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莫凭栏》月下蝶舞

72、诧异

　　＂好了，你们两个尚有孕在身，就先回去休息吧．＂

　　他的眼神之中冷漠的很，也许本页没有什么好心情，被这么一搅和，只怕更不会高兴到哪儿去，也不想多说什么，微微行礼之后，也就退了出来，而张德却在门口将自己拦了下来，转身看了看，如容华亦尚在殿中．

　　心中好奇，也折了回去，他仍旧低着头披着奏折，似乎并没有理会我们的意思，张德让人送来了一些精致的点心，我与如容华对视了一点，都很奇怪为何让我们回去休息，却又不让我们离开．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之后，他才舒展了眉头，看着我们两个，嘴角有一丝淡淡的笑容，道：＂本来想让你们都回去休息的，不过朕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想问问你们，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也不必紧张．＂

　　虽然不知道他想问些什么，可他这样的神情，分明就不会是什么小事，方才他自己也说明了，致使我动胎气的事不会再过问了，旁的还有什么事这般紧要，若真是紧要之事，又涉及后宫，也理应与太妃通妃与淑贵嫔商量，无论如何也不会与我二人有牵扯．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这一次，这件事情闹到朕这里，虽然朕已经压下去了，可其中的缘由，朕还是会调查的一清二楚，通妃虽说处事有些不当，也毕竟是后宫中的高位，又处理后宫诸事多年，她既然一定要将此事上达天听，就有她的道理，不过朕也不会让你们受委屈的，如果是有人故意挑拨，朕也定不会轻饶．＂

　　原来还是为了这件事，难道这其中并没有那么简单？他会这样说，这事情决计不会如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还是真的有谁在背后操纵着整件局势的发展，到底是谁这么恨我，非要让我不得善终不可．

　　虽然心里很好奇，可目前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再想知道其中的原因，怕也不那么简单，只能暂时按耐着性子，暗中查访一下了，说不定哪一天，就能够查到蛛丝马迹，可以一举查明真相，待那时也能够为自己的孩子报仇了．

　　＂敏佳，你的身子素来就比旁人弱些，朕让张德送你回去休息，叫太医去给你瞧瞧，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好好调理，需要什么，就让张德来回报朕．＂只见他若有似无地笑了笑，话锋一转，道，＂如嫔留下，朕还有话要问你．＂

　　正出神的时候，张德到了自己的身边，说是外边已经备好了轿撵，请我回宫，笑着点了点头，也没有必要继续留在乾宁殿中，回头看了眼赫连萍儿，看到她嘴角的那一抹微笑，忽然有一瞬间的恍惚和迷茫，好像这一切都是在她的主导下进行的．

　　走到殿外，日光静好，暖暖的晒在身上，感觉很舒服，深深吸了一口气，心境平和了不少，搭着张德的手，坐上了轿撵，抬轿子的内监步履很稳，走得也很慢，坐在轿子上，感觉不到一点颠簸，微微闭着眼睛，权当是养神，而脑海中却始终想着其他的事情．

　　突然之间，轿子停了下来，没有主子的吩咐，他们怎么会突然之间停下来呢，随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在这儿停下来，紫仪宫到了吗？＂

　　陈德将轿帘撩了起来，笑着道：＂娘娘，是通妃娘娘在前面，通妃娘娘的侍婢过来传话，说请娘娘到前面叙叙话，只是不知娘娘的身体是否能够承受得住，要不然让小人去回了通妃娘娘，说娘娘身子不爽，需要好好休息？＂

　　摇了摇头，这会儿还不需要与通妃这样疏远，况且方才在皇上那儿，她也已经吃到苦头了，也免得她觉得我刻意疏远她，出了轿子，面带笑容走向通妃，而她似乎满面愁容，陷入沉思当中，可能还在记挂着方才的事吧．

　　＂通妃娘娘，何必一个人在这里苦恼呢，凡事总有好的一面．赫连家也是气数未尽，也不必为此忧心，只不过是时辰未到罢了．＂

　　她转身看着我，眼神中有些轻蔑和不屑，道：＂没想到李贵仪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你与赫连家虽算不上深仇大恨，可也是有不少过节的，本以为你想清楚之后，就会站在本宫这一边，可没想到，你一句话都不说．＂

　　至于我不开口，自然有我的理由，只是有些话不能够在通妃面前提起罢了，看着她的时候，眸色微微一暗，道：＂娘娘，凡事不可操之过急，不然会过犹不及的，这一次虽说上达天听了，可娘娘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反倒是赫连萍儿因祸得福，晋封为嫔了，娘娘，你看这又是何必呢．＂

　　通妃微微怔愣，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冷笑道：＂赫连家的人，就只有这么点能耐了，去了一个嚣张跋扈的赫连宁儿，这赫连萍儿倒是出挑了，看来本宫还是太小看赫连家的这些姐妹了，一个个的都抓住了机会往上爬，本宫倒要看看，她们还能嚣张多久．＂

　　到底是怎样的深仇大恨，让通妃对赫连家的人这般痛恨，非要置诸死地不可，不过这并不是我所需要考虑的问题，如今的我需要做的，不过是保全自己，尽可能的得到想要的，通妃的话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

