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兰》梁山

4、交易

　　啊？！
　　愣了三秒，两人才反应过来，连忙冲到全身泛着杀气的主子面前，“公子爷！”
　　真的不能动？！李回天难掩惊诧，不经意瞥了眼棋盘，登时一惊，“迷心局？！”赶忙拦下归一鸣的大刀，“别杀他！不然局就永远解不开了！”
　　春无兰优雅的端着茶，看向一脸懊悔的李回天，“李公子认识？”
　　狠狠瞪了他一眼，李回天低声解释，“以棋局控制对手思绪，将其逼入绝境，越想解开陷得越深，中局者意识清晰，但却无法动弹，除非布局者亲自解局，否则——”不敢再说下去，他垂下头，“江湖上早已失传，我也只在书上看到过，‘黑子于外，白子于内，连子逆转，是谓迷心。’”

　　可恶！
　　归一鸣越听越气，猛地大刀冷冷架在春无兰颈上，“解开！”
　　“然后被咱们千刀万剐？”李回天再次挥开大刀，“能给公子爷布迷心局的人，没那么傻！”
　　春无兰似乎心情很好，甚至将双脚缩上椅子，端着茶一小口一小口的轻啜，些许的顽皮稚气令三人一时看呆了去。
　　慕容空邪狠狠瞪着他，一面气自己竟大意着了道，一面诧异他居然有如此稚气的举动，苍白的容颜染上绯色，更是美得令人心念大动。
　　可恨！居然动不了！

　　“啊，想起来了。”
　　春无兰如孩子般朝天指了指，漂亮的面容蓦然闪现兴奋的快乐光彩，黑眸泛着晶亮的光芒，不似以往的死气沉沉，“再补充一点，如果你想上我，请注意不要在屋外，我怕受凉，也不要在人前，我还没有开放到任人参观的地步。”说罢兀自继续沉思下一条，压根没看他人错愕的神情。“还有一条——”
　　“无兰公子，”李回天轻咳着打断他，这辈子头一次如此客气有礼，“您倒底要如何？”
　　“当然是说完所有的条件，然后问他答不答应呀！”不高兴他打断话一般，春无兰美颜微嗔，表情生动得令人想张大嘴喊不可能。这……与方才和公子爷势均力敌的少年，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如果公子爷答应，你就解开？”
　　归一鸣问道，语气百分百不信。怎么可能有那么傻的人？！然而——
　　一个大大的颌首，惊掉了他的下巴，慕容空邪则冷笑一声，“好，我答应，解开吧。”
　　春无兰闻言站起身，慢慢走到窗前，拾起窗台上的一粒小石子，转身靠在墙壁上，黑眸阖了上，手臂轻扬，只见石子直直飞过，精准的打落其中一枚白子。
　　局破。
　　愣了愣，李回天瞪着站起身的主子，头一次张口结舌。
　　下一秒，大手已毫不留情的掐住春无兰，慕容空邪冷冷睨着他，邪眸冰寒含煞。
　　无兰被迫仰高头，黑瞳凝着他杀气腾腾的眸，竟是平静无波，甚至轻轻闭了上，仿佛早就料到他会这么做般。

　　好像着了什么道。
　　异样的感觉令他松开手，饶了他一命。
　　春无兰捂唇剧烈咳嗽，半晌青白的脸色才恢复自然，他深吸口气，缓缓睁开黑眸。
　　“你明知我会杀你，为什么解开！”他精心布的局，好不容易占了上风，为何如此轻易就放弃？！
　　“我希望你能治好我。”
　　他轻道，不复方才的动人表情，“要么守诺，要么不守，我只是在赌这二分之一的机会而已。”
　　“你输了！”他慕容空邪何时会守诺？这赌赌得够白痴！
　　“我知道，”无兰轻叹，闭上眼，“你可以动手了。”
　　“不怨我？”居然说得如此认命，方才和他斗智的风采到哪儿去了？！他捏住他脸，审视着他的黑眸。

　　“是我要赌的，愿赌服输。”他淡淡道，定定看着邪恶的眸子。
　　“是吗？”慕容空邪冷笑，“我想想，刚刚你说了几个条件？嗯……不能在人前上你？”大手猛地扯下他蓝衫，“这是教训你！不要随便信人，尤其是我——”该死！
　　美丽的容颜蓦地一亮，仿如恢复生气一般，“多谢忠告，公子爷。”一边捡起蓝衫穿好，一边退开窗边，任那两人围上去看他们再一次动弹不得的主子。
　　“你——”
　　慕容空邪气得脸色铁青，可恶！他可没在下棋！
　　“你以为我为何走到窗边？”春无兰回身落座，把玩着手腕上系着的黑白两枚棋子，阳光自窗外射来，刚好投在棋盘之上，反射的影子恰好笼罩住慕容空邪。
　　李回天哑口，“迷影局？！”
　　天！

