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莫凭栏》月下蝶舞

75、新秀

　　以手支额，带着一点淡然的微笑，看着眼前这个人，作为一名秀女，能够走到后宫之中，进入紫仪宫内，想必有她与众不同的地方，也绝对不简单，墨允端了茶进来，冲着那秀女微微一笑，看来她们之间倒是不简单．

　　看了眼墨允，道：＂我倒是有些饿了，墨允，吩咐小厨房，做些可口的吃食来，我想着那鱼片粥了，梅花豆腐倒也不错，一并做了端过来吧，只是不知道这位姑娘，可觉得腹中饥饿呢，不如一起用点儿吧，也免得让墨允多跑一趟．＂

　　只见她略带诧异地抬头看了看自己，又低了下去，似乎是觉得很不好意思一般，墨允站在一旁候了一会儿，也不见那人有什么反应，倒有些进退两难了，随意摆了摆手，让她退下，然后好整以暇地看着那人，忽然觉得有些有趣．

　　＂我想，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我也不相信作为秀女的你，会误闯到后宫里来，宫里的嬷嬷们也绝不会这般糊涂，只不过在这个时辰到这里来，你不觉得太引人注目了吗，不过今儿你过来，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跟着旁人来的？＂

　　她也不怯阵，道：＂即便小女今日不来，想必娘娘也会暗查小女的身家背景，与其让娘娘这般大费周章，还不如小女自己来这一趟，不是更好吗，况且娘娘不也让墨允姑姑去查访小女了吗，不过也索性有墨允姑姑，不然小女也到不了这里．＂

　　这话倒也实在，只是墨允怎么能这么糊涂，带着秀女就往后宫跑，真真是太糊涂了，待这秀女离开之后，也免不了要好好责备她一番了，只不过墨允走了这一遭，带了人回来也没什么不好，落人口实或许对自己也有些好处，看来也可以好生盘算一下了．

　　这小女子伶牙俐齿的，倒是有几分辩解之才，只不过后宫之中，这样的才能并没有多大用处，只是墨允好端端的，又为何突然会带着她来到紫仪宫呢，也许也该找个时间与墨允好好谈一谈了，不过也要先打发了眼前之人．

　　＂你倒是伶俐，不过无论如何，你擅入后宫宫禁，始终都是大罪一桩，即便是墨允带你前来的，到时候即便查起来，我也不会有什么事，而你不过只是秀女罢了，要是处理不好，被赶出宫是小，祸及本家可就不是小事了．＂

　　她的出身背景，自己倒还不是很清楚，不过她既然敢来，想必也是自恃出身，不怕会被怪罪，看她的样子，也很是有恃无恐，或许也只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抚了抚指上的护甲，也不过是想吓吓她罢了，若是宫里少了这样一个人，只怕也会少去很多乐趣．

　　点心布置妥当，墨允侍立在旁，似乎也在探究着什么，只不过她的好奇心，会让她输掉所有，瞧了眼墨允，道：＂我觉得嘴巴里涩得发苦，去取一碗蜂蜜樱桃羹来，送来之后，你就出去伺候吧，这儿不需要你侍立了．＂

　　墨允一愣，倒也没办法，吩咐了人去准备樱桃羹之后，便退出了暖阁，只留下我与那秀女二人，一时间很是安静，倒也舒服自在，大可当她是不存在的，不过本来就无事，有个人来打发打发时间，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娘娘，宫中形势从来复杂，而娘娘也一直在宫中颇受非议，虽然也有不少妃嫔与娘娘交好，可毕竟那几位妃嫔，大多出身低微，纵使位份颇高，对娘娘将来的路，也助益无多，相信娘娘也为自己考虑过将来吧，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子凭母贵也是必须的．＂

　　她的话倒真是够直白的，却也不是没有道理，后宫的孩子并不算多，能存活下来的就更少了，太妃与皇上向来着紧皇嗣，广纳妃嫔也是为了绵延皇嗣，如今又到了选秀的时候，虽说是自己提议，也是刚巧碰上了时候罢了．

　　如今待选的秀女参差不齐，出身资质相差很多，真要选起来，也是颇为为难的，只怕也不是一两日就能够结束的，若是能够拉拔几个能用得上的人在身边，对自己来说，也是如虎添翼的事情，而她似乎也有投诚之意，只不过还要多加留心些才是，不然岂不是养虎为患．

　　＂你说的也对，我并不是没想过，只不过有些话不是你该说的，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也最好有个分寸，即便是在我这儿，也别以为我就一定会兜着，谁不希望能够安安乐乐地过几天好日子．＂

