“在我身边就如此痛苦吗?”展昭道。
      “现在我生不如死!”丁月华道。
      “好,很好”展昭笑着转身离去,此刻在展昭心中却是别样的酸楚,月华,我情愿生不如死的人是我而不是你。丁月华踉跄着跌坐下来,再见到展昭自己竟然仍然希望他能解释什么,自己对他还抱有一丝希望吗,而一旁的小翠目光复杂地看着展昭的背影。

      展昭从闲婷居出了来不由又深深回望了一眼,停顿了片刻方才离去,门口的守卫只道是展昭舍不得丁月华,正暗自发笑间却见鬼墨从旁闪了出来,忙正襟而立。
      “庄主可是常来?”鬼墨问道。一个瘦高个守卫摇头道:“禀大堂主,庄主来得极少,留得时间也不长。”鬼墨点点头,一干守卫面面相觑心下纳闷,这大堂主一向冷僻不近人情,怎忽的关心起此等琐碎闲事来了。
      幽幽的烛光从山庄东隅一角的小屋中透出,原褐白放下书卷起身舒展了下身子,此地便是他起居之处,分得里外两间,外间偏大,屋内的陈设极其简单,此处和那奢华的楼台亭阁相隔甚远,遥遥相望间让人油生一种超然之感。屋门有节奏地叩了三下,随即有人推门而入,是鬼青。原褐白抬手倒了两杯清茶头也不回地伸手递过去道:“如何了?”
      “我们这位庄主当真清闲得很,每日赏景作画品品酒,随手拈来些花花草草捣鼓捣鼓,做个花环小鸟啥的哄哄佳人,不过大都通过小翠那丫头转手,自己却是极少进亲自送。”鬼青不屑道,“乍一看还以为是个矫情书生。”原褐白呷了口茶道:“那你觉得他应该是什么样子?亦或是应有指点江山的霸气才情?”鬼青一顿,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原褐白道:“主公,属下真不明白,十年前他该死了,而如今你却如此执意留着他。”
      “十年了”原褐白叹了声,他捋了捋已有些泛白的两鬓道:“也不知我还有多少个十年。”
      “所以主公你应当机立断除了他。”鬼青的脸上掠过一丝杀机。
      “不,起码现在还不是时候。”原褐白道。
      “主公是否是为了之云图?有丁月华在手不怕他不交出来。”鬼青道。
      原褐白摇头道:“我留着他不仅仅是为了之云图,他现在不光是偃月山庄的庄主,也是赫赫有名的南侠,更是朝廷的四品带刀护卫,包拯的亲信!”
      “主公,你的意思是……”
      “一个挂名无所事事的庄主,一个尽是锋芒的南侠你想看到哪个?”原褐白微微一笑。鬼青似有所悟道:“如今这五鼠和展昭反目成仇,自然不会再去帮着那开封府,而展昭又不在那包拯身边,现今的开封府再无那咄咄逼人之势,对王爷却是有极大的好处。”
      “是时候可再添些火。”原褐白道,“现在的江湖太过于平静了。”
      “主公,那展昭当真舍得了开封府吗?”鬼青言道。
      “舍不了也得舍。骨子里的血注定了他无法逃避。人都有不愿意让人看到的东西,尤其是这些所谓江湖侠义道之人,他的身份和应所担当的对他心里的冲击反差何其之大,但是寻常之人都难以接受。倘若他当真还是以前的样子才叫人生疑,不过也不能因此掉以轻心。”原褐白道,“丁月华那也叫人多多留意。”
      鬼青道,“这姑娘小小年纪可是犟得很。”
      “她是展昭的一面镜子,好好留着吧。”原褐白意味深长地道。鬼青不解道:“她怎会是展昭的镜子?”原褐白轻笑道:“人在越脆弱心事越重的时候即使隐藏的再好,面对心爱之人多多少少会有所流露出真实的自己。你方才说展昭和丁月华见面的次数寥寥,自然是有原因的。”鬼青恍然道:“我还道是那丁丫头太过厉害展昭怕刺激到她。主公,属下有件事,你知道鬼墨对展昭的敌意很大,是不是应该让他收敛点以免妨碍了主公你的计划?”原褐白一摆手道:“无妨,有人唱红脸有人唱红脸方便我们做事。”说到此,原褐白一顿道:“我这个师弟啊,其实是相当重情义的,然做大事的人有时候就该绝情哪怕对方是自己的至亲之人。”原褐白的眼中倏地射出道寒光,“丁家庄和陷空岛那边叫人盯紧了,孙家爷孙和他们自然逃不了干系!”鬼青道:“主公,这之云图多半是在展昭手里,就算不在展昭也必然知晓为何还要大费周章?”原褐白哼了声道:“之云图是迟早的事,我更在意的是三师弟的下落,那李梁和孙氏手里持有三师弟手中的那块之云图。我有种感觉三师弟他还在,他出自山庄,若他就是李梁,那么就更麻烦,依他对生死符的了解和他的医术,如果展昭和他有接触那么势必会苦心钻研为其除去破解之法。”
      “主公,他是属下亲手解决的。”鬼青沉道:“主公莫不是怀疑属下的忠心?”