　　“李公子真是见多识广。”他轻轻道，端茶轻啜，“嗯……为了惩罚你的违诺，”起身走到慕容空邪面前，闪入他和墙壁之间，美丽的容颜迎上他阴霾的脸——“我要多提一个条件。”
　　“你在玩儿我？！”慕容空邪大吼，恨不得一刀劈了他！
　　“干什么这么凶？”他轻拍胸口，微嗔地瞪他一眼，“只是多加一个条件，同意的话我还可以解局，而且保证不再有陷阱等着你。”
　　他冷哼。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春无兰很无奈地叹气，挥手要另两人离远些，这才附耳低语，然后离开脸色忽青忽白的慕容空邪，“同意吗，公子爷？”
　　他冷冷瞪着他，“倘若我说同意，你就真的解开？”
　　他点点头，“我想再赌一次。”

　　“倘若还输呢？”
　　慕容空邪冷哼，不敢相信还有人愚蠢至此，还是——他真那么想治好他的病？！
　　“你同意吗，全部条件？”春无兰认真的问，黑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邪恶不屑的眸子。
　　“好吧，我同意。”顿了顿，他邪笑，“倘若我还反悔呢？”
　　“那么，”他慢慢闭上眼，轻轻靠回墙面，“就让我万劫不复吧。”
　　沉默……
　　太阳渐渐西移，窗外传来数声鸟叫。
　　李回天等了半晌，终于忍不住，“无兰公子，你……不打算解局吗？”
　　春无兰蓦地张开眼，错愕地看着眼前维持同一姿势的男子，忽地竟是噗嗤笑开！
　　“抱歉！”意识到自己又笑了，他忙转身面对墙壁，“抱歉，呃，我还有句话忘了说，”转回身，他紧紧咬住唇，可见是怕自己再笑出来，“公子爷，你，咳！若还想掐死我，麻烦坚持到底好么？”连续好几次没被掐死，他有些烦了。

　　搭上他仍举在空中的僵硬双臂，春无兰轻轻拉动他的大手，缓缓放在自己纤细的颈子上，“迷影局，阳光一动，棋盘影子不再罩住你，局就自行解开了。”而那棋盘影子，早已离他很远！
　　换言之，局解开了，他还傻傻地杵在原地，手臂甚至还呆呆地摆在半空？！
　　难怪春无兰忍不住笑！
　　李回天面色不断抽搐，拼命压抑心底的狂笑，死也不敢笑出来！
　　恼羞成怒，慕容空邪便要狠狠掐死眼前的少年，却发现他早已体贴地将自己的手放在正确的位置上，甚至还鼓励他‘坚持到底’？！

　　有趣！有趣！！
　　蓦地纵声大笑，慕容空邪手指轻佻地沿着他白皙的颈子上移，滑过他略显苍白的颊，“倘若我反悔，要你怎么个万劫不复法呢？”该怎么处置这个有趣却胆敢惹怒他的玩具呢？他兴奋地有些按捺不住，好久、好久没这么嗜血快意的感觉了！“在那之前，我要先遵守条件，首先，”手指抬起他尖细的下巴，摩挲着他苍白的唇——“我比较中意最后一个，你觉得如何？”
　　春无兰抬起黑眸。
　　“我没意见，但是，”他后仰避开他的大手，“你以为，布局，尤其是为你布局是这么容易的事么？迷心局，可是非常劳心伤神的——咳！”苍白的唇染上抹红色，却是被他咳出的鲜血所染！
　　“真遗憾呢，公子爷，你……会反悔吗？”轻轻一笑，春无兰阖上黑眸，任自己陷入黑暗之中，不知还能不能再睁开眼……

　　以舌轻舔他唇边的血迹，慕容空邪紧紧盯着怀中昏迷的少年，邪魅的眼眸冷冽又热情，“春无兰……”挑起他的兴趣就去死？没那么容易！“回天！去把药库里最珍贵的药材拿出来，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治好他！”
　　“公子爷？”
　　归一鸣一愣，“您——不会真的答应了吧！”那么苛刻的条件！更别提无兰公子方才怎么对他！
　　“为什么不？难得有人敢信我……哈哈……”抱着昏迷的美少年，慕容空邪狂笑着迈入内室。有意思！有意思！！
　　……

