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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特别篇(看过的大不用进) ...
时光追溯回那日
就是在那天,威廉还记得埃尔方斯和自己的长聊,他记得很清楚。
埃尔方斯把他抱到了腿上,一脸笑眯眯地看着他,这让他有些脸红,他从没试过和他的爸爸那么亲近过,就算在前一段日子里,埃尔方斯总是对他‘关爱有加’,但那也仅限于在一同吃早餐午餐晚餐的时候,埃尔方斯会问他很多问题,比如,从最平常的开始问。
【宝贝儿今天一天都做了些什么?今天感觉开心吗?】
这一点和过去大大的不同,他以前只会很随意地问他些常规事,但可不会考虑到他的心情。
这个时侯威廉就会回答说,【和往常一样。爸爸,我今天也和往常一样很开心。】
威廉会对他的爸爸实话实说,孩童的一日生活确实挺没趣,所以心情也是每天没什么大起落的。
除了和莫里兹太太聊天的时候,这变成了他平常最爱做的事。
但每当在埃尔方斯面前提起莫里兹太太的时候,对方就会一脸很不认同的表情,但似乎是考虑到威廉的情绪,他的那种想要对谁颇有微词的表情就像是哑巴吃黄连。
威廉在埃尔方斯的面前不知说了多少有关自己和莫里兹太太聊天的趣事。
这可能,也在潜移默化中,让本来对莫里兹太太这个人有看法的埃尔方斯也渐渐地回复正常,对于她那个时侯让他小宝贝儿昏迷了许久,那道匪夷所思的春膳……
既然宝贝儿都那么喜欢她,而且之后她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看起来莫里兹太太反而是更加地疼爱威廉的,埃尔方斯也就慢慢放下心来了。
默默地不计前嫌。
有的时候,威廉会很期待看到埃尔方斯那种突然间板下来的神情,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比如每天吃饭,埃尔方斯作为父亲,总是会按照惯例地询问儿子一些事,大事小事,维克多因为是大人了,所以埃尔方斯根本不去多加关照他。所以,更确切地而言,他更喜欢把这种特权用在可爱的小威廉身上。
这相对于从前,并非是附加出来的东西。
而是,体会到了父子之间是该有些沟通,并且促进互相了解的。
埃尔方斯极度迫切地想了解自己的小儿子,他的小宝贝儿威廉。而且那副迫切的样子,就像是要把威廉整个吞吃下去。
埃尔方斯刚开始面对威廉会有些紧张,但大事小事总归得要起个话头,虽然对于孩子而言没什么天大的事。但是,他想了想,他是应该站在小威廉的角度上看事情的。
要把有种在大人眼里连芝麻都不及的小事看做是很重要的。
因为,也许那对威廉而言,就是宝贵的东西。
那段时候,埃尔方斯就针对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小问题和威廉聊起来。
比如谈到甜点,埃尔方斯就会从甜点的各种角度去和威廉讨论。
【奶油是该包在牛角包里好,还是围在外面尝比较好味呢?】
威廉诚实地摇摇头,说他没考虑过这样的问题。
他吃到的牛角包奶油都是包在里头的。
埃尔方斯就会摇摇头,神情变得长吁短叹的,这让威廉以为或许埃尔方斯其实是特别喜爱吃甜食的,所以会提出这种细节上的问题,但无论是包在外头还是里头,他想想,味道并不会有什么差别吧。
事实上,埃尔方斯只是开始有些词穷了,他想绞尽脑汁地想些话题吸引威廉跟他多说点话。
因为,从一次次简单的谈话中,他也多少了解到,他的宝贝儿威廉,也许并不是像一般孩子那样喜欢夸夸其谈?喜欢说些自己特别得意的事,但那些事在大人眼底却只是笑料而已。
他的小威廉,似乎没有同龄男孩特有的那种好动,活泼。
总是……这么安安静静的感觉。
埃尔方斯随之想了想,脸色有些黯然。
说不定,这就是因为以前太过忽略了他,让他变成了这样有些孤僻的性子。
比起和自己的爸爸在一起,威廉还是更加偏向于跟那个同样在外人看起来有些孤僻的莫里兹太太在一块。
身为爸爸……他是做得很失败吗?
