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多远》箬竹青茶

47、第四十六章 善后工作

　　当Lucius赶到打人柳前的时候，意外的枝繁叶茂的打人柳异常安静，一点也不像往常有不知趣的学生接近它时的凶猛；旺盛的柳枝扭曲的盘在一起。

　　Lucius手里还捏着Dumbledore不知何时塞进他口袋里的纸条。纸条上简单的一行字，却让Lucius惊得去了半条命——James在尖叫屋，危险。

　　没错，Lucius知道James他们小团体的秘密，应该说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这全都是因为从二年级差点害死James以后，Lucius逐渐认清了自己对于James的感情，从小到大看不顺眼也好、见面就想掐架也好，都不过是男孩子喜欢谁就喜欢欺负他的表现罢了。

　　但是，一贯天不怕地不怕的Malfoy少爷，却在这时候退却了，每当他看到James的时候，眼前都会浮现James倒在他怀里，满身鲜血的模样。

　　而最让Lucius痛苦的是，James不记得了，不记得是他害得他一辈子和半个瞎子没什么区别；忘了害他差点去见梅林的人，反而把他当做是救命恩人，因此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好。Lucius是可以借此机会和James有新的发展，但是，有什么秘密是可以隐瞒一辈子的？如果有一天James记起了那一晚的真相，他们又该怎么办？

　　所以几年来，Lucius对待James的态度是以漠视为主，不再恶言相信，不再无事生非。原以为熬过了在霍格沃茨的学生时代，他和James就不再会有任何交集了。可是谁会想到今晚发生的一切，改变了的不仅仅是他Lucius??Malfoy和James??Potter的关系和命运，众人的命运都开始朝着不同的轨迹前行。

　　Lucius虽然一直知道尖叫屋的秘密，确切的说是知道Remus??Lupin的秘密。但是他从未真正进入过尖叫屋，他忍受着打柳树下秘洞腐败的枯叶和泥土，借着魔杖顶端的亮光走进密道的深处。

　　正在Lucius抱怨这幽暗的密道怎么老是没个头的时候，突然一声叫声震得他差点丢了手里的魔杖。那是——James的声音！

　　Lucius飞奔而上，冲出密道的一刹那，看到的这幅场景着实吓到他了，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不仅James和兽化的Lupin在这里，连Black和Severus也在？而为什么Black一脸的泪水与绝望，他双手死死的抱着已经昏厥的Severus，Severus校袍的背心是被利爪狠狠掠过的几道血痕，染红的衬衣下一片血肉模糊，而他和Black身下的地板上红到发黑的鲜血越积越多。

　　Lucius刚想上前，却听到James又是一声大吼：“不！”

　　Lucius闻声望去，屋子的另一头，James正不顾自己的安慰，死死的从背后抱着比他自己高大到离谱的狼人，额角和手上都是伤，眼镜也不知道被打飞到哪里去了。

　　Lucius吓出一声冷汗，然后，他举起魔杖正对向发狂的狼人，冷静的开口：“Remus??Lupin？”

　　James此刻只是凭着自己的毅力抱着自己发狂的好朋友，他听到了非常熟悉的声音，不可思议的抬起头，没有了眼镜飞辅助，James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但是他不会认错，他可以认出那抹铂金色的头发，那永远耀眼的颜色。

　　就在他一闪神的功夫，Remus把他用力甩开。被甩到地上的James头重重的撞到了地板上，一阵强烈的晕眩袭来，让他根本动弹不得。

　　而此刻狼人正朝着眼前新出现的敌人直冲而去，十六岁的Lucius在学校虽然表现的想到优秀，永远和Lily争夺年纪第一的宝座，但是他的实力到底有多深厚，只有他的教父Voldemort清楚，Voldemort不可能允许自己的教子输给任何人，他甚至要求Lucius终有一天超越自己。

　　所以，对于现在的Lucius而言，击败一个还未完全成年的狼人并没有那么困难，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会分心。在场的一个是他最好的朋友，一个是他一直不敢面对的心中所爱，一瞬间的分心，使得Lucius错过了给予狼人最佳一击的机会，险险躲过狼人锋利的爪子，但是绿色条纹的领带已经被利爪割断。

