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属于你我的归所（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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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过来的时候，首先看见的是头顶刺目的白炽灯光，樱井伸手想去遮挡，却发现全身痛的厉害。但疼痛也像是一剂猛药，让樱井意识瞬间归位，她刚想起身，就被人按住，樱井像是弹簧一般剧烈的挣扎起来，出现在头顶的是草壁那张担忧的脸。
“樱井同学，没事了，你现在安全了，那帮小孩子也都安全了，是委员长救了你。”
樱井很快镇定下来，愣了愣神后，意识开始回复清明，如果没有身上隐隐约约痛的伤时刻提醒着，无论是被骗这件事还是云雀突然间的出现，樱井都恍惚的觉得不过睡一觉，梦了一场。
“那云雀君，他没有受伤吧？”
草壁坐在病床前伸手取了个苹果一心一意的削了起来，“对付那种的小角色，委员长怎么会受伤？！”他声音里满是笑意，那语气骄傲的像是和工友炫耀自家女儿的爸爸似的。
樱井也跟着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也是呢！那……”
草壁当然知道樱井想要问些什么，“孩子们受伤都不严重，有父母的孩子都被领回家了，流浪在外孩子这次都被送进孤儿院了。樱井同学护住的那个叫弗兰的孩子也没大碍，现在都一并送到了孤儿院。”
“所以，现在，樱井同学只需要安心的养伤。”
面对一脸坦荡和关怀的草壁，樱井抿了抿唇，感激的点了点头。
草壁将削好的苹果贴心的切成小块，放在果盘里，又放了根竹签才递给樱井，樱井接过来捧在怀里，眼巴巴的说了声 “谢谢”，草壁叹了口气，不得不讲起人贩子事件的始末满足樱井的好奇心。
“其实贩卖人口这件事情，风纪委员会也调查了一段时间。不过那帮人非常狡猾，西区仓库是他们的集合地，平时主要分散在各区行骗，一有纰漏，他们就像大鱼钻进海里，无从追查。这次为了等到他们集合，一网打尽，真是费了很多功夫，一方面要保证孩子们的安全，找准介入的时机，同时还要安排好后续警局跟入的时间保证医疗设备的到达。最可贵的是，委员长的字典里基本上是没有“等”这个字，但这次难得委员长这次竟然忍了这么久！”
听着听着连樱井莫名的觉得有些自豪，估计那些孩子父母至今都不会想到他们的孩子竟然是由风纪委员这个平均年龄不过16岁的少年小团体营救出来的吧。
“不过后来风纪委员会从警局收到的奖金和从医院拿到的提成……嘿嘿，这种程度的辛苦也就不值一提了。”
还在啃着苹果的樱井当下就被噎住了，咳嗽的几乎要滚下床来，接过草壁体贴的递过来的水杯，猛灌了几口水后才稳住身形！
“那，风纪委员会这次算是名利双收？”
于是草壁君露出一个相当憨厚的笑容。
“不过最重要的是委员长有了这次经历。父亲从小就教育我，面对猎物就开始流口水的猎人不可能成为好的猎人。而委员长是越来越有当优秀猎人的潜质了！”
那个人的话，的确是厉害到不敢去给他划下界限呢。
“草壁同学也很厉害啊，我们这些同龄人不会做的事情，草壁同学处理起来都是游刃有余呢。如果没有草壁同学，云雀君一定会非常苦恼吧。”
樱井真诚的感叹了句，关于优秀猎人的原则樱井不懂，但是草壁语中的欣慰和敬畏樱井却切实的感受到了，联系警局，准备医疗队伍，以及后续的流浪儿童安置之类的事情，云雀必然有所授意，但恐怕执行的必然是草壁，可草壁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重要性。
草壁大概没有想到樱井会这样直白的说出对他的感想，张了张口半天没有想出一句恰当的话来，说起来草壁祖上一直都是云雀一族的家臣，父亲现在跟随现任的云雀家主，作为独生子的自己从记事开始就追随云雀，可以说是职责所在，但也不仅仅是职责，这之间既有对上司的敬重，更有对云雀这个个体的崇拜和敬畏，还有类似对友人对弟弟的维护之意，总而言之，一言难以蔽之。
“男人间的情谊，言辞都是多余，我明白的。”
话是这么说，但看着笑得人畜无害的樱井，草壁无奈的抚了抚额，他真不知道樱井明白些什么。
当天下午课程结束后堂本带着泽田和清水来探视樱井，泽田的雏菊和清水的康乃馨插进床头的花瓶后，三个人坐在病床旁齐齐的盯着樱井。
“听草壁说，你在自家的院子里荡秋千，荡着，荡着，荡着，荡着，就掉地上了？你真是笨得让我这个社长无地自容啊，可是你刚刚入学的时候明明就是一副尖子生的的皮相啊，你这段时间到底做了什么才让你的基因开始突变了啊！？”堂本一遍啃着苹果，一遍还装出痛心疾首悔不当初的模样，清水乖巧的站在一旁笑而不语。