他想要尽力挽救,但似乎,总是不成功。
虽然对莫里兹太太早已‘冰释前嫌’,但看到威廉往她那跑,埃尔方斯心里就是不对味。
小威廉什么时候也该照顾照顾可怜孤独的爸爸这边呢?
埃尔方斯叹了口气,说什么抱怨话呢。
该抱怨的,其实该是威廉才对。
……
可惜,他似乎连抱怨都懒得向自己发泄出来。
埃尔方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就开始变得急躁,他开始直冲中心,为了更加地了解小威廉。但貌似只有谈话才是最能了解对方的东西了,天知道他多么想和小威廉时不时地玩乐一下,让他回到那个五岁孩童该有的奔放,也让他多多地看到威廉那种放开来的笑容吧。
【宝贝儿你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什么?蓝色,噢,就像是浩瀚的蓝天。宝贝儿对天空有什么看法?额,我是说,一般都会想着有可能把那些云朵当成棉球糖……噢,可以在天上飞的东西?人在天上飞?】
【你听过不死的齐格飞的故事吗?什么?没有听过,那可是个特别有名的勇者冒险故事,啊,它来自于德国民间故事集,什么?你要去读?噢,我知道伊丽莎白有时候会教你读书写字,但你能独立看下一本书了?】
【你还喜欢那些玩具吗?是吗?你最喜欢哪一样?那条小龙……还有绳结锁,七巧板……嗯,你不喜欢那些木马玩意儿吗?噢,看来布鲁斯先生说得是对的,能真正吸引你的该是那些透着神秘气息的东西……哦,我理解。因为那些东西能使人去思考,进而获得某些知识和能力。当然了……嗯,对。是乐趣。】
……
威廉远比埃尔方斯所想的还要成熟得多,他比一般的小孩懂事多了,想他那另外两个儿子,就算是维克多,在威廉那年纪要是走路跌破了膝盖,还是会眼泪汪汪的。欧内斯特却更是夸张,他会整整大哭个两天两夜,然后累了睡了,醒了……再继续折腾着周围人。
威廉在某种方面,或许更确切,但又很不适当地说,他表现得就跟个小大人似的。
一个小孩能用安静来描述,已经是不容易的事了。
再加上言谈上面,他能有自己的独立见解,并且还能有条有理地说出些道理来。还能让听者感觉耳目一新,这可真是有趣极了。
他的宝贝儿威廉真是个很神奇的男孩。
想着想着,埃尔方斯的脸色却更加地黯淡了。
虽然,威廉的这种‘早熟’的性子有一大部分可能是家里人造成的。
虽然,埃尔方斯一边从了解威廉的过程中不停地获得惊喜。
但在另一边,他心里却郁闷至极,什么时候,威廉能有从他这个爸爸身上得到惊喜,露出愉悦的神情呢?
爸爸哪有一天到晚从孩子身上索取的?而且,还渐渐地乐在其中,永远都嫌不够的贪婪样子。
反之,哪有孩子一天到晚能从小嘴里蹦出些奇思妙想,并且对于这个乏味无趣的爸爸还一直表现得尊敬,且……礼貌的隔阂?
不知为什么,埃尔方斯就是这么想。
什么时候能跨越这条奇怪的鸿沟呢?
天,他可连鸿沟在哪儿都看不清楚。
今晚,宝贝儿主动要跟他聊天?
