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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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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间的隔阂是怎样产生的呢?
是时间,空间,还是人?
他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这样说吧,他认为自己是个理智的人。做任何事情先都会考虑是否合理。
他,唐家旋,有今天这样的成就,除了祖上传承的家业外,也离不开他的聪明与精明。他对自己是满意的,二十八岁,有家财,有娇妻,有美满的婚姻。说起婚姻,有谁比他更幸运呢?他原先以为得到的就是一个平平淡淡的婚姻生活,没有激情,两人相敬如冰,生儿育女,直到百年后老去。但不是。他遇到一个聪明冷漠的女子。独立,自主,对爱情对金钱对一切都毫无在乎。如果说她有在乎的人,那只能有沈岩了。他其实是知道的,她嫁他不过是为了保存沈丰,为沈岩留一份家业。只是他很好奇,这样一个女子有了爱情后是什么模样?他努力让她爱他。她还没有投降,他的心却一点点遗失了。她甚至什么都没做,他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
他爱她。
从来没有说爱,是因为太过谨慎,也是在等她爱上他。
他唯一一次用开玩笑的口吻问她,你爱我吗?
我爱你。她说。
她说的声音很小,像是自言自语,但他听到了。
开车的时候,他差点和前面的车相撞。
她说他开车不专心。
呵,是不专心。
她不知道他当时有多激动。
她爱他。
这就够了。
他会宠她,一辈子。
不管她做什么,即使错了,他也会原谅她。
只要她爱他。
他知道她性子烈,要么不爱,爱了就不能容忍一丝瑕疵。
但是一百个一千个没想到她是如此坚决。
她不接他的电话,把所有与他的联系都切断。
而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去法国前,他到酒吧去找过她。
她那时在和顾含说话,有说有笑的。
他看着的确有些不是滋味。
时间紧急。
他没有去打搅她。
他让阿精转告她他去法国了。
然后匆匆开车离去。
他的手机,在上飞机前接了个电话。
然后遗忘在候机室了。
到法国后,忙着处理公司旗下一款药品中毒事件,忙的晕头转向的。
晚些空了时。
已是夜深人静。
躺在床上,他会想她,深深的想念。
想念她的笑容,想念她做的家常菜,想念和她相拥时的温暖,想念相处时的一点一滴。
他工作一直很忙,陪她的时间不多。
她很安静,没要求他陪她。
她安静的看书,安静的爱电脑前打字上网。
安静的做饭,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等他回家。
他注意到了,他下班回家时她见到他时淡淡的笑容。
虽然不明显,但他见到了。
他一直不知道他在她心中的份量,也一直努力在使她的心满满装着他。
他做到了,自己也深深陷了下去。
他爱她。
她像一坛陈年好酒,相处越久,越觉得她像谜一样。
不断有新的东西吸引他,永不退色。
好几次,他拿起话筒,拨通那一串熟悉的号码。
想到时间已晚,她早已休息,遂又放下。
第二天又是忙碌的一天。
直到三天后,事情有所缓解。
他舒了口气,打电话给她。
他想听她的声音,想知道他不在是她是否也和他一样想他。
只是没想到她挂了。
刚开始他以为是因为换了号码以为他是陌生人而不接电话有些沾沾自喜。
可是一次两次后,他发现情况不是这样。
她拒接他的电话。
她把他列入黑名单。
她甚至把家里的电话线都拔了。
他苦笑不已。
这的确是她的风格。
干净利落。
他欣赏她的处事风格。
但这次却害惨了他。
他知道一定是他有什么地方让她误会了。
她是理智的人,不会做太无理取闹的事。
但是是什么呢?
她不接电话,他也解释不清。
家里就她一个人住,他有些不放心。
要是生了病,出了点小问题没人管怎么办。
他真想回去,但事情没解决,他走不开。
她的朋友不多,想找个值得她信赖能让他了解事情经过的人不多。
蒋妮在家住过,或许可以。
但是蒋妮是名人,在公众场合不好露面。
没办法,他只好求助于父亲母亲,央他们去看一下她。
母亲处事一向沉稳。对她的印象也好。
他以为没什么大碍的。
得到的却是母亲怒气冲冲的一句,“她嫌我多管闲事。我不管了,你的妻子,你自己的事,你看着办吧。”
他不知道她和母亲说了什么。
但母亲生气了。
大致说来,母亲的性子和她有七八分相似。
母亲的性子十分倔强,事事要求完美,平生大概唯一一次妥协是在和父亲的爱情上。
父亲不是最爱她的男人,但是是她最爱的男人。
她用半生的精力去等他。
等到了。
父亲和她结了婚,有了孩子。夫妻也做了近三十年。
但父亲的心依旧给另一个女人占据着。
父亲对母亲始终觉得愧疚,对母亲对家庭也就尽可能的补偿。
母亲提出的要求父亲极少有拒绝的。
母亲说,夫妻做了近三十年,两人有没爱情已是无所谓。没有爱情又怎么了,至少和他结婚,生子,陪他走到老的人是我,而不是她。
他一直不懂母亲为何在爱情上妥协是这么彻底。
换做格格,却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虽很痛苦,但他喜欢。
爱情不就是这样的专情专一吗?
