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没能带走他》快乐的小板栗

9、一份事先张扬的申明

　　白若安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秦广王出差回来。这天，他特意提前半小时到岗，一来是抢夺第一个汇报的机会，赶在领导心情还没被破坏之前，降低挨骂的风险；二来是想赶紧让领导签了物资申领单，这样就能赶在午休前领导新舌头了。
　　他在办公室门口敲了半天门，里面才传来秦广王不耐烦的声音：“进！”
　　白若安颤颤巍巍推开门，看见秦广王像一滩橡皮泥瘫在躺椅里，文鬼秘正殷勤地给他揉肩。
　　他把皱巴巴的勾魂令摊在桌上，小声说：“蒋总，您可算回来了。肖叙远说这勾魂令没写清死因和时间，让我跟您请示，重新签一张。”
　　“肖叙远是谁？” 秦广王眯着眼，像是完全忘了这回事。
　　“就是您上次赌牌赌输了，随便勾的那个可怜人。”
　　“白若安！你怎么说话呢！” 文鬼秘突然跳起来，声音尖锐，好像嗓子里卡了一只猫，“蒋总工作之余放松一下身心，也要被传闲话，到你这狗嘴里，还变成赌牌了！有事说事，别乱扣帽子！”
　　白若安被他吼得一愣，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
　　“小文，别激动。小白还年轻，说话难免会口不择言，作为上级，你要有容忍的度量，耐心引导，切不可动怒。” 秦广王慢悠悠坐直，语气温和，看向白若白的眼神却透着冷意。
　　“不过，小白啊，你可能不知道，勾魂令每年只有一张超发额度，前几天已经用了，就是你手里这张。” 他抓起勾魂令甩了甩，递给文鬼秘，文鬼秘赶紧双手接住，又绕到白若安面前，把勾魂令塞回他手里。
　　“那、那怎么办？没有新勾魂令，肖叙远不配合啊。” 白若安攥着勾魂令，手心都出汗了。
　　“蒋总刚回来就忙着处理各类文件，连杯水都顾不上喝，你居然还拿这点小事来烦他！” 文鬼秘翻了个白眼，语气里满是嘲讽，“现在这案子归你管，办不好是你无能！”
　　“可是，我进来时，蒋总明明就是在躺着休息……”
　　“小白！肖什么远的案子，我不是早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该怎么办，你自己想办法，办得好，我自然会奖励你，办不好，后果也是你自己承担，过程我不关心，我只要看到最后的结果！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就出去！”秦广王板着脸，显然不想再跟他废话。
　　“那、那这个物资申领单，您能签一下吗？” 白若安赶紧掏出申领单，递到秦广王面前，害怕、委屈加上憋闷，他的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拿过来吧！这是常规流程，我怎么会卡你呢？回头，我让小文催一下后勤部，加紧给你办理！。” 秦广王大笔一挥，又变回和蔼可亲的样子。
　　白若安左手拿着申领单，右手攥着勾魂令，晕乎乎地走出秦广王办公室，回到工位上坐了很久，还没有缓过神。
　　“一大早，哭丧个脸，老蒋又骂你了？” 尹途端着茶杯晃了过来，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肩线笔直，步伐干脆。白净的脸上未施粉黛——从后勤处领取的黑色粉底早已被她扔进垃圾桶，对于要求黑无常上班必须带黑妆的无理规定，她向来嗤之以鼻：姐姐我天生丽质，为什么非要扮丑，涂成黑炭？一开始，行政部的经理还会找她谈话，她依旧我行我素，经理知道她不是个好惹的主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蒋总不给我重新签勾魂令……” 白若安双手托腮，黑色的电脑屏幕映出他空洞的眼神。
　　“早料到了。老蒋这德性，就没变过。” 尹途耸耸肩，喝了一口热茶，对白若白的话一点都不意外。
　　“途姐，那我该怎么办啊？”
　　“瞧你那点出息！这事有什么难办的？就然那小子不识抬举，那就没必要跟他讲道理，先把他暴走一顿，打到他屁滚尿流，然后直接弄死他！” 尹途放下茶杯，做了个砍头的动作。
　　“这、这不行吧？不合法啊！而且，暴力弄死他，也不算自愿吧……” 白若安一个机灵，坐直了身体，这办法也太离谱了。
　　“谁让你违法了？” 尹途白了他一眼，“你会写申明吧？拟一份《自愿放弃阳寿申明》，打印出来，到时候抓着他的手按手印，手印不按，那就是自愿行为，督查院只看手续，才不管你怎么弄的。”
　　“这也太残忍了……” 白若安皱着眉，心里有点打鼓。
　　“残忍？老蒋给你的任务就是要他命，你去找他的时候，没觉得残忍？你要是圣母心发作，那你直接放弃任务，到督查院去自首算了！” 尹途真是恨铁不成钢。不耐烦地站起来，“你要是不敢，就等着督查院找你麻烦吧！”
　　白若安垭口无语，蔫蔫的，也不表态。
　　“那我也帮不了你了，你好自为之吧！”她拿起茶杯，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半个小时后，白若安像个犯错地孩子，小步挪到尹途面前，小脸通红，欲言又止：“途姐，我觉得…… 我可能打不过他……”
　　尹途看着他那副怂样，无奈地叹了口气：“行了行了，等你把申明弄好，姐陪你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