　　蜂蜜樱桃羹端在手里，小小尝了一口，倒真是甜到心里了，小厨房的厨子也是越来越晓得自己的口味了，喜欢这样甜甜的口味，味道很是清甜，那豆沙糕也是顶不错的，也少少尝了尝，有孕之后，对甜食是越发的喜爱了．

　　她倒也不客气一般，尝了几块点心，道：＂娘娘处的点心，果然与旁的地方不同，精致细腻不说，连口感都这样不错，小女真是羡慕娘娘，皇上对娘娘宠爱有加，娘娘又怀有身孕，后宫中的人对娘娘可是既羡慕又嫉恨，若是他日小女能够成为妃嫔，一定向娘娘讨教得宠之道．＂

　　还真是野心不小，不过论起来，入了宫之后，若是不得宠，还不如不入宫，那如同冷宫的日子，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住的，她心心念念想入宫为妃，想必是有所图谋，有这样的心思，并不容易驾驭，只不过她只要还有求于人，总还能驾控．

　　＂罢了，没有旁的事情，你就早些回去若仪轩吧，你出来的时间久了，教习嬷嬷找不到人，可是会大肆声张的，想来你记得回去的路，就自己回去吧，别说是来了我这里，若是你漏了半点口风，我有的是法子治你．＂

　　门微微开启，墨允一直站在门口，看来屋内的谈话，她是一句都没落下，都听进去了，墨允若是个有异心的，那么自个儿就该小心些了，若自己猜测的不错，那就该找个由头，把她遣出去了，免得留在身边也是个祸害．

　　人走了之后，暖阁里又恢复了安静，一时间倒是让自己不太习惯了，似乎有几个人在身边转悠着，也是件不错的事情，一碗蜂蜜樱桃羹下了肚，才觉得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宫里这般错综复杂，连区区秀女都这般野心勃勃，当真觉得自己在宫里岌岌可危．

　　司棋悄无声息地来到自己身边，将一个信封放在了自己的面前，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看来她带来了我想要的信息，果然将事情交予她来办，更为稳妥一些，如今的子若寂寂无闻，墨允又是唯恐有二心的，司棋在身边也有些年头了，也唯独她更让我放心．

　　打开那信封，粗略地看了一遍，眉微微紧蹙，这后宫的情势是越来越纷杂有趣了，身在其中，又怎么能让自己错过这一出又一出的好戏呢，料理好自己的身子才是当务之急，冲着司棋笑了笑，今儿个倒真是胃口好得很．

　　＂对了，这几日，让子若到我身边来伺候着吧，最近墨允很奇怪，你得空了就去关心一下她的行踪，今儿个她带着一个秀女到后宫宫禁里来了，这样违背宫规的事，她也做了出来，只怕这其中不简单，那个秀女也不简单，往后的日子不会无趣了．＂

　　司棋依旧默默无语，只是嘴角的那一抹淡淡的笑容，泄露了她此刻的情绪，身边的人就这样几个，即便不结交多几个志同道合的妃嫔，也要培植几个身边伺候着的忠心宫人，不然在这后宫里也是寸步难行的．

　　＂罢了，这会儿我也觉得累了，那份名册，你跑一趟惠承宫，交还给通妃吧，至于该怎么说，你自己斟酌吧，回来之后也不需要向我回禀什么，不过你要好生留意通妃的反应，说不定她的脸色变化会很精彩的．＂

　　只是那个特别的秀女，也许见一见也是不错的，这样有趣的人，相信在宫里也是不多见的，若是能够雀屏中选，说不定也是件好事，至少毫无根基的人，要利用起来会更加简单一点，轻轻揉了揉额角，也该想想法子了．

　　起身走到窗前，伸手推开了窗户，窗外花红柳绿，一片姹紫嫣红的风景，果然是到了好时节了，风景不错，连秀丽的女子也多了不少，真是太应景了，只是不知道当年的那大山之中的故居，如今成了什么模样．

　　一个人静静地呆着，总会想起一些过去的事，那些往事通通回到自己的脑海之中，压得自己透不过起来，那密密麻麻的喜悦和悲哀，让我觉得如今的生活，是这样的无趣和单调，为了一个男人，去争夺去倾轧，始终不明白，为何要选择这样一条路，明知那个人不爱自己，也要一路走到现在，走到如今，也许也习惯了如今的生活，却再也找不回当初的心境，那一份单纯和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