埃尔方斯爸爸兴奋极了,连笑容都扭曲了起来。
他可真是太意外了,但同时,表现的机会似乎也到了。
***
【我想知道妈妈的事。】当威廉一开头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埃尔方斯原本笑眯眯的表情就一下子垮下去了。
虽然很不想说,虽然很不适合把这种事看做好玩。
但,威廉有时看到前一刻还在笑容满面的爸爸,下一刻就变得神色黯淡得有些沉黑。
他觉得,这看起来或许会很有趣……
但这时却不同,和平常是截然相反的,提到这个人,家里人多少就会露出些紧绷的姿态。
母亲。
威廉该有觉悟的,提到这个人,他该要有准备的。
准备着接受对方下一刻的雷霆大怒……或者,干脆闷声不吭地,就直接让威廉离开他视线了。
但是,他虽然脑袋里想着这几种最坏的可能,但心底里,他认为,爸爸是不会对他生气的。
是的,埃尔方斯不会对他的小宝贝儿威廉大呼小叫的。
埃尔方斯叹了口气,看着他怀里的宝贝儿,问他,【你怎么会想起她呢?】
若是一个家庭会刻意地去隐藏某个原本很重要的人,渐渐地,当这种刻意在表面上变得自然起来,还有谁会突然想起她?想起过去一个可能很重要的存在。
如果说,是那种表面上的‘遗忘’,却在背地里暗暗悔恨,这种情绪是会影响到不知情的人的吗?
埃尔方斯没有责备他的意思,事实上,事到如今,这还有什么可以去恼火的。
过去的那种痛,早已深埋在心底,成了一种最深刻的烙印。
她是一道永恒的痕迹,褪不去。也不想褪去,就算是痛,也将随着这种永恒而慢慢消散。
变得习惯于这种虚无的陪伴了。
关于一个人,关于几个人,想念,怀念……回忆,回忆?
不知不觉间,对于卡洛琳娜,埃尔方斯已经将先开始的沉痛化成了每日每日不经意的回溯了。
仿佛那细小物事,就能勾起他所有的记忆。
他不是过去那般脾气容易暴躁了,埃尔方斯摸摸威廉的脑袋,等着他说话。
威廉回过头,看着他的爸爸,对方的眼底里一片平静,只是岁月的流逝也在他脸上划出了一点沧桑的轨迹,他的眼角有些皱纹,威廉轻手摸上去。
【爸爸,要是您很难过。我不说这个了好吗?】威廉害怕埃尔方斯,要是对方不生气反而更加平和地望着他,威廉怕他在勉强自己,怕自己在为难他。
【要是您很生气,请告诉我。】
威廉的眼里呈现出一种心疼,也有过意不去,埃尔方斯笑了。
他握住威廉的手,那只小手在他脸上残留的余温让他的心变得更加柔软了。
【不,威廉。我不会生气。我只是想听听你说话,想听听你心底里的声音。请告诉我。并且让我也能为你做点什么。】
***
威廉的自白:
【爸爸,有的时候我会想起妈妈……虽然,我从未见过她,更不知道她是什么样子。我也不确定为什么会想起她。或许,真的是因为以前太寂寞了,一个人的时候,无所事事就会想东想西,会想到每天起床时贾斯汀轻柔的叫唤,会想到早餐时管家先生为我拉开椅子,亲切地跟我打招呼……】
【下午,我现在都会去厨房找莫里兹太太聊天,或许您认为小孩不爱多说话,但有时一个人独处惯了,心里脑里有些东西,要是不能向一个有时间,有爱心,更能接受你的人倾吐一会儿,我想,他的心灵和大脑就会因为贮存的东西太多而闭合。】
【所以,我该是幸运的。因为有一个人能做到安静地听我絮叨,从不觉得那是无聊更无意义的事。莫里兹太太就是我的朋友,她也认定了我,我们互相倾诉地越多,我们更觉得对方就是知己。有个能真正理解你的聆听者真的太重要啦。】
【接着,当我觉得我的心和脑在莫里兹太太那得到了舒缓和开敞,我属于我个人的爱心便会慢慢升起,在自我得到满足后,就老琢磨着是否该为别人做些什么呢?】