　　Lucius不敢再大意，银灰的双眸微眯，寻找着击败狼人的机会。

　　而James趁着这个机会，在地上终于摸索到自己已经破损的眼镜，戴上之后看到的场景让他全身一僵：Lucius从来不会凌乱分毫飞衣服此刻已经被割出一道道口子，握着魔杖一边躲闪着Remus致命的攻击一边向Remus丢去一个个凶狠的咒语。

　　James有些不知所措，他知道癫狂的Remus会伤害所有人，他不希望Lucius出事，但是他同样不能接受自己最好的朋友在Lucius自卫的行为下受到伤害。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James满脑子都在问自己这个问题，就在他挣扎无助的时候，不知何时，Remus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存在，转向向他攻击而来，James的脑袋根本就处于放空状态，完全忘了反抗。

　　但是尖锐的疼痛并没有落到他的身上，他回过神来，只看到Lucius一直胳膊身在他的面前，Remus锋利的牙齿贯穿了他的整个小臂。

　　Lucius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眼睛都没眨一下，但是出口确实凶狠的训斥：“你在发什么呆？！James??Potter！”

　　说罢又甩了一个恶咒直击狼人的脑门，狼人吃痛的嘶吼，松开了Lucius的手臂。

　　James这才一个激灵，跌跌撞撞的爬起来，一手揪住Lucius破损的袍子。

　　Lucius却把他受一甩：“别碍事！”

　　James被丢在原地，看着地板上点点血迹，不知道为何视线变得模糊，真是奇怪啊，自己明明已经把眼镜戴上了啊。James闭上眼睛，泪水顺着镜片滑落。

　　Lucius不断和狼人周旋着，全力击退他并不难，但是考虑到这个狼人的身份，真是难办啊。

　　正在考虑着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忽然他听到一阵“踢踏”声直冲而来，转头一看，一只半人高的牡鹿直冲而来。

　　那是——James！

　　一直暗中关注着James的Lucius隐约知道James和他的伙伴们偷偷练习阿尼玛格斯，不过变身为阿尼玛格斯形态的James，Lucius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知道为何，他第一眼看去，就知道那只还没完全成年的牡鹿就是James，当牡鹿竖着一对犄角直冲而来的时候，Lucius非常默契的一个闪身，James锋利尖锐的犄角就顶飞了发狂的狼人。

　　Lucius趁着这个机会，一击狠咒丢了过去，狼人应声倒地。

　　Lucius暗暗松了口气，收起备战的架势，就看到围绕着James阿哥马尼斯形态的罕见光晕渐渐淡了下去。倏地，James就从牡鹿的形态变了回来。

　　承受不住整个过程的魔力损耗，James缓缓坠落，Lucius踏前一步，稳稳当当的接住了他下滑的身体。

　　看着James脸上、身上的伤痕，以及歪歪斜斜挂在鼻梁上的圆框眼镜，Lucius皱着眉，心疼之情完全显露了出来。

　　怀里的James自然是最重要的，但是对于Lucius而言，Severus也是非常重要的朋友。他确定James没有大碍之后，迅速来到昏迷的Severus身边。

　　Lucius看着Sirius紧紧抱住Severus的双臂，不禁又皱起眉头，沉声道：“放开他，Black。”

　　但是，Sirius像是完全听不到Lucius说的话，只是一味的收紧怀抱，眼泪也依然不住的滑出眼眶。

　　Lucius伸手抓住Sirius的手：“Black，你这样Severus的伤会更严重的，快放手！”

　　Sirius依旧无动于衷。

　　于是，就在Lucius准备用武力解决问题的时候，突然一阵Lucius从未听过的鸟鸣声传来，接着，一团金灿耀眼的光芒出现在尖叫屋的屋顶。

　　Lucius条件反射的眯了下眼睛，然后抬头望去，音乐中他看到一对金红的眼睛正炯炯有神的盯着他。然后——

　　然后，尖叫屋内的众人就一起幻影移形了。

　　等惹人难受的一阵晕眩过去之后，Lucius发现他们回到了霍格沃茨，正确的说是回到了霍格沃茨的校长办公室。

　　首先映入Lucius眼帘的是一对笔直修长的腿，顺着长腿仰视，Lucius吃惊的发现，居然是Dumbledore，要知道平时天天都穿着厚重长袍的霍格沃茨校长大人，是让外人完全看不出身材的。Lucius心下惊叹，没想到年纪一把的Dumbledore居然身材这么有料啊！咳，当然了，现在不是感慨这些的时候。Lucius赶忙回头确认James的安全，当他看到James稳稳当当的窝在地板上，呼吸也没什么问题，松了一口气。

