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河》三番女子

8、第八章

　　回到船舱，无心再欣赏美景，索性取出怀中的两枚铜钱卜起卦来。南巡之前，只卜卦知道壁合珠在江苏，可是从入江苏后一路行来，所卜的卦均是阴卦。到底，壁合珠在哪呢？
　　三日的船行，令南巡队伍抵达了历朝历代赫赫有名的江宁府。此次在江宁府的临时行宫，便仍是在康熙的亲信江宁织造府曹寅的府地。对于曹雪芹笔下荣宁两府的原型我倒是想欣赏几分，可惜我只是个小嫔妃，康熙把她的小老婆们留在了曹府内，名为舟车劳顿要大家休息养好身子，他老爷子自己倒领着一大帮臣子们四处游去了。
　　不过，这正合我意，要是天天跟在康熙身边，哪有机会寻壁合珠呢。一进曹府安排的卧房，便将所有随从遣退。
　　“春儿，我累了躺会儿，任何人都别来打扰。宜娘娘若是来了，便说我睡了。”我对为我宽衣的春儿道。
　　“是。”春儿应后，便关门离去。
　　从床上起身，将门栓插上，确定门外无人之后，便坐在了花厅的椅上。拿出《易道卦文》，又取出怀中的铜钱，开始凝神念咒：“天清清地灵灵，拜请祖师显法灵，弟子诚请壁合珠，在江宁？”
　　“啪啪。”两枚铜钱落在了书上，一枚正面，一枚反面。太好了，壁合珠在江宁。那是在江宁哪里？
　　“在江宁的东边？”铜钱一正一反。东边？会不会是茅山西侧？对了，茅山，道家法术的另一个出处，据说当时道家神仙就是在茅山对人间的弟子传授的法术。既然壁合珠在江宁，又在道家法门之地的茅山，那再作法请下那晚不知来处的人物，问下何妨？
　　点上三柱清香将《易道卦文》压住香尾，喃喃道：“天清地灵，血灵听令，调汝为神，符合符决，借动法灵，灵血兵将，遵法听令，即时奉行，神兵火急如律令。”
　　没一会儿，原本无风的屋内，身上的毛孔抖地立起。多年学道，已练就了第六感应，每次只要碰上阴灵，身上的毛孔会立马竖起。这次请来的，跟上次的那位不是同一个。怎么办？阴气如此之重，应该是已离世许久的阴灵，要是善灵那还好，要是恶灵，我可没有本事把它给请回去。天啊，我错了，谁来救救我？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已开始沿着眉骨划落。
　　吞了吞口水，开口道：“小道请的是《易道卦卜》的仙灵，却误把您给请来了。多有打扰，请您归去。”屋内没有任何动静，只那股阴气却仍没有离去。咦？又来了一股真气。这股真气，应是上次请到的那位。救星来了！
　　“小道泰稳终于请您给等来了。小道的法力有限，不小心把阴灵招了来，请您帮帮忙让它归去吧。”压下心里的忐忑不安，急急对后面来的这股真气道。
　　《易道卦卜》开始翻动，原本徘徊在屋内的阴气，不知何故竟消失得无影无踪。难道，这《易道卦卜》还有驱鬼的功效？既然不该来的已经走了，该来的也来了，那就切入正题吧。
　　“小道想问，壁合珠在江宁东面的茅山吗？”扔出铜钱，铜钱落地，却一枚奇迹般地立在地上。
　　“这是，何意？”彻底无语了。是它不愿再为我指点迷津了？起身向房内包袱一遍狂找，终于找出了一张我藏书阁拓出来的江宁府图。将图铺在桌上，双手手心摇动铜钱，道：“这是江南府图，请您指点壁合珠在哪。”扔出铜钱，两枚均落在了图的东边，挪开铜钱所压位置，上面赫然写着“明孝陵”。
　　“我的天，难道壁合珠在明孝陵？”再掷铜钱，仍是一正一反落在标着明孝陵的位置。
　　“咚咚。”敲门声突然响起，赶忙将三柱香拈灭，那股真气便消息无踪，收起《易道卦卜》和江宁府图，站在门后不悦地道：“不是说我累了，不要来打扰我么？”
　　“唔，打扰娘娘了。我是，十三阿哥。”门外竟然是前几日在江船上碰过面的十三。