【下午茶我都是和伊丽莎白在一起,我就是她的聆听者,我觉得,我的作用很重要,这恰恰是由于我和她在一起时,她能比往常更多地露出笑容,因为平日,她也很少能放开胸怀地和人谈些什么,我觉得这时候能作为一个孩子让她多和我聊东聊西的,什么都不顾忌的感觉真好。】
【……过去的我总是独自一人,我总觉得自己最痛苦,是最孤单的一个人,后来我知道,或许我只是一个人。无数次,我的脑海中会崩出很多东西,那种东西让我找不到方向,会让我觉得我从开始到未来很久,都只是一个人,就只是一个人存在着,只光是存在着,却像是没有意义。】
【我时常想自己从何而来,当思想莫名地渐渐成熟起来,我想到一个人,因为我从未看过她,但我知道她曾在我的身边,离我最近的地方,她个爸爸,家里所有人都曾有过回忆。我能想起她,并且在心上塑了一个形象,那个形象由无数的柔软构化而成,贾斯汀,管家先生,莫里兹太太,伊丽莎白,……还有爸爸……你们都让我对妈妈这个人产生了臆想,她是那么神秘,似乎神秘得不知从何而来,又往何去。】
【我有时想得深了,会把妈妈的长相和伊丽莎白融合在一起……好像她的一颦一笑都是妈妈在那儿跟我有说有聊。】
【爸爸,我想看看她的样子。要是可以,就跟我说说她吧。】
威廉注视着一直默默听他说话的埃尔方斯,说道。
***
埃尔方斯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咖啡。脑里在慢慢地酝着什么。
等到一会儿功夫,他开始说。
【就从我认识她开始说起吧,这也是能使你了解她这个人最直接的方法了。】
【你的妈妈叫卡洛琳娜,她比我小十岁。认识她那年,是我在去卢瑟恩镇上跟一个老朋友会面,他叫博福特,卡洛琳娜就是他的女儿。博福特生前也是名门望族,但后来因为家道中落,家里的境况并不好,他带着卡洛琳娜独自两人搬到了这个僻静的小镇上。博福特为人很固执,并且他有他所讲求的贵族尊严,他丝毫不接受我愿意接济他们的提议。】
【我因为要去城里办事,便派了几名仆佣。给了他们一笔钱,让他们去帮忙照顾博福特父女俩。】
【……直到那次我回来,卢瑟恩发生了一场霍乱,老博福特被猩红热感染上了。我派的那几个仆佣竟然早就卷财逃跑了……卡洛琳娜,就一个人照料着重病的博福特。但是他父亲脾气很糟糕,或许是因为他害怕自己传染给她,所以总是对她粗言粗语,我那时来到他们那,正好看到卡洛琳娜在窑井边,她的手臂上都是一点点被烟头烫到的疤痕,博福特赶不走她,便只能用这种方法来迫使她离开自己。】
【卡洛琳娜其实大可不用受到这种对待,就算她执意要留下来照顾他,她面对博福特的那种粗暴的举动,她竟然从没有避开过。我那时看到她,她竟然在用盐水往那些发炎的伤口上涂抹。】
【我冲过去阻止了她,我以为她哭了,事实上,她只是个弱女子,自己的父亲现在是这个样子,而且对她又这般……不,她并没有哭,现在想想,当初我会这么想,我真是个愚蠢的男人。她一直是个很特别的人。】
【她说,既然我已经那么痛了,那么,就不该想着去躲避。父亲要用这种方式逼走自己,那么更该让他看清楚,光是用这样的方法是不会让他如愿的。】
【……是不是很可笑?她生气的时候就会很极端。她会让博福特看到手臂上比他烫出的烟头疤痕还要厉害得多的伤口。她会让他知道,无论如何,博福特现在只是个病怏怏的人,除了用这种方式逼迫自己,他什么也不能做。她让他别再无理取闹了。】
【……不久,老博福特死了。】
【他并非病死,而是自己选择了开枪自杀。】
【他死了。卡洛琳娜……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流过泪。】
