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寂夜》醉墨花间

7、第七梦

　　我是画魅，不知是谁画下了我，因为画的太过传神，我也渐渐生出了灵智。

　　我曾听过我的主人在画我之时，喊他的妻子：“巽芳。”

　　所以，我的名字，也是巽芳。

　　主人的灵力很强大，我不敢私自出现，便整日整日的待在画里。看主人和他的妻子琴瑟和鸣，缠绵恩爱。

　　后来主人老了，似乎是因为什么‘渡魂之术’而要离开女主人。

　　女主人将我收了起来放在床头，每日每日的看着，一边摸着我的脸，一边哭着想念主人。似乎过了很久，主人还是没有回来。

　　有一日，我们住的地方发生了天灾，女主人抱着我和一小部分族人从那里面逃了出来。她带着我离开了族人的暂居地，说是要去找主人。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女主人找不到主人，只能抱着我一边哭一边找，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他。日子便那么一日日的过了下去，我看见女主人一日日的成熟，长出皱纹，最终有一日，她吐出了一口血，倒在了找主人的路途上。

　　她颤抖着手腕打开我，一点点的抚摸我的脸，然后轻轻地唤主人的名字。

　　曾经每次女主人这样唤主人，主人总是会出现的。

　　可是这次没有出现。

　　她似乎再也哭不出来了，手指上沾染的血迹为我描了唇，衣摆上也晕染了淡淡的红晕。我离开画卷，站在了她的面前。

　　“你是……”她伸手，似乎想要抚摸我的脸。

　　我不知道我现在的心情是什么，很奇怪，像是高兴，又像是悲伤。我伸手抓住她的手，很认真的说：“我是巽芳，我是主人亲手画的巽芳。”

　　女主人似乎想通了什么，一下子笑了开来，很像很久以前她为主人伴舞时那样的笑容，天真烂漫的就像是三月的桃花，亦或者是蓬莱随处可见的蓬莱花一样。她的手指再度为我点上朱红，她说：“要替我找到夫君，要陪着他，别让他知道我死了，不然他会伤心的。”

　　我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答应了她，然后把她葬了，一个人踏上寻找主人的路途。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循着灵气找到了主人。

　　那是在琴川的一户大户人家，我寻思着，只能卖身进去做了仆人，几经周折，我成了主人的贴身丫鬟。

　　那时候主人还很小，我抱着他愣是不想放手。

　　主人，我的主人，终于……找到你了。

　　这一世，主人的名字，叫做欧阳少恭。

　　周周折折便又是几年，转眼便是主人五岁的生日，我亲手制了一件小棉袄，主人收到之后很是开心，连带着我也欢喜起来。巽芳公主，你没做到的事情，我为你做到，好不好？

　　日子一日日的过去，主人也一日日长大，我用胭脂在脸上画出细碎的皱纹，这样，才能陪你更久。

　　又过了一段时间，主人要去青玉坛修习仙术学习制丹，我好说歹说，总算是让他同意让我跟着一起去。

　　兜兜转转，主人便已经成年。

　　他说，他找到了他的半身，百里屠苏，他说，他要他历经痛苦而死。

　　我在后面默默的听着主人和雷严谋划计策。

　　大概……女主人会不喜欢你这么做的吧……主人？我默默的念，然后和雷严合谋将主人束缚了起来。

　　我知道主人有足够的能力摆脱的，可是主人没有，看那群孩子为主人忙碌奔波，主人很开心的笑，终究还是有人关心你的。

　　秦王陵你让我走，你的命令我并不打算违背，所以我走了。

　　我知主人要重建蓬莱，我想去蓬莱见主人，但是外面主人放养了那么多妖怪，我又怎么能够进去？所以我在外面等，终于等到了百里屠苏他们一行人。

　　我化出原形走出迷障，请求他们带我进去，他们都是好人，所以我便跟着他们一路无风无险的到了主人的所在。

　　“夫君……”我唤道。

　　我看到主人几乎不敢置信的喊我：“……巽芳？”

　　于是我哽咽着把早已经编造了许久的谎话告诉主人。“巽芳……巽芳没有死……”

　　“巽芳一个人，找不到夫君……”巽芳一个人，找不到主人。

　　……

　　“夫君，巽芳老了，吃了你做得雪烟丹……本来就活不长了……”

　　“夫君可还记得，你五岁收到最喜欢的生日礼物，是我亲手缝制给你的小袄吗？”

　　“……你且等着，待我杀了百里屠苏，取回魂魄，再设法解你身中雪颜丹之毒，一定会有办
　　法！”
　　…………

　　“居然会败在你的手中……”

　　“巽芳……对不起……到最后……我还是……不能重建蓬莱……令你……过得开心幸福……”我看着主人铿锵的跌坐在废墟之旁，我走过去，坐到了他的身边，微笑着说：“夫君，没关系的，只要是和你在一起，在哪里都无所谓……”

　　我忍不住凑过去，主人伸手过来摸我的脸，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主人，真好，你看见了巽芳，和巽芳死在了一起。

　　百里屠苏他们最后都离开了，蓬莱一片火海，我伸手搂紧了主人，或许就会这样子死去。

　　主人很幸福，最后他和女主人死在了一起。

　　他永远不会知道巽芳不是巽芳，他的巽芳，早就死了。

　　不过没有关系，因为我也是巽芳，我也是主人的巽芳。

　　雪颜丹……？我当然没有去吃那种东西，只不过……是否吃下已经无所谓了。

　　主人，巽芳与你死在了一起。

　　女主人，我找到了主人。

　　主人再也不会有下一世，你们……该是相见了吧？

　　我抱着主人还剩余温的身体，似乎还带有一点清浅的草药香气，安然的闭上了眼睛。焚寂之火灼烧着我的身体，我用灵力护住主人，希望能让多保护一会儿他的身体。

　　主人，巽芳找到了你。

　　主人……主人……主人……

　　你会讨厌巽芳吗？因为巽芳不是那个巽芳。

　　主人，你会恨巽芳吗？因为巽芳欺骗了你。

　　……不过，都没有关系了。

　　不论怎样都好。

　　无论如何巽芳都不会怪你的。

　　因为……主人喜欢的，一直以来都是巽芳啊……

　　……谁让我不是巽芳？谁让我不是主人喜欢的那个巽芳呢？

　　……

　　……为什么……我不是巽芳啊……？

　　少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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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梦，少恭。……少恭少恭，你可欢喜？
……我已经不想再写有关于古剑的悲剧了。
我想写一些美好的东西。
浪费了井姑娘和妖妖的封面，真是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