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楼北楼》姬染

8、第 8 章

　　前后左右，乔子谦落后半步，对李明远抱怨，“怎么回事？”
　　李明远耸耸肩，摆出个“我也不知道”的姿势。乔子谦还想说什么，听到许彦哲的声音，“江暖，法官定罪之前，还给犯人辩护的机会呢。”
　　江暖声音温温平平，“许总，我们公司您已经逛完了，不知道还有什么吩咐。”
　　许彦哲冷笑，“还是这样，江暖，你一点都没变。”
　　他们这时正走到公司的小池塘边,杨柳垂枝在微风下轻微飘动,江暖站在树的暗影里,斑驳阳光从树间洒下映在她的脸上，半是明媚半是黯淡。江暖开口，声音如水，那丝丝光怪陆离脱去，只剩下一个白色清泠的女子，“许总，这是公司。”
　　许彦哲笑，从牙齿里挤出个字来，“好。”
　　李明远和乔子谦冲上去，许彦哲眼风扫过，落叶纷飞，“干吗，怕我打人？”
　　“哪有，”两个人干笑。
　　江暖看向池塘，池塘里开春刚放进些鱼籽，湖面上看到一个个的气泡，偶尔还能看到蝌蚪大的小鱼。许彦哲望过去看到江暖柔媚疏淡的侧面，还有两个护犊的男人，心中无名火冒得猎猎作响。
　　许彦哲是个生意人，本也是个冷面冷情的，平时脸色稍不悦，也是做戏，别人也要配合着战战兢兢。他一口气堵着，就像本来想砸墙泄愤的人，打上去却发现是块海绵，心里更憋的慌。
　　“我还没看完呢。”带着点孩子气的赌气。
　　这是他那个外界传闻冷静睿智英明神武的上司吗，李明远的眼珠子瞪得掉了出来，捡回来擦擦再看，果然是本尊，难道是被附身了？推推乔子谦，得到一个耸肩，乔子谦早一步上去，隔开两个人。
　　江暖落在最后，痛得龇牙咧嘴，在这个公司走三个小时的路，有个什么谋财害命的尸体也被踩得突出来了。许彦哲早就发现江暖的不对劲了，特意慢了下来等她开口，谁知道她宁愿继续走路也不开口，又不舍又拧火，一不留神步子就大了起来。似乎听到江暖一声轻呼，不舍终究占了上风，还是慢下步子来。
　　乔子谦找个借口去洗手间，给大BOSS打电话，“哥，你没事瞎凑什么热闹。”
　　乔子诩拿着合同当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淡淡地问，“怎么了？”
　　“你清楚，”乔子谦靠着墙抚眉，“反正你再不来，公司明天会下陷一米。”
　　“我就来，”乔子诩放下合同，关门，“你要不劝劝江暖。”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乔子谦挂电话之前，说一句，“你快点。”
　　乔子诩认识江暖的时间和乔子谦差不多久，乔家和许家有着些纠缠不清的关系，两家的小孩一起长大。许彦哲从小就不爱笑，乔家兄弟总说他面部神经障碍。三个人容貌相差无几，偏偏许彦哲往那一站，女孩子一个个的就扑上去。乔家兄弟感叹，现在的女人都有受虐倾向。乔子谦说许彦哲喜欢上一个女孩子时，乔子诩立即就蹦跶进校园要去看看，好回来嘲笑许彦哲。
　　那是个夏天的晚上，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乔子诩抱怨，许彦哲谈恋爱也不挑个好时间。耳边听到乔子谦喊，“江暖。”
　　抬头，月光里走出一个少女，带着微凉的寒意。少女微笑招呼，“乔子谦。”舒展开的柔和面容，淡淡的粉色温暖。
　　“哥，”乔子谦推推他，然后向江暖介绍，“这是我哥。”
　　江暖笑笑，“你好。”
　　乔子诩也笑，“你好，我叫乔子诩。”心中竟为那突兀横隔出来的不易察觉的疏离感到失望。
　　乔子诩拍拍自己的脑袋，什么时候也开始忆往昔了。不多会，便看到一行人，扬声叫，“许总。”
　　许彦哲回过头来看到乔子诩，“乔总。”
　　“这么晚了，一起吃个晚饭吧。”
　　“也好，”台阶下得多顺溜。
　　五个人刚到酒店门口，早有经理迎上来，“许总，乔总，二少，李少爷，”顿了下，“这边请。”
　　席间，乔子诩说，“彦哲可是我们公司的长期合作伙伴，江暖，你们又是校友，一杯酒应该喝的吧。”
　　乔子谦急急地要阻止，江暖从不喝酒，乔子诩又不是不知道。乔子诩一把拉住他，看过去，许彦哲握着杯子，杯子中的酒轻微地晃荡着。
　　江暖端着杯子走到许彦哲跟前，“这一杯我敬许总，我干了，您随意。”一口喝完。许彦哲意味不明的眼神中闪过什么，最终也只是赞一句，“好酒量。”声音生涩。端起杯子一口喝完，酒精入喉，丝丝的火辣。
　　空气中忽然生出些紧张来，乔子谦只觉得下一秒“嘣”一声就要碎裂。乔子诩和李明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看江暖，房间的灯光暧昧迷离，照在江暖的脸上，红潋潋的一抹绯红。再看许彦哲，嘴唇紧闭，自顾自地一杯接一杯地喝。
　　乔子谦忽一下站起来，“江暖，我先送你回去吧。”也不管其他人的反应，拉起江暖边走。
　　走到大门口，乔子谦一把甩开她的手臂，“你到底怎么回事，明知道酒精过敏，还喝，不要命了。”
　　江暖嘶嘶地叫一声，“子谦，人家好痛。”声音娇媚。
　　乔子谦气极反笑，“喝了酒也会撒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