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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是为爱走的天涯 ...


  •   童话里,灰姑娘的事迹总是需要人为渲染,而我相信把公主和王子的幸福生活作为尾声也不过是基于惯性的思维。
      落难的公主是需要王子的,可是王子呢?他会挺身而出还是视若无睹。
      那个曾经被格林童话狠狠洗脑过的我赌过一回,那次我信心百倍却输得一败涂地,连人带城无一幸免的缴械出逃,所以这次我不敢赌了,可结果却出乎意料地赢得满堂喝彩。
      人生真是一出闹剧外加一出喜剧,让人流连忘返啊!

      我确实是没料到,这么危难的时刻,池年景会是脚踏七彩云,手执金箍棒从天而降的那个人,或许我期待过,但它真成为现实的时候还是把我惊吓到了。
      池年景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倒不是说他高傲,只是有些人哪怕是表现出平易近人却也骨子里带着傲气,好几次,他会安慰我,但那是在放纵过傅梓华的无所顾忌后下意识的行为,他会拨动我的心弦,却都不及这次彻底。
      所以当我看到他比我还激动地站起来时,两眼责备的盯着讲台上的傅梓华时,我都心就像被狠狠踢了一下,有点揪。

      “别闹了。”池年景温柔的声音在此刻听来仿佛是有着低音炮的特色,稳重而大气,环绕过整个空间,在耳边透彻。
      他刷的站起来,不说别的,当是那疾如风的架势和一马当关万夫莫敌般冲上讲台的豪迈就把傅梓华震慑住了,也让我就快掉下来的泪给活活憋了回去。

      抹了把鼻涕,可怜我还没来得及星星眼看我的王子怎么解救我这个呆头呆脑的公主时,段长已经站在门口喊,“谁乱扔纸屑。”
      结果嘛可想而知,我和傅梓华一起被传唤到了办公室,原因是傅梓华的手还没来得及伸出去,这位大爷已经弯下那已经支撑了50多年的老腰,拾起飘落在教室门口的一张纸,用那副刚刚配的老花镜看了一眼信里的内容,便被里头一句富有真情实意的—“蔻蔻,其实我爱过你”此类句子,震惊得无以复加的愤怒。
      “没劲,和你成落难鸳鸯了!”傅梓华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段长身后小声嘟喃,用一种确保我能听到的声音传达他的愤怒。

      或许是看到我没什么反应,走了半程,他忍不住低头瞄了我一眼,收到我的超级无敌可爱微笑一枚。
      “笨蛋。”这次,他喊得让老段长的眼睛眉毛都竖了起来,扭头就喷口水,“说什么呢?”

      “没事。”他抹一把脸,调皮的笑笑,眉宇和眼睛刹那间皱在一块,“段长,你真冤枉我了,我怎么知道那是封情书啊!”
      “不是你写的?”段长戳戳他鼻梁上的眼镜阿谀道 。
      嗯,那厮死命点头,“肯定不是我写的啦,段长,我给您惹的事还不多吗?情事这一茬就免了吧!”
      “意思是,我还得感谢你情窦未开是吧?”段长干脆摘下眼镜,一手搭在那位翩翩少年的肩膀上,一手帮着弹弹灰尘,笑得慈眉善目,就是露着一股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他们的对话我不便参与,只能尴尬的站在一边。其实那时的我确实也不知道那封给我带来灾难的信到底都写了什么内容,要不是段长那双嫉早恋如仇的眼睛和噼里啪啦一段意味深长的诉说,我还真不知道仇亮还爱过我?这倒是件稀罕事,他爱过我?莫非真是祖上积德?