      原褐白拍了拍鬼青的肩扬起头道:“十年前我也是亲眼看着李石重伤沉江的。”二人默然。

      忽忽间又是过去大半月,此时的偃月山庄春意正浓,放眼望去山峦迭起,树木青翠欲滴,夹杂着各色山花,亭栏楼阁盘踞在山间,好一幅山色图。展昭似是被这景色吸引,“如此佳景,可惜月华不能欣赏到,可惜,可惜了啊,要是我能画下来,对,画下来。”此后鬼青常黑着脸背着文房四宝一路跟着伺候,鬼赤乐呵呵地在旁研墨,不时给展昭指点好位置,一日下来总会有几张好画,路过闲婷居碰到小翠展昭总会让她挑一两张给丁月华,其余的就扔给鬼青鬼赤,有时兴致高的时候也不管鬼青鬼赤懂不懂愿不愿意拉着俩人一起喝酒品画,滔滔不绝地细数着古往今来的名家大作,末了又不免叹息道:“也不知月华看了是否会欢喜!”鬼青鬼赤本就不谙丹青之事,不过鬼赤只要有就喝酒高兴,他冲展昭哈哈一笑道:“庄主不只是情痴还是个画痴啊,嘿嘿,可惜我鬼赤就是个粗人,品酒倒还行,不过我看庄主的画有模有样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鬼青含糊地点着头心里却道:“画痴?也就为讨讨伊人欢喜,我看花痴还差不多。”
      且说丁月华每日见小翠笑嘻嘻地将画捧到自己面前,初时丁月华不曾留意,让小翠随意处置便是,可她慢慢发现小翠对这些画似乎有极大的兴趣,那日不经意间见小翠将一些画收好包了起来似要出去,好奇心起便悄悄跟到前院,“小翠姐,你这包袱里是啥好东西啊?”迎面走来的肖愣子满脸堆笑道。小翠一脸可惜地道:“都是庄主送给姑娘的好东西,这些啊有些是庄主画的,绝大多数可是出自名家之手,本来呢是想给姑娘解解闷,不过姑娘脾气大,没事还爱拿个物什器件出气,这不这些就倒了霉了,我家姑娘嫌它们碍眼让我丢了去,你看好几张都被揉成团了。”小翠道:“可惜,可惜啊,说真的,这里面有不少可比我前几日丢掉的玉器银簪贵不少。不过我有个表舅倒是极喜欢字画的,他做的也是这个生意,我看扔了可惜倒不如让人捎去给他卖个好价钱。”
      “哦,是吗” 肖愣子的两眼放光,庄主和大管家时常送东西给丁姑娘这众所周知,尤其是大管家,经常送些价值不菲的绫罗绸缎和玉器首饰给姑娘享用,不过这丁姑娘也怪,愣是不喜欢这些,往往叫小翠派人原物送回,大管家也知道但仍然定时送,小翠一个姑娘家哪能搬动那么多东西,自然还得劳烦周围守卫,那小翠也谙世道,常常抽了些玉器金银给他们,说是姑娘给的辛苦费,如此一来众守卫自然乐此不疲和小翠也自然近乎起来,有好处的差事谁不喜欢,肖愣子便是其中的一个,此刻听小翠如此说自当是捡到了大宝贝一般,他看左右没人便拉过小翠到一边讨好道:“小翠姐,你说平日里咱俩还算处的不错是不,你看要不……”小翠一笑,她想了想道:“也好,便宜你了罢,这样,你就替我跑趟,就说是我拿去的,都是熟人价钱方面自然好讲话也省的你去另找路子了,帮我捎封平安信给他老人家就行了。
      “真的?那可一言为定啊!”肖愣子乐道,他接过包袱道:“那你快去写信吧,我等着你啊。”