　　这时，Dumbledore开口了：“谢谢你，Lucius。”

　　Lucius把James抱到一边的沙发上，才转身看向自己的校长道：“没什么好谢的，Dumbledore校长。”

　　Dumbledore闻言不禁莞尔，这别扭的个性呐。

　　Dumbledore也不再多做强求：“我已经通知了Pomfrey夫人，一会儿她就会来带Severus去校医室。

　　Lucius有些担心，他看向Severus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的脸颊这下更是惨白：“Severus真的没有大碍吗？他在尖叫屋流了不少血。”

　　Dumbledore回道：“放心吧。”

　　既然伟大的Dumbledore校长说没事，那Severus自然就不会有事了。不过，Lucius看了一眼还是没什么反应的Sirius，然后对Dumbledore道：“在那之前，我看，Dumbledore校长，您还是想办法先让Black把手松开才是真的。”

　　于是Dumbledore走向Sirius和昏迷不醒的Severus，然后蹲下，修长的手搭上Sirius僵硬的肩膀，温和的开口：“已经安全了，Sirius，我们来治疗Severus身上的伤好吗？”

　　在尖叫屋的时候，不管Lucius怎么叫，Sirius都没有丝毫反应。但是，此刻，当Dumbledore对他说了和Lucius差不了多少的话之后，Sirius原本呆滞的眼神一下子就起了波动，然后老老实实的松开了双手。

　　Dumbledore擦去他脸颊上的一块血迹，然后抱起受伤的Severus，就在这个时候，有着霍格沃茨女魔头之称的Pomfrey夫人直直冲了进来，看到眼前的状况，立刻怒吼：“Albus ??Dumbledore！大半夜的你在自己办公室干什么？！居然把你的学生们弄成这副德行！”

　　别看Dumbledore当年还是Pomfrey夫人的老师呢，但是在一起共事这么久，Dumbledore越发害怕这位霍格沃茨校医了……

　　“Bobby，Snape先生伤得比较严重，我已经帮他止过血了，麻烦你把他带去校医室进一步治疗。”

　　Pomfrey夫人恶狠狠的瞪了Dumbledore一眼，然后用魔杖把Severus悬浮在半空中，然后移动着他离开了校长室。

　　Sirius明显想要跟出去，但是Dumbledore伸手拉住他满是鲜血的手，阻止了Sirius跟上去的步伐：“Sirius，我还有一件事情想和你说，说完之后你就可以去照顾Severus了。”

　　闻言，Sirius疑惑的回头。

　　“Sirius，虽然我没有在现场，但是我大致能猜到发生了什么，我现在不追究事情的责任问题，我只希望你通过这次事件看清自己的心，好吗？”

　　脑袋还没有完全清醒的Sirius点点头，然后不确定的问道：“Dumbledore校长，我可以去看看Snape了吗？”

　　Dumbledore弯眼一笑：“当然，顺便告诉Pomfrey夫人，说是我同意你去给Snape同学守夜的。”

　　Sirius无声的点了点头，离开了。

　　Lucius确定自己的好友不会有问题之后，问出了自己心中的另一个疑问：“Remus??Lupin为什么不在？我并没有伤他性命。”

　　“我知道，Lucius，我还是要再次感谢你实时去援救了James他们。至于Remus——” Dumbledore让Fawkes飞到自己手指尖，“我已经把他安全转移到其他地方了。”

　　Lucius点了一下头，不再多问，毕竟那个狼人接下来的事不是他该管的了。

　　Lucius把自己的视线回到仍在昏睡的James身上，然后又硬生生的移开，对Dumbledore说：“Dumbledore校长，没什么事了的话我就先回地窖了。”

