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向青春》云扶听

5、又来找茬

　　路安把脸埋在宋听的校服里，布料蹭着脸颊，带着橘子汽水的清爽和少年身上的热意，鼻尖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他攥着宋听的衣角，指节都有些发白，声音闷闷的：“我以前也被其它人堵过，不敢告诉奶奶，怕她担心。”

　　宋听的手顿了顿，拍着他后背的动作放得更轻了，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以后不会了。”他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有我在，他们不敢动你一根手指头。”

　　风穿过巷子，卷起地上的梧桐叶，沙沙作响。蝉鸣又聒噪起来，却不像之前那样让人烦躁，反而像是给这个带着点慌张的拥抱添了一层温柔的背景音。路安赶紧往后退了退，抬手胡乱擦了擦眼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我不是故意的，把你衣服弄湿了。”

　　宋听低头看了眼衣角那片浅浅的湿痕，无所谓地勾了勾嘴角，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把那细软的发丝揉得更乱了：“多大点事，一件衣服而已。”他看了眼天边的夕阳，又看了看路安泛红的眼眶，“网吧不去了，送你回家，明天上学记得早点到。”

　　路安愣了愣，攥着那瓶还没开封的橘子汽水，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往家走，这次宋听没再刻意加快脚步，就慢慢悠悠地陪着路安晃。晚风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叠了又分，分了又叠。快到路安家楼下时，路安忽然停下脚步，把橘子汽水往宋听手里塞：“这个给你，谢谢你。”

　　宋听没接，又推了回去：“给你买的，拿着。”

　　推让了两回，路安还是红着脸收下了，攥着冰凉的瓶身，心里暖烘烘的。

　　第二天早上，路安是被床头的闹钟吵醒的。他几乎是弹起来的，匆匆洗漱完，扒了两口奶奶蒸的包子，就背着书包往学校冲。

　　刚到校门口，就看见宋听和桑宋靠在梧桐树下说话。宋听还是那副张扬的样子，红毛在晨光里格外扎眼，手里捏着两瓶橘子汽水。看见路安跑过来，他眼睛亮了一下，冲他招了招手。

　　路安的心跳瞬间快了半拍，脚步却慢了下来，有点不好意思地走过去。

　　“来挺早。”宋听把手里的一瓶汽水递给他，瓶身还带着冰柜里的凉气。

　　桑宋在旁边挤眉弄眼：“听哥可是特意等你呢，我都在这儿站了十分钟了。”

　　宋听抬腿就踹了他一下，笑骂道：“废话那么多，滚去教室。”

　　桑宋“嗷”了一声，却还是不死心地冲路安眨了眨眼，这才一溜烟跑进了校门。

　　巷口的风带着点梧桐叶的清香，路安和宋听并肩往里走，身边时不时有穿着同款校服的学生跑过，说说笑笑的声音飘了一路。路安攥着汽水，手指有点冒汗，好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都卡在喉咙里。

　　倒是宋听先开了口：“昨天黄毛那伙人，要是再敢找你麻烦，直接告诉我，别自己憋着。”

　　路安猛地抬头，撞进他那双带着点痞气的桃花眼里，赶紧又低下头，小声应道：“嗯，知道了。”

　　进了教室，路安刚走到自己的座位旁，就听见旁边几个同学在小声议论。

　　“你看路安，今天居然和宋听一起进来的。”
　　“宋听不是咱们学校出了名的不好惹吗？怎么会和路安走那么近？”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路安……”

　　后面的话夹着几声嗤笑，刺得路安耳朵发烫。他攥着书包带的手指紧了紧，脚步顿在原地，连头都不敢抬。

　　就在这时，一道清润的声音响起：“背后议论同学，很好玩吗？”

　　说话的是江淮白。他抱着一摞作业本，站在那几个同学的桌前，眉眼清隽，语气却带着几分冷意。江淮白是班里的班长，成绩好性子也好，在班里很有威信。

　　那几个议论的同学顿时噤声，讪讪地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江淮白没再看他们，走到路安身边，放柔了语气：“别理他们，快回座位吧，早读要开始了。”

　　路安抬头看他，眼眶有点发红，小声说了句：“谢谢你，江淮白。”

　　江淮白笑了笑，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不客气，同学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以后要是有人再这么说你，你直接告诉我，或者告诉老师都可以。”

　　路安点了点头，心里涌上一股暖意。他刚走到座位坐下，就看见宋听从后门走了进来，目光扫过刚才那几个议论的同学，眼神冷得像冰。那几个同学缩了缩脖子，赶紧把头埋进了课本里。

　　宋听走到自己的座位，路过路安身边时，抬手把一本练习册放在他桌上，声音压得很低：“这个给你，我之前整理的数学错题，你看看，说不定有用。”

　　路安愣住了，看着那本封皮有点磨损的练习册，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笔记，字迹张扬，和宋听的人一样。他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只憋出一句：“谢……谢谢你。”

　　宋听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早读课的铃声响了，语文老师抱着课本走进教室。路安翻开宋听给他的错题本，指尖拂过那些工整的解题步骤，心里忽然泛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他偷偷抬眼，看向宋听的背影，对方正趴在桌子上，单手撑着脑袋，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红毛上，闪着细碎的光。

　　窗外的蝉鸣一声高过一声，阳光懒洋洋地爬进教室，落在摊开的课本上，落在路安泛红的脸颊上，也落在那本写满笔记的错题本上。

　　这个夏天，好像真的有什么不一样了。

　　课间操的时候，宋听被体育委员喊去整理器材，路安站在队伍里，目光总是不自觉地往器材室的方向瞟。江淮白站在他旁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轻轻笑了笑，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