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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争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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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把四季豆切丝,小心手!”楚明斟看得直蹙眉,“锅热倒油,少点!”
“放蒜和辣椒,这个我知道。”付桁洲还有些得意。
楚明斟扶额,看着台面上三盘一个比一个黑的失败品,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才会答应付桁洲教他做饭。
有了前几次积累的经验,他这次终于出锅一盘模样不算差的。
迫不及待地给楚明斟拿双筷子让他品尝:“这次应该行了。”
楚明斟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有点咸刚要脱口,对上付桁洲迫切的眼神硬生生改了:“下饭。”
付桁洲将信将疑尝了一口:“确实。”
随后二人相视一笑。
楚明斟把付桁洲推出去后自己又炒了俩菜。吃饭时,付桁洲的手机叮!一声。
拿起来一看,是那个看不顺眼的表哥。
洛寻:-今天给你表嫂做了条红烧鱼。
:-你以后还是好好学学做饭吧,省得以后讨不到老婆。
付桁洲:-滚!
洛寻:-我看你就是嫉妒。
“怎么了?”楚明斟问。
“垃圾短信。”付桁洲说,“我明天要学红烧鱼。”
楚明斟本想劝他别糟蹋鱼了,但看到那坚定且不服的眼神顿时把话咽下去:“记得让人多送两条。”
付桁洲越想越气,筷子“啪!”地拍桌上:“会做饭有什么了不起的!”
楚明斟:“啊?”
付桁洲立即解释:“没有说你。”
“快吃。”楚明斟又给他夹了两筷子四季豆。
隔天楚明斟去上班付桁洲已经离开了,公司之前因为核心机密泄露不得已推迟新品发布,所以他最近忙得很少在家吃饭。
楚明斟额头上的疤痕淡下去不少,还是多亏了付桁洲给他弄的一堆祛疤的,每天盯着他涂。
他打量起浴室镜子里自己这张脸,眼睛里总是藏着事,皮肤略微苍白,颜色很淡的唇整天绷成一条线,上扬的角度很少有真心的,确实不如眼睛明亮的Omega好看。
要说容貌,在他自己看来长得算过得去,并没有付桁洲说的那般好。有时候后他也疑惑,付桁洲到底看上他什么了。没有与付桁洲合得来的兴趣,仅有的种花也是为了让那个空旷的家看起稍微不那么空,久而久之竟然成了他少有的爱好。
活的这么安静无聊是因为喜欢吗?
——不,并不是,如果可以他也想像付桁洲一样张扬。
自己的父亲在他印象中就是一个视赌博如命的酒鬼,他七岁的时候爹就喝酒喝死了,母亲在他十二岁时因病去世。而后不得已投靠舅舅一家,但舅舅家庭本就不算富裕,又平白多加两张嘴,舅妈难免有些不高兴。
楚明斟能理解。所以他每天尽量包揽家务,辅导表弟表妹作业的同时还要照顾弟弟。大学毕业后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当生活慢慢朝好的方向发展时一场车祸带走楚明忆。将他在人间最后一点光也带走了。
楚明斟想质问上天为何如此待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还有什么意义。或许是他已经习惯了这份不公,逐渐学会把事往肚子里咽,包装出一个温柔体贴的楚明斟。
如若要他总结一下自己前半生,犹如孤魂野鬼在一条漆黑无人且没有路灯和目标的小路上,漫无目的地游荡。
楚明斟露出一个带有自嘲意味的笑:“虚伪。”
最近天气渐暖,楚明斟换下了厚衣服,穿了件薄外套。下楼时,他一掏兜,里面有张便签纸。上面的字迹一看就是付桁洲的:
-记得好好吃饭,少喝酒,远离祝贺行!!!
上面标注的日期是今天的。楚明斟浅浅一笑,在手机上回道:-收到。
随后抚平一个折角仔细放回兜里。
下午,楚明斟收到一通电话,是他舅舅打来的。楚明斟就说眼皮跳一上午准没好事。
楚明斟一般会三个月往家给他们汇一笔钱,逢年过节也会打电话慰问一下,杨健从来没有主动打过电话,所以这次来准没好事。
下午工作做得基本差不多了,楚明斟开车回到他遇到付桁洲之前住的房子。因为杨健从没来过,按照楚明斟给的地址还找了好一顿,楚明斟到的时候他就在门口,他这才想起忘给密码了。
楚明斟忙开了门,招呼杨健和他老婆进去。
“真亮堂啊。”徐梅在屋里转悠一圈说道。
徐梅和杨健都是Beta,徐梅没读过几年书,早早就嫁给杨健了,也没享过福,杨健就是个好吃懒做的人,这个家全靠她撑起来。儿子高中毕业在家不工作,俗称啃老。女儿有了工作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钱也很少往家打。所以楚明斟也挺心疼她的。
房子快两年没住了,楚明斟偶尔会找个钟点工打扫一下,刚好前几天才清理过,索性没多少灰。
楚明斟给徐梅倒了杯热水:“先喝点儿。”
“哎,好。”徐梅捧着玻璃杯坐在沙发上有些局促地环顾四周。
杨健也好久没见楚明斟了,但和他聊天三句不离钱。
楚明斟也不再和他拐着弯聊了,直接了当:“你今天来找我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一旁徐梅吞吞吐吐,杨健看不惯,道:“是这样的,你表弟跟人起冲突把人打了,现在人正在医院。”
楚明斟心一沉:“这怎么回事?”