　　＂娘娘何必这样咬牙切齿，想要打倒敌人，不是总得先强大自己吗？如嫔再不济，也有身孕在身，如今娘娘以嫔妾腹中之子打击如嫔，可如嫔腹中的也是皇嗣，况且嫔妾如今还没什么事，皇上更不会责罚如嫔，孩子出生之后是否真的不太好，也是以后的事，到时再来提现在的事情，也早已时过境迁了．＂

　　通妃冷冷一笑，道：＂贵仪的话，倒也在理，难道贵仪如今按兵不动，就是为了保存实力，将来可以一举击溃对手吗？本宫真没看出来，贵仪还是这样的兵法高手，看来，往后本宫还要多向贵仪讨教讨教了．＂

　　撇了撇嘴角，通妃也越来越急躁了，立后在即，选秀又迫在眉睫，若是她不能够抓住权柄，只怕日后也没什么好日子可过了，那种要向皇后俯首帖耳的日子，相信她不会想过，也不会轻易低头，看来后宫又要有好戏可看了．

　　＂娘娘的话，嫔妾是在不太明白，嫔妾出身乡野，从来都是大字不识几个，不比娘娘出身高华，学识渊博，嫔妾只求安稳度日即可，别的，实在不敢奢求，娘娘，急流勇退也不是什么坏事，宫中容华尤其是一般人能够享受得到的，况且爬得越高摔得越重．＂

　　只见她扶着侍婢的手缓缓前行，那样的姿态看着真的很美，优雅而不做作，也许这么多年的后宫生活，早已造就了她这般姿态，也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急流勇退对她而言，就是扼杀她在后宫之中的生命，习惯了权力在握的滋味，又怎么可能放得下．

　　风渐渐大了，不由得扯了扯身上的披风，陈德在这个时候到了身旁，轻声说了句，看了眼通妃离开的方向，那种无力感又在心里不停地滋生，重新上了轿辇，此刻的自己无比的清醒，无论是通妃还是赫连家，亦或是令容华，都想自己加入她们的阵营，可我却只想独善其身，而如今，似乎也到了该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紫仪宫外，淑贵嫔一个人站在门前，目光空洞，她也是个素来身子弱的人，况且自晋封贵嫔掌一宫之事后，她似乎就有意淡出旁人的视线，即便作为宫里人的我，也甚少看到她在紫仪宫内走动，甚至有时紫仪宫中有何事务要处置，都是我出面调停．

　　看她脸色苍白，看来是身上又不舒服了，可又未曾见过太医出入她的寝殿，想来是病了许久，却又不欲他人知晓吧，走上前时，她看着我，脸上浮现淡淡的微笑，可是她的脸色实在不太好，这样的笑容看着，反而让人觉得揪心的很．

　　＂好好的，怎么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让人去请太医来给你看看！＂

　　陈德在御前伺候多年，很是会看人脸色，还未等到我吩咐下去，便着人立马去请太医，本就与淑贵嫔交好，私下更是互称姓名，可碍于有旁人在场，总还是依照着宫规行事，半点不敢逾矩．

　　＂其实我也没什么大事，只是闷得久了，总觉得胸口憋着口气，横竖都觉得不舒坦，近来开春已久，天气也暖和了不少，才出来走走的，没想到你这般大惊小怪的，非要整出这样大的阵仗来，可是会被笑话去的．＂

　　她倒是不忘与自己打趣，只是看她的模样，总会忍不住担心，若是可以，自然也希望她身体康健，总好过这样一幅病怏怏的样子，不过也深知她的脾气，多说无益，不如直接付诸行动更有效些．

　　＂你也别这么说，千好万好，总还是身子好更重要些，你就是太不在意这些了，你看看，脸色都苍白成这样了，也不知道以前的病根子养好了没有，再这样下去啊，你就要被自己折腾得不成人形了，我关心你，你还这么说．＂

　　正说话间，太医就到了，看那样子，气喘吁吁的，倒是急着赶来的，那太医须发斑白，看来行医也已经有些年头了，虽然对这位太医并不熟悉，不过应该也是医术高明的人，冲着他点了点头，让他上前为淑贵嫔请脉诊病．

　　约摸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那太医皱着眉头收了手，好似是遇到了什么疑难杂症似的，只皱着眉头，什么话都不说，看样子淑贵嫔的病还真有些麻烦，心里也焦急得不得了，又不能展现出来让淑贵嫔也觉得心焦，只好按捺着性子，等着太医开口．

　　＂两位娘娘，其实淑贵嫔并无大碍，只是气血两亏，导致脸色苍白身体虚弱，加之淑贵嫔甚少在外走动，才会有此症状，只要适当加以调理，多出来晒晒太阳就没事了，但是贵嫔娘娘不宜在春日里行走于花园之中，花粉之类的物质，对娘娘目前的状况来说，也是有害的，寝殿内也忌焚香料．＂

　　听到太医说他并无大碍，心里倒也安定了不少，让人送了太医出去，打发了陈德回皇上那儿复命，自己就陪在了淑贵嫔的身边，外人一走，彼此之间便恢复了曾经的熟络，也少了一份拘谨，只是对她忽然出来走动，心里还是很诧异，只是不知该不该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