他们的事,母亲是不会管了的。
要联系格格,还得另想办法。
阿精,沈言,欧阳熏,甚至和格格关系有些微妙的顾含。
他首先拨通了阿精的电话。
“阿精,是我。”
“恩?换号码了?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阿精颇有先见之明的说,“该不会是向我打听另外一个人的事吧?”
被阿精一语道破,他笑了笑,毫不掩饰地说,“嗯,她最近有去酒吧吗?”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阿精说,“没有。学弟,你不会还在为上次的事介怀吧?你应该不是那么小气的男人。你老婆长得不是国色天香,整天又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不爱理人。身边好不容易出现几只不长眼的看的过去的苍蝇。你要是为这吃醋,在那边介意了二十来天,太不值了吧。”
“这么说,你一直没见过她?”他的担忧又多了一层。
“没有。”阿精说,“你老婆是标准的良家妇女,跟古时的大家闺秀没两样,哪会三天两头到酒吧来。你想她就打她电话啊。咦,不对。学弟,你们吵架了吧。”
“没有。”他说,他不承认他们有所争执,他们只是有些事情没说清楚。“只是她不接我的电话。 ”
“不接电话?哈,有那么严重吗?”阿精一副惊讶的口吻,继而笑道,“那丫头生气了?那丫头会生气?”
“阿精。”他唤她,警告道。
“巴黎的浪漫一点也没传染到你吗?”阿精说,“别老是一副严肃的表情。太浪费你天生的好皮相了。”
“阿精。”他无力地唤道。
“你不会说点别的吗?简直木头一个。”阿精逮住机会就教训他。
“我……”算了,他懒得与她争执。他问,“你好像知道我们会吵架?发生了什么事?”
“你那天走的时候,她追了出去。你大概已经走远了。回来后,她一声不吭。我跟她说你生气了,还挖苦了她几句。我没告诉她你匆匆离去是为了赶下一趟航班,也没告诉她你出差了。她走的时候,谢绝了顾含送她,一个人,闷闷不乐的。你到那边后一直没联系到她?”
他一阵沉默。继而挂了电话。
公司的事大致方案敲定后,他把剩下的事交给公司副总,买了回程的机票。
上飞机前,他仍不死心的试图拨通她的电话。
公司的事解决了,但和她的关系疏远了。
虽然不能立即马上求得她的谅解,至少能听听她声音,和她说几句话,即使被骂也好。
这样子不明不白的,他实在受不了。
熟悉的号码。
他按着键盘。
太多次的“对不起,你拨打的手机已关机”,他已不奢望听到接通时的嘟嘟声。
他将手机放在耳边,静静地等待着。
一秒,两秒,当他数到七的时候,他听到她的声音了。
她说“喂”,然后沉默着,一直沉默。
他唤了句“格格”,然后再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事先要说的话,对着话筒,一句也说不出。
她大概也知道是他,可是她什么也不说。责备的话,质问的话。一句也没有。
两人握着话筒,就这样僵持着。
太静了。
有一刻,他几乎以为她把话筒放在一边,人却在远处。
但随即他听到她来回跑动的声音,呕吐的声音,冲水的声音,重物摔倒在地的声音,哎呀的声音。
然后,什么声音也没有了。一切声响都消失了。
他的心一阵抽搐,几乎要窒息。
他大声的唤着,“格格,格格。”
周围的人都转过身来看他。
他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失态,但他什么也顾不上了。
仿佛隔了半个世纪之久,那边才传来她的声音。
“家璇,我肚子好痛。”
“怎么了,摔到了吗?”他问,握着手机的手在颤抖。
他力图使自己冷静。
他对她说,“格格,很痛吗?能站起来吗?你待在家里别动,我叫张医生来。”
“好。”她幽幽的说,“可是,我怕来不及。”
“来不及?格格,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有事瞒着我?”他问。
“我会解决的。”她说,“好了,我挂了。”
“等等。”他怕她挂了,“等我,我马上回来。有事我们一起面对。”
他说,他马上回来。
他说,有事我们一起面对。
可是,她需要他的时候,他还是不在身边。
她挂了电话,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
她不想失去这个孩子。
从机场出来,遇见许慧。
她拖着一个黑色的旅行包。
她叫住他,家旋。
他回过头。
她和他并肩走在一起。
她说,“巴黎那边的事解决了吗?”
