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等结了婚再说[娱乐圈]》南山听风

35、哭丧

　　徐晚惊愕抬头，顺着赵小雅惨白着脸、死死瞪着的方向看去——

　　一条暗褐色的、约莫手臂粗细的蛇，不知何时游到了她脚边不远处，正昂着头，吐着信子！

　　“啊！”徐晚吓得魂飞魄散，和苏苏同时手忙脚乱地向后退去！

　　她们身后是广场边缘低矮的石墩，再外面，就是毫无遮拦的陡峭悬崖！

　　徐晚脚下一空，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向后仰倒！

　　苏苏吓得尖叫，下意识伸手去抓她，也只来得及碰到她的衣角，自己也被带得向前扑去，半个身子都探出了石墩，全靠一只手死死扒住了边缘！

　　“晚晚——！”赵小雅疯了一样冲过来，用尽全身力气抓住苏苏的手臂，一边拼命往后拽，一边带着哭腔朝四周嘶喊：“来人！快来人啊！救命！有人掉下去了！”

　　就在她几乎绝望的时候，悬崖下方，传来一声微弱却清晰的回应，带着压抑的痛楚和劫后余生的颤抖：“我……我在这儿……”

　　徐晚并没有直接坠下山崖。

　　她幸运地被悬崖边一块凸出的岩石挂住了，左脚踝传来钻心的剧痛，整个人惊魂未定，死死扒着岩石粗糙的表面，一动不敢动。

　　救援很快赶到了。

　　徐晚被小心翼翼拉了上来，脸上身上沾满了灰土和草屑，左脚踝肿得老高，完全无法站立。

　　她被人用担架抬上救护车时，周围聚集了不少闻讯赶来的人，好奇地张望着。

　　她的口罩早不知掉在哪里，只能难堪地拉起担架上的白色薄床单，把自己整个脑袋蒙了起来，像个畏光的蚕蛹。

　　救护车载着徐晚和苏苏鸣笛离去。

　　赵小雅站在原地，腿还在发软。她看着蒙着白布的徐晚被抬上救护车，忽然想起昨天表哥在电话里得知夏彬出现时，毫不留情地训斥她的语气。

　　她心中一动，突然起了个了不得的主意。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七分真三分演的恐慌，拨通了周晏北的电话。

　　电话几乎立刻被接起。

　　“喂，小雅？”周晏北的声音传来，背景有些杂音，似乎有很多人在说话。

　　嗯，环境ok！

　　赵小雅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小北哥……怎么办……晚晚她……她……”

　　周晏北那边骤然安静：“她怎么了？说清楚！”

　　“她……她掉下去了……”赵小雅哭出声，恰到好处地停顿。

　　“掉哪了？！”周晏北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从未有过的急促和惊骇，似乎还有什么的碰撞声。

　　“掉……悬崖下……”赵小雅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砰！”一声重响，像是手机砸落在地。

　　紧接着是一个陌生男人焦急慌乱的声音：“周总！周总您怎么了？”

　　然后，电话戛然而断。

　　赵小雅握着手机，愣了几秒，眨眨眼，小声嘀咕：“这可……不怨我吧？我就是……把话说慢了而已。”

　　她当机立断，决定先跑为敬，赶紧给徐晚发了条消息：“晚晚，我临时接了个国外的工作，要出去两个月！勿念！保重！”

　　发完，立刻开始搜索最近的航班。

　　几乎同时，网络上一条耸人听闻的消息飞速传开。

　　“前男友订婚日，徐晚疑跳崖殉情！”

　　配图正是徐晚被抬上救护车时，用白色床单蒙住身体，只露出了一只受伤肿起的脚踝的照片。角度刁钻，氛围凄惨。

　　一时间，谣言四起，网友震惊哗然。

　　而救护车上的徐晚，因为惊吓和疼痛，加上药物作用，昏昏沉沉睡了一觉。她和苏苏的手机都在慌乱中掉下了悬崖，对这场风暴一无所知。

　　直到在医院处理好脚踝的扭伤和身上的擦伤，将近两个小时后，借了护士站的电话联系上高洁，徐晚才知道外面已经天翻地覆。

　　这个时候已经有积极的网友给她开起了网络追悼会。

　　得知这一切的徐晚：……

　　高洁疲惫地说：“我之前联系上了综艺的工作人员，他们说你没事，但是又说不清楚你为什么蒙着布。唯一知情的赵小雅又联系不上……”

　　说到这里她就来气：“好歹总算联系到你们了。以后遇到这种事，先给我打个电话。”

　　徐晚和苏苏被说得低下了头，她们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会出这样的乌龙啊？

　　高洁最后嘱咐：“你在医院别动，我先处理热搜和谣言。已经让人发澄清公告了，就说是不慎意外跌落，跟你前男友那破事半点关系没有！”

