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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高歌猛进的爱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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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童言上演了一场篮球场上女追男的戏码后,就天天翘首以盼,女人一旦陷入这种场面,常常不能自拔。
“蔻蔻,你觉得他知不知道那意思啊?”
“啥意思啊?”
“就是我喜欢他的意思?”
“不知道。”
“难道我喜欢一个傻子?”童言问我。
“他不傻,你比较傻。”我扭头指着她一尘不染的考卷说,“再不做,你会被化学老师批死。”
那时候,化学就是我们的天敌,而化学老师就是那群天敌的赡养者,常常让我们很是恐惧,就好像他随便镜框一动,就有无数七爪八爪的怪物朝我们飞来。
只是我们一边担心学业,一边又不得不为自己热血澎湃的青春买单,这种买卖自由,所以合不合理也就要靠部分运气。
还好,童言这次的宝还算压得实诚,几天后,那个学弟的伟岸身姿终于出现在我们教室门口,涂斐就跟只八爪鱼似的扒住窗户喊,“童言,你平贵弟弟来了。”
“去你的。”童言一边咒骂,一边又是尽显兴奋,两爪子就和练过九阴白骨爪似地死死扣住我的肩膀,哆哆嗦嗦的问我,“蔻蔻,怎么办,怎么办?”
我心想这人平时大大咧咧,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会掉链子,于是把心一横,直接就给推到了门口那风口浪尖之上,还是人家帅哥懂礼貌,和和气气地说了句你好还带咧嘴笑。
我捅捅身边跟个小新娘似的童言,“人家问你好呢,回话啊!”
“哦。”童言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是红了一片,关键是涂斐那小子还在边上苛杂打混说人家是苦守寒窑18载的薛宝川,把人家姑娘羞得45度低头就不敢再拾掇起来。
童言揪了揪我衣服袖子,于是我就跟个发言人似地问学弟,“你干嘛来了啊?”
“找你。”他指了指我。
我想这就对了,早该找了,可一想不对啊,找我干啥,刚想问呢,学弟就递上来一信封,语气恳切,面露纯情小男生特有的阳光微笑,“我喜欢你。”
学弟的声音也是够洪亮的,震得我脑子一阵发麻,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童言这会也忘记羞涩了,抬头两眼睛瞪得和月亮一般饱满。
我当下就想完了,望着对方比傅梓华还电线杆的身躯一阵唏嘘,小学弟一见我用如此膜拜的眼神看他,眼眉都瞟了起来,神情里带着一种贵族气息。
可就是这种超乎寻常的气息,让我有些憋闷,仿佛是离得越近空气中的气压都越发的沉重起来,我望着这个高出我两个头的男生,不禁问道,“你喜欢我?”
“嗯。”他点头如捣蒜,恰逢阳光如浓墨般泼洒在他脸颊,越发青春洋溢和少年的稚气。
哎,我叹了口气,远远就看到傅梓华和池年景搭着肩膀往里走,赶紧慌乱的摇头,就怕这等骚乱会惊动了那两位大仙,毕竟流言胜过三千分贝啊!
我上前一步,快速的将信塞回学弟的手里,“你弄错了吧。”
“没错。”学弟显然比我还固执,眨巴着那双赛星星赛月亮似的眼睛朝我猛烈放射电波,等他将信再次塞回给我时,那张稚气的侧脸便因为害羞而有些红晕,“你叫丁蔻蔻,没错吧!”
娘啊,我顿时觉得后背无数疯狂刀剑已经蓄势待发准备对我来次猛攻,而前头还有傅梓华这头才狼虎豹正缓缓靠近,那种腹背受敌的惶恐让我不觉心跳加速。
果然,傅梓华那灵敏的破坏因子使他还没靠近时就察觉到这里有异况,抬腿就跟猴似地蹦到涂斐身边,笑嘻嘻的问,“学弟,来表白啦?”
“是。”涂斐耸耸肩膀,抢先一步回答,“不过我看情况有异。”
傅梓华那眼珠子一转,立马发现一边估计已经石化的童言有些异常,炯炯的双眼在发现我手里的那封信后啧啧称奇,“蔻蔻,你不怕段长又找你麻烦啊,情书还握那么紧。”
我一听吓得立马撒手,只是池年景也已经微笑着朝我缓缓走来,那眼神柔和,笑脸灿烂,带着一股独特的温柔,迎着和煦的风,幸福扑面而来。
于是我便坚定不移的弯下腰,二话不说就把情书从地上拾掇起来扔了回去,“你高一二班的是吧,班主任姓陈是吧,再这么拿着什么破情书招摇撞骗,我告你们老师去。”
那学弟一听果然脸色煞白,嘴巴开了半天才挤出个声音,“你。”
“你什么你,别因为脸白就真把自己当小白脸了,姐姐给你水喝那是看得起你,你竟然还不识好歹。回去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别整天想有的没的,看你那棱形似的脑瓜怎么装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呢!”我真有点像他妈。
“爱情多纯洁啊,怎么会是乱七八糟。”小学弟一脸惶恐,好像在反驳我扭曲了他无比纯洁的爱情幻想。
我叹了口气,正欲开口就看到傅梓华已经往人家脑袋上奉送了两记板栗,“小子,知道不,你来晚了。”
“你是说学姐有喜欢的人了?”小学弟那是恍然大悟,眼皮哆哆嗦嗦的扫过身边这群悍匪似的人。
恩,傅梓华两手掰住人家小脑瓜一转,对着池年景的方向比划一番,“看到没有,比得过吗?”
