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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hapter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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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Valia这个小编剧一闹腾,掐灭了六道骸剩余的那一点儿睡意,于是只能起来改曲。
或许是为了更加贴切剧本,六道骸鬼使神差的翻开那本《暮色之城》,又认真的看了看。
其实剧本的设定还算新颖,背景设定有一些中世纪黑暗美学的风格,看的出来导演很想把这部片子拍出深度和大片的感觉。
故事的主角叫塞西莉亚,是一位从小在教堂长大的修女,虽然天性活泼,但是却被信仰与教条的缘故,压抑了自己的本性。
在几次偶然的邂逅中,爱上了一个把自己当成猎物的吸血鬼。
放在现代来说,也可能叫做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六道骸翻到一段,女主和男主小高潮的一部分对手戏上。
塞西莉亚:他们说,我的血是圣洁的祭品,我的灵魂应全然归于天堂……可当我诵读经文,字句间却浮现你的眼睛。这难道不是另一种启示?或许信仰的真谛,并非禁锢,而是敢于……渎神。
艾德里安:启示?……是愚蠢。你不明白,人类。吸血鬼一旦真正爱上一个人,血液里的诅咒就会苏醒……爱意越深,杀戮的欲望就越无法克制。这不是选择,是本能。靠近我,你的结局只有一个。
塞西莉亚:那就……顺应你的本能。能死在您的手中,艾德里安大人……已是这片腐朽世界里,我唯一认可的,属于我的天堂。
……
看到这里,六道骸“啪”地一声合上剧本,按了按发紧的太阳穴。
编剧似乎很想写出那种神圣教条与背德欲望之间撕裂的张力。
但是,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恋爱脑,一个撒狗血。
还有,什么狗血设定,吸血鬼爱上人类就会杀掉那个人。
这不是为了虐而虐吗?
不看了。
六道骸抚上琴弦,弹奏了几个音调,脑海中想象着一个吸血鬼应该是什么形象的时候。
却忽然想起泽田纲吉。
泽田纲吉讨厌光。
六道骸对此其实一直不能理解,只要是白天出门,泽田纲吉每次都要全副武装打伞戴墨镜,而且似乎每次都非常不情愿。
还真有点像吸血鬼似的。
他以前有段时间还以为泽田纲吉会不会得了卟啉症之类的病。
但对方却只是告诉自己,单纯的是讨厌光。
六道骸没有追问,因为泽田纲吉的这个人的怪癖确实太多了。
比如家里收藏了一大堆不知道什么年代的各种家具藏品。
看起来没有工作的样子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有钱。
吃喝用度的东西很多都是自己没有见过的定制款,他常用的那只骨瓷茶杯,杯壁描着细碎的银纹,底款是早已失传的 19 世纪欧洲工坊标记。
还有很多六道骸后来才知道,几乎是活化石一样的东西。
泽田纲吉看上去很年轻,很多习惯却似乎很老成,六道骸没有见过第二个像他这般年纪的成年人,会习惯性地在早晨泡一杯红茶,看晨间报。
那张几乎可以称得上岁月静好的侧脸,陪了六道骸走过了十年的时间。
不知不觉,手中的旋律开始慢慢响起。
音符从指尖淌出,起初是零碎的,渐渐织成一张缠绕的网,有教堂彩绘玻璃的光影,有吸血鬼獠牙擦过脖颈的凉意,还有修女眼底撕裂的虔诚。
可这旋律刚成型,手机就猝不及防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着弗兰的名字。
“骸大人~” 弗兰拖腔拖调的声音从听筒里钻出来,背景混着键盘敲打的杂音,“导演说这段旋律需要一些‘撕心裂肺’的感觉噢~要那种月光泡在血里的粘稠感,就像…… 就像把圣餐饼泡进红酒里化开的味道!”
六道骸沉默了两秒,“弗兰,你知道‘月光泡在血里的粘稠感’要怎么用编曲表达吗?”
