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河》三番女子

5、第五章

　　穿过西六宫，在咸安宫宫门口，远远的就见看见了两个扭打在一起的人。
　　“你们这些奴才，还不快把两位阿哥分开？”宜妃喘着气，怒骂身旁边的太监。
　　“额娘，分开了他们俩还是会再打的。依我看，今天干脆分出个胜负，输的以后见了赢的，就得绕道儿走。”一旁有位美丽如花的少年，悻悻然地对宜妃道。
　　“你闭嘴。”宜妃对那少年怒吼着。几名太监已把刚才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分了开，但其中一名较瘦弱的少年腿还不停地向前踢蹬着，另一名较胖乎的少年口中喘息大嚷：“九哥说得对，今天非得分个胜负不可。”
　　“老十，你再不闭嘴，可别怪我不客气。”宜妃没有了刚才的慌乱，一股肃严之气由她身上发出，那老十见她如此，便不再多话，用力甩开两旁夹着他臂膊的太监，对那瘦弱少年冷哼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那名如花少年嘴角始终微笑，亦步他而去。
　　“十三阿哥，今日之事，我代老九和老十，向你赔不是了。”宜妃说完，向瘦弱少年行了一个规规矩矩的礼。
　　“宜娘娘是我的母妃，如此大礼不是让我受之有愧么？”瘦弱少年眼中充满不屑。
　　“我与敏妃娘娘素来无交恶，她的离去我也是叹其可惜，十三阿哥若能痛定思痛，加紧学业，想来敏妃娘娘在天有灵，也会欣慰的。”宜妃的脸上有些无奈道。
　　“不用你假慈悲，十哥刚才说我额娘坏话，一定是你教的。”瘦弱少年面露不甘。
　　“我不知道老十说的什么，但我从来没有道过敏妃娘娘的是非，信不信由你。”宜妃扔下一句话，便向刚才老九老十走的方向去了。
　　原来，刚才的胖乎少年就是康熙的皇十子胤俄，那名与宜妃一样嘴角微翘，貌美如花的少年便是皇九子胤禟。而眼前，仍站在咸安宫前，胸脯一上一下，不停喘着粗气，恶狠狠看向宜妃背影的瘦弱少年，便是我一心想见的康熙皇十三子胤祥了。
　　慢步走至他面前，他确实很瘦，长衫在他身上似乎也显得太过宽大，刚才与老十的扭打，不仅将衣纽给扯开了，下袍角处也满是泥土，蹲下身子，轻轻拍去他衣袍下的灰尘，用帕子将他鞋面上的污垢擦去，又整了整他的袍角，这才抬起头，看向眼前他。
　　“你是谁？”他睁着双闪着泪光的双眼，低头问道。
　　“你不认识我？”我亦有些糊涂，难道景贵人如此默默无闻，竟然连阿哥们也不认识？
　　“你，眼熟。”他的眼神出卖了他的话。
　　“我，我是泰稳女道人。”我说出了自己的真实名号。
　　“你看起来不像是道士，而且你穿的是旗装。”他的眼里透着肯定。
　　“人死后，灵魂会先到极光处，极光处只有一条路，若是恶人，极光的路会将灵魂引向地狱，若是善人，极光的路会将灵魂引向西方极乐。”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着他，他听得很专注，我又道：“你觉得，你额娘的极光路，会引向哪里？”
　　“当然是西方极乐。”他没有迟疑地回答。
　　“西方极乐，有无量寿佛、观音菩萨、大势至菩萨。发愿往生的灵魂，由三圣接引至西方极乐。灵魂在极乐世界，可以从天上看到地上的人和事，但他们却无法去帮助或阻止，因为他们在另一个世界，修乐至极，便可至下一个轮回。”我慢慢地他说道。
　　“那，额娘也在极乐世界，看着我？”他的眼里有着动容。
　　“嗯。你额娘在极乐看着你。你想她看着你快乐没有牵挂地去轮回，还是想她愁苦含泪地继续等待，修乐无果呢？”我问他道。
　　“你的意思是，只有没有了牵挂，才能去轮回。如果还有心事未了，但不能去轮回了？”他急急问道。
　　“是，佛曰：莲华化生愿，我作佛时，十方众生，闻我名字，欢喜信乐，礼拜归命。以清净心，修菩萨行。诸天世人，莫不致敬。”我又道。
　　“你说得对，我要好好活着，额娘在极乐看着我，我要她没有牵挂地走。”他似乎已经下了决定，重重点头。
　　“嗯。”我起身，对他微微一笑，然后转身离去。身后，传来他再次询问的声音：“你到底是谁？”我没有停下脚步，亦没有回头，只抬起右手，挥了挥，消失在宫墙后。
　　现在的十三，应该只有十四岁吧。印象中的敏妃似乎还是很得康熙宠爱的，连续几年生了好几个孩子，可惜红颜总是薄命的。老天是公平的，给了你美貌和幸福，便不会给你长寿，给了你衣食丰厚和荣华，便不会给你子孙繁旺。所以，为世者，应惜福、惜物、惜情，否则，待你临死时，便会在轮回的路上踌躇不前。但，谈何容易？