“傅梓华。”我一把揪过那个小学弟的胳膊,跟个陀螺似地死命拽到我身边,“你乱说什么啊?”
“学长没说错。”小学弟拳拳在握,“学姐,我会努力的。”
只是我还没弄明白他要努力什么的时候,人家已经屁颠屁颠的跑下楼。我瞪了傅梓华一眼,追着那个饱受爱情之苦,一脸愤恨的童言回教室去了。
背后,我听到傅梓华傻兮兮的笑声,还有池年景那句暖如旭阳的问候,“蔻蔻怎么了。”
“没事,不就是聂小倩见到宁采臣春心荡漾了呗。”傅梓华吹着口哨,怀着巨好的心情沾沾自喜。
“贱人。”我在心里默默骂了两声,就怕池年景问我刚才怎么了。
我考虑池年景要真问了,我怎么答,你同桌天生丽质难自弃so小学弟屁颠屁颠来求爱了?可是会不会被误会我为人浪荡啊!
想来想去我觉得还是要怪傅梓华,人家鼻子下边一张嘴,可他就跟安了个高音喇叭似的。
这种情绪一直影响我到放学,池年景一个字不问也不妥,我又琢磨任何一个男人对于心爱的女生被别人追求,总该要有点防范意识之类的,不闻不问那就表示你根本没上人家心里去。
我想是的,这段时间,我就是个一头热,人家每天撇撇嘴笑笑,我就心花怒放整个招财猫般傻气?人家有给过小感动,说过小蜜语,还是留个小信物什么的?没有,通通没有。
路过停车场的时候,王悦已经在停车场等两位帅哥,看见我就笑得跟朵花似的,“蔻蔻,我等池年景呢。”
“哦。”我猛然抬头,瞬间从那烟花肆虐似的脸庞里找到一种得意洋洋的表情,不就是一起回家嘛,有什么了不起,人家一天都在我隔壁,老娘一转头就能看到他完美的侧脸呢?
侧脸?也是,我也只能看着人家侧脸,永远没法像王悦那么近近的靠近池年景,近到能倾听他的起伏心跳,感受他的喜怒哀乐,我就是个看客。
王悦大概从我落寞的表情里获取了很多勇气,越发的春风满面,“蔻蔻,我看你每天晚自习后都自己回家,这条路那么黑你怕不怕,还好我有池年景和傅梓华陪着,我妈说我有两勇士护驾呢?”
嘻嘻,王悦一边说一边笑,“你说我这不成公主了嘛。”
小人得志,我暗自咬牙,抬起头笑笑,“没事,我舅每天开他的奥迪来接我,所以我还是会天天晚自习,天天和池年景当同桌,嘿嘿。”
俗话说得好,当你实在找不到任何武器去攻击对方时,就拿钱砸,我看着王悦一时接不上话的窘迫心里特舒坦,挥挥手,就跟战士般大摇大摆走了,甚至完全忽略那个早就站在我身后衣冠楚楚的男子。
女生嘛,总是爱较劲,我想我和王悦要真是个大老爷们,这会早就一脚飞踹,两脚死踹,三脚让你喊爹喊娘了,可我们淑女,淑女的基本准则就是咬牙切齿也要面带微笑,把那种想去扒对方头发的力量用在嘴巴上,妙语连珠语带双关,谁先把对方给震慑住了,你就赢了。
今天我算是第一回合略胜,哼着歌回去,再哼着歌去晚自习,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一场意外的惊喜正小心翼翼的等着我。
我从来不曾忘记,当我如往常一般打开笔盒时的平静和看到那个心形巧克力时的惊讶。
那时我就想,最近真是人品爆满,如果情书和巧克力都是池年景送的,那该多好?
