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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生产(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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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皇后那儿回来,是一脸的抑郁和不堪,虽然玉承宫离紫仪宫并不算太远,可这一路走来,却是身心俱疲,这日头是越来越毒了,让抬轿的人选了稍阴凉些的地方走,走了一会儿,才觉得凉快了些.
回到宫中之后,总想着皇后说的话,头疼得很,即便是夜晚也睡不安稳,总做梦梦见皇后要来抢夺自己的孩子,时常在夜晚惊醒,司棋也为此担心得很,却也是束手无策,只好时常陪我出去走走散散心.
只不过自己有孕在身,即便出来散散,也是由人抬着肩撵,走着走着,看到不远处有一处凉亭,便让人停了下来,慢慢走上凉亭,可没想到已经有人早于自己到了这里,也不曾开口询问对方,就坐了下来,对方似乎也不曾有什么异议,也就不再开口说什么了,只是随口嘱咐了司棋去准备一些汤饮过来.
看了看坐在那儿的人的背影,觉得不怎么熟悉,看服饰倒是后宫中人,想来是自己并不熟悉的人吧,司棋总是个利落的人,才过了不多久,便将汤饮送了过来,抬头看着司棋时,扫了一眼那人,而司棋也只是摇头,看来是个不常走动的人了.
清了清嗓子,端了碗小口小口地饮着汤饮,时不时地看看那人,似乎她并不想以正面示人,好像是见不得人一般,不由得笑了笑,宫中有这样有趣的人,怎么会错过这么久呢,说不定还是个好相处的人.
"这位姐姐,似乎从来未曾见过,既然今日能在这里遇到,也算是一种缘分,不知可否一起聊聊呢,这午后无趣得很,也权当是给彼此解解闷儿,姐姐觉得可好?"
原本也不觉得她会理会自己,没想到这番话出口,她倒是转过身来了,那一张脸美艳动人,眼波流转连自己都一时间看呆了,只不过看起来倒是年轻得很,比起宫中嫔妃来,都年轻许多,面目也生得很,都不曾见过.
这一愣倒真是愣出神了,眼珠一转,掩饰自己的尴尬,放下了手中的碗盏,细细地打量着她,依照她的年纪,倒不像是位份高的妃嫔,可能够这般倨傲的,想来也是个出身不错的女子,可自己总是想不起来,何时宫里多了这样一个美貌的妃嫔.
即便是此刻自己先行开口,她也依旧闭口不言,看着自己的眼神也很是不屑,很是看不起自己似的,倒也不想与她多做计较,想来是新进宫的女子,总会高傲一些,不过论起来,自己无论资历抑或位份,都高她许多,论起理来,也不是自己吃亏.
这时候一个跑得气喘吁吁的宫女到了面前,脸庞稚嫩得很,又是一个新人,这怕是坐在面前的这个人的侍婢吧,嘴角不由得上翘,这样的一对主仆,倒真是有趣得很,什么时候也该好好会会,给自己找点儿乐子也是好的.
"贵人,原来您在这里啊,让婢子好找,皇上在等着贵人了,请贵人早些移步回宫吧,若是让皇上等急了,怪罪下来,可就不好了."
眉头微微一皱,皇上在她那儿,还在那儿等着,这倒是件新鲜事,这事一出,这宫里可又有好多闲话可出了,颇有兴味儿地看着这一对主仆,做宫人的急得很,做主子的倒是慢条斯理,一点儿都不着急,好似笃定了要让皇上等着了.
瞧了眼司棋,司棋开口道:"你这个不识趣儿的小宫女,是新进宫来的吧,教习嬷嬷没有教导过你们吗,在主子面前这般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贵仪娘娘有孕在身,在这里小憩,你却这般不知礼数,连请安礼都不会吗,是不是向被打发到浣衣局去当差?"
那小宫女哪里经过什么世面,经这样一吓,脸色立时苍白如纸,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口中还不停地说道:"请娘娘恕罪,婢子是庆贵人带进宫的侍婢,在宫中时日不久,不认得娘娘,冲撞了娘娘,还请娘娘大人大量,绕过婢子这一回吧!"
听她说话间带着几分哭腔,看来是真被吓到了,可见她说话倒算有些条理,也难怪会被带进宫来,瞧了眼身边的那人,她的脸色微微一变,却依旧坐得端正,只是背脊有些僵硬了,笑着看了看她.
"这个小宫女,是你的侍婢,既然是从娘家带来的贴身婢女,还是好好调教的好,免得他日冲撞了别人就不太好了,我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可别人就不一定了,这一次就算了吧,就当是给我腹中的孩子积福,去回报了皇后娘娘,扣这小宫女三个月的月例算了."
这庆贵人倒真是沉得住气,从自己到这里开始到现在,她就愣是一句话都不说,说来她的封号也是特别,她的册封在册立皇后之前,取之庆贺之意吗,不过她的面貌如此姣好,对皇上来说,也是件喜庆的事吧,抱得美人归啊,想到这里,心就隐隐地不舒服.
