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六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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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这间密室，十五年来日日修炼的地方。一室星辰环绕，金红如日，正气浩然。
安德莉亚没关门，环顾四壁，然后平静地走到房间中央，正对着星辰环绕的中心。右手再次按上翻开的书页，一道道星光再次散射开来。
整整一晚的星力输出，小宇宙已经几近枯竭，她完全是在强撑，甚至不知道自己下一秒会不会倒下。眼前金红的星辰飞舞，头有些晕，她索性倚着祭坛站，仍然不停止输出小宇宙。
“安莉，先停一下。”
安德莉亚恍若未觉。
“停一下，你会透支的。”卡珊德拉虚幻的手轻轻搭上她的肩膀，试图制止她。
大地突然轻轻颤动了一下，外面的夜风带着春夜的微凉与肃杀，一片喧嚷，杀伐之声字字清晰。
黄金圣斗士已经尽数开赴冥界，一股冥斗士趁机入侵，现在已经到了祭司殿外面，她的护卫队正拼死抵挡。
安德莉亚微微一震，输出力量的速度明显加快。
外围最渺弱的一圈星辰慢慢膨胀，最后炸开，炸出满屋的金红火光。她的小宇宙已经无法供给庞大的星圈，只能保证中央的南天星座继续闪耀。
屋外的兵戈之声又近了，然而屋内一片诡异的寂静。
安德莉亚轻轻闭上眼睛，分出一丝精神去感受远方那些小宇宙。一片死寂。他们应该都已经到了冥界吧，也许最后的决战已经开始，不能再借用他们的力量。
没有时间了。付出了那么多，十年经营，无数人命都搭在里边，她不能输。
一阵强烈的眩晕，她突然踉跄了一下，连带着手中那本厚书一起跌到地上，砸出一声闷响。她一手撑着地板跪坐起来，结结实实按住了书页，几乎整个人的重力都压在上面，呼吸渐渐急促。
终于彻底油尽灯枯，任她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再输出一星半点的小宇宙。而刚刚松开按在《星典》上的手，半空中的星图便急剧震动起来，光芒明灭闪烁。她无奈，又把手放了回去，忍着全身上下的无力感，用另一只手拿起地上的透明瓶子，拧开盖，将一瓶液体尽数洒向空中。
那是上代女神的鲜血，挟带着充盈神力，一洒上去，金红色的星图瞬间蒙上了一层艳红的血光。已经能感觉到冥冥中有种力量在涌动，在挣扎……然而不够，远远不够。单凭一瓶神血，无法激发出圣域最本源的秘密。
安德莉亚怔住，整颗心都沉了下去。
外面还在打，她的护卫队在用生命为她创造时间，而她已无计可施。
“怎么办？”她有点焦灼地问。
卡珊德拉沉默了一下，似在斟酌。
“安莉，我似乎没告诉过你，这张星图连接的是圣域隐藏最深的力量。而激发它的条件，就是……所有圣斗士的小宇宙。
“你现在反向操纵星图，抽取他们的小宇宙。我不知道多少才够，但是圣域里的圣斗士还剩下不少，应该能把星力补充完全的。”
安德莉亚彻底怔了，脸色苍白，只有一双眸子灼灼闪光，闪着愤怒的火星。
“怎么能这样！”她终于爆发地喊出来，“你知道他们现在有多少人还在作战，你居然让我现在抽取他们的小宇宙，你——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他们会死。”卡珊德拉的语调虚无缥缈中带着冷酷无情，“但是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激发女神的圣衣，让女神有实力与哈迪斯一战。你想清楚，如果圣战输了，他们一样会死。”
——可是我不能送他们去死。那是两码事。
安德莉亚撑住地面缓慢但是坚决地摇头，咬住了唇。
“黄金圣斗士都在冥界，不会被波及，你就——”
“我在乎的不仅仅是他们！”
她想起每次大典时看到的全体圣斗士，那么多朝气蓬勃笑容明亮的少年，那么多为了理想为了信仰奋斗的战士，。即使要死，也应该堂堂正正死在与敌人的决斗中，而不是突然的小宇宙虚弱，死得不明不白。
“我不能。”
“最多还有五分钟，冥斗士就会攻进来。”卡珊德拉的语气中带着淡淡失望与恼意，“你应该明白，只要被分散包围，你的护卫队并不是坚不可摧。”
沉寂。
星辰爆裂发出细小的火花声音，半空中的庞大星图急速而有序地旋转着。殿外的厮杀声极近然而模糊。她突然想起这一生，十五年前跟随着那少年的微笑走入圣域，十五年后仍不知是对是错。
前生因为一个错误的抉择毁了两个人，今生这个抉择影响的是整个世界。
她慢慢站起身来，扶着祭坛，昂起头。
“我不会那么做，一定不会。”
卡珊德拉没说话。《星典》再次掉落在地上，又是沉闷的一声响动。
垂眸，安德莉亚淡淡一笑。那笑容分外美丽，分外决绝。
手指扣住腕上的珠链，微微用力，一柄光华灿然的长剑幻出。她凝视一秒，毫不犹豫地握住剑柄，手指一紧，长剑刺入胸口，鲜血喷薄而出。
“……安莉！”卡珊德拉失声喊出，“你干什么！！”
安德莉亚只是微笑，唇角扬起的弧度慢慢扩大，眼中的光芒迅速涣散。
想说也许这是最好的办法，想说我愿意再用生命赌一次……
想说对不起我自私了，想说我知道他定然有去无回所以真的不愿再被他扔下……
想说接下来都交给你，想说告诉纱织那丫头这是最后一次帮她以后是死是活都和我没关系……
然而来不及了。
生命逝去的如此迅速，流水一般挽不住，追不回。
“这把剑封存着雅典娜一半的神格”——幼年时第一次踏进密室时，卡珊德拉交给她这把剑，告诉了她这句话。
然后是契约、传承，天意弄人，阴差阳错，她竟与这圣域真正性命相连，然而自那以后，这一半神格便完全融入了身体。
以半神之身作为献祭……
不知，可能让战争女神满意么？
星图散发出刺目光芒，有无形的力量将她的身体拉扯入半空，迅速分崩离析，被数亿颗星辰吸收。血光凄艳凛然，绘出一幅极美的星空。
古老的圣域开始震颤，随即，一股庞然力量以这小小密室为中心弥散开来。
远处，暗无天日的冥界，两军对峙。
强烈的金光突然闪耀，纱织的身上多了一套精美的铠甲，流光溢彩，充斥着强大的力量。
站在那里的不再是娇弱少女，而是英气勃发的女战神。
雅典娜举起黄金神杖，遥遥指向对面那黑夜的王者。眉宇间凛冽怒意猛然爆发。
决战开始！
作者有话说第66章 第六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