【她过了很久才告诉我,说是她杀死了她父亲。并且,老博福特在恨她。卡洛琳娜的那种极端的反抗方式,竟然在博福特心中留下了难以掩盖的印记,那不是好的。博福特认为自己无论如何也活不了,卡洛琳娜的善良和执着伊始是令他感动的……但是,久而久之,重症的痛苦,加上两人间无时无刻的碰撞,博福特心底在恼恨,有一天,他竟然使出力气要掐死卡洛琳娜……】
【博福特是想痛痛快快地死去的,他的顽固不化,迂腐的尊严,他不愿让任何人看到他死前的丑态,他认为,卡洛琳娜是在嘲笑他。他被这种荒诞的心魔摆布了,要是那时我没有及时出现,卡洛琳娜或许已经断气了。】
【但她就算到了那时也没打算反抗。】
【可那次,我看到了。她却是哭了。唯一的一次。和他父亲死去的那种淡漠截然相反,那个时候,她仿佛是嚎叫着地扑入我的怀里。她咬我,发泄般地,将我的血都咬出来。】
【……那个时侯,我便和卡洛琳娜在一起了。】
【我想带着卡洛琳娜一起走,但是她却要待在那里,看着他最后一次闭眼。】
【我交给她一把枪,让她在关键时刻保护自己,她踌躇了一些天。接着,她将那把枪放在了老博福特的床头。】
【博福特自己死了。像是获得了救赎。又像是,摆脱了某种魔障。】
***
威廉听着埃尔方斯的叙述,他略略地垂下了头。接着又说。
【她坚持照料着博福特……因为,博福特是他唯一的亲人,不是吗?没有了他,她就孤身一人了。】
埃尔方斯淡淡道,【说不定是这样,博福特和我交往的那段时期,从没听他提起过卡洛琳娜。或许,他们两人之间原本就有些隔阂。】
威廉咬咬唇,【妈妈……是个很强悍的人。】
对方听后微微笑起来,方才的沉重或许被赶走些了,【在某方面,她只是一味地任性而已。她坚持自己的意见,但往往那种时候换了任何人都是无能为力的,她却偏偏要去做。她从来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不能办到的事。但,在事实面前,博福特死去后,她明显地沉默了。她暗自自责了很久。对于强求来的幸福,那不是幸福。】
【就算她认为她有能力有时间去挽回一切,但是,对方却没有丝毫时间留给她。】
威廉道,【伊丽莎白说,幸福是等到尝尽了一切甜酸苦辣才能感受到的,这话对吗?】
埃尔方斯回答说,【有什么错误的呢?没有获得幸福的人会去寻找,或许会处处碰壁;假装幸福的人也还是会去寻找,等到世间万般事,事事都已经历过,有足够能量去坦然面对一切艰难了。他会变得强大,一个人从心底强大起来。他是很容易体会到一般人体会不到的幸福的。】
【是说……人该知足的意思吗?】威廉问。
【噢,在这方面,我想人永远都不会知足的。我也一样,我会每天贪婪地回忆着过去,浸泡在那里,可是,我现在脱出来了。但我不愿忘却那过去的美好,我有她一个不是‘知足’的,而是该更确定她是我的唯一。不是勉强来的,更不是强求委屈自己的意思。人一旦在这方面知足,就会陷入一种不好的状态。】
【那是什么?】
埃尔方斯道,【就会想着,啊,我现在这样就好啦。噢,那些我想了也没用。久而久之的,我们都变得倦怠起来了。倦怠意味着什么?对,容易遗忘好多东西。】
***
【你有想过去找寻什么东西吗?威廉。】
【有。爸爸,莫里兹太太也说我会到外面去找到些什么……她说,那会是真正的幸福。】
【莫里兹太太?她为什么这么说?】
【嗯……我以前做了个梦,她帮我解开了梦境的含义。】
【做梦?梦有时是好东西,小宝贝儿。因为就像是探险一样,你也不会受伤。】
威廉顿了顿,接着他问道,【爸爸,那天……我是说,维克多回来的那天,你和他晚上到过我房间来吗?】
