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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遇 ...


  •   武图南是嘉禾市人民医院的医生,周同月身为嘉禾大学的在校大学生,比起她来空闲的时间是比较多,可有时候也会被各种事情牵绊住,所以能见面的时间细细算来还是有限。

      少年人总是更热切,才到家他就急不可耐地缠了上来,武图南被他亲得晕头转向,招架不住,等再醒过来时都已经是半夜了。

      看着就算是睡梦中都要朝向她,窝在她怀里的青年,她的手指轻抚过他的脸颊,接着就滑到了他鼓鼓的手臂上。

      她轻轻地捏了捏,很有弹性和硬度,品味了下刚才的激烈,深深觉得两人见面的次数还是不要过于频繁了。

      怀中的青年不堪她的骚扰,嘟囔了几声。

      武图南可不敢把他惹醒了,收回手指,细细打量着他的眉眼。鼻梁高挺,眼角微垂,这时倒是很安静地将眼睛合上了。可她也知道,只要他一睁眼必然是亮闪闪地注视着她。

      武图南慢慢将身子转正躺平,闭目安睡,确实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怎么现在就躺到她的床上了呢?

      她直到现在都有些恍惚这个问题。

      武图南和周同月虽说是表姐弟,但两人真正见面的那天,她十八岁,他十岁。

      大年初三是回娘家的日子,一大早武图南便起来随父母去外公家。

      正月前后的时节最冷,车开在乡路上能见到田野边的衰草上薄薄的霜。等可以遥遥看见外公那座橙色瓷砖贴就的房子时,坐在副驾驶的武图南同样看见了站在房子前的两人。

      一个瘦弱的女人一手牵着一个同样瘦小的男孩,另一只手提着礼盒,有些狼狈地伫立在门口。

      武图南的眼神从两人身上转了几圈,确定她不认识这两人,过年时必会拜访的七大姑八大姨里也没这号人物。可他们定定地站在外公家门口,肯定是和外公有关系。

      为避免等下拜访亲戚时出错,武图南随口问道:“这两人是谁?”

      武茂才专心开车,虽然早就看到了两人,可只是瞟了两眼便丢之脑后,倒是后座的李春花被女儿的话引得往窗外看。结果这一看不得了,再看吓一跳,李春花突地从后座探出身子,从正、副驾驶座中间专注地看着,像是在确认什么。

      武图南疑惑地看她,还不等她说话,李春花就迫不及待地从刚停稳的车上跳下,直奔车外的两人而去。

      武图南惊愕地看着,短促地喊了一声:“妈!”

      李春花看着看在面前的女人,一时不能将女人同她记忆中的小妹重合。十年未见,突然重逢,李春花的嘴唇微微颤抖,眼含泪花,似乎还不能确定:“小妹?小妹你回来了?”

      女人也是一脸的感动与惊喜,和李春花对视一眼就忍受不住地掉泪,在寒风中尚且挺直腰板的人,见了她就弯了腰想往她怀里倒。

      正月可不兴哭哭啼啼的,何况这还是回的娘家,短暂的重逢喜悦之后,李春花慌乱地抹去自己和小妹脸上的泪珠。眼角余光看到在一旁干站着的武图南和武茂才,一把将武图南拽过去,催促着她说:“南南,快,喊小姨,你小姨回来了。”

      武图南抬眼打量着对面的女人,确实和李春花很相像,眉眼温婉,眼尾有些微微的下垂,更显得整个人的气质温柔。皮肤的状态看起来像是三十多岁的年纪,可眼尾的细纹和面庞的褶皱一点都不比李春花要少。

      武图南顺着她的话喊了,女人眯着一双眼冲她点点头,彼此都对对方都很是生疏。

      李桂花好好看了她几眼,客气道:“是若南吧,这么久不见,都长这么大了,我快认不出了。”说着,从衣袋里摸出一份红包递给她,“来,快收下,这是小姨给你的压岁钱。”

      武图南没推辞,直接收下了,只是补了句:“小姨,我现在是叫图南。”

      李桂花一愣,没想到她会说这么一句。

      李春花赶忙出来打圆场:“这孩子!她去年自己把名字给改了,我说改个什么劲呢?就差了一个字,还得让人重新记!”说着又看向李桂花手里牵着的小男孩,伸手想去摸他,“这就是弟弟是吧?也长这么大了呀。”

      她事先不知道李桂花会回来,自然就没有准备给小男孩的红包。

      小男孩天生的一头棕黄色微卷的头发,头一直垂得低低的,很是怕生,见李春花要摸他,一下就猫到他母亲的身后。

      “同月,这是姨姨姨夫啊,还有你姐姐啊。”

      怎么说他就是不肯出来,李春花呵呵笑道:“打小就没见过呢,之后就认人了。”挽起李桂花的手就把人往里带,“突然回来怎么不记得说一声呢?还在外面站着,小周呢?没和你一起回来?”