“额，差不多吧。”
对于草壁想出来的这个听起来会显得很笨的理由，樱井已经勉强的接受了，她想她的心情大概和想吐槽却只能闭口不语的泽田差不了几分，不过也有人真的相信了，例如中午过来探望的做寿司家的山本武。
面对那张纯真的脸，樱井已经失去了所有解释的冲动。
等到告别的时候，堂本才将一个小包裹放在樱井的床边，“给你带了几件换洗的衣物，都是洗过没穿过的新的，草壁那家伙虽然细心，但是没交过女朋友的男人怎么了解女人，云雀嘛，回炉重造都弥补不了他在这方面的欠缺。关键时刻，还是要靠我们啊，樱井。有什么需求给我打电话就好，知道你手机丢了，包裹内袋里有我的电话，泽田的学业你也不用担心，都有我在。”
樱井先是一怔，像是受到了惊吓的小兔子似的，接着脸红了起来，连耳朵都红了起来，到底是怎样的幸运，才会遇见这些温柔的人？
“可是，堂本前辈怎么知道草壁前辈没有交过女朋友呢？”
清水无辜的问了句，堂本竟然罕见的脸红了，也顾不得揶揄樱井了，“好了，走了，走了，别打扰樱井休息。”
然后逃一般的离开了病房，清水看向樱井的目光纯良而迷茫。
樱井靠在窗旁看着三个人的背影消失在医院门口，傍晚的风温柔的吹拂，吹得樱井心里软的几乎要哭出来。
第二天樱井就收拾衣物准备出院，她的伤并不严重，多是一些皮肉伤，虽然痛的难受，但还并没有到住院的程度，会晕过去也多是心理上的原因，病房里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道樱井觉得全身都难受，与其躺在医院里，樱井宁愿窝在自己后院的藤椅里。
但年纪一大把的主治医生却斩钉截铁的拒绝了樱井的要求，理由无外乎医疗费用不用担心啦，病情还需要进一步观察之类的，最终在樱井毫不退让的坚持之下，医生慈祥的递给樱井一只电话，“樱井小朋友，坚持要出院的话，一定要得到云雀先生的首肯”。
“这是医院的新规定……？”樱井都有些诧异了，还是医院为了留住病人开辟的赚钱新招？
“请无论如何都请体谅我们的难处，樱井姑娘。”医生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露出为难的神情。樱井到这个时候才觉得云雀果然是个了不起的家伙，但为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给云雀打电话，樱井总觉得非常心虚，她甚至都没有想好怎样去面对云雀，在她刚刚笃定的说完“我会好好努力的，不会再给云雀君带来麻烦的”就再次被云雀带回来之后。
拨通了那个熟悉到不需要停顿的号码，随着一声比一声悠长的嘟嘟声，樱井越来越不安，这种不安在电话被对方接通之后到达顶点，以至于樱井好半天都没有挤出一个字，甚至一度想直接掐断电话。
要命的是云雀也没开口，但却也难得的有耐心的没有挂断电话。
樱井只能猜测那天的那场厮杀应该让他十分愉悦。
“再不说话，就咬杀你哦，草食动物。”
——愉悦到连语气里的杀气都少了几分。
樱井也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云雀那特有的清清冷冷的声音的刹那，就几乎要掉下泪来，于是也没有去想她甚至没有开口，云雀是怎么猜测到电话这头的人就是她。
“云雀君，我想回家……”
——已经是近乎撒娇了吧。
樱井只听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含义为不屑的轻哼声，
“把电话给你的医生。”
然后樱井看着医生接过电话，点了点头后，电话就被挂断了，看向樱井的时候已经笑得像朵花似的灿烂，“樱井小朋友你可以出院了，出租车已经帮你叫好了，出了门就能看见。恩，其实你这次的确伤得不重，也确实不用在医院里耗费时间。不过，你是云雀先生送过来的，总是要经过他同意的。”
樱井噌的就脸红了。
医生善意的笑了笑， “你的身体素质不佳，又处在长身体最关键的时候，还是要多注意饮食调理和锻炼。”
所以说，并盛的人才是最厉害的吧，似乎所有人都知道温柔才是最可怕的武器，直戳人心。
樱井感激的鞠了个躬，“谢谢您的提醒，以后我一定会注意的。”
回家的路上，樱井去超市买了些炖汤的食材，切好炖上后，懒懒的裹了条毯子泡了杯茶后，静静的窝在走廊的的藤椅上，院中的樱树已经枝叶葱茏，一层覆盖着一层，满目满目的绿，夏日白亮的阳光穿过枝叶也只能在地上投下浅浅的光圈，一点，一点，倒像是漫天摇曳的星光。
不远处养在浅水缸里的碗莲，抽长了几只新叶，嫩绿的似乎风吹就会折断，惹人怜爱，挂在廊前的风铃不时发出的几声叮铃声也在绵长的蝉声里若有若无。
静静的想了很多事，过往的那些好的不好的回忆，当下的决定以及面目不清的未来，以及深深的反省。
天光渐渐暗了，一整天就这样消磨了过去。