　　“何事？”你老爹出门了，你一个男子来拜访你的后妈，要是碰上使绊子的，说不定能把我和你给抹黑呢。这十三还是不太世道，还有春儿，死哪去了？
　　“曹老太太孝敬了些小食盒给娘娘们，皇阿玛让我给每位娘娘送来。”十三道。原来是你老爹让你来的，既然是这样，那就没有顾忌了。撇了撇嘴，穿上外袍，打开了门栓。
　　门外的十三脸上竟有些红晕，身后站着一名小太监手捧食盒。
　　“进来吧。”我没有特别的热情，十三有些悻悻然地跟着进了屋。小太监将食盒内装的五盘小食摆在了桌上。南京烤鸭切片、盐烧老鹅、鸡虾汤包、炒螺蛳、龟苓膏，小太监边摆小食盘，边对食盘上面的美食逐一介绍着。这曹老太太想得真是周到，想来应该这些美食甚是好吃，但享用时却不甚美观，都是些要啃、吸、嚼的食物，要是把这些美食摆在皇上也在场的宴席上，即便是瑶池美酒恐怕这些嫔妃们也会忍住食欲维持端庄形象的。索性把这些美食通通送到各位娘娘那里，既能让娘娘们大饱口服，也不会在皇上面前失了仪态。
　　“这四样，撤去吧。”我移了下龟苓膏，对一旁边小太监道。
　　“不合娘娘口味？”十三问道。
　　“我只吃素。”勺了口龟苓膏，还是温的，入口即化，没有任何苦尾，还有股蜜香。
　　“原来是这样，竟是我糊涂了。”十三有些诧异地点了点头。
　　“你可吃过了？”我问一旁边的十三，现在是未时，是吃晚饭的时间。
　　“刚从皇阿玛那和曹大人那出来。”十三道。言下之意就是没吃了。
　　“那把这四盘给装你肚子里去，上天有好俭之德，不能浪费食饮。”我指了指那四盘荦菜道。
　　“谢娘娘。”十三也不推辞，直接应下。
　　“这江宁府，有何好去处？”想来我只认识宜妃和十三，宜妃自是不能无故出城，看来，只能把希望寄在这少年十三身上了。
　　“当然有。夜游秦淮河畔，夫子庙、紫金山、将军山、珍珠泉，还有钟山。刚才皇阿玛还下了旨，让大学士马齐祭明太祖，就在钟山南麓独龙阜玩珠峰下。”十三滔滔不绝道。
　　“一路上虽说是巡，可惜都是跟赶集似的，游个地儿也没看个眼热的，就又要换地儿了。”我勺着碗里的小汤匙，悠悠地道。
　　“娘娘想去哪游？”十三的清明大眼问我道。
　　“那明太祖，是个人物。”我对十三道。
　　“明日皇阿玛要去夫子庙，我向皇阿玛请旨，带娘娘们去游钟山？”十三了然地笑道。
　　“唔，皇上，会答应？”我有些不确定。
　　“我现在就问去。”十三接过小太监递的帕子抹了抹嘴，起身便走，口中还道：“不论皇阿玛同不同意，待会儿都让小德子传信给娘娘。”
　　“好。”我应他道。十三，真的很真诚率性。

　　隔日，十三便领着一众妃嫔往钟山而去了。康熙应了十三的旨，问了十三，才知道十三对康熙的说辞是：众娘娘们一路游的地儿不多，而且休息了一天，想趁这几日的好天气到钟山上的寺庙里上上香。估计康熙是觉着一路而来他自己个儿游了不少地，跟出来的小老婆们没有真正放开地玩过，所以也就应了十三的旨。
　　到了钟山脚下，我让春儿对车队前最前面的十三传话，说我有事儿跟他商量。不一会儿，十三便到了我马车旁，我掀帘道：“我不想上山了，你带着娘娘们上去，我在这儿等你们，如何？”
　　“这怎可？万一有何歹人，那我如何向皇阿玛交代？”十三摇头如蒜。
　　“今儿个，马齐祭朱元璋，我想去看看。”我直接说出我想去的目的地。
　　“今天跟马齐一块儿去的，还有四哥。这样儿，我差人送你去四哥那，有四哥在，我也放心的。”十三想了想，说道。
　　“不用派人了，只让车夫送我去就得了。”我对十三道。
　　“也好，这里离明孝陵也不过几里路。”十三交代了下车夫，然后又对我一番嘱咐，车夫便调转方向，向明孝陵的方向驱车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