      丁月华心中起疑道:“我何时拿那些画出过气,自己是让小翠随意处置可从未对其说让她丢弃,那些画小翠说是出自展昭之手何曾又变成名家之作了?这小翠好生古怪拿着些画出去何用,更何况卖个好价钱!”丁月华不动声色地回到房中,此后数日小翠依旧会将画送来,丁月华仍和往常一样让小翠自行处理,唯一不同的是丁月华开始关注这些画,但见山水飞宇相间跃然纸上,画笔细腻,画风总透着磅然之气和盎然生机。丁月华的心动了,仿佛间画中闪现出展昭的身影,是熟悉的从前的他。丁月华也暗暗关注着小翠,见她过些日子便会拿些画给肖愣子,而那肖愣子每次都会喜滋滋地过来拿画真好似得了天大的好处般,丁月华的脑海中掠过那些画作,心中一直隐隐潜在的一个念头迸发了,莫不是展大哥是故意留在这里,不过是借着这个身份,他是在将偃月山庄的周遭图以这种方式传递给包大人,他仍然是他!”丁月华的心刹那间狂跳不已,但很快担忧取代了方才的兴奋,她听白玉堂提到过偃月山庄的来历,之前偃月山庄的种种所为自己也经历过,而展昭却是偃月山庄失落多年的少庄主,今后他要怎样面对,他要独自面对吗?
      这日,小翠笑盈盈地将画卷递给丁月华道:“姑娘,这幅画是我从少庄主那偷偷拿来的哦。”
      丁月华接过画卷打开她愣住了,画中是自己所在的闲婷居,一轮明月照着两个背影,两人手中各自一串糖葫芦,月色如此美好,丁月华不由眼一湿,她侧过头竭力克制着不让泪珠滚落。
      小翠轻声道,“在姑娘心里少庄主究竟是怎样的人?”
      “他是怎样的人?”丁月华喃喃道,记得初始听到南侠其人其事,曾问过自己,当日鬼墨也问过自己,如今小翠又来问自己,“你,你是想劝我……”
      “不是”小翠道:“小翠只想说两个人若是心中各有彼此心意相通,有些事无在乎说不说清楚,这些日子小翠在姑娘的眼中看到姑娘的心意,也想让你知道少庄主的心意。”
      “他的心意你们山庄的人不都知道。”丁月华道。
      “绫罗绸缎,昂贵的胭脂水粉,耀眼的金银首饰并不就是他的心意。”小翠忽闪着眼睛:“这个才是少庄主真正的心意。”丁月华看了片刻对小翠道:“小翠,将它收好!”小翠点头一笑。

      朝堂上,宋仁宗沉着脸,下面一片静默。
      “包爱卿,襄阳王所奏展昭与那江湖草寇勾结抢夺官银之事,你可有话说?”半晌,仁宗皇帝终于开口了。
      “回禀吾皇,展护卫的确已经失踪几月音讯全无。”包拯道。一旁的庞吉早就按捺不住,“启禀吾皇,襄阳境内连着数起官银被劫案均和那偃月山庄有关,襄阳王已提供确凿的物证人证,展昭系那偃月山庄的少庄主不容置疑,听闻那偃月山庄在江湖上经常兴风作浪,实为大患,老臣觉得开封府有义务将此案彻查到底!”
      “太师何时如此关心江湖之事了,您又可曾见过留下如此明显痕迹的贼寇?这分明是有人栽赃陷害!”包拯黑着脸道。庞吉冷笑道:“江湖人行事向来怪异大胆,有何不可?且那对方很了解官府的行事作风每次都手到擒来不正说明了其中有朝廷官府的人。”
      “那也不一定就是展护卫!”包拯道,“我和太师也是官府的人!”
      “你,你这是何意!”庞吉两眼一瞪。
      一旁的八王“咳”了一声,庞吉压了压火气愤愤地冲包拯一甩衣袖。
      “皇叔有何见解?”仁宗道。
      “皇上,本王觉得此事蹊跷,包拯和太师说得均有些道理,而展护卫身为御前四品带刀护卫身份特殊,和此事牵连,开封府理应彻查!”
      “启禀圣上,为了公正老臣希望从旁监督!”庞吉道。
      仁宗想了想道:“也好,恩准!包爱卿,别让朕失望!退朝!”