      “丁蔻蔻。”办公室里,段长用力扣了扣桌面,示意我注意他的口沫横飞。
      “嗯!”我用清澈的双眸望向他,借以表达我已经达到人体合一的境界不会再走神。
      可他却不说话了,就是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打量我,这样子的场景我见识过,我的前班主任老周,转学前也是这样看我,看得我寒毛直竖。
      好不容易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沉默,这位50好几的老人看我表情终于是比刚才稍稍柔和一点,语气也缓了下来,带着几分无奈问我,“丁蔻蔻,你还记得你为什么转学吧?”
      这话说的,我怎么能忘记呢?那可是我白花花一张A4纸上第一滴墨水,而且乌漆抹黑一片,影响我的人生。
      我点点头,和段长心知肚明的一阵眼波流动,你知我知的默契惹得傅梓华歪着脑袋,颇为不服气地看看我,再瞧瞧段长,“我说,我是否也能知道下原因?”
      “不可以。”段长那双已经布满皱纹的手在桌子上摸了半天,拿着烟灰缸想了想又放下,直到摸着了一本知音,这才卷了卷朝傅梓华身上用力砸了过去,“你也是个败家子。”

      傅梓华身手确实了得,随意一侧身便成功躲过,吊儿郎当的挠挠后脑勺就乐,“段长,爱我有很多方式的,不要动不动就向我扔东西,多暴力啊!不好不好。”
      那副惟妙惟肖的演出让老头脸上煞白煞白的,摸着胸口,一屁股就跌在椅子上,喘了半天气气把手往门口一比划,“你先出去。”
      “不训了?”傅梓华一脸不可置信指指自己鼻尖,在获得段长的点头后大赦般摇摆走出,回头还不忘给我摆个谱,那意思好像是在说,看,这才是人物。

      行,我是小人物,所以只能背着手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丁蔻蔻。”段长叹了叹气,两片白眉抖了半天,方才重新与我对视,“人家说吃一堑长一智,早恋就值得你这么义无反顾的一错再错吗?”
      我默不吭声,弓着一张背一动不动,估计也就那股子认罪的模样刺激得老头继续侃侃而谈,因为这次人员波及较广,倒是一度促使我抬起头眉毛紧锁。
      他说,“老周那是把你当成是他的骄傲,如果不是他力举,我是不会接收你到这个学校的,因为你那事情当初在警局是有案底的,这你必须明白。”
      “我明白。”我接下了他的话,不再给他用力藐视我的机会,因为我受够了那种充满五味杂陈的眼神,而再昂首,我早已目光如炬。

      我说,“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比您还不想看到这封信。我不想解释什么,如果您真的和老周是朋友,他应该会告诉您,他相信我。”
      “他当然相信你,不相信你会为了你差点丢了饭碗吗?人是种感性动物,可在理论世界里它就派不上用场,因为这压根就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你觉得傅梓华是个混蛋吗?我觉得不是,可是他就是那么多问题,多到让人恨不得直接给送少管所。作为老师,在我眼中你们都是孩子,天性爱捣蛋也好,高傲自居也罢,甚至是自私自利可能都是你们的一面而已,所以我没法去否定你们任何一个人,但我希望你们都给我,给你们老师,给这个学校留点面子,小打小闹我不在意,但闹大了吃亏的是你们,我这个人重视原则,不像老周。”

      不等我的回答,段长便摆了摆手示意我出去,这么个快退休的老头,每天被这样那样富有激情和创造力的学生折腾,也确实不易。
      可没走两步,段长却又叫住我,“那封信你拿走吧!”他指了指桌上的那封所谓情书。
      “您帮我撕了吧。”我摇了摇头,径直推门出去。

      我不记得我是怀着怎样忧心忡忡的心情走出来,是否会像那天一般固执而傻气,好吧,肯定不会,因为那个曾借我胳膊恸哭的男生用一拳让我结束了那个浅薄的青春。是的,仇亮,那个跨时代的一击美妙得让人回味万千。