埃尔方斯楞了一下,他的脸略微有些红,他回答说,【……其实,那天下午,我和维克多有些争执。】
【争执?为什么?】
埃尔方斯将威廉在自己怀里调整了位置,让对方坐得更加舒服些。
***
那日
维克多按照布鲁斯先生的传达,来到了埃尔方斯的办公房内。
他看到对方正点着烟草,往嘴里猛力地吸,这并非是他的癖好。
但这东西又能暂时将人的一些郁结慢慢打散,所以,有时遇到什么事了。
埃尔方斯会去用它来赶走一些不快。
就像是五年前,母亲卡洛琳娜死去之时。
【你有什么话好说吗?】埃尔方斯头也不抬地道,他的身边已被烟雾围住,整个人看起来颓丧至极。
对于难得回家一趟的大儿子维克多,他并没什么过多的欢迎之辞,他们父子间的关系其实更趋向于是长官和士兵,简明,干脆,更利落。
但是,也不仅仅是出于对对方的威严,他们双方都很能理解,在两人互相尊重的前提下,对于他们要谈论的事,更甚至可争论的事,他们也将抛开所有束缚他们言语发挥的俗礼。
所以,更确切而言。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可说是不太紧绷的。
但此时,对于埃尔方斯的这句问话,维克多倒有些迷惑了。他问道【出了什么事了吗?父亲。】
埃尔方斯没有即刻回应他,反倒让对方等了些时候,他还是头也不抬,将自己全部裹到烟雾之中。
【你前面在书房做什么?】他说。
【书房?我去找布鲁斯先生,有些事我想找他确认……】
【书房还遇见了谁?】
维克多一顿,接着,他慢慢地回答道【我看到威廉也在那里。】
【是吗。】埃尔方斯将那支烟斗放下来,眼睛朝向对方,那是一种带着怒意的眼神,正凝结在里头。
【你看到威廉在那里,你又做了什么?】这是问句。
维克多没有答话。
【要我说吗?】埃尔方斯又将眼神转到另一处,道,【你什么都没做,不是吗?】
维克多沉默着。
【你恨着威廉吗?】
维克多猛地抬起头,眼神带着些许慌张地道,【不,父亲。您完全误会了。】
【误会什么?你对他那么冷淡。你没有跟他打任何招呼吗?作为大哥,你比他大了整整十七岁,你不该尽一个兄长的职责么?你在矛盾着什么?真的认为是那孩子害……】说到这里,埃尔方斯却一下子截住了话头,他有些懊恼地哼了声。没再讲下去。
维克多看了对方一眼,微微低下头,淡淡地道,【您误会了。父亲。我并没有伤害他。】
【没有伤害他?但看起来他受到伤害了。】虽然当时管家布鲁斯的话欲言又止,但按他的为人,这其实像是在为威廉‘抱不平’。
埃尔方斯烦躁地整了整领子,他也是一直没有想到,虽然他心底里或许是隐约清楚这点的,那就是——身为长子的维克多,对‘夺走母亲性命的孩子’的复杂的情感。
【我说的不对吗?威廉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他是你弟弟。维克多,你回答我,威廉是你弟弟吗?】
【……父亲。您真的误会了。就如您所说,威廉是我的亲弟弟,最小的弟弟。我怎么可能去憎恨他?怎么可能以这种理由去憎恨他?父亲,您太不了解我了。】
【那你对他冷淡到底是为什么?!觉得很有趣吗?】埃尔方斯搵怒道。
维克多用手指触碰了他的上唇,他在思考着什么,他此刻也正被一些事阻碍着思绪,他的神情有些急躁,他说,【为什么吗?……父亲,出于尊重。对于母亲最爱的孩子,我不想轻慢了他。】
【什么?】埃尔方斯有些疑惑地盯着他。
维克多叹了口气,慢慢回答道,【我过去……都没有跟他说过什么话。我不是不愿说,而是,那个时侯真的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我也正被一些实验报告缠身,就没有再考虑……我每次见到他,心里就会同时传出两个声音,一个让我去好好地跟威廉谈心的声音;另一个,却劝我不要这么做,因为……我很长时间不跟他说任何话……却一下子冲出来,表现得很殷勤,很熟悉的样子……】