      众臣议论纷纷地散去,包拯满怀心事地走在后面,“包大人,以后的日子还望多多指教!”庞太师一挺大肚眯细着眼走过。
      八王和王丞相早在前面等着包拯,“包大人,这事是有些棘手。”王丞相道,“包大人心里可有盘算?”八王关切地问道。
      “包拯心中自有打算。”包拯朗声道,该来的总归要来了。

      且说公孙策见包拯黑着脸从朝堂回来,跟在后面的王朝马汉也分外严肃,想必是出了什么大事,便道:“大人,可是朝中有大事困扰?”包拯道:“不错。襄阳王向圣上参奏近日襄阳境内连续发生官银被劫案,有充足证据表明乃是偃月山庄所为,而展护卫系那山庄的庄主,他身为执法之人却以身试法云云。”
      “偃月山庄?展护卫?”公孙策心里一咯噔,“大人,那圣上是如何处置的?”
      “交予开封府和庞太师查办。”包拯道。
      “庞太师!”公孙策摇了摇头,“想来一定是太师力争的罢。”
      “大人您真的要下令通缉展大人么?”伴在左右的王朝忍不住道。包拯道:“自然是的,你和马汉马上安排人手张贴缉捕告示并知会各州县协助。”
      王朝一脸诧异地道:“可是大人,我们都清楚展大人他是不会……”包拯板起脸道:“本府的话你可是听不懂?”王朝心中纵然不愿但也只得应声答应退了下去。包拯抬眼看着公孙策道:“公孙先生可有疑问?”
      “依学生之见,大人想将计就计。”公孙策道。包拯笑了,“知我者公孙策也。”
      公孙策接道:“对方就是想置开封府于不利之地,我们就来个顺水推舟,实则……”包拯一笑:“这样狐狸才会更快地露出尾巴来。”
      “大人,之前展护卫从董克镖头那证实了死在陷空岛之人正是襄阳王的手下,此番一出其目的不言而喻。”公孙策又道:“如此展护卫更是在了风口浪尖上,自怡海镖局后便没了消息叫人好是担心。”包拯的脸上也增添了几分忧虑:“是啊,三个月了,展护卫音讯全无,最后见过他的是卢岛主,只知道被偃月山庄的人带走了,然偃月山庄究竟在哪里?白义士探寻了几月都未果,而丁姑娘也是杳无音讯。”
      正说话间,听得屋外张龙道:“公孙先生,您老家有人过来啦。”公孙先生一愣,看了看包拯道:“我孤身一人漂泊在外多年,未曾记得老家还有人。”包拯也觉得奇怪道:“一起过去看看。”出到屋外,见一老叟站在堂中,一脸风尘但精神烁烁,身后背着个包袱,腰间挂着个小算盘。公孙策上前道:“在下公孙策,不知老先生是?”老叟道:“某区区一个糟老头而已,不足挂齿,大家都叫我老何。”他冲后面的包拯作揖道:“这位想必是包大人了,见过见过。”包拯点头道:“听说老人家是公孙先生的老乡,不必拘礼。”老叟笑道:“老头我是个经商之人,天南地比四处跑,一日碰到一字画店老板甚是投缘,他说是公孙先生的远房亲戚,以前曾颇受公孙先生照顾,如今开得间字画店也算有了点成就,他知道公孙先生喜爱字画便让我顺道稍了些过来表表心意。”说完便卸下包袱递给公孙策,末了还加了句:“公孙先生,搜罗这些东西我那朋友可是花了不少功夫呢。”
      “如此真是谢谢了,老先生一路辛苦不妨留下来让公孙策尽地主之谊。”公孙策道。
      老叟道:“老头子我还有些杂事,公孙先生要不见外叫我声老何就可,日后有机会再来拜访了。”
      “老何你既然有事在身,公孙策我也不强挽留了。”公孙策道。
      “后会有期!”老叟拜别。
      “公孙先生可曾记得有这么一个亲戚?”包拯问道。
      公孙策摇了摇头,他打开包袱见里面的确是包的很好画卷,轻轻打开,公孙策怔住了,他的眼眸闪亮,“这,这是……”那熟悉的画风勾线,是他。包拯在旁看出了端倪他凑过来道:“公孙先生可是有异?”
      “大人,是展护卫,这是展护卫所画。”公孙策一阵欣喜,包拯也是一喜:“果真?”