“恩。差不多了。”他答道。
“她好吗?”许慧说。“那次的事对不起。”
“那件事过去很久了。”他说,“我有事先走一步。再联系。”
“好的。”
转身,他掏出手机拨通格格的电话。
那通电话后,她挂了机。
他上了飞机。
他一直忐忑不安,不停的看时间。
旁边的女孩说,“先生,有急事吗?”
他点了点头。
女孩接着说,“有再急的事也先放下吧。时间不会因为你的焦急走慢一点。既已上了飞机,就静下心来。冷静一下,也可以好好想想该怎样解决。”
是啊。
该冷静一下。
二十七八岁了,早不是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了,什么风浪没见过。
遇事怎能如此焦躁呢。
记得刚进公司那会,公司主管欺他没经验,处处刁难他。父亲站在公司的立场,只笑笑。对他说,“你要人服你,就拿出业绩来。身为一个管理者,不是空口说白话就好。你必须做出成绩。说白了,你必须为公司赚钱,用高额利润来堵他们的口。这样吧,我手下有一间工厂,效益一直不好。股东们一直劝说我把它给卖了。我不认为该卖掉。只要管理得当,它会有很好的发展前景。家璇,我把它交给你。是死是活就看你的本事了。我不希望别人说我的儿子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他接手。
真是一个大烂摊子。
账目混乱,纪律涣散,吃白饭浑水摸鱼的人一大堆。
不知从何处下手。
学校学的知识毕竟和实际相差甚远。
他没日没夜的,足足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才理清头绪。
恢复生产,找客户,和客户谈判。
有时快谈成的生意,在签约时被告知,我们已和另一家公司签约了。他们说,“你们只是一家小公司,信誉又不太好,你们拿什么做保证?”
拿什么做保证?
人格,尊严吗?
谁信你?
更可笑的是,一集团的千金对他说,“我知道你有才,但这社会很现实。你们这种小公司成千上万,要立足是很艰难的。如果他娶她,她爸爸会考虑把公司交给他。”
皮相?
他笑。
他真该谢谢老天,给了他一副好相貌。
他没有气馁。
用公司资产做抵押,向银行贷了两百万后,着力改进设备,整顿纪律,提拔有用的人,用产品品质做保证。
时逢政府招标。
在足足准备了一个月后,他们拿着完整的方案参与招标,一举夺下那个项目。得到第一个大客户,扭转了销售不力的局势。接着,凭着政府的免费宣传,销路越来越好。
这只是跨出了事业的第一步。
其后,面临大大小小的困难无数,但他已学会去应对。
他想靠在椅子上休息会。
可是,他又想起她的话。
她说肚子好痛。
她说来不及。
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有些恨自己,为什么不在她身边呢?
电话通了。
他问她,“格格,你在哪?好点了吗?”
那边声音很吵。
有汽车的鸣笛声,大声的说话声。
像是在一个闹市区。
她说,“没什么大碍了。”
“真的没事了?”他问,“你在哪,我到机场了,来接你。”
“我也不知道在哪。”她说,“我先看看,等会告诉你。”
转了一圈,在机场外又遇见许慧。
她开着车,在他身旁停下来。
她问,“要载你一程吗?”
他说“谢谢。不用了,我的车停在不远处。”
许慧说,“那好。我先走了。”
他站在那儿,看她离开。
可转了一圈,她把车停下。
快速追上他,挽住他的胳膊。
她说,“家旋,我仍忘不掉你。”
“恩?许慧......你......”他怔住。
“我想忘了你,可真的忘不掉。我知道你结婚了,你有妻子了,我不该对你还抱有期望。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家旋,我们真的不可能了吗?”
“过去的三年你不都忘了吗?”他说。
“我以为我忘了。每次想起你的时候,我都对自己说,许慧,你们早已分手了。他不是你的家旋,不是那个宠你包容你的人了。许慧,他结婚了,他是有妻室的人。尽管他不一定爱她的妻子,但你们已经不可能了。可是,我压制的真的好痛苦。这辈子,错过他,是你一辈子的遗憾。”
“家旋,我能再吻你一下吗?”
他还没来得及说拒绝,许慧的唇已经覆上他的。
如蜻蜓点水般,她立刻移开了。
整个人靠在他身上。
他回头,看到马路对面站着的她。
她的目光变的好冷漠。
像一个陌生人一样。
她和他仅隔着一条马路。
却似隔了整个春天。
她是冬天,他是夏天。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都沉默无语。
他害怕她离开。
他害怕她从此不再理他。
他害怕......