到了给云雀做饭的时间，樱井摸了摸还有些青肿的脸，苦笑着想这几天大概是没法出去见人了，更不要说用这副样子去面对云雀了，实在是太过丢人。
正想着大厅里的电话就丁零零的响了起来，樱井稍稍有些惊吓，毕竟知道家里电话的人并不多，也不过左右就那三个人了，祖母的朋友虽然多但都也断了联系。
“你好，这里是樱井家……”
极其短暂的沉默后，说不清缘由，樱井当即就明白电话那头的人是云雀，随着这个认知的清晰，樱井握着电话的手都紧了又紧。
“在家的话……”很温和的声音，“就滚过来做饭吧。”
“啊……哦……”樱井愣了半天，慌忙的点了点头，完全忘了电话那头的人根本看不见她。
电话是利落的断了，但是樱井却有些哭笑不得，之前纠结的苦恼犹豫什么的完全是在浪费情绪嘛，云雀这个人怎么说呢，有时候觉得像风一样难以猜测，有时候又简单的不需要去猜测。
熟门熟路的到了云雀大宅，灯火通明，却没有云雀的身影，想来大概是在沐浴，樱井利索的打开冰箱，只见冰箱里满满的都是樱井出事前塞进去的食材，樱井无奈的抿了抿唇，这两天云雀都是在叫外卖吧，看来的确是不喜自己动手做料理，简单的炒了两个素菜，高压过炖了点冬瓜排骨，虽然不如文火紫砂罐炖出来的甘美，但胜在速度快。
饭菜刚刚端上桌，穿着一身灰蓝色浴袍的云雀从浴室出来，刚刚吹过的头头发看起来又蓬松又柔软，原本有些浮躁和尴尬的情绪在接触到云雀一如往昔清冷的视线后一点一点的平静下来，在云雀身边似乎任何纠结都显得矫情和做作。
看见云雀的刹那，樱井的唇角已经不自觉的弯了起来，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笑得怎样灿烂，在家里纠结的脸上见不得人的伤也都被忘得一干二净。
“云雀君，可以准备吃饭了。”
虽然在电话里气势汹汹的让樱井滚过来，但是真的来了，云雀却并未说些什么，视线扫过樱井一圈后，静静的坐在桌前开始用餐，樱井转过身将已经熬出清淡甘草和桂花香味的酸梅汤熄火，盛出放凉。
樱井不再去重复已经不记得说过多少次的“谢谢”，表达感激的方式应该有很多很多。
樱井坐在云雀对面断断续续的喝着排骨汤，安静的看着云雀有条不紊的进餐，同样的动作但云雀看起来却优雅的让人感叹，樱井不说话的话，奉行食不言的云雀自然更不会开口，两个人间难得的有了一次寂静的晚餐。
收拾好碗筷，将祛暑必备的酸梅汤放进冰箱后，樱井松了口气准备回家，刚和云雀道别，却见坐在沙发上随意翻着杂志的云雀撂下杂志径直走了出去。
樱井跟在少年的身后，拐过一个又一个长廊，经过一盏又一盏火光朦胧的灯笼后，看着前面不疾不徐的迈着步子的身影，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云雀竟然是要送她回家。
樱井几乎是心酸的伸手拽住了云雀的衣袖，握在掌心里衣料柔软的似乎怎么也抓不紧。
云雀回过头来，廊檐上灯笼里的光浅浅的淡淡的落在他的脸上，他看起来有些疑惑，又有些不耐烦，好看的眉眼看就要皱起来，
樱井松开手，摇了摇头，“我自己可以的，云雀君。”
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似地，云雀挑眉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不是说怕黑怕到都站不住了么，草食动物？”，明明是讽刺的语气，但听起来总觉得很和气。
樱井愣了愣，那个时候的谎话在经历了这次人贩子事件后的确变成了现实，说不怕那是不可能的，黑暗中影影绰绰，总觉得危机四伏，会有什么人和物会突兀的冲出来一样。但是，樱井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生一世的活在阴影中，也不可能永远有人不远不近的走在前方，像一盏不会熄灭的灯火。
但云雀已经转过身了，不远不近的走在前面，一直直到樱井在樱井祖宅前明亮的白炽灯下，云雀才转身折了回去，单薄的背影很快就融进夜色里。
樱井心里又安心又酸涩，说不清的感受。
只不过是被云雀送回家而已，只不过是短短的一段路程，这条路樱井和泽田一起走过，也和草壁一起走过，同样的道路同样模糊的灯光，但心情完全不同。
樱井想，大概是因为云雀不像是会做这种事得人的缘故吧。
祈祷自己终有一天能为他做些什么，哪怕是再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好。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属于你我的归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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