      “大人,学生肯定是。还未入开封府前曾跟着展护卫在江湖上晃荡过一阵子了解些江湖纷事,我曾见过他作画,那时我还笑他不做剑客的话可以当个出色的画师。”
      有了展昭的消息包拯和公孙策都为之一喜,想起方才老何离开前的那句话二人觉得这些画甚有名堂。包拯端详着这些画,见其中一幅不同于其他的几幅山水楼阁,多了两位女子,一前一后似在追打嬉闹,随意瞟一眼不过是踏春图,但再看几眼似乎这两人手中的执扇都指向一个方向,包拯顺势看去,可左手边未曾画着什么,再过去初到的只有装帧的卷轴了,“卷轴!”包拯心念一动,左手使力,吧嗒,卷轴松动,竟是夹层,里面是一段被揉得极细的卷层,轻轻打开竟是一张地图上写着四个极小的字——偃月山庄。包拯和公孙策对视一眼,少顷公孙策又展开其余的画卷仔细看去,又看看那地图,不由拍着腿道:“大人,果然是好画!”

      公孙策将画卷和那张地形图小心收好待日后细细琢磨,包拯在旁长叹了一声道:“此番真是为难展护卫了!”公孙策的神色也随之一黯,那日展昭和白玉堂将李欣儿找寻回来后,公孙策看见展昭一个人怔怔地倚栏而立了良久,似乎在下着什么决心,其间他的目光几次扫向当时正在养伤休养的丁月华所暂住的东院,那是公孙策和展昭相识以来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犹豫不决。待再见到展昭时,公孙策从展昭眼中看到的是一种决然,如自己所料展昭准备找寻机会假借少主人的身份进得偃月山庄探听虚实,这一去所要面对的自然不言而喻,然他了解展昭,因而不再多说什么只能拍着他的肩头道声保重。出得一月就传来展昭重伤陷空岛卢岛主的消息,随后白玉堂愤而离去,丁月华也跟着离开了开封府寻找展昭的下落,且时不时有江湖人士明的暗的找上门来找展昭说是要替卢方讨个说法,包拯和公孙策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展昭吉人天相,另一边密切注意的一切异动,加紧查访。根据现下搜罗来的情况看那襄阳王确是个非常人物,府上来去江湖中人极为频繁,且有许多充当了王府护卫,而那些人更是仗着襄阳王之势为非作歹干了不少恶事,更有甚者惹上人命官司的,地方官员碰到这些案件大多选择明哲保身睁只眼闭一只眼的,这天高皇帝远的,在这地界他襄阳王最大啊。但偃月山庄究竟和襄阳王是否有联系,这其中又有多少隐秘目前还只是停留在猜测的基础上,而这当口襄阳王直指偃月山庄真是耐人寻味。

      茉花村丁家庄

      丁兆兰闷头坐着,他望着案上的湛泸剑面色愈来愈沉,往日里一向乐呵呵的丁兆惠一脸严肃,他恨恨地将手中信笺一巴掌拍下:“岂有此理!这偃月山庄实在是欺人太甚。”一直闷声的丁兆兰开口道:“老二,你先给我坐下,别自乱了阵脚!”一旁的姚正道:“大爷二爷,近日来偃月山庄在江湖上兴风作浪,前些日子还杀了明辰派几个年轻弟子,实在嚣张,更不可思议的是居然还公然劫了官银招惹官府,而南侠展昭也不怎么的忽地成了他们的少主,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三小姐落在他们手中着实让人担忧啊。”
      姚正这一提展昭,丁兆惠心道:“展昭啊展昭,枉我放心把妹子托给你,你怎的,怎的……”他一捶几案道:“大哥,我还是不相信那展昭会入了那偃月山庄做得如此之事。”
      丁兆兰摇了摇头道:“撇开江湖上的传言不说,那开封府张贴的缉拿榜文可是白字黑字,展昭定然和偃月山庄脱不了干系。”他一撇信笺道:“这上面只写了偃月山庄拜上几个字,字少可分量可不小。”丁兆惠道:“大哥,素来剑不离人,人不离剑,小妹受制于人可是事实。分明是和我们丁家庄过不去了。”
      丁兆兰道:“二弟,好歹也知晓了小妹的下落,静观其变吧。”
      姚正道:“大爷,我已派了庄内好手打听那偃月山庄所在下落,现在江湖上查找偃月山庄的江湖同道多得很,想必很快会有消息。”
      “姚叔”丁兆惠道:“你说现在江湖上四处在探听偃月山庄?”