我慌乱的将笔盒放进背包,确定那个在白炽灯下还会闪着亮光的物品没有收到别人炙热的目光时,快速的转移离开。
小姑娘有人追本是件好事,可是偷偷摸摸一点线索也没有,就觉得有点奸情的味道,想来想去,我觉得还是学弟比较有可疑。
当然我知道如果这事传出去,我势必又将陷入一场绝望的境地,于是我妥协了,一副不敢声张又忧心忡忡的观察四周,直到和傅梓华不知道何时凑过来的额头碰个正着。
疼,我捂着额头抬头看他,“干嘛呢?”
“我还想问你干嘛呢?好像敌特在行动似的,两眼睛和小狐狸一般,怎么看池年景还没看够,又要红杏出墙。”傅梓华下腰俯身,两眼明晃晃地朝我露出一股你真不知好歹的神情。
那时的我向来不甘示弱,挺直了腰杆,横眉冷对,可是人家就是专门挑逗我来着,根本不在意我的指责,倒是冲我身边的池年景乐呵呵的打招呼,“哥们,你今天怎么那么早来,赶着送情书呢?”
“被你猜到了。”池年景不怒反乐,笑嘻嘻的摊开练习就埋头苦干起来,眼神闪烁。
我想这哥们今天也有些失常,不过算了算了,男人之间的友谊我是不会了解的,几句真话几句假话我都猜不透。
童言拿笔从背后戳我,我扭头一看,那妞显然已经从下午的情伤当中恢复过来,嘴巴一咧就是一口白牙,“下午谢谢你啊!”
“谢啥,我们不是朋友嘛。”我憨憨的笑着,却不敢忽略童言灿烂笑容后一丝悲凉。
我握住童言的手,就和革命同志相会于红日之下一般热忱,我相信,童言是不拘小节的,是宽厚仁慈的,事实证明也是。
当天晚上,为了证明我和童言的友谊,我决定把包里的巧克力扔了,虽然看起来它挺别致,挺漂亮,可是一想到童言惆怅的脸,我把心一横就撒手了。
“丁蔻蔻。”池年景骑着单车,风驰电掣般在我脚边停住,刚好和巧克力落入垃圾桶的声音一道响起。
嘿嘿,我在朦胧的月光下对着我的王子微笑,“你扔了?”他问我。
不好,我这会是被抓奸在床了,有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懊恼。
被他看到了,我局促的站在原地,就跟个做错事的孩子般瞪着无辜的大眼,“班长,你别误会,那个,我也不知道那巧克力怎么就出现我在笔袋里,反正我也不知道谁送的……”
于是,空气中流通的气氛有些尴尬,冷风嗖嗖嗖的在我耳边呼啸而过,直到池年景那无奈的一叹划破了沉寂。
“我送的。”他将车子停在路边,揪着眼睛跟探测仪似的深度往垃圾桶瞄。
可是,怎么会?
很震惊,真的很震惊,震惊到我一直盯着池年景的背影一动不动。
“你速度够快的,几十块的东西说扔就扔不心疼啊!”
扑哧,我一下没憋住便笑出声来,直到看到池年景拉着一张马脸才作罢问道,“班长,真是你送的?”
“我爸带回来的,想让你试一试的,谁知道你”
“没事。”我摆了摆手,在池年景还来不及表态的时间就将垃圾桶整个翻了面,“我还能找回来。”我拍着胸脯保证。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表现太过奇怪,反正池年景就站在边上,一脸吃惊的看着我如何手忙脚乱的掏出垃圾,再如何拣绿豆似地在黑夜里摸索,最后他竟然抱着胸坐在车后座上看着,时不时还抿起小嘴。
我满手垃圾跑到他身边,“班长,你看我捞得和拣破烂似地,好歹也帮帮忙啊?”
“就为了那个巧克力?”
“废话,不是你送给我的嘛?”我生气的撇了撇嘴,大黑天的,我容易嘛我。
“可你这样捡回去还能吃吗?”
我咬牙一点头,看他一脸鄙夷赶忙又摇了摇头,“不吃,也裱起来,你第一次送我东西。”
“傻孩子。”池年景终于起身走到我身边,从裤袋里掏出一条白得如云的手帕擦擦我的手掌,那温柔的动作,细微的擦拭都让我的心狂乱不已,他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可是巧克力。”我指了指已经满目疮痍的垃圾桶。
“那不是我送的。”说话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眼睛深沉如夜,却又亮如星辰,好像时不时还会调皮似地眨眨那对长睫毛。
“你骗我。”
“对不起啊!我道歉。”于是得理得天下的我对着他的后背便是一顿生气的粉拳乱锤,而他不气不躲,只是拍拍自己的座驾,“上来吧,我拣废品的同桌。”
那一晚,夜色明亮,我心却已暗许。
其实很多人不懂,爱情就是那么一个眼眸的距离。因为我看到了你,便认定了你,哪怕咫尺天涯。
那个时候,我多期待我们的故事会如同白手帕上的痕迹,永远留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