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五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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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圣域极为难得地平静了一段。黄金圣斗士只剩下寥寥几人，亲近之人的死亡能让人迅速变得成熟，他们几个无一例外地变得沉默寡言，脸上再不见了昔日阳光的笑颜。安德莉亚看着心疼，可她自己也是强压着情绪还没缓过来，哪有精力去顾及别人。
纱织出去了几次，去安顿那几名受伤的低级圣斗士，其余时间都安安静静地待在女神殿中，学习处理文件和控制小宇宙。她成熟得简直不像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安德莉亚有时会感到欣慰，这个女神虽然和她想象得大不一样，但是至少有能力领导他们走向胜利，至少不会让人失望。
人数不够，在重新排夜晚执勤表的时候把安德莉亚也排了进去。她的小宇宙太弱，所以只负责检查安全事故，至于排查入侵者等工作另有人负责。所以她的执勤工作过得十分悠闲，到各个宫坐一会儿，任务基本也就算完成了。
今晚到几个训练区走了一圈，回来时她顺便去了白羊宫借书。穆还没睡，她也不急着走，两个人聊起天来。
安德莉亚喝了口茶，想赞他泡茶的手艺好，话还没说出来，便被他一个噤声的手势打断。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穆微微合眸，像是在集中精神感受着什么。
“安莉，待在这里。”穆突然起身，清朗温润的面容上笼了一层大敌当前的沉肃。
“嗯。”安德莉亚点头，看他走出门去。她知道，不成为累赘已经是她现在能给穆最大的帮助。
“在那儿停下，再向前一步，你的性命将不保。”
很平静的一句话，不带丝毫杀气，却绝对不含玩笑之意。
“穆……”黑袍人顿了一下，然后是极浅极低的一声叹息：“穆呦……”
简单的一个称呼，殿内殿外的两个人同时一震。
那么熟悉的声音，让安德莉亚几乎本能地便要叫出那个久违的称呼，但门内可见的一角飘动黑袍，便让她一句话都无法说出。
穆盯着眼前之人，一时间竟是什么也无法出口。心中层层叠叠波浪万千。
“你是不可能向我攻击的，穆。”黑袍人重又拾阶而上，直至走到他的面前。明明差不多的身高，却不知怎么就是给人一种居高临下俯视的感觉。“安莉，你不出来见见我吗？”
安德莉亚缓缓走出白羊宫，站在殿门前，离两人还有着些距离，一身白色的她像个夜幕中的精灵。很快地便收拾好了情绪，她的面容平静无波。也并不意外。这么近又这么明显的小宇宙，不被发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史昂并没有理会她，全当她是个布景，仍然静静地盯着穆。
“怎么……您……难道您……”
穆的语言从来没有如此错乱过，那一丝细微的无措与慌乱毫无遗漏地落入史昂的眼底。
“在我面前竟然如此放肆，给我跪下！”
强烈的压迫感传来，安德莉亚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背抵上了石壁，被那冰冷重新唤回了一点理智，这才控制住了自己的行动。尽管那大部分的威压并不是冲她而来，但听到这句简短命令的一刹那，她几乎不假思索地想要照做。
穆已经单膝跪地。冰冷的月华撒落下来，将圣衣的金黄映得一片朦胧。
是不能违抗？不敢违抗？
抑或，仅仅是不愿违抗？
多么熟悉的声音，尽管已经阔别了十三年，却从未淡出他们的脑海。
第一次走进圣域时指引道路的是他温暖的双手，第一次登上星楼时解说星辰的是他慈祥的声音，甚至每一次恶作剧后面对的也是他宠溺的笑容……
恩如师徒，情同父子，太多太多的过往。而现在对峙的他们，又该是什么身份？
“对，就这样，穆。”黑袍下的声音低沉，听不出到底是什么感情。
穆的心中一片混乱，听到那句“12小时内把雅典娜的首级带到这里来”，骇然地回头望去，与安德莉亚同样震惊的目光在空中交织。而史昂的身影在月色下越发显得飘渺模糊，与他们记忆中那个高大凝实的背影根本无法重合。
重又低下头，穆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是模糊地应了一声。
“还不快去！”语调短促严厉，不容置疑。
