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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一次见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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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临区虽然破败,但住在这里的人家并不算太多,可谢东川生怕错过一家,硬生生走到夜幕降临才将整个东临区走遍。
这片区域内没有人认识白云舟。
也没有人知道白云舟和他一个什么生病的奶奶。
谢东川的整个心都沉了下去,他活了这么多年,见到了这么多人,这是第一次遇到像白云舟这样一张嘴没一句真话的人。
谢东川想起白云舟泛红的眼眶,礼貌委屈的样子,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仍旧心有侥幸。
第三天,谢东川被景衍主动电话叫去了办公室。
景衍开门见山:“在东临区找到白云舟家了吗?”
谢东川摇头。
景衍黑漆漆的眸子深不见底,“让人资部快点走流程,今天下班之前就让白云舟滚蛋,看着他心烦。”
谢东川张了张嘴。
“怎么?你还有话?”
谢东川顿了几秒:“现在家家户户都不爱串门,还有几家我敲了很久门都没人开,或许那几家里就有认识白云舟和他奶奶的。”
景衍嗤笑出声:“谢东川,来,我帮你分析分析白云舟昨天是怎么让你上套的。他躲在路边故意等你车经过的时候突然窜出去,然后他的眼睛会红,会掉眼泪,接着他会找一个借口,哦,就是你说的,他说他吓到腿软,然后上了你的车。”
“然后他在路上向你打听我为什么要开除他,接着他知道你读书时候家穷有一个相依为命的爷爷,故意告诉你他家住在贫穷的东临区,再编造出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奶奶。让你对他产生感同身受,同情他,然后你就会自愿帮他在我面前说好话。”
情感上,谢东川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一切,白云舟那漂亮干净单纯的样子,根本就不像能设计出这些事情的人。
可理智上,谢东川怀疑景衍说的是对的。
景衍接着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为了加一把火,他今天看见你还会说幸亏你昨天晚上送他回家,要不然他奶奶摔在地上没人送去医院,就差点死了。你就是他的救命恩人。”
谢东川瞬间遍体生寒。
今早的事,他根本没和景衍说,景衍居然全说对了。
白云舟竟然是一个这样的人?
白云舟居然从头到尾都在设计他?
白云舟居然能算准他的每一步感情波动、情绪起伏?
然后牵着他的情绪走?
不。
他才刚刚大学毕业呀。
他和谁学的?
“他天生就心术不正。”景衍声音冷的能结冰:“通知人资部,今天下班之前辞退他。”
谢东川心服口服:“好,我会亲自督促人资部办理这件事。”
“出去吧。”
谢东川出了办公室,决定再向白云舟求证最后一次。
谢东川找了一圈没有找到白云舟人,问了设计部的人才想起来他昨天让白云舟请假回去照顾他生病住院的奶奶了。
谢东川问人要了白云舟的电话号码,然后拨打过去。
接到谢东川电话的时候,白云舟正在他名下180平三室一厅的高端小区商品房内打游戏,听到说话人是谢东川之后,白云舟立马将游戏调成静音,稍微酝酿了一下情绪:“我奶奶还没有脱离危险。”
接下来谢东川的一句话让白云舟差点跳起来。“你奶奶在哪家医院哪间病房?我去看看她。”
白云舟一下子卡主了,纵然反应再快也结巴了一下:“我奶奶--”
奶奶。
他有个鬼奶奶。
他奶奶都死十几年了。
真服了。
“不用,谢特助,您工作忙,别因为我奶奶的事耽误时间。”
白云舟假装有护士和他说话,“谢特助,我奶奶这边又要手术,我先不和你说了,挂了。”
听着电话另一端传出来的盲音,谢东川一颗心彻底跌到了谷底。