　　再次卧床三天。
　　这次，春无兰睁开眼，第一眼见到的即时床边的慕容空邪。
　　“醒了？”眉毛微挑，慕容搭上他脉，“嗯，总算恢复得差不多了，以后不准再布局。”这话是以大夫的身份说的。
　　春无兰沉默地看着他，“别告诉我你真的答应了。”
　　隐约觉得哪里不对，慕容空邪眼眸微眯，以手轻轻滑过他恢复些许血色的美丽容颜，“有趣的玩具，我会守诺到不想守诺为止。”意思是，他随时可能反悔！

　　“到时麻烦你通知我一声。”
　　春无兰闭眼淡淡道，似是不感兴趣，又似是疲惫无力。阳光射入窗内，照在他美丽如画的容颜上，更显得空灵虚幻——突然一把被抓坐起，他睁眼，看着不知发什么神经的人，“公子爷？”
　　慕容空邪紧紧盯着他缺乏表情的脸，猛地粗鲁的放手推倒他，“没事！”大步走出房间，顿了下，转身邪笑，“好好休息，今晚我不会放过你。”
　　门关。
　　春无兰松了口气，无力地倒在柔软的床被上。
　　想到接下来的日子，不禁逃避地闭上眼睛，“这是你要的不是吗？”空空的房内，低低响起沙哑的自言自语，黑眸平静无波，渐渐的，终至空洞。

　　是夜。
　　仰头望着窗外的寒星，春无兰沉默的垂下眼，转身走回屋内。门突然吱呀一声响起，他一惊，忙起身想去看，却被冲进来的人压倒在床上！“公子——唔！”炙热的唇覆住他苍白的唇瓣，狂野的纠缠吸允。
　　“从没有人抱怨我的技术不好，你是第一个。”
　　慕容空邪放过他的唇，一路沿着染上红潮的颊吻至他的耳垂，想起几天前他最后耳语的条件，竟是要他学习技巧，免得让他痛死！“我会让你收回这句话。”他在他耳边低喃，不忘轻舔他的耳垂，满意的听到他的低喘。大手一挥，床幔飘飞垂下。

　　省略N字

　　“我收回、收回那句话……不要了……”
　　春无兰声音沙哑如丝，连续近一个晚上，再怎么强健的人也会失去力气。
　　“收回？”恶意的轻啃他的唇，慕容空邪毫无放过他的打算，“收得回吗，兰？”
　　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春无兰长发披散，难耐的偏了偏脸，“够了……公子爷……够了……”
　　“我还没够！”他低吼，“你说不让我和……其他人，那你——就自己受着吧！”敢命令他，就得承受后果，他会一样样讨回来，让他后悔莫及！

　　他闻言无声叹息，不再言语，只是默默承受加诸在身上的狂风暴雨，蓦地头一偏，无力地垂落。
　　“啧，又晕过去了！”冷哼一声，慕容空邪终于停下，顿了顿，勾起棉被盖住□□的两人，“真是麻烦，还得顾着他的身子。”
　　不过，他会讨回来的，他要彻底的击垮他！至于现在，大手抚过他沉静的睡容，另一手则勾住他的腰，翻过身，搂着一动不动的美少年，轻哼一声，满意的闭上邪气的眸子。
　　夜，终于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悄悄来临。

　　一连几天，春无兰都是在床上度过。
　　睡着的时间极少，大部分时候都是在慕容空邪无止尽的需索下喘息。
　　真是好样的！
　　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累死人了。
　　“公子爷，”他勉强睁开眼，声音有气无力，“再下去我会受不住的，你要违约了吗？”
　　“嗯——”手指滑过他的颊，慕容空邪轻笑，“放心，我保证你还受得住。”

　　“是吗？”
　　他轻轻道，缓缓合上眸，“这是你的报复是吗？不用违约，照样可以、可以整死我……”深吸口气，他偏了偏头，“慕容空邪，看来……我的预感没有错……”
　　“预感？”
　　好奇他话中的玄机，他一时没注意他唤了自己的名字，“什么预感？”
　　“逃……”他已经意识模糊了起来，喃喃的乖乖答道，“要逃，逃得远远的……”
　　慕容空邪冷笑一声，“迟了，兰。”没有人能逃出他的手心，更何况是他！

　　邪眸低垂，凝视着少年疲惫至极的睡颜，渐渐地、渐渐地，扬起一抹真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