他忘记了推开许慧。
她没有走掉,穿过马路,朝他走来。
许慧推开他,对她说,“你来了?刚才的情景你想必也看到了。”
她点头。“那又怎样?”
“我要他。”许慧说。“他和你结婚也不过是为了家族利益。你和他根本没有爱情。”
“你这算是自欺欺人吗?”她说,“我和他关系如何。他都是我的丈夫。若他不爱我,我可以离婚。但即使他不爱我,我也会努力让他爱我。”
“你......”许慧伸出手,作势要打她。
她接住,反手给了她一耳光。
她说,“我说过这一耳光我会还回来的。两位,再见。”
他伸手,想拦住她。
他没想到会发生这一幕。
许慧不是霸道的人。大学期间,许慧一直是男生心目中的理想对象。举止优雅,脾气温和,又有一副睿智的头脑。她从不乱发脾气,在各个场合都进退得当。伸手打人,别说亲眼看到,就是想也不敢想的事。
他不敢想的事,却发生了。
而且还发生了两次。
许慧真的爱他到没有他活不下去吗?
不会。
这世界不是离了谁谁就活不下去的。
她越走越远。
他唤她的名字,大声地叫唤。
她不回头,朝着马路对面走去。
他以为从此他的生活会陷入一片水深火热中。
她和他呆在一间屋子里。她给他做饭,给他洗衣服,给他准备好上班用的东西。生活上的一切她都会给他考虑周到,一切如前。但是,她不再和他说话,不让他抱她,不让他亲吻她。
他说话她听着,可是从来不发表任何意见。
他说“格格,那天我没有生气。”
他说,“格格,我的手机在候机室掉了。我又申请了一个号码,我把它存入你的手机里。”
他说,“格格,我和许慧只是在机场碰巧遇到。我现在有了你,不会再有其她女人了。这一生我想和她生子,一起经历人生中的风风雨雨的人是你。格格,请你相信我。”
他说,“格格,你最近好像变胖了。”
他说,“格格,你这么贪吃贪睡。你是不是有了我们的孩子?”
他说,“格格,你有半个月没和我说话了。加上之前的半个月,足足有一个月没听到你的声音了。我想念你的声音。”
他的话好像成了她的催眠曲。
她闭上眼睛后。
他偷偷爬上她的床,亲吻她的脸颊,然后揽住她的腰。
也许是习惯吧。她会翻个身,钻进他的怀里,安稳的睡着。
他一动不敢动。
他盯着她熟睡的容颜,直到倦了,才睡去。
起床后,她没说什么。安静的做饭,准备好两份早餐。
她最近精神不太好,他自觉理亏,饭后他会主动洗碗。
时间充裕的时候,他会不顾她的反对,送她上学。
她始终不开口和他说一句话。
她不说话,他所有的行为他就当是默认。
时不时偷个吻,接她放学,带她到超市卖菜购物。
她有不悦,但她不说话,捶打他的行为柔软无力,在他看来成了打情骂俏。
正中他的下怀。
她累了,他就把她揽在怀里,抱着她,说些甜蜜的话。
他的表现越来越好,他想她总有一天会和他说话的。
接近一个月不说话,她开口说话的那天。
是半夜两点多。
他睡得正香。
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叫他。
他惊醒,高兴得问她,“格格,你在叫我吗?”
她说,“家旋,我肚子好饿。”
他立刻像捧了圣旨样,一骨碌爬起来。
跑到厨房,打开炉灶,生火做饭。
他做的东西并不好吃。
颜色,味道都不太好。
只是说有味道而已。
可是,当他看着她端着热气腾腾的面汤喝的津津有味时。
他的心中一下子充实起来。
她说,好好喝。
他一激动,忘了自己的厨艺有几斤几两,动容的说,“那我以后每天做给你吃,好吗?”
她说好。
她终于开口和他说话了。
他的诚心感动她了。
只要她不生气,他做什么都行。
于是,在她半夜醒来吵着肚子饿的时候,他随时要起来给她准备吃的。
她说“家旋,你的热汤面做的很好了。鸡蛋面会做吗?”
他开始上网查资料,去书店买食谱。下班后去超市买菜。回家做饭给她吃。
她的肚子微微涨了起来。
有时吃了东西后,就吐啊吐。
面色变得极不好。
他心疼啊。
她爱吃酸的,有时半夜还闹着吃酸萝卜。
他起身,开着车满超市转。
她说,“家旋,明天去买吧。”
她说,“家旋,别起来了。一会儿就没事了。”
母亲说,“瞎折腾什么呢。谁没怀过孩子,有谁像她那样娇贵。家旋,别管她。要是你实在忙,我到家里来照顾她吧。”
他谢绝了。
他不想母亲和她有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