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次触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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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降生于此世时，我心中只有绝望。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无依无靠——只是在眨眼之间，便被抛入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眼前血腥的场面，几乎让我忍不住干呕。
是鬼。
它正专注地享用着“美餐”，直到听见我干呕的声响，才将一丝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
“打扰……进食……稀血……”
我根本听不清它在说什么——或者说，我的注意力早已无法聚焦于那些透过空气传来的破碎音节。
……跑？
迟钝的大脑终于发出指令。可鬼的速度远比我反应更快，它已直冲而来，眼里翻滚着对食物的狂热饥渴。
“哐——！”
我下意识抄起手边的东西挥去——却发觉那只鬼在我面前慢慢化作灰烬。
我……杀死了鬼？
手指松开，清脆的金属落地声敲破寂静。原本紧绷的神经随着鬼的消失骤然松弛，我不再屏息，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息。
鬼死了。
在吸入足够的氧气后，我终于确认了这个事实。
我活下来了。从恶鬼手中。
我摇晃着勉强站起，目光落向手边掉落的东西——
日轮刀。
几乎不需要思考，我便认出了它。
而刀的另一侧，躺着一名早已死去的鬼杀队成员。
不，不止一个。
我缓缓抬头向远处望去。身穿“灭”字羽织的身影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他们大多是男性，胸口被剖开巨大的空洞，内脏已被掏空——这是一只喜食内脏的鬼。
我握紧刀，警惕地环视四周，开始慢慢向前。每一步，都经过一具以惨烈姿态死去的剑士遗骸。
这些剑士里，有的看上去才刚刚通过试炼，有的似乎已斩杀过许多鬼——然而无论经验深浅，他们全都死在了刚才那只鬼的手里。
是这样……的吗？
我忽觉脊背发凉。猛一回头，一张鬼的脸已凑到眼前。
“活着的……鬼杀队队员？”
这只鬼的语言能力远胜于先前那只。它嘴角还残留着人类的鲜血，像是刚刚进食完毕。
此时，它散发的恐怖威压，几乎让我窒息到无法出声。
“送上门的美食，哪有不吃的道理。”
它低低笑着，手往侧边挥了挥，随后我感到身后传来一阵风。
不，那不是风。
我下意识俯身低头，躲开从身后袭来的不明物体，紧接着侧转，握紧手中的刀，全力朝它脖颈挥去。
鬼只能通过砍断脖子来消灭。
我知道。
但我也知道，我绝无可能砍下这只鬼的脖子。
不爱运动、连跑一公里都会喘不过气的我，怎么可能斩杀如此强大的鬼。
可那鬼像是被慢放了一般，主动迎着刀锋，它的脖颈被顺利斩断，头颅高高飞起，滚落到无人的角落。
是运气，还是……
我死死攥紧手中的日轮刀——此刻，唯有它能让我活下去。
刚才那是……什么？那挥刀的一瞬，眼中的世界像是慢放了一般。
为何我斩杀那只鬼的动作，熟练得仿佛已重复过千百遍？
“嚓……”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鬼？鬼杀队？还是普通人？
无论是谁，这一地的尸体，对我都绝无好处。
我抱紧日轮刀，随手捡起一个刀鞘，抹掉脸上被鬼溅上的血污，匆忙钻进隐蔽的小路逃离。
这便是名为九日笙之人，第一次的斩鬼。
在那之后，我逐渐习惯了能如此轻松地斩鬼，也习惯了不断重复那些连自己也不知为何要做的动作。
这个世界在我眼中，渐渐从五光十色褪为黑白分明。
或许，这就是领悟“透明世界”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吧？
从最初的恐惧到最后的麻木，甚至目睹鬼食人时，内心也已波澜不惊。
这样不对。
又一次斩下鬼的头颅后，我察觉到自己似乎陷入了某种诡异的状态。
这里是鬼存在的世界。
是鬼杀队存在的世界。
是……“他们”存在的世界。
“姐姐！”
一声痛苦而绝望的呼喊穿透一切，冲入我的脑海。我眨了眨眼，透过林木的缝隙，望见那血迹斑斑的蝴蝶。
还有那抹擦过我身侧、冰白色的莲影。
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我挥刀向前，将痛苦的哀嚎抛在身后。我眼中只剩下那一缕愉悦的轻笑。
他望着追上来的我，不断挥动金色的扇子。一朵又一朵冰蓝色的雪莲在我身边绽开——我感觉到，某种异样之物正在侵入我的身体。
是毒。
速战速决。
我骤然提速追上那道身影，挥刀斩断了他的双手。
既然他如此喜爱挥舞扇子——那就失去双手吧。
没了手，他的扇子便再无用处。
“真是美妙的身姿。”
那鬼笑着，或者说，童磨正愉悦地笑着。被斩断的双手以极快的速度重新生长出来，只是掉落的扇子早已遗落在后方。
“还想……再多和你玩一会儿呢！”
他甚至凑近了些，伸出手，仿佛想邀请我加入这场由他主导的“派对”。
我如同之前无数次斩鬼那般，持续挥刀，一次次斩断他的手。
起初，他的手恢复得极快。渐渐地，随着我的刀身浸透他的血，他双手再生的速度似乎放缓许多了。
“你的刀……变了颜色呢？”
他指了指我的刀，像感到遗憾般望了望森林中漏下的光。
那些光落在他身上，灼烧出一个又一个难以修复的痕迹。
“真是不巧，看来只能下次了呢？”
他脚下忽然出现一扇门。门扉开启，他也随之坠下。
“下次再见啦！”
他笑着挥了挥手。我走上前，在门合拢之前，瞥见了门后的景象——
不夜城、血腥味、移动的屋宇。
是无限城。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次触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