      “喂,笨蛋。”拐角处,傅梓华冲我招手。
      他比我早出来却没走,对于这个奇怪的男生我已经不能用正常的思维来描述他,只见他一个人在空旷的走廊上把玩,高高的跃起,然后比出一个标准的投篮动作,行云流水的动作帅气得连我都会刹那间忍不住驻足,我想这要是放在篮球场,不知道又要秒杀多少女孩。
      “其实我知道你为什么转学?”他在又一次从半空落地后冲我咧嘴。
      “什么?”我楞了。
      他看看我,眼底闪过一丝丝得意,后退几步和我平行而站,“你舅人不错,可天生是个大嘴巴,偏偏他又爱和我爸唠嗑,不得不说很不幸我们都是他们聊天的主要内容。”
      “所以你才处处和我作对,甚至找我麻烦吗?”我淡淡的问他。
      他摇了摇头,“其实也不是,好吧,刚开始是,可后来我觉得你不傻啊,我欺负你的时候你都会反抗,怎么别人欺负你,你就懦弱得跟只傻猫似的,甚至还背着一世骂名逃到我们学校。”
      我说,“你听过一句话吗?爱你就要向你泼脏水。”
      我想他一定没听过,就凭那一脸的震惊和无知。那个时候,我突然觉得这个男生好单纯,单纯到和一片纯蓝色的天际一般,没有杂质,清澈透亮,又带点孩子气的笑容,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无从解答。

      我抬起头,黄昏的晚霞悠然般缓缓彩绘,就像人的心情,越飘越远。
      那天晚上,池年景给我打了个电话,舅舅接的,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在客厅里压住话筒,却又抑制不住欣喜的冲我一个劲喊,“蔻蔻,池年景池年景的电话。”
      老舅的表现总是这么异于常人,我半推半就的把他塞进了房门,才安心的返回客厅,半躺在沙发上,选了最佳的姿势去接听那个男孩的第一通来电。
      他说,“第一次给你打电话,有点不知所措。”
      我笑,“就像你给其他女同学打电话一样就好,反正我看不到你无措的表情,不会取笑你。”
      我想我装的可真清纯,怪不得我那位趴在房门口的舅舅差点把晚餐都奉献给了地板,于是我抽空白了他一眼,便有些分神。

      “怎么不说话了。”池年景问我。
      “舅舅在偷听。”我别过脸,小声的说着,“我舅在为我妈把关,你知道有一个青春期的女儿是件很可怕的事情,怕她没有男孩喜欢会寂寞自卑,又怕有男孩来追会偏离轨道。”

      “呵呵。”他笑了两声,“还好我是个纯良的人。”他有些洋洋得意,大概过后觉得话说得有些轻佻,赶紧换了另一种语气,娓娓道,“其实我是想替傅梓华那家伙给你道歉的,下午他做的有些过分。”
      “没事。”明知道他看不到,我还是下意识的摇头。
      “真的不生气?”他似乎不太相信一个女生的度量能够大到能撑船的地步,即便问得小心翼翼,语调轻柔又丝丝入扣,还是让人觉得他的怀疑藏在心坎里。
      我换了个姿势倚靠沙发,手指头一圈圈的绕过电话线,松开,绕紧,年少的心总是藏不住一丝丝的小秘密,我终于不得不把心一沉,挑开了问道,“生不生气是其次,我好奇的是为什么你总要替他和我道歉?又不是你的错。”

      我试想过他的答案会有很多种,比如他是我哥们,比如你是我同桌,比如我是班长,比如我比较八婆,比如你比较可可惹人爱,可是他说,“因为对方是你。”吓得我差点把电话给扔了。
      我想窃喜这玩意用比较艺术形态的表现就是咧开嘴巴,笑得花枝乱颤还要假装斯文,捏着大腿最厚的那块肉感受真实却狠狠地狠狠地咬住下嘴唇不动。
      电话那端停了几秒,“喂。”
      “没事,真的没事。”我一出声,便成功把抛出去百里远的心给揪了回来。
      我是真的得瑟了,因为一个少年的一句话,在这个兵荒马乱的青春里,给我服了一记良药,也促使了我应该去做些什么,让我哪怕是冲向陡峭的山崖也能够策马扬鞭。

      我问池年景,“想知道我为什么转学吗?”
      “不想”
      “为什么。”
      “知道那些有用吗?是不是必须知道才可以,那你告诉我吧,我听着。”

      我笑了笑,“还是以后再说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是为爱走的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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