      “不错,据我所知明辰派就散下了不少弟子找寻,还有更多其他门派众人一起加入。”姚正道,“二爷,这理所当然啊。”
      “理所当然!”丁兆惠喃喃道,“的确应该是理所当然,不过似乎太理所当然了。”
      “二爷这是何意?”
      丁兆惠沉思了片刻道:“大哥,姚叔,我总觉得偃月山庄如今太让人瞩目了。”丁兆惠这么一提,丁兆兰和姚正也有同感,回顾最近偃月山庄的种种,实在过于大张旗鼓,现下更是惹得江湖上四处寻找,这和之前它的隐秘太格格不入了。”
      正在此时,门外有人来报明辰派的游大和林瑞来访。

      丁兆兰忙道:“快快请进。”丁兆惠心道:“这当口明辰派的人突然来访莫不是也是因为偃月山庄?”正寻思着,游大和林瑞二人已由家丁引领着进来,见着林瑞丁兆惠不由一愣,短短几间这林瑞可憔悴了不少,面上无彩,哪里还有半分当初意气风发的样子。
      “游大侠,林少侠,兆兰有失远迎,快快请坐。”丁兆兰招呼道,双方见过礼客气了几句宾主落座,丁兆惠瞧着林瑞道:“林少侠的气色不怎么好,可是身体微恙?”林瑞闻言略微有些尴尬:“呃,前些日子感了风寒方才痊愈。”游大瞥了林瑞一眼“哼”了一声,一副横铁不成钢的表情,又有几分无奈,丁兆惠见状心里便猜得了几分,他知道林瑞一直中意自己妹子,可丁月华心里却是系着展昭,想来那林瑞因此有了心结抑郁成病,当下也不再去那细究。
      游大道:“二位庄主,那偃月山庄的事想必两位都已听说了,如今这江湖被搅得不得安宁,正是需要有道之士捍卫武林公义的时候,丁氏双侠乃侠义之人,此番登门希望能与之联手与其他江湖同道共缴偃月山庄以维持武林公义。”丁兆兰丁兆惠对望了一眼,心道:“果然”
      丁兆兰道:“承蒙明辰派看得起我丁家兄弟,游前辈又不远千里来走一遭,甚感荣幸,维持武林正义之事乃我兄弟二人定是义不容辞的。”游大满意地点点头,林瑞在旁一直未插话,他的目光四下搜寻着,希望能看到那熟悉的声音,当触及到几案上的湛泸剑时便钉住了,他深深地望着,睹物思人,丁月华的身影又浮现在眼前,忽地他心一动,这湛泸剑一直跟随着丁月华,从不离手,他明白剑对一个剑客的重要性,如今怎地摆放在这里,莫不是其主人出了事?
      “丁二侠,月华姑娘她还好吗?”林瑞看着湛泸剑不由问道,游大听言顿时拉下了脸皱起眉头向林瑞看去,打心里说游大十分喜爱这个师侄儿,认定他是明辰派未来的希望,可惜太儿女情长,这会大家都在谈论大事,林瑞冷不防来这么一句甚是突兀,游大不免有些上火。
      “瑞儿!”游大尽是责备的语气。
      丁兆惠轻叹了声,他把信笺递了过去道:“林少侠看看这个吧。”林瑞伸手接过只是一瞟倏地面色大变颤声道:“月华姑娘她,她被偃月山庄的人捉了去!”游大也是一惊,“这是怎么回事?”丁兆兰道:“今早有人从墙外掷进来的。”游大“呸”了声道:“这偃月山庄好是卑鄙,尽用这见不得人的手段。”
      “展昭你竟然如此对月华!”林瑞心中“噌”地窜出起火来,那日见丁月华为了展昭深受重创林瑞心中大震,当他知晓偃月山庄的来历后猜得展昭多半便是那少主,当下就想做个决断,可一来自己功力未恢复,二来有白玉堂阻,况且展昭的武功他也见过自己并无把握胜他,于是郁郁离开回到明辰,愈想愈气加上知道丁月华心中无自己竟然大病一场,前些日子方才恢复却听得偃月山庄的种种,更有在外的年轻同门惨遭其毒手,心下懊恼,恨自己只顾儿女情长,连忙打起精神跟随师叔下山联络各大门派武林同道对付那偃月山庄。
      “展昭!你终究成了偃月山庄的庄主!月华绝对不可以和你在一起,绝对不能!”林瑞的眼中尽是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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