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但战力天花板》尘灰房

8、8

　　女王把茶杯放下，声音清脆。
　　“艾莉西亚，亲爱的，我们需要谈谈你的婚事。”
　　议事厅里，公主坐得笔直，对面是母亲和三位重臣。窗外晴空万里，但她觉得像暴雨前夕。
　　“您已经拒绝了七位王子的求婚，三位公爵的提亲，甚至包括那位送来一座金山的神殿圣子。”女王翻着手里的名册，“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还年轻’、‘想多陪陪母后’——但你已经二十岁了，按照传统——”
　　“传统没说我必须嫁给一个连我一拳都接不住的人。”公主平静地打断。
　　大臣们倒吸冷气。
　　女王却笑了：“终于说出来了？好，那我们换个角度：你想要什么样的伴侣？”
　　公主沉默。
　　她想要什么样的伴侣？
　　能接住她一拳的——魔君能，虽然是通过巧妙卸力。
　　能理解她力量的——魔君能，甚至欣赏。
　　能让她不用伪装的——魔君能，他亲手撕了她的伪装。
　　能让她笑出声的——
　　窗外突然传来吵闹声。
　　“我说了，火蜂蜜不能超过三勺！会上火！”
　　“吼——！”（龙兽的抗议）
　　“上火了你又要找我要清心草，清心草今年收成不好，涨价了懂吗？而且吃太甜对牙齿不好，你去年补牙花了我多少宝石？”
　　“咕噜噜……”（讨价还价的咕噜声）
　　公主站起来，走到窗边。
　　花园里，魔君克洛维斯正蹲在她的龙兽火花面前，一手拿着蜂蜜勺，一手拿着账本，严肃地讨论晚餐配菜问题。龙兽的大脑袋点来点去，偶尔用爪子在地上划拉数字——它真的会算数。
　　夕阳给他们镀上金边，画面荒唐又温馨。
　　重臣们也凑到窗边。
　　财务大臣：“他在……和龙兽讨价还价？”
　　侍卫长：“火花上次和我讨价还价时差点烧了我头发。”
　　园丁：“但他们处得真好……”
　　公主看着那个身影。
　　银发被风吹乱，紫眸专注地看着龙兽，比划着手势：“这样，今天三勺蜂蜜，但加一份岩浆浆果？我知道你喜欢那个。”
　　龙兽思考，点头，伸出爪子要击掌。
　　魔君笑着和它击掌——小心避开爪子尖。
　　公主转身。
　　“我想好了。”
　　她走向门口，裙摆划过地面。
　　“艾莉西亚？”女王唤她。
　　“就他吧。”公主头也不回，“至少他能让我的龙兽闭嘴，并且——”
　　她推开花园门，走向还在和龙兽争论“岩浆浆果算不算蔬菜”的魔君。
　　克洛维斯抬头，眼睛一亮：“殿下！您来评评理，火花非要吃五勺蜂蜜，我说——”
　　公主拽住他的衣角，转身对跟出来的女王和重臣们宣布：
　　“——他比所有追求者都抗揍。”
　　寂静。
　　然后魔君笑了。
　　不是平时的笑，而是那种从眼底溢出来的、毫无保留的灿烂笑容。他反手握住公主的手——这次握得很紧。
　　“这是求婚吗？”他问。
　　“是通知。”公主说，但没抽回手。
　　“那我接受！”他转向女王，行了个最标准的臣子礼，“尊敬的女王陛下，我，克洛维斯·夜影，魔界第七任君主，正式请求迎娶您的女儿，艾莉西亚公主。聘礼包括但不限于：永久和平条约、共享魔法技术、每年三百吨巧克力供应、以及——”
　　他看了眼公主，笑容温柔。
　　“以及，我会让她永远可以做自己。无论她想拆城门、揍魔兽、还是半夜在屋顶跑步，我都会在旁边递工具、鼓掌叫好、以及准备好热巧克力和毯子。”
　　女王看着他们。
　　看着女儿虽然板着脸但耳尖通红的样子。
　　看着魔君虽然嬉皮笑脸但眼神认真的样子。
　　看着龙兽在旁点头附和的样子。
　　最后她叹了口气，但那叹息带着笑意。
　　“准了。”
　　重臣们想说什么，女王抬手制止。
　　“还有什么问题？”她问。
　　外交大臣：“可是魔界那边……”
　　“我爹妈早就想抱孙子了，聘礼清单是他们帮我拟的。”魔君举手，“第一条就是‘赶紧娶回来，别让人跑了’。”
　　财务大臣：“婚礼开销……”
　　“我全包！”克洛维斯拍胸脯，“而且婚礼蛋糕我亲自做，十层，带烟花那种。”
　　侍卫长：“安全保卫……”
　　“我和殿下搭档表演赛，就当预热。”魔君眨眨眼，“保证让所有来宾深刻理解——这对新人，惹不起。”
　　女王笑了，真正开怀大笑。
　　“那么，就这么定了。”她走过来，拍拍女儿的肩，又看向魔君，“好好待她。不然——”
　　“不然我就拆了您的城堡？”克洛维斯接话，“放心，只有她拆我城堡的份，我舍不得碰她的。”
　　公主终于开口：“我可以自己拆。”
　　“对！您可以！”魔君眼睛更亮了，“婚后第一件事，我们去度蜜月！第一站，龙脊山脉！据说那里的古代遗迹大门特别结实，千年没开过了，我们可以试试——”
　　“那是文物保护——”
　　“轻轻拆！拆完我负责复原！用更好的材料！”
　　女王摇头，对重臣们说：“看到了？这就是天作之合。”
　　夕阳完全沉下，星空浮现。
　　花园里的魔法灯渐次亮起，月光树银花闪烁，像在为这一刻加冕。
　　公主看着身旁兴高采烈规划蜜月拆门行程的魔君，突然觉得，这样也不坏。
　　有个人，懂她的力量，不怕她的真实，还能让她的龙兽乖乖听话。
　　有个人，会用笨拙的方式送礼物，会做星空马卡龙，会唱跑调的歌。
　　有个人，看着她的眼神，从来不是看易碎的瓷娃娃，而是看并肩的同行者。
　　她紧了紧握着他的手。
　　“克洛维斯。”
　　“嗯？”
　　“婚礼蛋糕。”
　　“在！”
　　“要做双倍巧克力。”
　　魔君愣了一秒，然后笑开了花。
　　“遵命，我的公主殿下。”
　　他低头，在她手背落下一个吻。
　　很轻，很郑重。
　　龙兽在旁边喷出一小簇庆祝的火花，点亮了夜空。
　　远处城堡窗户后，侍女们欢呼，侍卫们鼓掌，厨师长已经开始研究婚宴菜单。
　　月光下，公主终于露出了一个完全真实、完全放松的微笑。
　　不用伪装柔弱。
　　不用控制力道。
　　就这样，做真实的自己。
　　身旁有个人，会握着她的手，陪她拆遍天下该拆之门，然后一起回家，吃双倍巧克力的蛋糕。
　　这大概就是，战力天花板公主，最好的结局。
　　——或者说，最好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