【……你是觉得不好意思?】
维克多轻轻摇了摇头,【我是不想轻慢他,他虽然是个孩子。但是,我却想要去尊重他。我希望,我们可以从‘陌生’的关系开始认识,而不是,‘因为是哥哥,因为是弟弟,所以才该亲近’。因为我能依靠这个血缘去亲近他的机会已经消失了……】
【……】
【父亲,我知道您可能难以理解我所介意的东西。但是,我真的是因为想爱他,爱这个孩子,爱母亲最爱的孩子。并且,也不是因为身份,血亲。只是单纯的,会喜欢他,尊重他。因为我过去忽略了他很久,我已经失去做‘大哥’的资格了。所以,我想,就从最‘陌生’的开始做起吧。】
埃尔方斯听完他的话,有些呆怔,隔了半会儿。
他才喃喃自语着。
【那你说,我这个‘父亲’,究竟还来不来得及补救?】
***
【爸爸,维克多,是因为这个……我从来没以为他会因为妈妈的事来讨厌我……】威廉他懂了,他过去也从来没认为自己就该是罪恶的,就该是受人摈弃的,因为他的出生,而使……另一个重要的人离开了。
维克多……他也没有这么认为吗,认为自己,是活该倍受冷漠的……
他一直没有朝这地方想,他只是认为是‘他自己’没有做好,怪不得周围任何人。
他想到那只古怪的铁皮箱子,那能使他变得和常人两样的东西。
而‘妈妈’,在这之前是多么神秘又不可寻的存在,对于她,威廉心中一直抱着‘说不定了解她就能了解自己的本源——有关自己那奇奇怪怪的本能记忆’这样的想法。
原来,他一直在思考着这些,探寻着这些。
他没有去想,到底他该不‘该死’,该不该受罪……
若是,他真的在此前会因为什么而去臆想这种原因,‘维克多讨厌自己的原因’。
那是会比过去一个人独自钻牛角尖还要令人恐惧的事。
他默默地垂下眼帘,心里竟有些消极起来。
【现在想来,维克多可从来没有想过会因为这种事来讨厌你。他压根就没有那种想法,反而是我,却随意揣度了他。我没有想到他是多么爱着他的母亲,却一直想着他是如何地来恨你……是我错了。维克多他比我更明白。真正的爱,究竟该是什么?不是一味地去钻牛角尖,更不是一直沉迷在自怨自怜的角落里。威廉,他是爱你的。维克多,是真正喜欢你的。他却太笨拙了,跟我一样……】
【爸爸……】威廉感觉鼻子有些酸酸的,他勾着埃尔方斯的脖子,脸蛋红彤彤的,他轻轻地在对方脸颊上,印下了一个吻。
【爸爸,我喜欢你。维克多……我想我真的该跟他多说说话,既然他不是讨厌我。】是啊,他还一味地去考虑这种事做什么呢?他该理解的,若是他反而因为埃尔方斯的话,变得自暴自弃,他会伤害这个爱自己的人。进而再伤害自己。
威廉靠在埃尔方斯的肩膀上,额头在上面轻轻蹭了蹭。
没什么可去想的,只要舒舒服服地感受爸爸温暖的怀抱就好。
埃尔方斯此刻老脸发红,抿了抿嘴,笑了。
***
埃尔方斯将那条棺材吊坠从抽屉里拿出来,威廉很新奇地看着它。
银色的链条,铜制的微型棺材,形状就像是那种吸血鬼特属的棺木一样,呈一种上部较大的长六边形,它做得相当精致小巧,在棺木的‘门’上,能看到很细致的花纹镂刻在上面,埃尔方斯将这只吊坠打开来。
里面是一个女人的肖像。
一名盘着黑发的端庄女性,正温柔地朝他看过来。
她那双碧蓝的眼睛凝望着他,就像是看着她最重要的人。
【她是在想着你,想着你将来会是个多么会跳舞的孩子。】
【妈妈很爱跳舞吗?】
【非常喜欢,并且还一直拉着我陪她一起。】
威廉听了哽了哽喉咙,他有些小心翼翼地问。