原本只为了解解心里的不痛快,没想到反而令自己更加不舒服,扶着司棋的手上了肩撵,轻声吩咐了几句,小太监们加快了脚步,没过多久便到了紫仪宫,站在宫门外,忽然觉得这紫仪宫也一下子冷清了不少,让人觉得很冷.
王太医在不多时之后也到了,把了脉之后,道:"娘娘,这样的时候,怎可在外多逗留呢,娘娘的身体本就虚弱,如今又受了些暑气,自然觉得不舒服,这心里郁结也要不得,娘娘的产期就在这几日了,心情一定要舒畅,才不会对生产有所影响,娘娘务必要想开些,立后之后便是册封秀女,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娘娘可一定要好好调理身子才是."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放不下想不开才会这样,若真能够像华贵嫔那样无所求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嘴角微微一勾,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不一会儿,这笑容又垮了下来,王太医只是摇了摇头,神情很是无奈.
"娘娘产期在即,皇上已经下旨命微臣这几日都在娘娘身边小心伺候着,一应的人手和所需的药材都是最好的,娘娘大可放心,只要放开胸怀,这一胎就不会有大碍,只希望娘娘好生保重自身,微臣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其他的就只能看娘娘自己了."
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就有劳王太医了,催产的汤药也请太医早作准备,这一胎能不能平安地生下来,就看王太医你的了,另外,再多帮我调配几道药膳来吧,即便收效甚微,我也想好好调补气血."
也不知怎么的,总觉得这一胎凶险万分,若不能够诞下这一胎,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只怕这一胎落了空,往后再想有个孩子就难了,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腹部,还可以感受到腹中胎儿的轻微动作.
看着司棋,她的眼中又不忍也有心痛,是不是她也觉得害怕呢,冲着她笑了笑,道:"司棋,我想好好静一静,这会儿我真的觉得很累,好生睡一觉也许会好一些,至于那个庆贵人,也让人去查一查吧,这样有趣的人,总不能让她这般孤单寂寞不是."
司棋也许也早已猜到,我对这个庆贵人很有兴趣,道:"其实在方才,婢子就让人去查了,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的,娘娘既然觉得累了,就好好休息一下吧,婢子就在门外守着,娘娘有什么需要,就唤婢子一声即可."
身边的人也就司棋能够让自己如此安心,她扶着自己躺下之后,便往门口走去,不知怎么的,就伸手拉住了她,道:"你还是留在这里吧,你在这里我会睡得更安稳一些,连那些噩梦都不会来侵扰我."
一觉醒来,暖阁中都点起了蜡烛,这一觉倒真是睡得深沉,而放眼望去,司棋却不在身边,心中咯噔了一下,这个时候司棋会到哪里去呢,而身后凉风习习,确是舒服得紧,回头一看,那张熟悉的脸庞印入眼帘.
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就这样呆愣在当场,好久才回过神来,道:"皇上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竟躲在臣妾身后,吓了臣妾一跳,臣妾现在蓬头垢脸的,驾前失仪,实在是可恶得紧,要不皇上等臣妾梳洗过后再过来?"
看他在身边笑脸盈盈,也不禁开起玩笑来,也不管这样做是不是有违礼制,而他也依旧轻摇纨扇,道:"小妮子是越来越不怕朕了,竟然要朕出去等着你梳洗完了才能进来,真不知道是谁借你的胆子,莫不是这腹中的孩子就是这般大胆?"
听他在自己耳边打趣,心情顿时好了许多,这样久违的感觉,真是难得的很,道:"这孩子的胆子大不大,臣妾可不知道,不过臣妾的胆子可真的不大,万一惹了皇上生气,再也不来看臣妾了,那臣妾可就会伤心坏了."
这时候司棋带人布好了晚膳,看着我们打情骂俏,想笑又不能笑,实在是憋得辛苦,也就断了继续打闹的心思,躺了一下午,倒真是有些饿了,看着那满桌的美味佳肴,不由得食指大动,扯了扯他的袖子,一起坐到了桌案边.
那些吃食都清淡的很,很合自己的胃口,看自己动了不少,皇上也很高兴,便赏赐了那些厨子,司棋本就在身边贴身伺候,皇上也素来器重她,也加了赏赐,而我临盆在即,还没到孩子呱呱落地,赏赐也源源不断地送过来了,也像是为了安我的心一般.
原本也想开口问庆贵人的事,但不想破坏眼前的气氛,也就生生忍了下来,皇上本想留下多陪我聊聊,可因着担心我的身子受不住,也就没多留,嘱咐了几句之后,便往庆贵人处去了,果然是新贵得宠,这么快就把皇上的心拴住了.
心中愤愤,又不能宣之于口,心里憋着气便躺下休息,也不知是心中郁结太过,还是这个孩子合该在这个时候出世,竟开始阵痛起来,想叫出声,却发现自己无法叫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