他知道,景衍说的全都是对的。
白云舟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骗子。
谢东川已经很久没有在一个人身上感受过这样的挫败感了。
谢东川甚至怀疑自己在白云舟眼里就是个24k纯傻子。
饶是谢东川性格不错,当下也快要被气炸,冷脸拨了人资部电话:“今天下班之前把白云舟所有的离职程序都走完,让他拿着赔偿金彻底滚蛋。”
白云舟一把游戏刚打完,人资部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人资部简明扼要地告诉他离职手续就差他签个字,签完字他就可以彻底从景氏公司拿赔偿走人了。
白云舟没想到自己会失败。
这简直是他最近遭遇的最大的一次滑铁卢。
白云舟怎么也想不明白,凭着他一贯敏锐的观察力,谢东川分明乐意为他在景衍面前求情。
谢东川已经是整个景氏他能接触到的最能在景衍面前说的上话的人。
白云舟彻底没了打游戏的兴致,他坐在沙发上仔仔细细地思考自己要留在公司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这个工作是白云舟能力范围内能找到薪资待遇最好的工作。
面试时他做了很多准备。
试用期他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
这一个月在景氏工作,景氏的工作环境也是他所喜欢的。
在事业上,白云舟不是轻易放弃的性格。
白云舟想了十五分钟,然后抓了抓头发。
好像除了他亲自去和景衍求情,没什么更好的法子了。
白云舟打开电脑,在网上搜索有关景衍的有关信息。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不打没准备的仗。
网上大多都是景氏又进军了什么什么项目,景氏在景衍的带领下越发的牛逼,市值一次次再创新高。
这些对于白云舟都属于无效信息。
随着网页越来越往后,白云舟倒是窥探到景衍的零星的私人信息。
例如,景衍比他大六岁,曾经和他读同一所本科大学,只不过他在A大入学的时候,景衍已经从A大毕业了六个年头。
白云舟快把他头发都抓掉几根。
死脑袋快想。
想不起来!
根本想不起他和景衍有过任何交集。
敲了就。
这不科学!
他万分确定他根本没得罪过景衍。
白云舟接着往后翻网页,也没看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事业。
事业。
网上全都是景衍的事业。
任何景衍的感情生活、私人生活信息都没有,全都是事业。
白云舟服了。
景衍分明就是一个事业狂!
明天去公司签离职协议是白云舟最后的机会,后天他的通行卡就会被公司停掉,然后他再也进不去公司办公大楼。
一整夜,白云舟睡的都不太踏实,他梦到了他的妈妈,那是一个极端美丽却又极端自私的女人。
白云舟梦到她妈妈离开他的时候,摸着他的脸颊:“小舟,你要学会利用自己的优势,还好你长得像妈妈,很漂亮,这辈子还有翻身的机会。”
……
白云舟醒了。
心里空荡荡的。
有些迷茫。
……
同一个城市同样睡不着的还有景衍。
刚刚参加完酒局回到家的景衍脑袋又累又清醒,满脑子都是第一次和白云舟见面的情形。
A大校园里。
那时候他已经从A大毕业了整整六年,正值a大校庆100周年,景衍作为特邀嘉宾出席演讲。
演讲结束后,景衍在树林中散步。
景衍看见一个男学生将另外一个人按在树干上狠狠地亲吻。
非礼勿视。
当景衍想扭头的时候,已经看清楚了被按在树干上被亲吻男同学的样子。
被亲的男同学正是刚入大学在读大一没多久的白云舟。
当时的白云舟的眼眸微垂,脸颊泛红,整个人如同一条快要窒息的鱼,浑身上下泛着潮红。
景衍第一次看见一个男人被亲的时候居然可以这么漂亮,这么勾人心魄。
他甚至没办法将自己的眼神挪开。
他有了感觉。
一股火朝着他身上的一处去。
景衍就远远地看着两个人结束了整个吻。
白云舟似乎被亲软了,整个人半靠在男同学的身上,媚眼如丝:“张越,你好厉害。”
景衍不知道亲他的张越当时是什么感觉,当时景衍的感觉是如果他是那个什么张越,他命都可以给白云舟。
被这么漂亮的人喜欢,人生简直不要太得意!
