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开业不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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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如约而至，路过枯萎的花。轻拂列车破裂的残肢时，小小吹了口冷气。
强烈的剧痛促使弦芋意识回笼，车厢顶部透出阳光，空气里若有若无飘着铁锈味，不知道是车厢过于老旧的锈蚀还是被扯的稀烂的纱布透出的味道。
“起床，”山羊幼崽动动鼻子，却是从口中吐出话来，“再睡我们就要被抓着放火上烤了。”
“那不是挺好。”她紧咬牙关，鼻子里憋出几句不清不楚的闷哼，“羊肉串。”
话音刚落，弦芋的小腿就被羊蹄子不轻不重地踹了一脚。
好在踹她的羊崽子还有点残存的良心，没照着受伤更严重的地方踹，不然她的胸肋又要再断一次。
新鲜的伤口正捻着湿漉漉的血在纱布上作画。
“阿瑞瑟，人类很脆弱，没你们那么抗揍。”
弦芋顺势咳嗽几下，然后慢慢抬起手指向压在自己脚尖上的背包：“一定…要走的话，把包里的吗啡拿出来吧。”
“嘶……”她猝然长吸一口气，苍白、沾着血污的脸上强硬地挤出微笑，“快点，我要疼死了。”
阿瑞瑟咩咩叫着，探着犄角把背包深处的军绿色小包扒拉出来，费了不少功夫，好在最后终于拱出了一根含有吗啡的预充针。
那根标有亮眼黄标的针筒颤颤巍巍滚进弦芋手中，最后被后者颤颤巍巍地拿起。她攥紧针管，将它对着光，液体在晨光下流动。
透明无色，就好像里面没有东西。
她对着阳光看了半天，最后心一横往大腿的方向刺下，冰凉的液体推入肌群，瞬间撑开肌肉纤维，随之而来的是被包裹的火烧感。
药效发作的时间着实难耐，特别是对于一位伤势严重的病号。十五分钟后，胸口还是有疼的感觉，但相较之前已经缓解不少了。
弦芋撑住手肘，借助阿瑞瑟的推力缓慢起身，避免更多的疼痛击倒她的神经细胞。
一旁等待的阿瑞瑟慢悠悠低头，粉色荧光从山羊角溢出，飘向她身前，四散开来，附着在弦芋额上，让她的精神头明亮不少。
白发的少女略开挡住视线的头发：“走吧。”
弦芋的手指紧紧抠进冰冷的车厢表皮，将身体一寸寸砸向地面。冷汗瞬间覆上额头，视野边缘发黑。
“我的能力有限，最多也只能撑着你正常散步。”阿瑞瑟慢慢迈着步伐，跟在弦芋身后，“如果走太快，你的肋骨也是会chua的一声呲出来的。”
“？”
弦芋暗骂一声，从此封心锁爱（bushi）不再回阿瑞瑟这畜牲的话。
在不久前，她们从流民口中得知，那座活动的城市——刻耳柏洛斯，会路过维尔拉站台，它是集中信仰〈饕餮〉的城邦。
虽然他们信仰的神已经很久没有对代理城主授发神谕，但是刻耳柏洛斯自我循环能力十分强悍，供给系统并没有出什么问题。
“不得不说，刻耳柏洛斯的清理能力还挺强的。”弦芋感叹，“大型扫地机名副其实啊。”
这附近的废墟都被刻耳柏洛斯的居民捡垃圾捡干净了，为末世环境做出了巨大贡献，设计出这种模式的代理城主简直是天才。
“废墟是城市的粑粑，四舍五入它是在吃别的城市造出的粑粑。”阿瑞瑟耸耸鼻子，打断了弦芋美好的幻想。
弦芋:？你这家伙在说什么呢
“闭嘴吧。”
听不下去的弦芋一把抓住了对方的嘴筒子，强制闭麦。后者撅了撅地上的灰尘，青绿色的横瞳明目张胆地直视对方那双与自己一般无二的眼睛。
这目光直白的让少女松手，她不自觉喃喃着什么，声音太小，阿瑞瑟没听清。
远处，地平线上隐约浮现出城市的轮张廓——移动的巨兽，刻耳柏洛斯。
弦芋掏出望远镜，黑点拉近，张着巨口的城市迸发出灰白的蒸汽。看起来限时入内的帘子已经打开了。
一人一羊加快动作，迅速赶到门帘。那里早就排起长队，大多是和弦芋一样的流浪者，来这里购置物资，或者寻求庇护歇歇脚。
不过弦芋的目的不止这样，她还想推销自己的业务:末日旅行社。
主要承接业务是护送，以及寻物，什么都干，用来营生罢了。说是旅行社，一直在旅行的社团，不也算旅行社吗？
“挤什么？”前面一个满脸污垢的男人回头瞪了她一眼，目光在她染血的绷带和旁边的山羊身上扫过，带着警惕与不屑。
弦芋没准备开口，把那个男人不善的目光狠狠瞪了回去。
没人想在安稳之前闹事，男人忌惮地瞄向队伍前面色惨白的管理员，最后悻悻收回目光。
队伍缓慢前行。终于轮到弦芋时，守在入口、穿着粗劣制服的管理员拦住了她，眼神怀疑地在她和阿瑞瑟之间逡巡。
“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管理员的声音听不出性别，闷闷得挤在高领制服里。
弦芋心头一紧，心脏不受控制的快速跳动起来。
“‘讽喻’干的。”她垂下眼睫，声音带着伤者的虚弱和一丝后怕，这是一个她早就准备好的、听起来十分合理的借口。
沙币神明降下沙币末世时，用一个九州谚语作为理由，把除人类之外的所有动物全干掉了，只留下了和人类有联系的事物。
“君子远庖厨”，因不忍见到动物因为末日死去，于是把动物提前干掉了是吗？
讽喻，就是人类之前做生物实验，和人类产生联系，因人类而死的生物，他们往往具有对人类的敌意，现在被沙币神明拖出来打复活赛了。
管理员眉头紧锁，盯着她，似乎在判断话语的真伪。他的目光又转向旁边安静站立的阿瑞瑟。“这只羊……”
“它是我的伙伴。”弦芋抢白，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没有它，我活不到这里。”
阿瑞瑟适时地“咩”了一声，角上那微不可察的粉色荧光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姿态温顺可爱。
管理员的审视在阿瑞瑟身上停留片刻，最终缓缓移开。他脸上的疑惑未消，但似乎找不到继续发难的理由。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开业不吉