“这不因为一点小事争执红脸了,一冲动把人打成重伤,如果想私了家属要二百万,你看你工作也这么多年了是不是,手里肯定有些钱。”
楚明斟冷笑一声:“我每三个月往家汇过去的钱也不少吧,他从小就掀人家裙子,带人围殴一个比他小两岁孩子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要好好教育他,否则长大必然会酿下大祸,可你呢,非但不听反而更加纵容,溺爱。”
徐梅听着不吭声,杨健不耐烦了:“他可是你表弟啊,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总不能看着他去蹲号子吧!”
“你就应该让他蹲几年,触犯法律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他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手里拿不出这么多钱。”
徐梅或许对自己儿子有明知,只是一味哀求帮帮他。杨健对楚明斟破口大骂:“你就是个白眼狼!带着你那个早死的弟弟在我家吃喝,早知道养你们这么没用就丟雪地里冻死了,让你们和你那个酒鬼老爹早点重逢!”
楚明斟耳边轰鸣,血液凝住,猛地抓起杨健的衣领:“你再说一句试试?!明忆怎么你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妈临死前给你留了一笔钱!”
徐梅吓坏了,但面对两个比她高出不少人的人,她也伸不上手,着急大喊:“别打了,有话好好说。”
楚明斟额头青筋突出:“明忆从小就听话懂事,在家吃的也是最少,你心头宝贝乖儿子小时候犯了事还要拿他顶,他从没有一句怨言,没抱怨过一句,你到底有没有心!”
“那是他活该,活该被车撞死!”杨健捞起桌上的烟灰缸,朝他后脑勺砸去。
正在气头上的楚明斟没感觉到疼,蓄满力气的一拳刚要落下,只听一句:“他是你舅舅啊!”
楚明斟愣愣收了手,喉咙泛酸,强压下去,最终松了手:“我以后没有舅舅了,你们都走吧。”
徐梅忙扶着杨健,去查看他有没有受伤,临走前,楚明斟叫住了徐梅:“这卡里有十五万,你拿着吧,以后对自己好点,别落得跟我妈一样,没享过福。”
“谢谢,谢谢,保重明斟,今天是你……他不对。”徐梅眼泪溢出眼眶。
杨健在一旁斥责:“哭什么哭!没出息。”
楚明斟关门转身走回客厅,拿纸把地上几滴血擦干净,白衬衣后背有一小片血迹,他穿上外套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随后把房子挂到网上。
眼泪一滴一滴落在手掌心,他小声哽咽。旋即掏出手机拨通了付桁洲的电话。
打了两次都在通话中。
……
“这谁给你打的电话,没备注,我看像楚明斟。”祝贺林拿着付桁洲的手机问他。
付桁洲瞟了一眼,道:“不是。”
“哟,记这么清楚?”祝贺林打趣,“我看着像,嗯?挂了。”
没一会儿对方又拨了回来,付桁洲正看文件,让祝贺林接通,付桁洲:“哪位?”
“是我。”
付桁洲眉头一皱:“於迟?”
“等等!”於迟怕他挂断,“桁洲,你最近有空嘛。”
“忙。”付桁洲声音冷了几度,“以后别这么叫我。”
任由对面如何苦苦哀求他都不为所动,祝贺林啧啧两声,道:“心真狠,人家都在你屁股后头跟这么多年了。”
“你去送温暖?”付桁洲说,他看到有两通未接电话,便回拨过去。
对面没人接,付桁洲总觉得今天不顺,道:“你杵在我这干吗?”
祝贺林嘻嘻道:“今天那边给我说来了几个小O,照片我看了,长得特带劲儿,怎么样?今晚过去?”
“不去,我今晚要回家。”
“回家?哪个家,回老宅,还是回楚明斟怀里?”
付桁洲收拾好踹他一脚:“滚吧。”
祝贺林搂着他的脖子上电梯:“我就没见你对谁这么上心过,那个於迟对你不也挺好的。”
“他不一样。”付桁洲也很矛盾。
“早知道当年就不打那个赌了,白白少了一千多万不说——”
付桁洲一巴掌拍他头上:“你是不是祝贺行派来撬我墙角的。”
“我冤枉啊,谁知道我哥也喜欢他,——可怕,要不我也喜欢一下?”
付桁洲怒了:“你能不能滚。”
“你身边又不缺人,干脆把他让给我哥,我都怕我哥以后孤独终老。”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