　　岁月匆匆，两年光景这么过去了。由于有了康熙的首肯，我没有出席任何庆宴，连景贵人之前有出席的除夕、中秋、康熙太后寿宴都省了。而自从在宜妃那得知景贵人与康熙的关系，以后康熙每次来，我都以客礼相待，他问我答，他不问我也不吭声，渐渐地，康熙来景泰阁的次数也少了。这样正中下怀，我用了两年时间，从最开始的卜卦方位，确定要找的那个人的位置，然后试了好几次在睡梦时入了她的梦境，终于有一次成功了。以我的功力其实应该不能成功的，估计是那次她病得不轻，才能让我如此轻易地入她的梦境。梦里与她的七魂交心，确定她也在紫禁城里，而且在十六阿哥那当差，终于把要找的那人的底给摸了个大概。
　　原来，那个人叫郭络罗静月，是泉州水军副统领郭络罗辉煌之女，是我的老法玛三官保的孙侄女，原来我与她竟还是同个族姓的，还攀着远亲。她的七魂诉说，她是十六阿哥的女官，为了十三阿哥甘愿不出院门。看来，她还是个痴情女子。虽然与她的七魂交心只有短短的不到一刻钟，但这已足够。现在，我最苦恼的是，要怎么劝她愿意被我引回现代。如果她在这个时代已经活了十几年，有了自己的亲人和朋友，会愿意跟我回现代吗？如若她不愿意，那以我的功力又没法将她硬引回去，那岂不是要等着她死翘翘的那天才能将她的魂魄封住带回现代？
　　坐在景泰阁二楼的阁楼上，一阵苦恼。这景泰阁的二楼是层大通透的阁楼，四面的所有窗户都可以打开，夏天一楼的屋子一股子闷热，到了阁楼却有着徐徐的微风。而且，我发现每天这个时辰，都有一阵缓缓的铮琴之声隐隐飘来，令这盛夏时分，添了几分惬意。
　　景泰阁的地势本就比其它地方高，而且又有了二楼，所以在阁楼窗台向下望，整个东六宫一览无余。从这琴声飘来的方向，应该是德妃的永和宫。这琴声，从第一次开始听时，就觉着透着一股冷气，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气，连我这不懂琴律之人都能听得出来，恐怕这弹的人一定是个冷艳佳人。不过今天的弹琴之人，似乎没有了往日的平淡，甚至有些愉悦。愉悦？能令后宫佳人愉悦的，恐怕就是康熙宠幸了吧。不过，这德妃，不是也挺得康熙宠的么？
　　“禀娘娘，宜娘娘来了。”春儿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冥想。
　　“知道了。”我起身，下阁楼迎接这热情如火的宜妃姐姐。
　　“你就知道整日里望天瞎想，我向皇上给你讨了个好事儿。”离一楼还有几层台阶，宜妃便迎了上来，一通说话。
　　“别，你说的好事儿，放在我这儿可指不定是好的呢。”我对宜妃说的好事儿不足为奇。
　　“瞧你。就你这心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姐姐欺负你了呢。”她一把将我推到了屋内，然后将我按在椅子上，一脸神秘道：“下个月，皇上南巡，要带上我和惠妃，我跟皇上说，也将你带上，让你也散散心。”
　　“这。。。。。。”这还真是个好事儿，呆在这儿真是快憋死了，若不是有宜妃这喜鹊鸟儿经常来这儿嚷嚷，景泰阁恐怕真的是一潭死水了。
　　“怎么样，高兴么？”她见我没有表情，有些试探地问。
　　“高兴，高兴！”我对她咧嘴一笑。
　　“你啊，这次不仅带我们去，还有太子、四阿哥和十三阿哥，虽然都是晚辈，但他们毕竟是阿哥皇子，所以，你可不能太随便的。比如你身上穿的这个，被院外的人看到了，还以为你是故意勾引谁呢。”她朝我身上的薄衣瞄了瞄。
　　由于我体质怕热，所以经常只穿了件外衣，内衬衣直接忽略不穿了。真想不通满人，明明热得一背的汗，还得穿个两件，外加一件肚兜，人家唐朝多凉快，款式还跟现代的吊带裙有得一拼呢。
　　“知道了。”我随口应了宜妃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