　　转身刚想逃离，就被Dumbledore叫住了：“Lucius，今晚就请你收留James一晚吧？”

　　Lucius想被雷击了一样僵直，然后不可置信的望向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Dumbledore：“校长，你说什么？”

　　Dumbledore笑眯眯的解释：“现在把James送回Gryffindor塔楼实在不是很方便，再者，万一James有什么状况，Gryffindor的学生们也不会注意到。你现在是Slytherin的级长，就让James在你的级长室先住一晚上吧，等明天James醒了，我们再把今天的事情解决完。”

　　Lucius心中无限抗议，Gryffindor塔楼不方便？那就把人留在校长室里过夜好了，还有谁比霍格沃茨的万能校长更适合照看人的？尽管如此， Lucius很清楚，既然Dumbledore决定了，自己是绝对跑不掉了今晚。

　　他其实当然是想亲自守着James的，但是他实在是怕面对醒来的James啊……

　　最终，Lucius完败妥协，横抱起昏睡的James，内心不平静的离开了校长室。Dumbledore看着他们的离开，又摸了摸乖乖立于自己肩头的凤凰。

　　这次是个契机，对于你和James来说，明天将会是一个转机，是好是坏，全看你们自己的了。特别是你，Lucius，隐瞒了这么久的事情，终于要真相大白了，无论如何不要忘了我当初告诉你的话。

　　“啊，我们去看看Remus吧，可怜的孩子，他才是整件事情的受害者啊。” Dumbledore轻声说道。

　　而此时，校医院内，Sirius正在看着Pomfrey夫人不停的忙碌着，无论身上被怎样折腾，病床上的Severus都没有丝毫反应，直到Pomfrey夫人因为无法给他喂药，然后强制性捏着Severus的下巴，强迫给他灌下去，Severus才因为被呛到而一阵猛咳。

　　已经恢复理智的Sirius看到这一幕，心中一阵揪痛。

　　终于处理完伤口的Pomfrey夫人转身对着Sirius吩咐道：“既然你是Dumbledore批准留下来的，那么后半夜Snape同学的吃药问题就交给你了，有任何状况立刻来喊我。”

　　Sirius无声的点点头。

　　Pomfrey夫人看着这个往常活力无限的男孩此刻这副沉默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的Pomfrey夫人心下道：这下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祸了吧？但愿以后他们能真正收敛一点！

　　待Pomfrey夫人带上门，挺直杵在那儿的Sirius才小心翼翼的挪动了自己的脚，慢慢靠近床边。

　　看着Severus毫无血色的脸庞，Sirius仿佛回到了二年级的那个夜晚，似乎自己总是让他受伤。

　　Sirius无法辩驳，如果说二年级那一次，自己并非始作俑者，但是这一次，确确实实是他害了他。

　　Sirius在床边坐下，想着发生的一切，为了帮James出气而把Severus引去尖叫屋得行为，真的只是为了帮James吗？

　　Sirius回忆起当他和James赶到尖叫屋时，还没等他们开口，发狂的Remus就对着靠他最近的Sirius飞扑而来，完全忘了反抗的Sirius直愣愣的站在那儿，虽然他听到了James对自己大吼，但是依然无法挪动自己的脚步。

　　就在他觉得自己肯定死定了，并且后悔自己还真是自作自受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然后自己就被扑倒了。再然后，他只看到Severus定定的看着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Sirius下意识的接住Severus无力的身体，手上的湿滑温热的触感让他惊出一身冷汗，那是——Severus的血！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扑出来保护自己？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就是Sirius出事以后，在外人看来一直在发呆或者是受了刺激时脑子里不停想着的问题。

　　而此刻，Sirius伸出自己的手，犹豫着伸向Severus苍白并且瘦的过分的手，终于覆盖住，感受到手心冰凉的温度，Sirius鼻头一酸。总是后知后觉的Sirius虽然没有想出Severus挺身相救的原因，但他终于明白了自己那样在意Severus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的缘由。自己看到Severus和Lily拥抱，之所以会那么气愤，其实不是因为James啊，而是因为——他自己吃醋了，他嫉妒了，他喜欢Severus??Snap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