      这问的是李桂花的丈夫,她面上尴尬一笑,脚步也慢,像是踌躇着不敢进去,还没等她解释,姥爷家里就传来一阵骂声。

      “是我不准她进来的,别脏了我家的门!不知廉耻的东西!”

      “十多年都不回来,我就当你死了!当初被人搞大了肚子不是很硬气吗?现在被人赶出来了还想回来,门都没有!带着你的野种给我滚!”

      屋里走出一位干瘪瘦小的老头,七十几岁的年纪身子骨倒还算硬朗,手里挥着一根木棍气势汹汹地往外走,嘴里用方言说着一些不干不净的话。

      院内顿时鸡飞狗跳,几个儿女赶着上来拦住老头,可他嘴里还是不肯放人,越骂越难听,听得武图南都忍不住狠狠皱眉。

      估计这就是小姨带着弟弟在外面受冻的原因,怕是今天刚回来就被姥爷给扫地出门了,天寒地冻的却有家不能回。

      看着院子内大吵大闹的样子,反倒唤醒了武图南久远的记忆。

      十年前的姥爷家也经历过这么一场,两方人马就在这里破口大骂,纷纷撕破了脸皮,摔碗摔桌摔门,从屋内骂到了屋外,吵得是面红耳赤。

      当时的武图南还叫武若南,被这场面吓得一抖一抖的,李春花赶紧把她带到楼上的空房内,叫她把耳朵捂住,自己又匆匆忙忙地下楼去劝架了。

      从此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小姨,家里对小姨的事是噤若寒蝉,她也只是从长辈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个大概。

      李桂花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时,她没有听从姥姥姥爷的安排,而是自己在外面谈了个外省的男朋友。当时的社会风气还不像现在,在他们这个镇上,自由恋爱的都少,更何况还是个外省的。更让姥爷震惊的就是,当时的李桂花领着人回来的时候已经显怀了。

      未婚先孕,这在老李家是闻所未闻,姥爷当时的脸都黑了,差点不让两人进门。虽说最后还是坐下来谈了,可他的脸还是僵硬的很。

      姥爷开口就是十万的彩礼,不包三金酒宴。

      便宜姨夫听到眼睛都瞪直了,他那边的彩礼就没超过五万的!且听老人家的意思是一分不回!

      李桂花已经怀上他的孩子,居然还敢狮子大开口?!

      双方立马撕得震天响,方圆几里的人家不用出门都听得到,姥爷的脸面算是丢尽了。

      李桂花不知是被便宜姨夫下了什么迷药,先是未婚先孕,现在更是冒着和姥爷一家断亲的风险,直接和便宜姨夫私奔。

      从此小姨李桂花的名字在姥爷家就算是禁忌,她这十年间从未回来过一次,就连和她关系最好的大姐李春花都没有她的消息。

      而现在,从周围的嘈杂人声中,武图南又大致弄清了李桂花这次回来的事。

      李桂花带着孩子回来,不是为了认亲,而是被便宜姨夫赶出来的。

      因为当年姥爷将户口本扣着,李桂花和便宜姨夫并未登记领证,所以在过完十年的事实夫妻生活后,便宜姨夫毫无负担地将两人赶出家门。

      李桂花为便宜姨夫操持家务十年,这期间一直没有外出工作过。被赶出门时只有身上带着的微薄的钱,一时半会找不到住的地方和适合的工作,这才回乡来。

      庭院里,几个大人死命相劝都拦不住姥爷的嘴,他一个劲地在讥讽李桂花倒贴都没人要,给人生了孩子还被赶出门,骂她就是个赔钱货。

      一直在旁边默默无言的李桂花再也忍不住了,撒开了儿子的手就和他对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要钱!你卖女儿你要不要脸?说好了给你五万你觉得不够,你想要十万!你哪里来的脸!”

      “我是赔钱货,你也不是什么好货!”

      李桂花将积攒了十年的怨恨和委屈倾泻而出,骂声立时就盖过姥爷的辱骂声。

      姥爷被她这么一顶,气差点没上来。顺过来之后力气变得愈发大了,几个成年人都控制不住,毕竟年纪大了,不好下死手。

      看着局势不好,李春花赶忙冲着武图南喊道:“南南!快把弟弟带走!”

      周同月在院子的一角孤零零地站着,眼里含了一包眼泪,要掉不掉的样子。可他也没有哭喊一声,就这么茫然无措的在那里。

      姥爷已经把手里的木棍不管不顾地扔了出去,武图南赶紧连拖带拽地把周同月给带离了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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