“Me 也不知道啊~” 弗兰的语气欠揍得很,“但这是导演的要求嘛!不然 Me 也不会半夜打扰你啦~”
……
六道骸果断的挂了电话。
然而没多久,电话又响了,六道骸不打算接了,直接拉黑。
结果,又是一个陌生电话打过来,弗兰的声音阴魂不散,“还有还有,副歌部分要加一点‘教堂钟声砸在墓碑上的声音’,导演说这样更有感觉~””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的手机仿佛变成了一个不断吐出骚扰电话的怪物。
一气之下,六道骸直接包了个自动续费的陌生电话拦截。
世界瞬间清静。
……
早晨8点,六道骸又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趴在工作台上睡了过去。
起床气还没能爆发,屏幕上闪烁的名字便让他冷静下来。
——云雀恭弥。
“你上次让我查的事,有些眉目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冷冽清晰,不带丝毫寒暄,“电话里不方便,过来一趟。”
云豆事务所。
一只嫩黄色的小鸟站在窗棂的鸟笼横杆上,奇怪的调子重复叫着“云雀、云雀”。
空气里混着淡淡的草木香和墨香。
云雀恭弥就坐在书案前,黑色短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额前碎发垂落,遮不住那双清冷的眸子。
六道骸走过去,随意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说吧,查到什么了?”
云雀恭弥没废话,把最上面的一卷案卷推过来:“这是你要的12 年前的连环杀人案的案宗。”
六道骸翻开案卷,第一张就是“凶手”的档案照。
——贝尔菲戈尔。
一头凌乱的金发,过长的刘海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只勾着诡异笑意的眼睛。
照片下方贴着案发现场的照片,血腥又混乱。
“你看作案手法。” 云雀恭弥的指尖点在案卷某一页,“第一次案发,死者一刀致命,颈动脉伤口精准,现场没有任何指纹、毛发,干净得像从未有人来过。”
六道骸挑眉,翻到后面。
“第二次,死者身上有十几处深浅不一的伤口,现场被翻得乱七八糟,甚至留下了凶手的血迹。”
“第三次,凶手砸碎了现场所有玻璃,死者尸体被随意丢弃在墙角,还留了张画着笑脸的纸条。”
“你的意思是,第一起案件和后面两起案件的凶手不是一个人?”六道骸抬眼。
云雀恭弥点了点头,“但是监控拍到的人,都是贝尔菲戈尔,并不存在第二个嫌疑人。”
“警方的说辞,是贝尔菲戈尔精神分裂导致的作案手法差异。”
六道骸轻笑一声:“你信吗?”
“不信。同一个人,就算精神状态不稳定,作案习惯也不会差这么多。”
“很明显,第一起作案手法和第二三两次的作案手法并不是同一个人,第一次案发现场凶手显然相当的成熟,并且有反侦察的意识,但是第二次和第三次,这个凶手明显心理年龄很小,而且报复欲和凌虐欲更多。”
“有意思。” 六道骸手中摩挲着案卷的一角。
“至于你怀疑这案子和泽田纲吉有关联,”云雀从抽屉里取出一支老式录音笔,按下播放键,“听听这个。当年第三起案发现场附近,公用电话亭接到的‘热心市民’报案录音。”
录音里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语速平稳,没带任何情绪,只是报了一个地址,并且说自己看到了一个可疑的人,语音很短,说完就挂了。
六道骸皱着眉,把录音反复听了三遍,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云雀恭弥看着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六道骸抬眸,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我有点耳熟。应该在哪里听过,但想不起来了。”
六道骸对于人的声音很敏感,一般听到过的声音,几乎都会留下一个印象,如果有印象,但是想不起来,那应该是很久之前的事情。
暂时搁置这模糊的熟悉感,六道骸合上案卷:“那个标志呢?查到了?”
云雀将一张泛黄的设计稿推到他面前。稿纸边缘已有些脆化,上面是用细密钢笔线条勾勒的图案,扭曲的藤蔓环绕着一枚风格化的骷髅。
“Vongole。”云雀恭弥说了这个名字,“一家百年的医药企业,你给我的那个 logo,是它最早的设计,大概能追溯到 1890 年左右,后来在二战期间停用,现在Vongole已经完全取消这个标识了。”
六道骸拿起那张设计稿,确实和他在泽田纲吉那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云雀顿了顿,又从文件夹中抽出一份报告,神色略显凝重:“另外,你给我的那瓶‘饮料’采样,化验结果出来了。”
云雀恭弥神色有些认真:“类血红蛋白溶液,含β- 珠蛋白模拟链,氧结合能力达到人体血液的 72%,但分子间的氢键不稳定,无法通过静脉输注,属于体外模拟血制品。”
六道骸拿起化验单,上面满是密密麻麻的专业术语,他扫了一眼,抬眸看向云雀:“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人造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