　　徐晚：“……”她倒是忘了这茬。

　　医生检查后说，脚踝是软组织损伤，需要休息一周。暂时留在医院观察一会儿，没事就可以回去了。

　　只是不停有病人家属和认出她的医护人员悄悄过来，想要签名或合影。

　　徐晚不堪其扰，再次祭出“法宝”——把病房的白色薄被单拉起来，把自己从头到脚罩了个严严实实，只留一只受伤的脚露在外面。

　　这样才安静下来。

　　苏苏出去买吃的了，徐晚又开始迷迷糊糊睡起来。

　　护士台，一个面色惨白、脚步有些踉跄的男人出现。他抓住一个护士，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徐晚……徐晚在哪里？”

　　护士被他吓到，指了方向。男人道了声谢，那声音却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一种绝望。

　　两个护士看着他失魂落魄、几乎是拖着步子走向病房的背影，低声议论：“他脸色好难看啊……”

　　另一个护士道：“是徐晚的家人吧？听说受伤了，着急呗。”

　　病房的门被缓缓地推开。

　　周晏北站在病房门口，目光死死锁在病床上——白色被单从头盖到脚，一动不动，只有被单下隐约显出的人形轮廓，和露在外面的一只缠着绷带、肿起的脚踝。

　　那只脚……和新闻图片里的一模一样。鞋子还是昨天他送她时穿的那双。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所有侥幸和强撑的镇定瞬间崩碎。

　　周晏北踉跄着扑到床边，直接跪倒在冰冷的地砖上。颤抖的手伸出，悬在那白得刺眼的被单上方，却始终不敢落下。

　　“晚晚……”好一会儿，他才呜咽出声，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晚晚……你别吓我……”他试图去碰被单，手指却抖得厉害，最终只能无力地攥紧被单一角，将额头抵在坚硬的床沿上。

　　眼泪涌出来，滚烫地滑过他沾着灰尘的脸颊，滴落在雪白的床单上，洇开深色的圆点。

　　他哽咽着，语无伦次地说：“我们才刚开始……你怎么能……”

　　接到消息那一刻犹如晴天霹雳，却一直强忍着，此刻他低着头，看着一尘不染的地面，压抑了一路的恐惧和撕心裂肺的痛楚在心中炸开，只觉得自己心肝俱裂。

　　“我还有很多话没跟你说……很多事没为你做……”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哑，混合着压抑的抽泣：“我总想着慢慢来，怕太快了吓到你，怕你觉得我……觉得我只是图一时新鲜……”

　　他抬起通红的眼睛，望着那毫无生气的被单轮廓，泪水模糊了视线。

　　“晚晚。我想让你知道，从很久以前，我就已经是非你不可了……我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眼里就只看得到你了。”

　　“你不知道，只要能看见你，我就很开心。后来，你答应我的那天，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呜咽说话。

　　“我知道你放不下姓林的……我不敢逼你，只想着无论如何先把你变成我的再说。”

　　“我连我们以后……生几个孩子，在哪里定居，养什么样的狗，阳台种什么花……我都偷偷想过无数次了。”

　　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绝望，“你怎么能……就这么撇下我走了？为了那么个人……为了过去那点破事，值吗？啊？”

　　他像是质问，又像是哀求，攥着被单的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

　　“你看看我……徐晚，你回头看看我啊！我一直在这里……我一直都在这里等着你，看着你……”他哭得像个孩子，声音彷徨无助。

　　压抑的哭声从喉咙深处溢出，充满了整个寂静的病房。

　　就在他悲痛欲绝、几乎被悔恨和绝望淹没的时候——那一直“安详”躺着的白色被单，忽然，很轻微地，动了一下。

　　紧接着，被单边缘被一只纤细的、带着微微凉意的手，从里面小心地、一点点掀开。

　　徐晚掀开床单看着，看着跪在跪在床边、哭得浑身颤抖、狼狈不堪的周晏北，一脸复杂。

　　从周晏北开始哭，她就醒了。刚开始她一脸蒙圈，不知道周晏北哭什么？等弄明白怎么回事，她又觉得好奇。

　　一方面觉得奇怪，有赵小雅在怎么能闹出这样的乌龙？

　　另一方面，她……有一种恶作剧的冲动，想看看他知道自己“挂了”会怎么样？

　　所以，就按兵不动了。然后没想到他会越哭越厉害，还说了那么多“真情告白”。这会儿，她已经是下不来台了。

　　眼看着他哭的不能自已，徐晚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小心翼翼地开口：“我就是扭伤了脚而已……”

　　哭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