“史昂大人！您——”他说出那句话的同时，安德莉亚头脑已经一片空白，见他步步紧逼，忍不住踏前一步，急切地唤起来。
“没听清楚吗？”黑袍下的声音冰冷，多年的积威一重重压过来，霎时便让刚过二十岁的女孩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冷汗，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目光依旧倔强地盯着他。
丫头，你也长大了呢……
看着清秀的女孩，史昂在黑袍下微微一笑，与他冷硬的声音极不协调。“你呢，穆？”
“我……”
低垂着头，穆的心中一片苦涩惶惑。
老师的恩情他从未忘怀，但“白羊座黄金圣斗士”的身份，他也时刻铭记在心中！
突然，一片艳红的花瓣轻轻飘落。穆警惕地站起身来，瞬间后退，护在了几乎毫无抵抗力的安德莉亚身前。
“迪斯马斯克，阿布罗狄？！”
太熟悉的身影，安德莉亚失声叫出他们的名字。
双鱼座的战士轻轻拿下口中的玫瑰，勾起一抹笑容，依旧清雅依旧芳华，战甲的光辉泠泠环绕在身旁。“穆，安莉，好久不见。”
“冥衣……你们投靠了哈迪斯？”安德莉亚还未答话，身旁的穆已经开口，声音平静，沉沉的如同暴风雨前的积云。
“是的，哈迪斯大人给予了我们新的生命！”得到的答复是肯定的。
“你们……这也算是雅典娜的圣斗士吗！”穆的眼神锐利逼人，他彻底愤怒了起来。
“穆，让开！”阿布罗狄伸手拦住想说什么的迪斯马斯克，漂亮的湖蓝眸子深幽幽的。
挡在白羊宫前，穆一步也没有动。
两个人同时飞身而上，拳划出凌厉的光芒。
“Crystal Wall！”
隔着一堵透明的墙，五个人遥遥对视。
穆凝视着对面的史昂。
是因为水晶墙上流动的金光吗？自己……为何对这个熟悉的身影感觉如此陌生？
老师……
安德莉亚凝视着对面正狼狈爬起的迪斯马斯克和阿布罗狄。
为什么？十三年来你们殚精竭虑多方周旋，不惜身败名裂也要保持住圣域的稳定与强大。那些反常的举动那些良苦用心几乎无人知晓。可现在，又是为了什么？
你们，还是我熟悉的那些人吗？
一堵水晶墙，隔开了十三年来所有的亲情与友情。
“穆，收起水晶墙。”史昂上前一步，嗓音淡淡的是不容抗拒的命令语调。
穆抿紧了唇，低了头不去看那个身影，透明的墙壁依旧泛着淡淡金光。
史昂抬手，方才坚固不可摧的水晶墙碎裂成千万片，散落无痕。
“穆，放我们过去，不要逼我们对你动手……”阿布罗狄握紧了手中的玫瑰。他大概是第一次在战斗时这般多话。
毕竟面对的是战友而不是敌人，他不可能真的心硬如铁。
“穆，放他们过去。”史昂再次开口。这是最后一次提醒。他们在白羊宫耽误的时间已经太长了。
穆不语。安德莉亚清楚地看见他眼中那一抹痛苦挣扎。
她又何尝不是呢？面对重要的长辈与朋友，谁能轻易抉择？
但是，她无路可退。
现在的她已经不能只为朋友而战，她的存在是为了守护整片大地的和平。
“史昂大人，迪斯马斯克，阿布罗狄！难道你们真的忘记了自己的信仰吗？忘记了自己为何而战！”无法再沉默下去，少女的嗓音冷傲逼人。带有浅浅神光的小宇宙毫无保留地溢出，周身环绕的气劲轻轻扬起她的长发。“即使……穆选择不战，我也会尽力阻挡，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我都不会让他通过！”
难道你们真的忘记了自己的信仰吗？忘记了自己为何而战！
穆的心猛然一震。
为了大地，为了女神，为了爱与正义，为了和平与天下苍生！
他是史昂的弟子，他更是女神的战士！
“如果……你们真的背叛……”
低低清清的嗓音，穆重新走至少女身前，“我不会让你们，踏上白羊宫一步！”
“积尸气冥界波！”
“血红玫瑰！”
“星光灭绝！”
惊天动地的巨响，凛冽的星光挥洒了天地。
三个人，只余了一道立于中间的金色身影，披风猎猎飘扬，宛若天神般威严。
“这招星光灭绝，是您教的。”穆盯着史昂，一字一顿，“我第一次站在这里时，也是您告诉我，我将成为白羊宫的守护者。”
“我会遵守那一天对您作出的那个承诺，只要我还有能力，就不会让一个人通过白羊宫。直到——把哈迪斯军108魔星全部消灭为止！
“穆，你还是太天真了。”史昂摇摇头，“来取雅典娜首级的，可不仅仅只有冥斗士啊。”
伴随着他的话音，三道灰影闪现。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第五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