【莫里兹太太,和妈妈是好朋友吗?】
埃尔方斯竟然僵了一下,语气带着点探问,【是莫里兹太太告诉你的?】
【……嗯,是的。】
看到对方有些铁青的脸色,威廉吐吐舌头,觉得暂时将莫里兹太太告诉他的那个‘小道消息’埋藏在心底,这样比较好。
爸爸的小秘密,威廉会慢慢地一个个去揭开来的。
前提是,在爸爸不会知道他拿‘这个’当寻宝游戏的事。
***
父子的谈心暂时告一段落。
威廉踏着愉悦的脚步走在走廊里,贾斯汀一边拉着他的手,一边提着灯。
她问他,【少爷,老爷有没有同意你和我一起去市集呢?】
【嗯……我跟爸爸说了。他说过几天让我去那儿看看。他也觉得我该去外面见见世面。】
贾斯汀很开心地笑起来,俏丽的双颊上浮起的两朵红晕好看极了。【太好了少爷,城里早上可是相当热闹的。你一定会对那边的事物目不暇接的。】
***
第二天,威廉在早餐的时候碰到了维克多。
伊丽莎白坐在对面满目含笑。
威廉偷偷撇了撇嘴,看来昨晚她跟维克多过得很开心。
这么想着,脸竟然慢慢红起来。
离开餐桌后,他去找了维克多。
对方正在房间里整理着什么资料,他跑进去。
【威廉?】维克多对他的‘造访’表示很惊讶。
他耸耸肩,有些腼腆地笑了笑,【维克多……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对方停下正整理着的动作,微微笑着看着他,【当然。】
【你喜欢‘威廉’吗?】
维克多楞了下,但并未对对方可能显得‘突兀’的问题表现出迷惑的样子。
他想了会儿,回道,【格林街的裁缝威廉?还是普尔斯托的那个叫威廉姆的牙医?】
威廉张了张嘴。
青年又温和地笑了,他俯下身子,将手轻抚在他弟弟的头顶,说,【要是这个威廉指的是‘你’的话,那我想,我该是喜欢的。】
威廉的眼睛里满是惊异,他又问,【那,如果,我并不是威廉呢?我是说,如果威廉不应该是我,我是‘另外的人’。你还会喜欢我吗?像是陌生人那样,经由一些经历成为朋友……我要是不是‘威廉’,你还会喜欢我吗?】
既然对方是将‘哥哥弟弟’这种羁绊放到了一边,那么,抛却了身份,他就是那么一个原原本本的人。
维克多,是喜欢自己的吗?
他脑袋里的那只铁皮箱子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他知道这很贪心,但是,对于一个已经得到家人关爱的小家伙而言。
变得更加贪心,这会让别人觉得讨厌的吗?
关于更坚信自己的存在,关于……更确定自我。
维克多摸了摸他的脑袋,【答案是会。要是有一天你成为一个陌生人,就算不是我的弟弟。我想,我也会喜欢你的。】
前路还很漫长,威廉摇摇脑袋,其实,要是真的出自于只对他这个人的喜欢。他认为,那种致使维克多喜欢自己的因素还不够。
还是要了解。
这对真正的兄弟而言,至关重要。
单独放一个章节
。
哥特风的棺材吊坠相框
。
感觉挺酷的吧。我想象中的卡罗琳娜妈妈的吊坠就是这样子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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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特别篇(看过的大不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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