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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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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你渡我去?
书生不可置信重复了遍。
是啊,魏鬼仍是那副说笑的脸,怎么都让书生信不起来,怎么,没想过渡船?
呃,想过,书生点点头,但是不知道哪里有船。
看你这样子就知道是第一次出那么远的门,小爷我呢好心肠,助你一臂之力。
你知道怎么渡到京城?
魏鬼放声一笑,笑话,小爷我自打死了之后天南地北哪没去过,放心吧,路我熟得很。
书生这会是犯了疑心,问道,我跟你非亲非故的,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说我想和你做朋友所以帮你你信么?
书生特诚实地摇了两下头。
魏鬼不乐意了,跟我做朋友有那么难啊?
书生一怵,连连道,不不不,是我何德何能能跟你做朋友。
嘁,你不用这么说我也从你眼睛里看出来了,你嫌弃我,你觉得我这人刻薄对你好准没好事。
书生听了,干笑道,既然都给你看出来了那我也就不掩饰了。
魏鬼叹了口气,说道,算啦算啦,我看我没说清楚为什么帮你你也不会接受我帮忙的,我本来还以为就我人格上的风采你肯定不会有多想。
哪里话就是你的风采太旺了所以让我自惭形秽。
魏鬼看了眼言不由衷的书生,无奈道,好啦,我长话短说,你对一个名字有没有印象,就是王戎,戎马之戎。
书生微微一怔,随即答道,记得啊,不过他不是死了吗?
是死了没错,比我还早死了两年,而且你还去祭拜过他,拜过两次。
书生不大明白这和渡他去京城有什么干系。
魏鬼看见书生眼里的疑惑,接着往下说,他是我的至交,十二年前身染不治的重病走的,他是他爹在外头沾花惹草所生的儿子,所以在他家一向不被待好,就是死了也只把他葬在他亲娘的家乡,就是你看到的那块坟的地方啦。葬了之后呢别说来看他,就是清明都没来给他烧过钱,要不是小爷我啊,这些年他在地下都不知道该怎么过。
所以咱俩也不算是前天才认识,只不过当时我看见你时你看不到我罢了。
我是想着十几年了都没人来看过他,你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竟然替他打扫坟头,觉得你善良,想和你结交,不过当时天色已晚,我怕突然出来吓着你,所以就暂时搁着了。第二次你去拜他,我没在,是后来我去看他的时候他告诉我的。这样够不够渡你去京城的原因了啊?
意思十分清楚明了的了,书生心中大悟,笑了笑,说道那时也是看那孤坟凄凉,于心不忍,所以才有的举手之劳。
不过我能问你个事情么?
魏鬼瞥了眼书生,猜不透他想问什么。
你既然常常去看你朋友,那为什么都不替他整理坟头?
魏鬼立马就给噎住了。
他自己都不想管轮得到我操心么?
哈?书生明白了,所以敢情你是懒嘛?
魏鬼忙不迭答道,诶——懒的不止我一个,他自己身为墓碑上刻的人都没打扫的自觉,赖我什么事,当然了,小爷我身家又高,这等粗活怎么能是我来做。
书生简直哭笑不得,懒得同他多做辩论,问道,那你说你要渡我去京城,总得有船啊。
魏鬼敲了敲他的脑袋,你这里边都装的什么东西呢?说着指了指草地上刚烧纸船的地方,现已是一堆灰烬,这不就是了么?
啊?书生仍是不解,这可是纸船啊,能载鬼不见得能载人啊。
去,不懂就别胡说八道,甭管你烧的什么船,到了地下就是实打实的木头船,别说载人,载畜生都行。
真的啊?书生并不大信,那眼神直把魏鬼瞧得来气。
魏鬼说了句你等着,往河里一趟,到了河中心便往下沉了不见,留了几圈水波微微荡漾。
书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便听了魏鬼的话,挎着包袱留在岸上等着。
过了老大一会,河里突然传了个声音出来,是魏鬼的。
你看看四周有没有什么人,虽然我跟你说话他们也听不见,但是待会我上来动静那么大估计会吓到人。
书生四下瞅了瞅,无人经过,便冲着河里答道,没人。
方才魏鬼消失不见的地方突然钻出个人来,浑身湿淋的魏鬼顾不上一身狼狈,大步往岸上走,书生隐隐看见他没在水中的手似乎捏着什么东西。
魏鬼愈往岸上走,手里的东西愈发清楚,是条麻绳。
待魏鬼走到岸上,手里的麻绳已是从水中完全露出来,长长一条。
书生盯着河中心看不见麻绳的地方,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魏鬼把麻绳往书生手里一塞,别问了,一起帮忙拉出来。
啊?
你就使劲拉就行了。
噢。书生将麻绳在手肘上缠了几圈,使出吃奶劲往岸上拖动。
魏鬼站在书生前头一块拉绳,原本逐渐平静下来的河面忽然又起了波澜,有什么东西正缓缓往河岸靠近。
书生直觉里发现这东西块头还不小,亏了是在水里,有些水力推动,否则别说拖上岸,拖不拖得动都是问题。
两人齐心出力了一会,河面忽然露出一块木质小角,再往河岸拖动,便是整个头显露出来。
船头。
书生大感意外,扭头看向一旁的魏鬼,欣喜道,这,这是船?
那当然了,你不是说没船吗,这不就是了,只是没想到你还挺能做,这船比我哥烧给我还大,而且我摸了下,木板厚了两层,你是不是裁的硬纸?
书生又惊又喜,连连点头,是啊,船舱我还糊了帘呢。
魏鬼冲他乐道,那最好了,这样路上要睡舱里也能挡点风。
说完示意书生有话把船拉上来了再说,当务之急是先把东西从河里弄出来。
两人费力忙活,花了近半个时辰终是将整艘船都拉上了岸,在阳光地下熠熠生辉。
书生心想,真不愧是自个儿做出来的,处处细致,不比阳间的船差到哪去。
魏鬼看书生一脸得意,笑话道,现在你算是明白为什么我要你把船做好看点了吧?
书生听了,哪还有先前的半点怨言,连连称是,念头一转发现不对,你不会早就知道我想离开这里吧?
啊,我也就是猜的,毕竟发生这些事情你一个人留村里生活的可能也不太大,不过也有些原因是我好漂亮呗。
那既然我们是要渡船,为什么还要把它拉上岸呢?
魏鬼一拍书生的脑门,念着笨蛋,说,要我平时泛舟用我才不管啊,但是是渡你去京城啊小哥,要住人的,里边全湿了不用晒干它啊,再说了,能现在就走了啊,你不用买点干粮的吗?这去到下一个渡口可得好几天呢。啊对了,你最好烧两件被子,要享受的话最好再烧个枕头。
干粮一事书生是听明白了,只是不明白的是被褥,我不能直接带家里的吗?
魏鬼耐着性子继续解释,这船呢,是纸船烧来的,也就是地下的东西,阳间是看不见的,你带了阳间的东西直接放进去,人家就会看到半空里堆着件被子,你想吓死谁呢?
书生了然,却发现了个更大的问题,那我也是阳间的东西啊。
魏鬼一怔,继而道,也是啊,你是阳间的人,那人家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漂在半空里头,又是在海上,那岂不是更吓人?
是啊,怎么办?
魏鬼低头想了许久,突然眼睛一亮。
你把衣服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