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河》三番女子

16、第十六章

　　郭络罗，怎么又是郭络罗家的。这个女人，冒充景贵人进宫，与我鱼水之欢后又若无其事，还胆大包天地诈死趁乱出宫。却在我办差回来，半夜城门下，发现了患病晕迷的她。
　　一时之间，只能将她藏起。书房内的暗道可通往两处暗宅，一处是静月住的那处，另一处，便是安排这个女人的这一处。按她所述之言，她与静月是投胎时互投到了对方身上，所以学道的她必须把好与静月的魂魄换回来，否则，两人均无□□回转世。不知她所言是真是假，但在明孝陵与她相处时的所见异象却是历历在目。
　　三个多月，我将她困在暗宅里不管不问，向皇阿玛请差至盛京，明着办差，暗地里调查这个女人所言之事。甚至派人到她学道的清源山查访，将其师兄郑斌带至面前细细盘问。从各种细处看来，与她所言均能合得上，而且，从各路消息来推断，她，应该叫做，郭络罗稳儿。
　　稳儿？是的，她对十三弟自称是泰稳道人。稳儿么？嗯，希望你真能稳字当头。
　　回京的时候，一路上收罗了不少新鲜瓜果，因为那静月向十三弟开口扬言想吃这些东西，十三弟仍是像以往一样对她的要求点头只说个好字。罢了，是我对不起十三弟，酒后与静月有了不情之夜，就尽量成全她所意吧。带回来的东西，除了静月与同样怀有身孕的耿氏、嫡福晋各有一份，还独留了自己的那份，让哑伯送到了那个女人那。连自己都不知为何要把她与她们相提并论，只是告诉自己，因为她曾拼了性命为我艾新觉罗家作法续运。

　　回府的那日，在书房内听着十三弟在说着对静月之事，我便放心，却尽量不去看静月，因为，我对十三弟心里有愧。十三弟走后，便觉得寂静。是的，这书房一直都是这样的，除了十三弟，不曾有人进过我的书房，连嫡福晋都不曾。原先，只是怕人多嘴杂，渐渐的，这书房连长人气都少了，有时竟觉得，这书房让我感到害怕，一种被遗弃孤寡老人的害怕。脑中浮现起一个人的身影，瞅见刚才与十三弟下的棋盘，拿起便往书房的暗道走去。

　　她，正躺在房廊下，睡觉？看看天色，现在是黄昏时分，不知她是午睡，还是晚睡？有些好趣，便放轻脚步，慢慢走至她身旁。其实，她并不美，却让人离不开视线。她没有静月的娇艳欲滴，没有八福晋张扬的魁丽，更没有嫡福晋的端庄贤淑。只有一份，与众不同的，清丽脱俗。
　　是的，脱俗。如果说，静月的待人清冷，是刻意的隐晦自保，那么眼前这个女人，便是出自内心的淡雅。是因为她吃素，或是因为她学过道，亦或是她真的无所欲求？眼前的人儿，个头儿与静月相差无几，一身淡紫装扮，鹅蛋脸，光洁的额头，剑眉细弯，鼻翼间竟有小小的鹰勾，如此佳人，称不上丰华绝代，但确另有一番妩媚和娇珑。
　　手情不自禁地抚上她的脸，原本一潭清亮无比的眼眸，此时已盖上了眼帘，又粗又长的睫毛像一把扇子似，铺在眼圈处。嗯？她的眼眶在动？她，醒了？被发现我的无礼，尽量让自己看来理直气壮。
　　“你脸上有条虫子。”我手一甩，便直起腰来，走进屋里。听见她“噌”地从贵妃椅上跳了起来，往脸上使劲地拍打着，顺便把身上的衣裳都拍打了一遍，似乎在确定身上没有虫子了后，才踏进屋里。
　　想问她这些日子过得如何，却是她“三顿吃饱，能睡安稳觉”的简单回答。若是换成府里的福晋，恐怕得又抹泪又抱怨又求恩的，怎会像她如此随遇而安？她懂棋，可是却输给我了。从这一局的试探，我能明白，她的棋艺并不输我，只是，她的心思却不全在这棋盘上。
　　所谓，棋能观人，亦能观心。她问我围棋的起源，我耐着性子予她讲解；话题又转到十三弟与八弟，一时我收了口，不是因为信不过她，毕竟取她的性命是何其容易，只是不想让她参与到这些尔虞我诈的事情中来。可她，似乎偏偏与我作对般，对十三弟与八弟直言评价。是的，她说得很对，十三弟年轻，不懂得收住丰芒，而八弟处事圆滑，收买人心，恐怕废太子一事，便是他从中作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么？是了，不论我们兄弟如何争，就算争赢了，皇阿玛不给，不也成不了事么？可太子复储后，所言所行，均打击非太子党，特别是八爷党的官员，其心胸手段，顾已弃公，岂能为正君之道？
　　她的心思确实没有全在棋盘上，好几次的故意相让，她竟然都没有看出来，最后竟然输了。唉，罢了，过几日，再让她出这院子走走吧。这女人，该说她聪颖伶俐，还是该说她糊涂透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