果然张越听完白云舟说的话,又捏着他的下巴亲了上去。
亲完了,张越从裤兜里掏出来了一张银行卡塞进了白云舟的手里:“小白,我所有的生活费都给你,二十多万,我存了大半年,全都给你。”
白云舟当时眼睛就亮了,接过银行卡捧着张越的脸连着又亲了好几下。
很快,白云舟的眼前又蒙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水汽,一副感动到快要哭了的样子。
然后张越又开始哄他说情话。
两人黏黏糊糊。
景衍看了一会儿,第一次产生了想要谈一场恋爱的感觉,至于恋爱的对象,最好就是像……白云舟那样的。
听着两人甜言蜜语,景衍胸腔内泛起了酸。
后来很久,景衍才明白,当时他胸腔内的情绪是——嫉妒。
他嫉妒那个什么张越。
景衍听不下去了,安静地退出了小树林,独自往校园外走的时候,脑袋里还一直浮现白云舟被压在树上亲泛着潮红的脸。
景衍没想到这么短时间内能碰上白云舟第二次。
还是那天,白云舟被按在树上亲完没多久,景衍看见白云舟一个人拎着两瓶矿泉水从商店里走出来。
白云舟扶着一棵树疯狂地漱口,疯狂地吐,反反复复好几次,直到将两瓶矿泉水全都漱口用掉。
景衍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同学,你身体不舒服?需要我送你去医院?”
白云舟眼角眉梢都是粉红水汽,万分勾人,他看着景衍,朝着他摆了摆手:“我没事,就是有点恶心。”说完又干呕了两下,“太他恶心了。”
景衍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听白云舟又低声嘟囔了一句:“二十多万,再恶心也值了。”
说完,白云舟站直了身子,朝着景衍摆了摆手:“同学,我没事,谢谢啊。”
景衍看着白云舟的背影,后知后觉白云舟在恶心什么,他在恶心那个张越亲他。
这给当时的景衍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冲击!
景衍的家庭和谐,父母恩爱,围在他身边的也都是正能量,奋发向上的年轻人。
谈恋爱也都是正经谈恋爱。
没有任何人会像白云舟那样,一边对张越说着厉害,由着他亲,由着他动手动脚,一边却又收着他的钱,厌恶着他的吻。
那行为就像一个卖身的……鸭。
要知道这可是全国顶级学府。
怎么能考进来这么个三观不正的人?
在景衍的概念里,谈恋爱就是奔着结婚去的,他一直洁身自好,绝对不做任何感情上、身体上对不起恋人的事。
这个大学里怎么会有人如此轻贱?
刚刚在树林里对白云舟产生的那么点好感,一下子在景衍心中消失殆尽。
他给白云舟贴上了一个标签。
——轻浮。
本来那事过了也就过了,偏偏景衍晚上睡觉的时候梦到了白云舟。
以前春梦里那些朦胧看不清模样的脸也都变成了白云舟的长相,把白云舟压在树干上的人变成了景衍自己。
半夜醒来的时候,床单上一片黏腻。
景衍冷着脸下了床,觉得这样的春梦对象实在恶心,内裤连同床单一并都扔进了垃圾桶。
接下来一个月,景衍又梦到了白云舟几次。
梦中的尺度一次比一次大胆。
景衍的床单都被他扔的七七八八,不得不再买些新的回来。
那阵子景衍觉得自己都魔怔了。
偶然间,景衍冒出来一个念头,白云舟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例如在医院手术室急待抢救的妈妈,或者家里重病在床的弟弟。
总之,那么漂亮的男同学,不该毫无缘由的自甘堕落。
景衍想会不会他自己家庭条件太好,远离了民间,忘记了疾苦。
景衍直接找了私家侦探。
在私家侦探把消息反馈给景衍的之前,景衍脑海里已经补足了一场白云舟家贫,亲人病重,他为了给亲人治病不得不委曲求全拼命搞钱的场景。
景衍甚至已经开始心疼白云舟。
他想着若白云舟真有什么困难,那他看白云舟缺多少钱,他就直接帮白云舟付了,这样,白云舟以后就可以不被他不喜欢的人亲。
景衍甚至想过帮白云舟脱离泥潭之后,该怎么和他从朋友做起。
如果可以,白云舟愿意,景衍想和白云舟往恋人的方向发展试试。
虽然白云舟以前做的事不对,但总归也是有苦衷,若以后白云舟干干净净对他忠诚专一,景衍觉得自己可以接受。
就在景衍满怀期待的时候,私家侦探的调查结果出来了。
白云舟家里条件居然还不错。
他爸爸白海兵开了一家小规模的装饰公司,虽然前几年险些破产,但这两年已经度过难关,年净利润七位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