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寂夜》醉墨花间

6、第六梦

　　不知道这已经是第几世了，我也不想再去算什么第几世了。

　　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许许多多的东西我都已经忘却了，大概是因为时间太过于满长，亦或者是渡魂之术的副作用，反正……我已经记不得那么多了。

　　这一世，渡魂转生成的是一个被扔进山林里自生自灭的孩子。

　　我夺取他的身体的时候，并没有觉得如何的自责，相反，我救了他。

　　这里是榣山附近吧……许久没有来过了呢。我似乎记得，衡山四周，是有许多精怪魔物的。这孩子若是留在这里，不出一日，便是生生被撕扯嗜尽的命。

　　把身体让给了我，至少还能有个安稳的死亡。

　　我该庆幸吗？这个孩子的家人把他扔入了荒山，这样，我至少不用再受一次至亲至爱背叛相害之苦。

　　我一直在想，那些前一刻还能对我笑容切切，下一刻却视我如洪水猛兽的人们的血到底是不是冰凉的，我明明就是我，纵然换了一个身体，换了一个壳子，我还是我，朝夕相处……我又如何会对他们下毒手？

　　当真是……愚昧的凡人啊……呵……

　　我以灵力喝退周遭精怪，一点点的爬，终究让我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如此，安身之所便是有了。

　　接下来便是日常所需的食物，还好，总算是还剩下这么一身灵力，采些果子野兽什么的，就这样年复一年、

　　后来，大概在我住在这个山洞的第四个年头，我救了一个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也不过三四岁的样子，应该是从家里逃出来玩耍迷路了的。

　　我终究不忍心，救下了她，没想到她却一路跟我回去了。

　　我在山洞口生起篝火，翻烤着一只野兔，作为今天的晚餐，全然没有注意那个女孩子在干什么。
　　普通的女孩子，早就该吓破胆了吧，跟我回来大概也只是想要找一个安身之所，天亮，就该和那些人一样害怕的逃走了吧？

　　隐隐约约的，我听到了她的抽泣的声音。

　　走过去一看，发现她正盯着石壁上的字默默的流泪。

　　她……看到了吗？呵……

　　该是要大骂怪物了吧？

　　我突然决定，如果她敢骂我一声怪物，那么我便杀了她。

　　那个女孩子看见我来，对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哇”的一声扑到了我的身上，抱着我大哭。一边哭还一边哽咽着说：“不怕，我不嫌弃你。”

　　我不知道这个女孩子究竟在想什么，只是知道我突然就……心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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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她的家人找到了她，他们站在山洞口喊她：“巽芳公主！”

　　她却怯怯的拉着我说：“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然后我就和着了魔一样的，与她走了。

　　再然后，青梅竹马，日日为伴，再再后来，琴瑟和鸣，我弹着琴，她会为我伴舞。

　　我想，如果能够一直那么下去，我纵然不要那一魂四魄也罢了，只要能……只要能和巽芳过完这一世，当真是死而无憾。

　　又过去了很多年，我的身体已经垂垂老矣了。

　　可是巽芳还是那么年轻的样子，比起从前，也不过成熟了几分而已。

　　我和她说：“巽芳，等我。”

　　巽芳哭花了脸，然后哽咽的和我说：“好，我等你。”

　　然后我离开了蓬莱。

　　这一次渡魂极为凶险……这个凡人的意志很强，我与他争夺了许久才使得这一次渡魂之术成功。
　　我从来没有哪一次像这一次这样开心过，巽芳巽芳，幸亏你也有很长的生命，否则哪有如此的时间，等我这么些年。

　　我回到了蓬莱，那里却满目疮痍。

　　我看着地上的累累白骨，段岩残壁，几乎不敢置信。

　　我的巽芳呢……我的巽芳呢？！

　　巽芳，你在哪里？！

　　我很明白的知道……巽芳死了。和族人一起死在了这莫名其妙的天灾里。

　　我……什么都没有了。

　　这便是……所谓的天命？

　　巽芳……

　　巽芳……

　　我的巽芳……为何连你，都离开了我？

　　巽芳巽芳巽芳……

作者有话说

　　第六梦，华胥梦。少恭少恭，你可欢喜？
……我知道你不开心，可是我却希望你开心。
六弦之梦，唯缺其一。第七梦，名曰少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